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戏的时候穿旗袍都没有这个感觉，这次的衣服更加精致贵重，像是旧时代里的大家闺秀。
唐灯上次慈善宴会也是旗袍，但不如这个手艺。
白燃忍不住端详镜子里的自己，看的眼睛都不眨。
“杜老板，手艺真好。”
杜月站在她身后欣赏，有些羡慕还有些嫉妒。
“是白小姐适合这件旗袍，当初我觉得颜色太过艳丽，可放在你的身上，反而不如你的容貌艳丽。”
“走吧。”白亦安拿过一旁架子上的一块皮草披肩，那是专门定做的。
为了搭配这件旗袍。
白燃裹上，跟上白亦安下楼。
弯腰上车的时候，白亦安替她开后车座的门。
杜月站在二楼落地窗前看楼下，红了眼眶。
白亦安当初短暂的喜欢过她，因为她穿旗袍的样子，而今日，她终于知道人比人，是永远比不过的。
白燃不自觉的想拉一下下摆，其实不短，只是有些不习惯。
“你之前摆在别墅的那张海报，很好看。”那幅画其实他最后收走了。
放在地下室。
“那是角色海报。”
因为是演戏，不用做自己的时候，白燃是自信的，但是做自己，反而有些难受。
“秦清流产了，孩子没保住。”白亦安在去的路上告诉她。
白燃猛地转头看他：“什么时候的事情？”
“新闻爆出来的第二天，因为情绪波动太大，本来那个孩子就留不住。”
“留不住为什么还要订婚？”白燃不理解。
白亦安没说，他只是将手放在她膝盖上。
白燃将他的手拍下去，谁也没说话。
宴会是八点半开始，到酒店的时候才七点多。
顶层双层宴会厅，小二楼是专门为了贵客休息的休息室。
白燃跟着白亦安上去，进到包间里的时候，没人，她坐下来，休息脚跟，平常很少穿高跟鞋。
这会有些累。
弯着腰揉了揉脚腕。
白亦安将西装脱在她的身旁。
今天白燃只戴了一只羊脂白玉镯，其余的首饰都没有，十分素净，头发上盘起来的发簪是古法银器，有些发灰。
“小燃，如果一会发生你难以接受的事情，你会恨我吗？”白亦安站在窗前，他的手不安的抚摸着手腕上的表。
白燃抬起头看她，心头一噔。
“怎么样的不好。”
“白先生，有人找您。”门口突然有服务生敲门。
“进来。”
第149章 众目
白燃坐直了身子，将披肩披上，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唐灯。
她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只是比起白燃的样子，她更加自然。
只有自卑的人才会不够从容。
那一瞬间，她似乎又回到了被唐灯打的那一天，那一巴掌不是她的脸，而是她的自尊心。
白亦安是故意的。
唐灯似乎早就知道。
“果然是人靠衣裳，马靠鞍。”
“这么一打扮，谁能想到白小姐过去是出生在陋巷的人。”
“亦安，你这个戏做的太足，就连我都觉得有些过分。”
白燃忍不住站起来，她裹紧身上的衣服，想走，但是却迈不出脚步，等到真到了门口的时候，突然传来说话的声音，因为陆续的有人进来。
她这么走出来，像是落荒而逃，强烈的委屈让她不敢。
白亦安太了解白燃了，他太懂她的自尊心在哪。
唐灯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她没有那天晚上的气焰，而是平静的和白燃说：“白小姐，那一巴掌我该和你道歉，这事亦安找到我，狠狠的教训了我。”
她说起这话不是道歉，而是嘲讽，嘲讽她的懦弱。
嘲讽她不敢。
白燃甚至做不到回到沙发上，她只能站着，只配站着一样，身体僵硬。
“小燃，过来，我给你介绍。”
听到这话白燃才转身，她走到白亦安的面前，露出一个不怎么明显的笑容。
“你应该知道唐小姐是许清和的妻子，但是唐老太太和祖母是密友，只是这层关系不怎么用，知道的人也非常少。”
“这话说的，当初还不是你，故意的疏远我，非要娶棠靖，都姓唐，我不能嫁给你吗？”
原来唐灯也不是在乎许清和，她只是在乎身份，在乎能不能做个轻松的太太。
所以许清和在外面找人，她不在乎。
可是许家身份挟制太多，唐灯厌倦了。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白燃从里面听出了几个意思。
现在白亦安联手唐灯，要离婚，目的是为了削弱许清和的实权，从土地管项，又调回了文娱。
职位升了也没用。
这种工作，就算是许清和，一旦闹出了家风不和，也会非常影响工作。
唐灯找了一个小白脸，也过累了许家太太的身份。
一石二鸟。
什么青梅竹马，年少夫妻都是假的。
那些外人称颂的夫妻和睦都不过是营造的假象，白燃忘却了自己刚才的尴尬，她想到了许清和的处境。
竟然生出了几分怜悯之意。
可是他那样的人有什么值得怜悯。
何况是她这样的人，根本没什么立场。
大概是人对现有的，已经知道的那类人形成固有印象。
许清和给人的感觉高高在上，他似乎没什么烟火气，能向下兼容很多人。
可是这时候，唐灯吐槽两个人相处的细节，甚至还说出了结婚后的内容。
那种感觉。
很微妙，她说不清，她觉得有些奇怪，还有些侧动。
“怪不得棠云生念念不忘，只是今晚上不知道白小姐的戏能演的好吗？”唐灯的话让白燃拉回现实。
有些茫然：“什么演戏？”
“你不知道？”唐灯惊讶的看着白亦安。
白亦安不说话，只是露出一种讳莫如深的表情，唐灯当即就懂了。
“行吧，那就看我现场发挥。”
这个现场发挥和今晚的订婚宴有关系，白燃很难受，她本来就不舒服，此刻，更加难受。
她憋得慌，走到卫生间里，看着水池哗啦啦的流水。
突然想吐。
心脏开始变得闷，变得酸痛。
不知名的情绪在心里蔓延，她竟然去了窗口，看看这有多高，跳下去能死。
但是如果死了，头条肯定是她为爱殉情。
如此惨烈。
而且戏也没拍完。
想着想着，她又觉得自己还能再活一段时间。
宴会开始的时候，她跟着白亦安站在靠边的位置，不停的有人过来打招呼，她的脸都要笑僵了。
主角还没出现。
八点四十五，还没来。
场上开始有各种猜想。
两次不好的订婚宴。
上一次只是很小型不对外，这次算是一种公开，不止是秦清就连棠云生也没出现。
白燃抓着酒杯，小丑。
真的太像是一个小丑。
突然白亦安搂着她的肩膀，靠得很近，亲昵的不像是兄妹，更像是一对有情人。
白燃有些不舒坦，她的手想将他的手拿过去的时候，突然二楼有人下来。
棠云生和秦清，她的手臂挽着他。
隆起的小腹消失，看来真的没保住孩子。
她看起来精神状态还不错，最起码起色红润，所有人都在鼓掌，庆贺这对新人。
傅如深还有起哄。
在众人的见证下，白燃看着棠云生将戒指放在秦清的手指上，旁边有人咔咔咔的拍照。
面向大家的时候，他还会主动的亲吻她的脸颊，没人知道真相。
只会觉得，这两个人令人羡慕。
没有意料之中的难受，她只是平静的看着这一切。
有些惆怅吧。
她大概能想到会有一天是这样，只是没觉得这几年会这么快，似乎还在上大学，似乎还在刚认识。
他都已经开始迈入下一个阶段。
“亦安，这是谁啊，第一次见标志的姑娘。”
这是不知道多少个来打听白燃的人，她只是笑着不说话，白亦安每一次都是说这是自家表妹，以前在国外，今年刚回来。
棠云生带着秦清挨个小桌前敬酒，马上就要到了白亦安的面前，白燃不自觉的往后退，有种躲避的感觉。
也知道有一道视线一直在她的身上，但是她装作看不见，避免尴尬和对视。
她怕自己忍不住恨他。
“亦安哥，敬你。”秦清露出十分的笑容和白亦安打招呼，自动忽略一旁的白燃。
突然一阵风传来，白燃还没等回头，一个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被粉底盖住的红痕又开始显露，酒杯被白燃掉在地上，有人惊呼一声，视线都放在她的身上。
那种被千万虫子爬的感觉又回来。
唐灯穿着和她一样的衣服，更加引起了其他的注意，那些爱八卦的媒体却没举起相机。
因为谁不知道唐灯身后有整个许家。
等到下一个巴掌还要来的时候，白燃觉得自己躲不开，下意识的转过脸闭着眼。
却不疼，因为棠云生拦住了她。
第150章 缴械投降
棠云生挡在她的面前，一句话都不需要说，肢体语言说明一切，如果这件事白燃早就知道，她不会来，也不会穿的这么招摇。
但是白亦安狠狠抓住她的自尊心。
那种希望出彩又害怕出名的感受，他了解她想要的是什么。
给出无法拒绝的条件，随后再进行诋毁和压迫。
一惯的打压手段。
这种窒息的场景，白燃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忘不掉。
那种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她，都盯着她，都在好奇她。
唐灯非常快速的和白亦安对了一个眼神，张扬五爪的气势削减几分。
“棠总，这是我的私事，你总不会要包庇这个小三吧。”
小三两个字刺穿白燃的心脏，她站直身子，希望自己可以看起来不是那么狼狈。
“小三？唐小姐说话可要看对了人，没有证据诋毁一个人，会万劫不复。”棠云生犀利的眼神看着唐灯，似乎能将她剖开。
但是唐灯却丝毫不惧，她笑道：“如果我没有证据，今日我还来吗？我只是看不惯她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这里，毁了你和小清的订婚宴。”
“究竟是谁毁了这个订婚宴，谁清楚。”棠云生看的门清，他的目光从唐灯身上转到白亦安的身上。
随后自然的拉住白燃的手腕，无视场上的所有人，白燃被他拽的有些站不稳脚。
他带着她离开宴会厅，和白亦安擦肩而过的时候，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戏谑。
而她，充满了绝望。
主角拉着其他人离开，秦清气的不行，但却只能保持良好的为西澳招呼好每一个人。
出了宴会厅，棠云生将人塞到车里，直接开车离开。
半道停在来往车辆稀少的郊区，他熄火下车。
白燃犹豫再三，慢吞吞的下来。
她站在车门前忐忑的看着他，而他掏出烟，啪嗒一声点上火。
火光照的他整个人都是炙热。
“白燃，这种把戏挺下三流，但却很管用。”他突然说道，拿着烟的手挠了挠额头。
言语之间带着嘲讽，他第一次这么看着白燃。
将她定性为不择手段的女人。
“我觉得你一直很乖，虽然是装的，可是你骨子里自尊心太强，绝对不会让自己变成这样。”
棠云生说的没错，她这个人，哭了疼了都会咽下去。
无关紧要的时候反而能嚷嚷几句。
“无论订婚宴办的怎么样，我和秦清的事情都已经确定。”
白燃听到自己声音发闷，很苦涩的一种语气问他：“领证了吗？”
“对。”
这件事棠云生甚至没有知会她一句，就这么做了。
“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人。”他又说道。
白燃点头，想笑，扯出人生里最苦的一个笑容回他：“恭喜啊。”
“谢谢。”棠云生转过身，他将烟扔在地上，踩在脚底。
冷漠的回应她。
一如既往。
白燃没有手机，连现金都在休息室里，穿着这身太过明显的衣服，她哪也去不了。
好在，棠云生没有扔下她，只是将她带回以前住过的公寓。
她穿着以前的拖鞋，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过。
“白燃，这个房子转到你名下了，有需要可以联系我。”他将备用的钥匙和房产放在茶几的桌子上。
他要走的时候，白燃拉住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可是却希望他能留下来。
“在今天之前，我和你之间的关系是我对不住你，你不是小三。但是过了今天，要是继续以前的关系，是你咎由自取。”
他等着她回答。
“白燃，你愿意抛下自尊心，和一个有妇之夫在一起吗？”他的手放在她的脸上。
温度适中，还能闻到她身上那种熟悉的香水，其中夹杂一丝檀木香。
是衣服上带的。
“不是我。”她想解释。
“我知道。”他伸出手将人直接抱在一旁的水台上，裙摆开叉，窥见裸露的肌肤。
细嫩的手感爱不释手。
只要轻轻一掐，就能看见红痕。
她被他抓的疼。
“回答我，你愿意吗？”他又问了一遍。
听不到白燃肯定的回答，棠云生不想碰她。
“我不知道。”她仰着头，被他的头发弄得很痒，不自觉的将腿盘在他的腰间。
后背无所依，她需要安全感，否则他一撒手，她就能掉下去。
“你会知道。”
等人走了以后，她靠近墙壁上，身上都是汗。
如果没记错，公寓那时候留了衣服和现金，她换上衣服又将旗袍装上，拿着现金打车回到了自己的家。
在家门口，她收到了一个包裹。
她今天换下来的衣服和手机，还有一个纸条。
是白亦安的字。
“小燃，别让我失望。”
白亦安在今天割裂了他和白燃的关系。
下三流的剧本，可是偏偏有人信。
棠云生自负，他喜欢那种弱小的女人，能产生一种保护欲从而达到自己的强大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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