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承认的干脆,”苏茗简直气坏了,“浪费我一个VIP宾客位置!”
电话嘟嘟挂断,倪特助盯着手机,片刻抚额叹了一声。
时间飞快,转眼已经是第二天正月初。
初荷顺利产下一女。
“太棒了荷儿,小柠檬有妹妹了,我又多了一只小棉袄!”
陆洲一乐得连工作也不管了,在家待了整整两个月,每天变着花样给初荷弄各种吃的。
闲下来了就在网上研究各种带娃经验贴。
直到公司里的事务倪特助一个人包揽不下,不得不让陆洲一出面了,他才被初荷撵去公司。
“好吧,那你得照顾好自己,我一下班就回来。”
他最近变得越来越粘人,初荷却越来越心不在焉。
胃部的疼痛似乎又加剧了。
初荷知道,这是自己的病情加剧了。
她根本不敢再去复查,病检报告单上的冰冷内容让她害怕。
怀孕再到生产,让她的体力大大消耗。
她知道,自己时日已经不多。
与其到时候都痛苦。
还不如从现在起,就断得干脆……
初荷捂着胃,在卧室里哭了很久。
舍不得。
好舍不得啊。
可是能怎么办呢,能怎么办呢,能怎么办呢……
初荷心乱如麻。
拿起手机,给陆洲一打了电话:“老公,我想去公司找你。”
“我过来接你。”
陆洲一声音听上去很高兴:“我现在在办公室,你在家先等着,我十分钟就到。”
十分钟就从公司过来,那得是超速行驶和闯红灯才能达到的效果啊。
这陆洲一没喝酒吧……
“啊老公不用了,”初荷怕他真决定要这么点时间赶过来,忙说:“我已经上出租车了,你就别过来了,直接在办公室等着我吧。”
陆洲一停了会儿,才嗯了一声,听着语气还挺失落。
“爱你呀老公。”初荷甜甜一笑,眼泪却一直横流。
挂掉电话,揣好手机后,初荷心神不宁地出了门。
自从初荷打来电话说要过来后,陆洲一就开始在办公室里走来转去,担心她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望到墙上挂着的时钟时针已经显示“十点三十五”,打电话过去频繁通话中,初荷直接关机了时,内心开始慌了。
初荷十分钟前出发,从别墅到公司……
如果按照她说的,已经上了出租车,那按理十五分钟前就应该要过来了。
现在人没过来,完了电话还打不通,这是怎么了这是……
陆洲一心里越发不安,又等了两三分钟后,实在等不住了,捡起沙发里的外套胡乱披上,拉开门走了出去。
疾步走向电梯时,电梯门一开,初荷便出来了。
陆洲一眼睛一亮,碎碎念念着走上去拉他:“哎,荷儿你怎么回事啊,打你电话你还关机……”
“手机没电了。”
初荷说着,将自己让他握住了的手腕拿出来,自顾越过他往办公室里走。
陆洲一盯着空了的手愣了愣,几步上前揽住她肩膀笑道:“没关系,对了荷儿,我今天新研究了一道菜式,保证色香味俱全,回去了我做给你吃。”
初荷没接话。
安静着让他揽进房关上门后,才有些后知后觉的问:“你刚说什么?”
“我说我研究出新菜式了,你这小聋包,”陆洲一宠溺笑着点了一下蒋易额头,给她取下垮包放沙发里,兴冲冲道:“期不期待啊……”
“我不想吃,”初荷顺势坐在单人沙发里,双手撑着脑袋,眼睛望着地板:“洲一,我想,我们可以谈谈。”
听到初荷口吻有些不大对劲,陆洲一才注意到她浑身罩了很重的低气压。
甚至是……
死气。
“荷儿,你怎么了,”陆洲一坐在沙发扶手上,揽着初荷肩膀轻声问:“是不是哪不舒服?”
“我哪都很舒服。”
第243章 我后悔了
初荷抽出一只手轻轻推开了她,吸了一下鼻子,沉声道:“你到对面去坐好。”
陆洲一,怔了怔,点点头,有些心神不宁的隔着一张茶几和她面对面坐好。
“我前几天在手机上看到一则新闻,”初荷抬起头来看着陆洲一:
“有一女的跳楼自杀了,自杀那地,和我们这隔得很近,算半个邻居。”
“所以呢——”
陆洲一不明所以的笑了笑,玩笑道:
“你看你,让你好好休息,整天就只知道看这些乱七八糟的新……”
“你就不好奇,那女的为什么会跳楼自杀吗?”
初荷问这话时,眼神特别的……冰冷。
甚至还透着几丝高高挂起的漠视……
陆洲一呆呆笑了两下:“……我……好奇什么啊——”
相于这女的为什么会自/杀,沈邪更好奇他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
“要不还是先吃饭吧,”陆洲一笑了笑:“荷儿。要不我们吃完饭再说吧,我看你今早就没怎么吃东西……”
“因为婚姻不幸。”
没等陆洲一完全起身,初荷就自顾自的说道:
“从结婚那天起,女人就没有得到过一丁点理解。”
或者换句话说,从她决定要嫁给那个男人那天起,她就没有原谅过自己。”
陆洲一屁股悬空着堪堪定住,半晌才重新稳稳坐下。
交握着的双手有些发抖,轻笑了两声:“荷儿,你看你,我就说应该要把你手机收过来我保管的,省得你在产后修复这么个节骨眼上,还要去点那些破新闻……”
“我不想死。”初荷突然吐出了这么几个字。
“……”
“谁让你死了,”陆洲一一脸云里雾里的笑:“这傻小孩……”
初荷不由分说打断他的话:“新闻里的这个女人就是我,陆洲一,我后悔了。”
“……”
“你说什么?”陆洲一心脏猛地连着跳了好几下。
“我说我后悔了。”
“……”陆洲一唇部肌肉突然就有些不受控制。
他浑身哆嗦着,勉强笑了笑。
陆洲一感觉双腿有些发软,起身去接了杯热水,端着过来坐下喝着不说话。
安静好一会儿。
陆洲一才抢在初荷又要开口之前,笑道:“坐月子糊涂了是不是,怎么说句话也让我懵逼。”
初荷轻叹口气,表情平平淡淡的说:
“那我解释一遍吧,我很后悔没完完全全想明白,就这么和你结婚了。”
陆洲一愣怔片刻。
只当她又是和平常那样在调笑,兀自笑了笑:“荷儿,你能不能不要再开玩笑了……”
“离婚吧洲一,我承认……是我利用了你,我利用你帮我重新夺回集团,如今集团发展得这么好,我已经不需要你了。。”
“…………”
陆洲一怔住了。
看着初荷,欲言又止半天,才又笑着上前去圈住她的肩膀:“荷儿,你今天怎么了,怎么专挑这些词语一个一个往外蹦,我不好接话……”
“我真的只是利用你,从一始终都是这样。更何况。”
初荷拧眉拿掉他圈在脖子上的手:
“你告诉我,你难道不是在利用我吗?如果我没有怀上你的孩子,你会对我这么好吗,别闹了陆洲一,我永远记得你在我面前玩别的女人时候的样子,陆洲一,会玩弄感情的,不是只有你一个。”
“……这些,都是你的真心话吗?”陆洲一脸上笑意渐渐敛去。
“不相信吗?”蒋易仰头看着他:“我以前没发现,原来自己竟然这么傻……”
陆洲一抬手,猛地捏住初荷下颌。
捏得很重,让她被迫着和自己对视。
“你生病了吗?”
第244章 去民政局
陆洲一眼神切痛着看她,轻问:“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突然就‘发现’了?”
“我怎么知道?”
初荷费力吞了口口水,含笑看着他:
“突然就发现了,就好像我写了答案的数学题,之前觉得这答案没问题,过后再仔细想一番,发现填进去的答案可真的大错特错了,所以我只能选择不要这个答案了……”
“说得容易!”
陆洲一突然怒目圆睁着低声吼了一句,努力憋了口气,语气央求着说:
“荷儿,我错了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的话让初荷一愣。
陆洲一是谁啊,他会这么低三下四地去卑微求别人吗……
曾经她不相信。
可现在看来,的确是这样了。
初荷的心脏开始一阵阵抽疼。
“荷儿你给我说,你的玩笑什么时候开够,能提前给个准信吗,让我担惊受怕行吗!”
“我从来没给你说过,我说的这些,都是玩笑。”
初荷说着,慢慢敛去笑意,一把扯下来陆洲一衣领,咬牙凑近他的耳朵轻声道:“就这样离婚吧,我并不想日后再来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更何况,我靠近你的所有目的,都达到了。”
说完。
初荷钳住陆洲一薅着皓腕的手,用力甩开。
全然不再看一眼已经呆呆愣住的陆洲一。
提起挎包,头也不回走进了休息室,砰的重重摔上了门………
半分钟后。
外面传来了一阵阵摔砸的声音。
“荷儿,你肯定不是有心要说这些的对不对?”
陆洲一站在休息室门口,已经不知道敲了多久:
“虽然一开始,我们为了各自目的,各取所需,可后来,我能感觉出来,你很爱我。荷儿你出来,我们好好聊聊。”
他一直在央求,然而,得到的回应永远只是满屋沉默。
“初荷我求你了!”
陆洲一脑袋抵在房门上,手里握着门把手:“我们好好聊一聊行不行,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和你没什么好聊的。”
初荷总算开口回应了,听着嗓音有些沙哑:
“别再管我,别再来找我,回到你现在原来的世界去。你求我,我也求你,我不想被这段婚姻逼到自杀那一天。”
“不会的荷儿,你说过的,”陆洲一只能使出最后的杀手锏,说:“我们还要磨合五年……”
房门突然被拉开。
初荷定定看着他,一双眼眸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泪:
“五年之约如果要违约的话,大概需要赔多少钱?”
“荷……”
“放过我!”
初荷闷着眼泪吼了一声,一把用力扯下来的红线上似乎还沾了点血迹,戒指垂落地板。
这是四个月前,陆洲一亲手戴在她脖子上的婚戒。
房门重新合上了。
将自己锁进休息室,初荷通身难受得要命。
她走到窗前,拉开窗户灌着空气。
灌着灌着,便在泪眼模糊中,看到陆洲一走出公司大门,慢慢在肉眼可及的视线范围里消失了……
陆洲一走了……
陆洲一……
“洲一!”
初荷像是突然清醒过来喊了一声,疯了一样冲出休息室,冲出办公室。
追着来到楼下路口时,正好能看到双手蒙着脸,不停擦擦擦的陆洲一上了一辆出租车。
往前跑了两步。
初荷突然又堪堪定住,捏紧拳头,爆发出了一阵哭喊。
胸口里突然一阵恶心,初荷跌坐在地上,吐得喘不上气……
“陆先生,您,确定明天就要和夫人去民政局吗?”
倪特助有些犹犹豫豫的问:“要不,您二位好好坐下来聊聊……”
“不用了。”
陆洲一打断他的话,裤子也没脱,蹲在马桶上,握着手机的右手有些发冷:
“把我明天上午的工作推了吧。”
话音刚落,陆洲一心口突然一阵刺痛。
第245章 痛晕过去
“陆先生你怎么了?”听到他嘶了一声,倪特助焦急着问:“是不是哪不舒服啊?”
“我没事”三个字才刚说完。
两滴还有着热度的鼻血便滴在了虎口上,陆洲一随手擦了一下,突然从马桶上摔了下去。
手机掉在一旁,人躺在地上晕了过去。
“陆先生!陆先生!您怎么了!您别吓我,您能不能说话啊!”
听到电话里传来一声重重闷响,倪特助整个人快要急死,对着电话喊了好几声后,手忙脚乱叫了救护车话。
“问题不大,只是心脏出现了突发性应激反应。”
陆洲一在病床上转醒过来时,脑袋上方盯着一张胡茬都已经有些花白的男人脸,手背正在微微刺痛中被迫接受着外来药水。
“他没事了吧?”倪特助的声音。
“只是短暂性休克,人醒过来了就没事了,”白大褂花白胡茬刷刷在病例单上写着外行人压根看不明白的字:“陆先生是受什么刺激了吗?”
这话就得陆洲一自己说了。
倪特助颔首看向正盯着天花板发呆,俨然没有要开口说话意思的陆洲一。
见他不说话,花白胡茬也没再多问,仔细嘱咐两句后,便领着小护士带门离开了。
倪特助叹了口气,走过来给他掖紧被角,刚想开口说话,就见陆洲一将头别到了一边。
没几秒。
倪特助便看到了贴着他双目的那块白色枕头湿了一大片。
“是因为夫人吗?”倪特助问。
“别提她。”
陆洲一动了两下,从被子里拿出手来抱着枕头,将头埋进里面。
良久再抬起头来时,枕头也已经湿得差不多了。
倪特助什么也没说,默默从领床重新拿了一只枕头,给他换过后又轻声道:“陆先生,我觉得您还是和夫人好好谈谈吧……”
“我明早就去民政局。”陆洲一说完这几个字,拉过被子盖住自己没再动了。
看着他这样,倪特助心里也很难受……
他去找到初荷,尝试着说服她,没有一丁点效果。
甚至还找到已经挺久没联系的苏茗请他去动动嘴皮子。
仍旧毫无作用。
似乎这个婚,陆洲一和初荷两个人,离定了……
翌日,两人纷纷签了离婚协议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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