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嘉衍仿佛没有察觉出她的异样，他往花园里看了一眼，说：“这些都是我外婆在世的时候种的。”
“原来是这样……”
孙阿姨很快就把午餐做好，老母鸡汤香味四溢，里面似乎放了一些中药材，宋清清吃起来感觉和以前偶尔吃过的鸡汤不太一样。
汤又鲜又好喝，鸡肉酥烂，特别入味。
整个吃饭的过程中，季嘉衍只跟她说了一句话――“多吃点。”
宋清清老老实实地照做，她预感到，她要是不多吃一点，季大哥可能会让她打包带回去。
只是吃到最后，她感觉肚子有点疼，估计是吃撑了。
孙阿姨来收拾碗筷的时候，宋清清下意识站起来想帮忙，却意外的发现她在椅子上留下了一滩痕迹。
她终于来例假了！
可是为什么是现在？
宋清清心里顿时有些慌乱，同时还不忘看向对面的季大哥。希望他不要看到……
宋清清努力地说服自己不要慌，先解决好问题，可是下一秒，她意识到自己今天穿的是一条浅色的裙子，顿时有些绝望。
第54章 他的体贴
季嘉衍看到宋清清站起来想要帮孙阿姨收拾碗筷，只不过孙阿姨动作更快，似乎是预料到她想帮忙，立刻快速地把她跟前的餐具收走。
可是小丫头站起来后，脸色突然变了。
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原本白皙的脸颊，突然染上了绯红色。
这是怎么了？
“季大哥，你能不能到楼上去把我之前放在阳台的书拿下来？”宋清清根本就没意识到，她努力堆在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季嘉衍更加认定这孩子肯定有事儿。
到底怎么了？
季嘉衍把刚才宋清清起身的动作在脑子里复盘了一遍，很快他就抓住关键，似乎刚才她起身的时候，看了一眼椅子。
以前上高中的时候，个子最高的季嘉衍坐在最后一排，总是能看到前面的女生下课的时候，偷偷从书包里拿出卫生纸，起身时，还让同伴帮忙挡住身后。
难道……
季嘉衍点头说：“好的，我去给你拿。”
听到这话，宋清清紧张的表情放松了不少。
季嘉衍上楼梯时，眼睛的余光把宋清清的动作和反应看得清清楚楚，她先是扭头看裤子，表情沮丧无比。
由此，季嘉衍已经基本认定心中猜测的不会有错。
楼梯上的背影不见之后，宋清清飞快地拿起旁边的抹布，把凳子擦干净，然后跑进厕所。
在厕所里，看到裤子上的痕迹，宋清清有点绝望，面积太大了，就算洗干净，也不能穿。
这可怎么办呀？宋清清坐在马桶上，拿着旁边的厕纸，试图把裤子上的痕迹擦干净。
可是不管她怎么擦，都没用。
就在宋清清恨不得原地消失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敲厕所的门，孙阿姨温和地说：“清清小姐，你在里面吗？”
“孙阿姨，我在……”
“清清小姐，你开一下门，我给你一点东西。”
“什么东西啊？”
“卫生巾。”
卫生巾是什么东西？她只听说过卫生纸。
宋清清硬着头皮把门开了一条缝，孙阿姨就递进来一包包装上写着“卫生巾”的东西。
“清清小姐，还有，你把裤子也换一下。”孙阿姨又递进来裤子。
宋清清惊讶不已。
孙阿姨说：“清清小姐，你可以先洗个澡，干净一点也舒服一点。有热水。”
其实不仅仅宋清清诧异，孙阿姨也特别诧异。她万万没想到，季先生会这么细心。
孙阿姨从十几岁开始就在季嘉衍的外祖家当佣人，解放之后，她所谓的丈夫拿着她的钱，和他的表妹在一起，婆婆跪地求她，别害她的孙子。
孙阿姨就这样被婆家人逼出来，她无处可去的时候，林家人冒着被人说资本家剥削人的危险也收留了她。和很多想要继续用保姆的人一样，对外宣称是家里乡下的亲戚。
林老爷子和老太太相继去世之后，就只剩下季先生，季先生一直以来对她也算照顾有加，但是她可不敢真把自己当成亲戚。
孙阿姨知道，只要按照季先生说的去做，她以后养老也不会有问题。
这些年相处下来，孙阿姨还真没见过季嘉衍竟然这么细心。
刚才季嘉衍突然开车出门，不到10分钟就回来了，手里多了一个袋子，他递给孙阿姨说：“你把这些拿给清清，她如果不会用，你就教她。顺便告诉她，这个时候应该注意点什么。”
孙阿姨猜测，季嘉衍刚才应该是开车去了友谊商店。开车过去也就两三分钟的时间。
按理来说，友谊商店只对外国人和华侨开放，购物只收外汇券，不过季先生总是会有办法的。
现在绝大多数人都是用卫生纸和月经带，孙阿姨也时不时去给季大姐家里干一些家务活，在这个过程中知道国外发达国家都已经开始用一种叫卫生巾的物品。
简单方便，不容易漏，就是价格有点贵。而且整个京城，似乎也只有友谊商店有卖的。
宋清清拿着这个东西确实有点懵，以前备用的那些知识都没有用上。
不过听孙阿姨说把上面贴的纸撕下来贴在裤子上，宋清清基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似乎还挺方便……
宋清清把自己换下来的衣服洗干净后才从厕所里出来，有些羞涩地对孙阿姨说：“谢谢孙阿姨。”
孙阿姨笑吟吟地看着她：“没事儿，别害羞，每个女孩都会经过的过程。你是第一次吗？”
宋清清点头。
孙阿姨有些诧异，“你们这一代孩子，应该比我们那时候早一点呀。怪不得……”季先生说让她炖些滋补身体的汤。
接着孙阿姨又告诉宋清清，来例假的时候，千万要注意保暖不让自己着凉、尽量不要吃辛辣的食物，也不要做剧烈的运动。
说完，孙阿姨又说：“你们这一代孩子给我们幸福，我们那时候连卫生纸都用不上，你们现在都用上卫生巾了。”
宋清清却觉得是京城里的孩子幸福，她们许州的女生好像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这时，宋清清才注意到季嘉衍自始至终没有出现，难道是在楼上？
看到宋清清往楼上看，孙阿姨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清清小姐，季先生有事儿出去了，他让我一会送你回家。”
宋清清松了一口气，幸亏……
孙阿姨心里暗暗觉得好笑：清清小姐如果知道她的裤子和卫生巾都是季先生买的，肯定就没这么淡定了。季先生原来还是一个体贴的人，多半是知道清清小姐脸皮薄，所以才借口出门。
“孙阿姨，谢谢你，我认得路，我自己回去就行。”
孙阿姨却指着旁边好几袋东西说：“那可不行，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带不走，季先生说，这些都是给你们的。秦老师他们刚从外地回来，家里肯定缺不少东西。”
之后，孙阿姨推着自行车出来，把东西分别放在车后座和车把手上，和宋清清一起回去了。
一路上，孙阿姨也好奇地问起宋清清关于秦老师这些年在外地的情况。
“秦小姐姐真是太可惜了……当年如果没有那些事情，没准和季先生也是一家人了……”
第55章 坚实后盾
秦老师和季大哥会成为一家人？这是什么意思？
宋清清刚准备问问清楚，孙阿姨却一副失言的样子，连忙岔开话题。
“清清小姐，那天晚上听你们说话，好像说你考上了京大？”
宋清清点头，“嗯，我运气好。孙阿姨，你以后不要叫我清清小姐了，就叫我清清吧。”
孙阿姨却有些犹豫，“不太好吧，毕竟你是季先生的客人。”
“没什么不好的……孙阿姨，就这么决定了。”
把东西送到之后，孙阿姨还帮忙把袋子里的东西全都拿出来分门别类地摆好，这才离开。
宋清清把之前洗过的裤子又过了一遍水，这个过程中，宋清清脑子里不由得浮现一个问题――季大哥会不会是看出了她的窘境，所以借口离开？
一定是这样……
在客厅里等了一会儿，都没等到秦老师和秦叔叔回来，宋清清便回房间睡了个午觉。
只是躺下去之后，她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子里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之前来找季大哥的那个年轻女孩是谁？
她和季大哥是什么关系？
季大哥怎么会去她的房间？
她看季大哥的眼神似乎格外不一样……
想着想着，宋清清突然豁然开朗。在机械厂的时候，她没少听说厂里年轻漂亮的女职工主动追求厂长的儿子。
住在陈艺芳他们家对门就有一个姐姐，还曾经为了厂长的儿子争风吃醋，和另外一个女孩子打起来。
季大哥比厂长那个不学无术的儿子强多了，有漂亮的女孩主动追求，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来找季大哥那个女孩，身上的香水味实在太浓，她不是很喜欢。
秦秋白和秦冬青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姐弟俩几乎是前后脚进门。
回家后的第一反应都是看着在厨房里做晚饭的宋清清，有些着急，“清清，谁让你做饭的！快出来。”
宋清清说：“还有一个汤就好了，秦老师、秦叔叔你们先洗手，准备吃饭。”
其实宋清清从小就被奴役，她的厨艺很不错，因为做得不好吃，会挨打。
而且现在食材丰富，宋清清又是心甘情愿，厨艺更是没得说。
吃了一口土豆炖牛腩，姐弟俩都特别意外地看着眼睛亮亮地期待好评的清清。
秦秋白：“清清，你居然还会做饭？”
秦冬青：“清清，你去买菜了？”
宋清清有些小傲娇，“我当然会做饭啦，我还会做很多小吃。”只不过以前是做得多，吃得少，甚至可能吃不上。
“秦老师，不是我买的，是季大哥让孙阿姨给我们送来的。”宋清清又解释了一下，她中午在季大哥家里吃饭的事情。
秦冬青这才注意到摆在厨房和客厅的那些原本不属于自己家的东西，这些都是季嘉衍让送来的？
“清清，无功不受禄，以后嘉衍再送东西来，咱们也不能都收。好吗？”
宋清清也是这样想的，她点头说：“嗯，秦老师，我知道啦。”
宋清清觉得自己似乎还窥探到秦老师不太想跟季嘉衍他们家有牵扯的心思，看来孙阿姨之前说的话是有根据的。
秦老师和季大哥差点成为一家人，难道是说，季大哥还有哥哥？
很快宋清清就没有八卦的闲情逸致了，因为秦老师一下子就把她剩下的假期安排得满满当当。
原来今天秦冬青回了原来的单位报到，现在的校长是她当年的研究生导师，校长跟她聊了很长时间，主要还是考察她的专业知识。
半天下来，校长已经可以肯定，即便去了外地十多年，从大学老师变成中学老师，秦冬青的专业知识依然非常过硬，她不仅可以像当年一样，完成大学的教学任务，也可以担任项目的学科带头人。
还有一个月要开学，开学之前，校长希望秦冬青能够尽快投入到工作中，为后续开学做准备。不出意外的话，开学之后其中一个项目就可以批下来，校长会让秦冬青担任负责人。
秦冬青非常感激校长的安排，这些年因为条件限制，不得不埋藏在心里的学术梦想，也终于可以再一次付诸实践，秦冬青当然不愿错过。
“清清，你来给我当助手。”
刚刚结束高考，她就能给大学老师当助手？宋清清有些激动又有些期待。
秦秋白听下来也特别开心，他说：“真是太好啦！姐，你这些年一直坚持没有放弃专业上的事情，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
结束了几年的牢狱之灾，在许州重新见到姐姐之后，秦秋白就知道姐姐一直都在想方设法地找专业最新出版的书籍。
一天劳累的工作后，她至少还要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来看书和研究。
当时秦秋白还觉得姐姐是在自欺欺人，或者说是用这种方式来逃避现实。
这会儿才意识到，姐姐是个聪明人。
秦秋白又说：“以后家里的家务都是我的，你们俩谁也不要跟我抢。我要当你们俩的坚实后盾。”
秦冬青好笑地说：“秦总，据说你们生意人都很忙，走南闯北还要应酬，还有时间跟我们做坚实的后盾？”
秦秋白说：“我现在已经调整了策略，以家人为重，赚钱够花就行。咱又不是要当首富，没必要跟那些人抢得头破血流。”
城市的另外一边，季嘉衍开着吉普车回到父母住的大院。
“同志，请下车，登记一下。”
季嘉衍被拦在门口。
后面突然过来一辆车，车里的人跟哨兵打招呼说：“不用登记了，这是2号楼家的小儿子！”
季嘉衍回头看了一眼车上的人，微微挑眉。
“嘉衍，你回家的次数太少了，连哨兵都不认识你了！”那人又戏谑道。
季嘉衍回到车上，从副驾驶坐上拿出一盒茶叶，精准地扔到对面那辆车打开的车窗里。“给何伯伯的茶叶。”
“你就不能亲自送过来吗？一会吃完饭来我们家坐一坐？”
“再说吧！”季嘉衍脚踩油门，疾驰而去。
第56章 时势造英雄
季大姐不停地看表，“季嘉衍该不会是又要耍脾气不来吧！”
程丽丽立刻宽慰说：“大姐你放心吧，三哥肯定会来的。”
跑到厨房里来找水果吃的郭婷婷听到这话，疑惑地说：“程丽丽，你不是比我三舅大吗？你怎么管我三舅叫三哥？”
程丽丽低着头，不吭声。
季大姐抬手假装打女儿，“就你话多！”
郭婷婷躲开她妈的手，拿了旁边的苹果，快速闪到厨房门口，“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呀！程丽丽比我三舅大，叫什么三哥呀！而且我三舅也不喜欢她这样叫。”
说完，郭婷婷一溜烟就跑了，根本没给她妈教训的机会。
季大姐有些无奈地跟程丽丽说：“丽丽，你别放在心上，婷婷就这么个性子。”
程丽丽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风轻云淡，“大姐，没事，我怎么会跟婷婷计较呢。我也知道她耍脾气的原因，肯定是因为我这段时间对她太严厉，让她做的卷子太多。”
季大姐立刻说：“即便是这样，你也不能放松对她的要求，下学期就初三了。”
程丽丽说：“大姐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至少这个家庭老师我还是能够当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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