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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冰，我们还是最好的战友，好不好？”李烨试探着伸出手，他知道在何冰的心里，一直都是这么看待他们两人的关系。
何冰麻木僵硬的眼珠子艰难地转了转，最后定格在李烨的双眼，和他四目相对，而后一言不发。
在李烨等得快要失去耐心和信心时，何冰终于张开干燥裂口的红唇，哑着嗓子回答：“好。”
太好了，李烨露出志得意满的表情。只要何冰和他还在同一阵营，他的所做作为就不会有任何暴露的风险。
“冰冰，到我这边来。”他压下内心的得意，朝何冰伸出手。
“冰冰，你真的甘心就这么被他利用吗？你还有没有脸皮有没有自尊！”
“何冰，你要是敢走过去，就算是我，也一辈子看不起你！”
眼看何冰已经迈出第一步，云漾漾怒道：“好，算我失策。”
“我以为小蝶的死能让你看清这个男人根本不爱你，没想到你依旧甘心做他害人的工具。我以为他的亲口承认能让你彻底私心，你却一而再再而三被她的花言巧语欺骗。”
“你知不知道，小蝶从医院溜走后的那十天，一直躲在小区外，这段时间内，她亲眼看到过你和李烨一起回来，看到李烨偶尔去你家，而不是回家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姐姐和我的老公，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后来她被李烨带走，在公司遭受非人的待遇，跳河之前的定时短信里，也没有揭露你们的一切。”
小蝶简直可悲得可怜，她终于再也绷不住自己的情绪：“何冰，不，李冰，你不配做她的姐姐，不配拥有亲人。小蝶她临死前都还在保护你，她怕我知道这一切而迁怒你，是带着对你的担忧和对我的愧疚死的。”
“她死了也不得安生，都是因为你！”
“何冰，你不是人，你是畜生！”
被毫不留情地辱骂，何冰的脚步顿住一瞬，但是她不过犹豫了一秒，就继续朝李烨走过去。
“李烨，我……”
“冰冰，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们――”
“呃……”李烨踉跄了一下，捂着自己的肚子，不可置信地望着何冰，手指之间鲜红的血液流出。
“冰冰，你――”
“我恨不得杀了你！”何冰咬牙切齿，毫不留情地抽出刀子，趁李烨没反应过来，又是一刀子进去。云漾漾骂的没错，她就是个畜生，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她这样的闺蜜，她这样的姐姐。
平心而论，云漾漾作为一个朋友，对她一直不错，但是她一直嫉妒对方，从刚上大学开始，她就羡慕家世优越的云漾漾，后来她和李烨恋爱结婚，她就更羡慕了。云漾漾没有做错什么，可她就是见不得好，恨不得她死。
说白了，是她长期生活在不如别人、被人看不起的扭曲心理中无法自拔，是她自作主张地把她们摆在对立面。其实她们应该是朋友才对的，她们都是盲目爱情的受害者，都是因为“爱”这个玩意儿，被男人玩弄的可怜人。
但是她之前怎么就看不透呢？
她不配做别人的朋友，更不配做妹妹李雪的姐姐。她的妹妹，她唯一的亲人，七年不见，她一眼就认出了她，但是她亲手把她害死了，就算如此，她临死前还想保护她。
她的傻妹妹，从出生起就没过过好日子，偏偏还遇上她这么狼心狗肺的一个姐姐。
她的人生，把她当真朋友的好闺蜜的人生，还有爱着她保护她的小妹妹的人生，怎么都变成了这样？
“李烨，你去死！”
“冰冰！”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何冰偷偷拿起了餐桌上的刀，她听到李烨的真心话之后，已经打算杀了他了。
但李烨始终是一个勤于锻炼的成年男人，他反应过来后，就一把夺过何冰手上的刀子，一条胳膊横在她脖子上，另一只手持刀，将刀刃抵在何冰脖子上。
“李烨，你要做什么！”突如其来的转变已经超脱云漾漾的掌控。
李烨不回答她，只低着头问何冰：“冰冰，我让你看看你的好闺蜜究竟是更在意她自己的情人，还是更在乎你。你真的以为她诱导我说这些话是为了你好？她不过是想把我们两个和公司一网打尽。”
“你听着云漾漾，如果你想让你的好朋友活着，就杀了你的情人。”
“李烨，你疯了！”
“动手！要不然我现在立马杀了你唯一的证人！”刀尖向何冰的皮肤刺进去两分，血珠线条似的滴下。
都是这个季炀，如果没有他，云漾漾就不会发现屋里的监控，也不会发现公司的存在，更不会做今天这场戏。
“我让你动手！”李烨情绪已经完全失控，她用刀尖指着云漾漾，又迅速收回，架在何冰脖颈上。
“李烨，我早就已经报警了，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你真的以为警察能把我怎么样吗？那些观众，他们会保护我的。”
“他们要是真的会保护你和你的公司，你需要现在这样慌不择路吗？”云漾漾反问。
此时直播间。
“哈哈哈，比起普信男，还是小玩物懂我们。”
“哎李总被抓后，我还真是舍不得，以后是不是见不得我们美丽的小玩物了。”
“哈哈哈，想想办法总还是可以的。”
“青花鱼房地产的大哥该不会想故技重施吧，我们李总的老招式再用一遍小玩物可不一定会再入套。”
“可惜可惜，她那个情人太碍眼。”
“总不能除了他。”
“谁说不能？”
“算了吧大哥，没了一个小玩物，还有其他小玩物，不必为了这么一个娱乐消遣的玩意儿，脏了自己的手。”
李烨最后一块遮羞布被私下，他怒斥道：“你闭嘴！你闭嘴贱人！”
“如果不是你，我毕业就和悦光结婚了，现在事业稳定家庭幸福，你是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如果不是你和你爸，我的人生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难道不希望自己做个干干净净的人？我难道不希望和普通人一样活着。”
“你们父女两个把我变成这个样子，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们为什么不去――”
“啊――”
李烨情绪激动时，用刀尖指着云漾漾，让何冰抓到机会，胳膊肘猛地向后一捅，刚好捅在李烨伤口的位置，又咬他手腕，李烨痛的松了手，何冰恰好溜走。
“贱人！”李烨正处于应激状态，这两个女人口口声声说爱他，却接连背叛他，联合起来毁了他，他不能原谅这种行为。长臂伸出，在何冰走跑到云漾漾身边之前，一把抓住她衣服将人往后拉，另一手抓着刀子刺了进去。
“冰冰！”
“哈哈哈哈，好一出姊妹情深，云漾漾，你可真让我刮目相看。”李烨似乎感受不到腹上伤口的疼痛，紧接着又狠狠刺了何冰一刀。
云漾漾使劲扒拉他，又是踢又是咬，但是李烨依旧不停手，他一刀又一刀地刺了进去，鲜血四溅，铁锈味在鼻尖蔓延。
事态在此刻……完全失控了。
“季炀，季炀，快帮帮我……拉开他啊。”
“可是姐姐，他们之间狗咬狗，不是很有意思吗？”季炀又露出那个阳光灿烂的，大狗狗一样的笑容。
“警察呢？我们报了警，他们怎么还没来？”算算时间，警察该到了。他们的目的不过是刺激何冰，让何冰彻底对李烨失望，帮助他们向警察提交证据，并且作为证人指认李烨的罪行。按理来说，他们的报警信息发出去后，警察应该在事态失控之前就赶到了。
“啊姐姐，不好意思我忘了。”季炀挥挥手机，“刚刚在桌子底下编辑好报警短信，忘了点发送按钮。”
说着，他立马拨通了110，刚刚还平缓的语气突然变得急切，慌慌张张地表示这里发生了一起杀人案件，一男一女，刀子都用上了，警察问他具体地址的时候，他也结结巴巴的，似乎真的被吓得话也说不利索。
“姐姐，警察还得一会儿才到，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挂了电话，季炀问道。
那股熟悉的感觉又用上心头，季炀这个人看上去正常，实际上就是个疯子。他和李烨不是同一种疯，李烨疯了会疯狂践踏法律，而季炀的疯，隐藏在他对法律和道德的维护和遵守之下。
他是个薛定谔的疯子。
他明明知道，想要阻止李烨，还有一个办法，他想逼着她用这个办法，逼着她让李烨彻底疯掉。
但是她没办法，想要何冰活着，她就必须按照季炀的心意走。
来不及了，再不动作，何冰会命丧当场。
云漾漾心一横：“To be or not to be……”
“That――”
李烨的动作停下，他又一次露出那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缓缓地转过身，浑然忘了他要将刀刺进谁的身体：“这是我们的回忆，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究竟……”他木然地转着眼珠子，眼中已经升起一阵血雾，眼前妻子窈窕的身影突然和另一个开始重合，“你究竟还知道些什么？”
白悦光因为精神疾病已经忘了的句子，她怎么会记得？
迄今为止最让他无法接受的猜想横空出现，在李烨的神经上反复折磨他。李烨额角青筋暴起，他一把拎起云漾漾的领子，目眦欲裂恶声恶气：“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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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转要来了，接受不了的话求轻点骂。
第47章 妻子竟是白月光
“李烨，你还说你爱我，说我是你这一生的心之所向。”
“怎么了？我现在站在你面前，曾经还睡在你的身边，你却没认出来我究竟是谁吗？嗯？”
李烨头痛地抵着太阳穴，他用力地把妻子扔在地板上，似疯似癫：“不，你骗我！你骗我！”
“哈哈哈哈哈。”这时换成云漾漾笑得像个疯子，似是洪水决堤，有些事情只要不捅破，毁天灭地的情绪就可以一直被一层纸堵住，但纸始终只是纸，只要有一个小小的口子，就连沙子也兜不住。
云漾漾，哦不，应该叫白悦光，她笑得前仰后合，肚子疼得弯了腰，最终抹了把眼泪，才道：“提出收养小蝶的那天，我亲手给你做了一次饭，你难道不怀疑，为什么我头一次跟白姨学做饭，那个味道就熟悉得让你害怕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李烨记得那次，那是妻子唯一一次给他做饭，但是他当时以为这种做法不过是为了讨好他，所以他几乎没有怎么吃。
云漾漾做出和白悦光手艺差不多的味道，只会让他觉得恶心。
“你别想骗我。”
“究竟是我在骗你，还是你在骗你自己？”白悦光在他面前蹲下，将他被汗水浸湿的发丝抚上去，露出俊美的眉毛，“我才你是想说，白姨是白月光的母亲，我跟着白姨学的手艺，自然和白悦光做出来的味道差不多。”
“但是我猜，你以为的白悦光，根本不给你做饭，或者假装自己已经因为精神类药物，无法做这种家务，对不对？”
李烨不缺钱，他当然可以请保姆做家务，事实上他也是这么做的，云漾漾都不用做家务，他真心爱着的白月光当然更不用，但是她们之间最不同的一点在于，李烨和很多男人一样，希望下班回家，能吃到心爱的女人做的饭菜。
可是白悦光自从得了那场病后，精神根本无法彻底恢复。
她忘了很多他们之间的事情，比如他们小时候经常在教师宿舍楼下的凉亭里，听白姨读莎士比亚悲剧给他们听。
白姨是个英语老师，她的英语温柔动听，听起来像是优美的乐曲，每到仲夏的夜晚，他和白悦光就会坐在一起，听自己根本听不懂的英文版莎士比亚悲剧。
小孩子记不住太多，但是那句著名的“To be or not to be，that is a question”却记得清清楚楚。
后来他们遇到过很多人说着莎翁的台词，不过都是为了显得自己有文化素养，其实根本不懂莎翁。
但白姨是真正懂莎翁的人，她有一本莎翁的英文原版书，每天都会拿出来看，纸张已经发黄，却没有任何破损。李烨和白悦光从小就知道，白姨口中优美动听的故事可以听，但是她珍爱的书，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碰的。
说来也奇怪，小孩子从未听过哈姆雷特的中文版，更听不懂英文版，对这篇《哈姆雷特》却格外钟爱，经常缠着白姨给他们讲。
小时候的白悦光是很恬静的女孩子，她会坐在李烨旁边的石凳上，在白姨讲完今天的故事后，软软糯糯地和她妈妈讲：“妈妈，我还是更喜欢那个故事。”
白姨明知道她更喜欢哪一篇，却还会软声软气地问她：“哦？我们小悦光更喜欢哪篇？”
“就是那篇。”白悦光知道妈妈在逗她，每到这个时候都气鼓鼓的。
“哪篇？”
她记不住名字，只能撅着小嘴，口齿不清地说：“就是那个to be or not to be的那篇，妈妈，我们明天听那篇好不好？”
“李烨弟弟也喜欢听那篇，不信你问他。”
李烨自然是喜欢的，只要是白悦光喜欢的，他都喜欢。
这句话对别人而言，可能是假装文艺的工具，但是对他们而言，却是永远回不去的童年。
他如今有了孩子，也会从小开始，就给他读哈姆雷特，其实孩子根本听不懂，但是他还会每晚睡觉前读，读着读着，女人和孩子就都睡着了。
其中有过很多次，他都想问她还记不记得他们年少时一起在凉亭里听书的时光，但一想到对方曾经的精神疾病，索性又放弃。
在她的世界里，无论是这句话还是厨艺，都随着那场毁天灭地的伤痛褪色，变成飘浮的灰烬。
于他而言，却日渐鲜明。
到头来，原来不是她忘了，而是那个人……根本不是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李烨鲜少露出这样脆弱的神色，他眼眶红了，身子也不可抑制地发抖，“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
“不可能的，你这张脸是真的，她那张脸也是真的，怎么会呢？”
“你在骗我！”
白悦光冷嘲：“我有没有骗你，你心里没点数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悦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什么时候变成她的？这些年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他知道她是她，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又怎么会让她遭受这些。
天！
他都做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李烨。”白悦光说，“我想起来的时候，是那天下午，刚好看到你和她回家，看到你们的孩子。”
那张脸除了给她带来震惊之外，还让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占有欲，一开始她觉得，那是自己的嫉妒心在作祟，后来发现那不是嫉妒，那是一种这张脸本该属于她的信念感。后来她回想这些年的过往，才发现很多东西记忆在脑海中都是没有画面的，这些事件像是一串被强行植入的文字，支配着她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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