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槿记糖铺——唐半双【完结】

时间:2023-04-30 23:14:55  作者:唐半双【完结】
  “你过来,坐这。”谢有尘低头整理铺在桌子上的纸墨和茶具,似在整理烦乱的心。
  “我,我来吧,陛下。”
  钟予槿放下食盒,拿捏着图纸的一角,低下头掩饰着慌乱。
  质地柔软的纸张在手的卷动下缓慢收紧,卷到最后,却拉不动了,她顺着那密密麻麻的军防线和标记看向那头,两人各抓图纸的一边,都愣愣地盯着中间。
  “我卷吧。”钟予槿轻轻地拽了拽,谢有尘松开手,看着图纸收到她手中。
  收拾完后,桌上空出来一小块地方。
  钟予槿也忘了行礼,其实从始至终她都没习惯谢有尘的身份变换,一直觉得他还是那个面上孤冷可心里藏着善意的谢先生。
  “陛下吃过饭了吗?”
  谢有尘神色柔和下来,“还没,这里面是什么。”
  “是藕粉,和一些点心。听小寅哥说陛下近日的胃口不大好,都没怎么动过饭菜。眼下时局不安,可也要照顾好身体,不吃饭怎么有力气去处理事务。”
  “天气炎热,心中焦躁,自然吃不下。”谢有尘看着碗里裹着糖浆的青色果子,用筷子夹起一个咬了一小块。
  有些粘牙,外面甜里面微微酸,顿时口齿生津,谢有尘笑道:“这时候倒没有冰糖香菜了。”
  知道他是在打趣,钟予槿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脸上娇憨羞涩,“陛下,那些只是民女觉得好玩,做出来让人看热闹的。”
  “您就别想那些奇怪的食材了,好好吃饭,也有精力处理国事。”
  钟予槿见他端着藕粉羹用勺子不停地往嘴里塞,微微叹气。
  “看样子这是有好几天都没正经吃过饭了。”
  谢有尘坐在椅子上,把她端过来的每样点心都尝了个遍,也不知是见到相见的人,还是饿了许久的肚子头一回吃这么多食物,满脸倦意都缓和不少。
  钟予槿坐在他的侧边,静静地看着他吃完饭,擦拭嘴角。
  谢有尘若有所思,问道:“怎么忽然来这里。”
  中都皇城一别,他心里空落许久,仿若心口处被挖了一个巨大的沟壑,找不到任何东西来填满,空虚后是巨大的烦躁不安,直至变为寂静的等待和隐隐的期盼。
  山野里自由的小雀鸟向往朝云和山峰,他囚不住她,所以当日他看着满脸泪痕的钟予槿,放了手。
  而现在飞走的鸟雀忽然飞到他的窗台上,叽叽喳喳地一边叫喊一边给他带来露水和花蜜,巨大的欢喜涌入,以至于身在高处的帝王都忘了如何开口。
  钟予槿浅浅一笑,“来看你,看你有没有吃饭,问你睡得好不好。先前你说过要是来临州,希望我不要躲着你,不然你心里要难受,要伤心。”
  如此拐弯抹角的理由,说完后钟予槿不由得抿嘴不语,长睫毛垂下,想掩盖掉别样的情愫。
  看出她的不自在,谢有尘没接着追问,他害怕吓走这只胆小的雀。
  “阿槿。”
  钟予槿嗯了一声,抬眼注视着谢有尘清澈的眼眸。
  谢有尘抬手捏住她鬓边的一缕青丝。
  “要打仗了,夜里要是害怕睡不着觉,就数钱,你不是说过数钱最让你安心,等下我再给你一袋铜板,你放在床边。”
  钟予槿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哭笑不得,“陛下,真要到那个时候干什么都是不安的,我得时刻醒着,卷钱跑路。”
  谢有尘笑着把那根发丝别在她耳后,可手依然没离开,揉捏着她的耳垂,声音温朗醇厚,“那等会就牵走一匹马,跑路跑得快点。”
  钟予槿摇摇头,直勾勾地盯着他,“我不跑,你在这里打仗,我跑什么,我安心得很。”
  “还有,陛下你笑起来真好看,能不能以后多笑几次。”钟予槿歪头,枕在胳膊上,一脸憨笑。
  “一打仗,城里肯定要乱,安心不了的。”
  钟予槿握住他的手,掌心里的温热让她分外安心,声音不由甜糯起来,小女儿家的温柔此刻尽显无遗。
  “谁说的,临州城里的百姓眼下都在盼着陛下凯旋归来,没有一个人说要打输的。”
  “谁得民心谁得天下,将士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们也有家也有亲人,不会任由一个暴君登上帝位的,我们的将士如此,敌营里的将士肯定也是这样想的。”
  “我们都很安心,陛下尽管带着将士们往前走。”
  谢有尘点点头,坚定地看向她说道:“一定会的。”
  钟予槿直起身,把凳子往他身边搬了搬,“难得有这么一小会空,给陛下讲一段我在茶楼里听到的话本。”
  “一对本是门当户对青梅竹马却变成怨男痴女的有情人。”
  听完这么一长串,谢有尘微微皱起眉。
第85章 共归
  钟予槿盯着谢有尘手里的毛笔, 浓墨散开,峰折回返,黑色的字体一行行地排列在明黄色的绢绸上。
  “卫锋。”
  谢有尘将写好的圣旨递给他, 交待他道:“把圣旨交给傅竞松手里, 让他想一想, 燕王的口头允诺和朕的圣旨,哪个更真。”
  “是。”
  卫峰带着圣旨, 急匆匆地驾马离去。
  谢有尘转过身, 走到钟予槿身旁坐下,缓缓道:“陈家出事时,我还未开府,也不曾参与过朝堂之事。”
  “只听说那时世家势力颇为强盛, 常常是整个家族一同参与党争。父皇忧心朝廷党派争斗, 却又无能为力,只能暗中制衡。”
  “陈傅两家只是其中之一,还有许多被牵连的朝臣,最后都沦落为世家大族上位的工具, 一旦没有用处就会被推出去顶替罪名。”
  “阿槿。”谢有尘牵住她的手。
  “皇城脚下的人一生都被困在权势和金钱的诱惑中, 不惜出卖,背叛, 算计。我厌恶这一切,却连干涉的权利都没有, 哪怕至尊之位的帝王都没办法纠正。”
  “后来我得以出宫, 去骊山的路上还差点被人刺杀,你看, 他们连一个对他们毫无威胁的人都不肯放过。”
  “在宫外我学会了逃避, 躲藏, 不愿让任何人知道我的行踪。在临州时,除了每日去学堂教书,其余的时候就是在宅子里坐着。不喜欢外面的热闹,不想和人见面。”
  谢有尘慢慢回忆道:“就像你刚搬到南街坊时,每次想同我说几句话,我都不怎么回你,连我自己都觉得是不是太过冰冷了些。”
  钟予槿哦了一声,揪住他的错处不放,撇嘴道:“是的啊,我还想你真是软硬不吃,整天摆个臭脸,给谁看。”
  谢有尘摩挲着她的手心,“我错了。”
  钟予槿捂住他的嘴,辩解道:“你不用道歉,若你真的是那种冷漠无情之人,你觉得我还会一直在你跟前转悠吗。”
  “说起来,我第一次见你时,你站在雪地里,你那张脸真的比漫天的雪都要冷,哪怕你还给我送炉子,送棉被,我还是觉得你好生冷。”
  “可后来我躺在床上,炉火把屋子暖热,心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你,雪是冷的,可它会化掉,会落在泥土里,等明年春天,藏在花和叶里,未尝不是一场迟来的暖意。”
  谢有尘长舒口气,触碰着她柔软的指腹,随后放在唇边轻轻地啄了一下,热意从指尖一下子流到跳动的心。
  “不是。”
  钟予槿急忙把双手背在后面,手指互相纠缠,和她乱糟糟的心一般。
  “我只是夸你几句,你不要真的。”
  “真的什么。”
  谢有尘牵住她的手,小小的掌心里尽是湿润,黏糊糊的。
  “阿槿,你心慌。”
  钟予槿也不敢抬头看他,认命般地点点头,她不止心慌,还口渴,那指尖吻的威力太大,弄得她全身都颤动。
  可能是处在下风的不甘,舌头不自在地顶了顶牙齿,她仰头看向谢有尘,像山雀在空中捕获住一片落叶,轻巧迅速,甚至来得及狠狠地留下一块印记。
  可等她想跑时,已经来不及了,纤弱的肩膀被扣住,滚烫的,柔软的爱意包裹住她的唇,交融缠绵,似把分离许久的思念全都渡过来。
  钟予槿愣愣地趴在他的怀里,头顶传来他温柔的嗓音。
  “阿槿不是说要做一只自由的山雀。”
  钟予槿捏了捏他的耳朵,“对啊,既然是自由的山雀,当然是想飞就飞哪里,想落在哪一棵树就落在哪一棵的枝头上。”
  谢有尘攥紧她的手,纤白的手腕被抓出了红痕。
  “阿槿,你要知道,放飞的雀一旦飞回来就再也跑不掉了,我只让你跑这一次。”
  钟予槿被他紧紧拥在怀中,抱着她的人恨不得要把她嵌入骨血里。
  “陛下。”
  侍卫急忙转过身回禀道:“睿王殿下已经到了营帐。”
  “知道了。”
  钟予槿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临走时不忘占回上风,轻飘飘地点了点他的额头,飞也似地跑了出去。
  —
  层层叠叠的山林里,驻扎着燕王的大军,往下看,便是繁华的临州城。
  “依山傍水,真是个好地方,足以见父皇当年的偏心,赐给我一块穷苦之地。”
  燕王看着山下的好地方,心里越发不满,恨不得此刻就攻下城池,直逼中都。
  “殿下,傅家军送来了第二批粮草,正往山上来,要不要去接应。”
  “去去去,赶紧派人把粮草都拉上来,这临州城富庶得很,没有足够的粮草怎么和他们耗,以后傅帮主就是我麾下的一员大将,你们看见他只管放行,不要阻拦。”
  “是。”
  燕王刚打发走侍卫,转头就看见宇文克从帐中出来。
  宇文克面色冷静,警惕地说道:“派人把粮草拉上山就行,何必让那帮人进到我们的军营。”
  “舅舅,他们不是外人,是我新收进来的傅家军,眼下马上就要攻打临州,多些人也有助于我们早日拿下,何况这些人个个勇猛,这我先前都见识过的。”
  宇文克深谙这其中的变数:“一帮匪流,不要掉以轻心,让他们送完货后速速离开。”
  燕王此刻意气风发,满脑子都在想着日后的风光,可宇文可的嘱托他不得不听。
  “舅舅,您放心吧,这些人要么是家中变故,要么是亡命之徒,都是走投无路,上山落草为寇,这么多好汉,我们借来用用,日后给点好处就是了,要是他们敢不忠,那就直接剿灭。”
  宇文克不作声,他已从忠臣良将成为了反贼,这一去就没办法回头了,成他就是功臣,天下就是宇文氏的,败那就是反贼,被后世耻笑。
  已到日暮,山鸟归林,宇文克想起自己大半生的戎马岁月,宇文氏在一众儒生世家里占据一席之地,全是靠血肉厮杀出来的,不搏一搏就会被压几辈子。
  燕王拍着前来送粮的贼寇说道:“告诉你们帮主,等日后我坐了皇帝,有你们吃香喝辣的。”
  “祝殿下早日如愿,我们就先退下了。”
  “驾”
  马车队伍慢慢地掉头,往山下慢慢行驶着。
  燕王拍着硕大的木箱和装得满当当的粮袋,信心满满地嘀咕道:“等我登上皇位,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殿下,这箱子里怎么只有干草和石头啊,没有一个兵器。”
  “这粮袋里全是沙石和烂谷子。”
  闻言,燕王急忙走过去,看着从粮袋里露出来的石头子,“怎么回事。”
  “只有这个箱子里装了点兵器,和几袋米粮,其余的全是各种干草和石头子。”
  “我的兵器呢,粮食呢。”燕王心里一沉,趴在箱子里扒拉开干草,直到看见里面的石头才双手颤抖道:“姓傅的,他骗我。”
  “殿下不好了,军营里起火了。”
  “什么!”
  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火苗,一路烧了好几个营帐。燕王看着将士在冲天大火里奔走,“都跑什么,提水救火啊。”
  暗夜里,一道道火把在山峰间亮起,照向燕军的军营里。
  敌在暗处,燕军一片慌乱。
  “要是睡不着,就把这个香袋放在枕头上。”
  “别乱想。”
  钟予槿披着衣裳走到床边,天上星辰繁乱,银河流淌。
  将近一天一夜,城外的山上硝烟弥漫,将士们厮杀的吼声汇聚在一起,宛如雷声轰隆。
  战争,皇权斗争。
  世间最考验人心的东西,是她从未接触过,也从不曾想过的事情。
  后世,她想过做一个孤独的旅行者,见山见水,看天地,看朝辉与星月转换。只是未能如愿,坐在城市里的一块小小的桌子前,奔波在钢筋和水泥混杂的建筑物里。
  在这里,她才有了慢悠悠的生活,柴米油盐糖,灶洞里的柴火,弥漫着花糕香气的厨房,和临州城里形形色色的过客,每日笑着打招呼,端出一盘盘茶点,和客人交谈,听着那些传奇话本。
  日升又落,直至垂暮。
  打完仗的士兵折回营帐里,等着庆祝胜利的宴会。
  钟予槿望向还未卸下盔甲的谢有尘,她的郎君,鬓发凌乱,脸上的血污干涸成一块块的印记。
  他正在往她身边来。
  —
  临州一战,宇文将军于兵败之时饮下毒酒,燕王被俘。
  自此天下无恙,临州城里依旧祥和,正预备着将要来临的八月节。
  宇文氏倒台,中都皇城里又是一阵暗流涌动。
  谢有尘刚和朝臣们交代完事情,走出殿外,和候在外头的睿王一同看着脚下的宫殿。
  “平定燕王之乱你是大功臣,如今又帮着处理朝政,以后我也放心了。”
  一场仗打下銥嬅来,谢清的脸上找不到从前的肆意朝气,多了稳重。
  谢清看着眼前的皇宫说道:“臣弟只想无愧于心,看见皇兄孤身带兵奔赴临州,我若还躲在这里,实在不堪为王。”
  “当一个事事高高挂起,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清闲王爷,日子是够舒服,可是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两兄弟对视一笑,谢有尘眼中除了赞赏,还有些许希冀。
  “你能这样想,我也就放心把天下交给你了。”
  谢清诧异地转头,“皇兄这是——”
  说出来的那一刻,谢有尘浑身都松了口气,“以后你来管治天下。”
  “臣弟不敢当,也没有能力当,还请皇兄收回这句话。”
  谢有尘笑道:“你敢当,也有才能当。”
  “皇兄病危时,你在中都城里拉拢朝臣,曾一度把韩氏吓得不轻,燕王之变,你又早早地拉拢宇文昭,趁机给自己招揽兵力。”
  “当日我出征,你在中都城里犹豫了许久,就差带着兵占领中都,只是后来忽然绕道,同我们一起抵御叛军。”
  谢清从惊慌慢慢镇静下来,“是,皇兄说得没错,我确实想过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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