黄般般反应过来抬腿又是一脚,不过足足这次反应却极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出了房门,黄般般紧跟着跑下楼,结果吓到了正在认真对账的管家,最后俩人被管家拾掇到厨房去洗菜,阿蛮也跟在俩人身后一蹦一跳,眼睛不红了,也不“呜呜”哭了。
与此同时,弥章阁对面的玄镜楼里。
季软在与弥章阁一街之隔的玄镜楼里,搀扶着一个瘦弱的男生将他扶到椅子上坐好,男生身体很是虚弱,眼睛紧闭,呼吸极轻,甚至可以说是没有。
“我去鬼市找过大人,可大人不在,是秋姨给了我您的位置。”季软语气恭敬平缓,只是脸上眉头紧锁,完全不似说的那么平静。
玄辩将男生脖间的围巾取下,食指搭在脖颈处,左右看了眼,男生脖颈皮肤下鼓起一个大包,一只血红的蛊虫正在蠕动,肥大的蛊虫看似在给宿主回血实则是在吸食宿主身体的精血。
季软再也维持不了面上的从容,失声哭泣起来:“大人,救救李凌!我好不容易等来他的转世,我不想再失去他!”
玄辩收回食指,“你找的后奚?”
听到“后奚”,季软眼神开始闪躲起来,“我..”
玄辩转身又坐回了椅子上指了指奄奄一息的李凌,“他已经被血蚕蛊反噬了。”
季软顾不得脸上泪水,慌忙解释:“大人,李凌得了白血病,是后奚找到我说可以救李凌!我才想一试!”
“最近的这些蛊都是出自你之手吧。”
季软知道瞒不过玄辩,眼睛闭了下道:“是,我用这些蛊虫收集别人精血喂养蛊王,在将这蛊王用在李凌身上。”
“只要大人肯救他,我怎么样都可以。”季软眼眸含着泪水,可语气丝毫不弱,“当年我是妃子他是臣子,本就被世俗所不容,后来他为保全我剔骨还父,削肉还母,我也完成女娲娘娘所托,却始终不得相守。我在人间游荡千年,如不是被大人庇佑想必魂魄早已消散,也是多亏大人才知道李凌今生的转世。”
“不必如此,我帮你也只是为了让你暗中保护她。”
“即使大人不安排,我也是真心待般般的,她是我游荡人间难得体验的真情,所以大人,我知道以大人修为可以将我的千年灵魄转到他身上...”
玄辩抬眸,“值得吗?他已经将与你的那些往事忘记了,将你千年的灵魄转移到他身上救他一命,但这样,你的时日也不多了...”
“大人不也一样吗?何必问值不值?”季软目光看向李凌,眼神无限缱绻,“再说这本来就是我欠他的,也是我所愿。”
玄辩走到窗边一时无话,透过窗帘缝隙,对面的黄般般房间里亮着灯正和足足手脚并用比划着什么,但很快足足就被黄般般揍了一拳,玄辩不禁轻笑一声。
季软在后默默看着怎会不知玄辩因何而笑,季软无声叹息,痴情总被无情恼,红尘一遭,谁又能独善其身?
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天干物燥又加上自己着急上火,黄般般一早被牙疼醒了。
黄般般捂着肿起来的脸,悔恨没听管家的话少吃甜食,嘴里含含糊糊的喊“牙疼。”
足足抱着一碗排骨坐到黄般般旁边,啃得嘴角冒油,然后时不时“吸溜吸溜”喝两口汤 、“咂吧砸吧”嘴,最后在满足的叹道:“今儿这排骨真香,软烂适中,管家哥的手艺真的没话说,你说是吧师姐?”
黄般般捂着脸白了眼足足,转头不理,继续收拾东西准备去医院。结果刚打开门就被灌了一脖子冷风。
足足靠在门口手里拿着条围巾,活像成衣店里的塑料模特,一副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表情。
今天医院的人特别少,走廊里空荡荡的,管家先去停车了,黄般般挂了个专家号,拿着病历本坐在椅子上等着叫到她的号。
“7号!”
黄般般看了眼对面医生白大褂上的名字:许然。
黄般般猜测今天的医生是新来的,虽然医生带上帽子穿上白大褂都长得差不多,但黄般般经常来这看牙,医生也认识的七七八八, 但这位许医生显然与平常的医生不一样。
这位许医生外貌看起来比较年轻,皮肤白皙,看身材显然也没有大肚腩,就是不知道帽子下面是什么发型,总该不会是地中海吧!
黄般般心里一番琢磨,一阵窸窣的动静后,这位许然医生已经换好了副新的橡胶手套,朝旁边指了指,惜字如金道:“坐。”
语气寡淡但没有冷漠之感,莫名给人一种可靠感。
坐到牙科椅上,照明灯一打开,黄般般被光线刺的睁不开。
“嘴张开。”医生声音再次响起。
黄般般无声张开了嘴巴,医生柔软的手指碰了碰那颗蛀牙,黄般般立刻疼的皱了下眉。
这位许医生很快将手收了回来,然后摘掉手套,轻轻拍了下黄般般的肩膀示意她可以坐起来了。
黄般般依然很痛苦,坐在那等医生开药。
“现在牙还不可以拔,我给你开些药,等一周后你牙消炎了再来。”
黄般般只“嗯”了声,因为实在不想张口说话,就如老话说的,“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再加上脸肿了,说话扯着嘴角更火辣辣的疼。
医生伸手轻点了下黄般般红肿的脸颊,嘱咐她道: “这几天要忌口,甜食、辛辣…”
黄般般的脸颊火热热的,许医生指尖凉凉的,她漫不经心的坐在那,一边听医生讲忌口和注意事项一边心不在焉的点着头。
从医室出来,黄般般打了个冷颤,裹了裹自己的羽绒服,前后扫了眼没有发现管家的身影。
黄般般掏出手机给管家发了条信息说她已经出来了,在车里等她就可以。
医院停车场在后面,要经过一段废弃的尾楼,铲地车还在那停放着,应是医院这边打算把他推平建成停车场。
黄般般对着块玻璃把围巾往脸上提了提,盖住自己红肿的脸颊,这围巾还是自己本命年买的,红色围巾配红肿的腮帮,真是配一脸!
黄般般自嘲一笑,正往里走时,一道沙哑的声音回响在这废弃的尾楼。
“女娃娃…”
是种很厚重的腔调。
来时还是晴天艳阳,现已阴沉的可怕,黑云压沉狂风呼起枯干的树枝被刮的摇晃,黄般般的围巾也被刮跑。
“谁?是谁在讲话!”黄般般警惕的观察四周,却并没与发现有什么人迹,嘴还扯的“斯哈”一疼。
“昆仑神主已经沦落到如此了吗,不如现在就让我一口吃掉。”说完接着一阵厚重的吼笑声。
上一个说想吃她的是那位郝老板,这次还不知道是个啥。
眼下足足也不在,更没胜算。因为黄般般发现,只要足足伤了她,她就可以短暂恢复法力。
要不给足足打个电话?黄般般手开始往口袋里摸索…
“没用的,不要在我面前耍小聪明,在我眼前就是小孩把戏。”厚重的声音再次响起,看来已经看破黄般般的小伎俩。
“既然是小伎俩,那你怎么还吓的不敢出来,我看你比兔子还胆小!”
对方哈哈大笑起来,很明显是在嘲笑黄般般的口出狂言,“出来也无妨,让你这小妮子开开眼,看看我到底是什么!”
伴随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震的地上的尘土都抖三抖,树上的麻雀开始乱飞,直到它整个身体露出来。
见到真身后,黄般般那股紧张的惧怕之感反而消减不少。
她仔细看了看它,然后又抬头瞅了眼它的耳朵,十分认真道:“像兔子。”
虽然眼前兽类长于二仗,浑身鳞片,可还是像兔子,形容的再贴切点就是,“穿盔甲的兔子。”
“盔甲...兔子,哈哈...!”那兽类开始大笑起来,声音震耳。
“笑什么,那你是什么?问你又不讲,难道你要吃我吗?”因为眼前“大兔子”一直对她嘲笑,黄般般脸色有些不满,但更多是因为牙疼。
这大兔子围着黄般般走了两圈,“我对你没什么兴趣,不过如果我杀了你,事情会变得很有趣。”
第30章 赝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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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你知道我师叔是谁吗?”黄般般故作轻松,语气颇为强硬,“我告诉你,我师叔那可厉害了,你要敢动我一根毫毛,我师叔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那“大兔子”确实停住了脚步,鼻子“呼哧呼哧”喘着气,空中突然传来一阵哨声,“大兔子”朝楼上看了眼,突然一阵烟雾迷蒙那“大兔子”却消失不见了。
同时一阵劲风直逼黄般般,随着强大的冲击,黄般般魂体归位,心脏急速跳动,耳边甚至可以听到“砰砰”的心跳声。
黄般般再抬头往上看时,楼上却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烟雾散去,日光重现,光线有些刺眼,黄般般抬手遮住眼睛,透过手缝看到管家由远及近。
“我喊你半天了你站在那做什么?”管家接过黄般般手里的袋子,询问道,“医生怎么说的?”
“刚才你没听到什么声音或者看到什么东西吗?”黄般般问道。
“什么声音?”管家不以为然,“你的围巾呢,这么冷的天臭美啥,问你话呢,医生怎么说的?”
围巾早不知道被刮哪去了,黄般般指着对面一大块空地,一眼就能看到的大空地,她问道:“你刚才就站在那喊我了?”
“对啊,我出来找你就看你站那...”管家瞅了眼黄般般,疑惑道,“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
管家实在不觉得在她眼皮子底下黄般般会发生什么事情,因此只觉得她是不是有心事。
黄般般索性也就不提刚才遇到的事情,关上车门只把刚才医生说的忌口和注意事项讲给管家听了。
待车走远,医院走廊的深处,医生许然手中却握着一条红色围巾。
许然摘掉帽子,额间红痣渐现,脸的模样也开始变化。
不知何时出现的玄辩直视着这许然,在对方的注视中拿过来围巾,眼神里是不加掩饰的警告。
“后奚,不要在搞什么小动作,让犼离她远一点。”
后奚及时握住围巾一角,“搞小动作的是谁?是你一直跟在她身后吧,不然你也不会来这。”他嘴角带着明显的嘲讽,“还有你知道她和后霄有血线牵连,你利用后霄身上的引魂香,强制让她恢复记忆,你还真不怕她记起一切再也不想见到你?”
“那就轮不到你来操心了!”说完,玄辩右眼赤瞳精光一闪,胳膊抵在后奚喉间,直到后奚整个人被被抵到墙角。
后奚左右躲闪,却还是被击中一掌后退到墙上。后奚手背抹了下嘴角的血,好不畏惧的对上玄辩双眸,他冷笑一声: “…你的眼睛已经快看不清了吧。”
后奚一语中的。
这几千年来,玄辩为了找寻玄般般,逆天改命已经耗费太多灵体,滥用法力的后果就是最终反噬自己。
玄辩将围巾用力一扯,眼见扯掉了跟线头,玄辩皱了下眉,赤瞳对上后奚,“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倒是你,没有血蚕蛊给你供血,你这身体也撑不了多久了吧。”
“彼此彼此,比你撑得久就行。”后奚扯着围巾的线头并没有松手的意思,虽一身病态可力气并没有小半分。
两人剑拔弩张,那围巾的线头越拉越开,越扯越远,这可怜的围巾都快拉掉一般了,就在这时一只手蓦地伸入在这两人手中间,救下了这条围巾。
低头抢围巾的俩人一同顺着那只手抬头往上看——
却是后霄。
“你们抢什么,唯一明确被般般护着的人,是我吧。”后霄温柔的声音响起,好看的桃花眼弯了弯,顺带将那围巾往怀里一带。
刹那间,三人目光聚在一处,空中迸发出电流火花相撞的“滋啦” 声。
玄辩将围巾拉近,咬牙笑道:“我与般般相处万年,亲密无间,外人自是无法体会。”
后奚也一笑,弯着眉眼,姿态颇为挑衅:“...不过你们要搞清楚一件事,唯一合法与她举行完婚礼的,是我吧。”
玄辩和后霄突然一同冷眼看向后奚,从没有这么一致!
意识到动作同步的三人,不屑的冷哼一声纷纷看向别处。
不知何时冒出来的猫看到地上的毛线立刻来了兴趣,三滚两滚滚搓成个毛线球越扯越远,等这三人反应过来围巾早已被猫扯到只剩个边边了...想去追时,三两只猫早已缠着毛线溜之大吉了。
医院这附近有很多流浪猫,虽然说是流浪猫,不如说是猫主子,个个肥肥圆圆,毛光水溜的,一看知道附近的人定时投喂,所以胆子也很大,丝毫没有畏惧的意思。
“无聊...”玄辩见黄般般已走,也无心再次停留,连眼神也懒得再多给那两人一眼,三步两步的就消失在了走廊。
“...你也是为了她来的。”后奚朝后霄说话,但眼睛却看着窗外正在玩毛线的流浪猫。
后霄收起笑容,走到他身边,“…你还不明白吗,她就是玄般般!你穷奇毕生心血要复活的人就在你眼前,你却一次次选择伤害她去复活一个根本不会再存在的人,你再继续下去她只会死!”
后霄语气甚至带上几分哀求,“停手吧,哥…”
后奚收回看向流浪猫的目光,面无表情的朝着后霄直接说道:“她的死活与我何干,我要的是玄般般,是昆仑镜,是昆仑九天上掌管昆仑天宫的神主大人!”
“若是她不想呢..”后霄轻声说着,“若是她不想变回玄般般呢..”
“说到底你们与我一样,只不过寻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说为她着想,可每个人心底里却又都希望她可以变回玄般般。你不也是利用那吃后家香火的老鼠精?美名其曰说是为了保护她,说到底还不是让那郝老板闻她身上的还魂香恢复到几层?”
后奚轻蔑一笑,说罢,神色恢复往常毫无留恋的转身消失在这走廊。
黄般般?赝品终究是赝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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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后黄般般的牙缓和不少,没有那种火辣辣的疼了,她坐在柜台旁习惯了先往对面看两眼。
来往的游客依旧不绝,大部分是被“玄镜楼”古色古香的装潢吸引,仔细一看才发现玄辩像个人形立牌立在那,花枝招展的不像样!
反观自己的“弥章阁”...只有足足咧着大白牙在那傻笑。
“师姐,刚才好多小姑娘要加我微信!”
“现在怎么没了?”
黄般般就着水吃了两片药,压根就没把足足的话当回事。
足足叹声气,“还不是因为刚才对面师叔回来了…她们都过去找师叔了。”
“你知道对面是他?”黄般般药片差点卡嗓子,嘴里都是苦味。
“是啊。”
“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想想啊...大概就是你们去鬼市前...师叔说他准备拓展业务,然后让我顺便帮忙恢复你的法力...”
药片的苦涩从嗓子眼一股劲的往上冒,黄般般两眼一黑,有种被背叛的感觉,“...你知道你不和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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