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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大姐又一次看手表，然后焦虑地往外看了一眼。
“大姐，你真的不用担心，嘉衍一会肯定会回来吃晚饭的。而且还会带着从友谊商场买的礼物。”程丽丽善解人意地宽慰，刚才被郭婷婷毫不客气地点出来，程丽丽也不好继续叫季嘉衍做三哥。
季大姐好奇地看着程丽丽，“你怎么知道？”
程丽丽说：“说来也巧，今天我陪学校的外籍老师去友谊商场买东西，遇到了嘉衍。只是没来得及打招呼，他走得太快。”
这当然并不是全部事实。
事实是，程丽丽看到季嘉衍买了女性的卫生用品，还有内裤、裤子。
程丽丽之所以跟季大姐点出季嘉衍去过友谊商场，就是希望季大姐后续自己去调查。
就像之前季嘉衍去舞厅的事情一样，也是因为她无意中透露给季大姐的。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汽车行驶的声音，季大姐刚准备探头张望，就听到女儿欢快的声音――“三舅舅！你来啦！”
郭婷婷很喜欢三舅舅，可惜平时能够见到三舅舅的时间太少。
季嘉衍给了外甥女一包巧克力。
季大姐出来，“嘉衍，婷婷都多大了，你还老给她吃糖。”
郭婷婷不服气，“妈，三舅舅第一次给我巧克力好吧？”
季大姐打量了一下弟弟，发现他除了那包巧克力之外，两手空空，难道去友谊商店就买了一包巧克力？
“嘉衍，爸妈在书房，你快去看看他们。”
季家的父母都已经退休在家，不过这代人拥有一定的话语权，即便退休在家里，平时也不缺拜访的人。
季嘉衍来书房的时候就基本猜到他们在干嘛，果不其然，敲门进去，他们双方回头看着他。
季母先开口说：“嘉衍，之前妈跟你说的那些话，你是不是不打算听？你真的要一意孤行？”
季嘉衍完全没有被批评的自觉，他径直坐在父母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姿势随意，散漫地说：“妈，你应该非常明白一点，子女是独立的个体，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季母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季父握住妻子的手，示意她不要生气。
“嘉衍，我们确实可以充分尊重你的决定，但是也要提前告诉你一声，我们绝对不会给你任何的支持。”
季嘉衍无所谓地说：“如果你们觉得我姓季，也算是无形中占了你们的便宜，我也可以把姓改了，姓林。”
季母被激怒，“季嘉衍！你这是什么态度！”
季嘉衍说：“我说的是事实！妈，您犯不着生气。”
季父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他说：“嘉衍，你也老大不小了，以后也会成家立业，会为人父母。到时候你换位思考一下，就知道子女有有子女的任性，父母也有父母的无奈。”
季嘉衍说：“我没有任性也没有无奈，只有一个目标。外公外婆的东西，我会帮他们要回来。”
季父又说：“说到底，你还是怪我和你妈当初做的决定。但是，你买下了几块地，又怎么样？周家那边对你现在看中的那块地势在必得，如果我们不帮忙，你很难达成目的。”
季嘉衍说：“那就是我的事情了，你们大可不必操心。”
说完，季嘉衍起身离开书房。
季母垂眸，声音有些哽咽，“老季，我真的错了吗？”
上了年纪的人都知道，当年的林家如何的辉煌。大江南北都有生意，而季母则是林家的独女。
战争时期，林家利用商业资源，做了不少的贡献。
但是解放后，季母就和自己的父母产生了分歧，大有划清界线的趋势。不仅如此，她还公开向上级反映父母隐藏的资产。
过去情况特殊的那些年，季母那样的出身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很多人都背地里议论说，季母特别有前瞻性，早早地和父母划清界限，夫妻俩都没有受到影响。
季父拍了拍妻子的肩膀说：“身为儿女，我们肯定是不合格的。但是，如果不能明哲保身，我们又怎么能给大多数人提供庇佑？嘉衍在岳父岳母跟前长大，他的立场很正常。我们当初不就是因为内疚，才把孩子送到岳父岳母跟前吗？当初就已经料到是这样的结果，所以我们也不能责怪孩子。”
季母说：“可是嘉衍这样单打独斗，也很难达成目的。我怕他受伤……”
季父却说：“岳父岳母除了是非常优秀的生意人之外，也特别善于教育人。看看他们把你教育得这么成功就知道，嘉衍也不会差的。”
季母却很不乐观地说：“现在的情况和以前不一样，乱世的时候，容易出英雄。现在，嘉衍想要不靠家里闯出一番天地很难。”
“此言差矣，现在也一样是时势造英雄的阶段。”
“周家三个儿子，他们一起上，就是欺负嘉衍。”
季父微微一笑：“嘉衍一比三，把他们比下去，就是能耐。”
第57章 爱屋及乌
季母有些无语地说：“你倒是对你儿子很有信心。”
“那当然！有我们俩的优良基因，还有岳父岳母的教导，咱们的小儿子能差到哪里去？”
季母想了想，又叹了口气说：“或许成家之后，嘉衍会改变一些吧。”
季父提醒说：“你可千万别去插手嘉衍找对象的事情。省得自寻烦恼。”
季母有些无奈地瞪了一眼丈夫，“这还要你提醒！我又不是老糊涂了，但是身为一个母亲，我难道就不能期盼一下。自从我爸妈去世之后，总觉得嘉衍这孩子孤孤单单的，我心里是很想他能早点成家。但这也不是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季父说：“抽空咱们跟嘉音说一声，别总是撮合嘉衍和丽丽。”
季母说：“嘉音喜欢丽丽，大概是爱屋及乌。嗯，我回头会跟嘉音说的。”
季嘉衍从书房里出来后，就去了旁边的阳台。
郭婷婷来到楼上，看着小舅舅的背影，想靠近又不敢。
虽然说小舅舅和他们年龄差得不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郭婷婷总觉得小舅舅比大舅舅还不好接近。
但是，这也不妨碍小舅舅成为郭婷婷心中的偶像。
比如在学校里，老师提到以前教过的学生，几乎每一个老师都会提到她的小舅舅。
季嘉衍若有所感，突然回头，一眼就看到外甥女期期艾艾的看着他的样子。
“婷婷，过来。”季嘉衍对她招手。
郭婷婷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欢快地跑到小舅舅身边，“小舅舅，听我妈说，你前段时间去了南方？是去玩吗？”
季嘉衍说：“不是，去办事儿。”
郭婷婷好奇地问：“是什么事啊？”
季嘉衍转过脸来认真地看着外甥女，“你想问什么？”
郭婷婷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小舅舅，前段时间我听我妈说你去南方，处理什么事情。但是，你从火车站出来的时候，我同学正好看到你，他说你和好几个人一起，其中有一个女孩子看起来和我年纪差不多。”
说完，郭婷婷偷偷地打量小舅舅，又赶紧补充了一句说：“我同学说的事情，我没跟我妈妈说。”
季嘉衍轻轻地拍了拍外甥女的后脑勺，“那我要谢谢你替我保密了。”
郭婷婷感觉小舅舅没有生气，就壮着胆子问：“小舅舅，那个女孩是谁啊？”听同学说，看起来小叔叔对她特别维护的感觉。
“她……她比你大，开学读大学了，京大的。”
郭婷婷眼神中瞬间流露出羡慕和崇拜之意，“哇，她好厉害！居然成为舅舅的校友！”
季嘉衍笑了笑。
郭婷婷有些吃醋，她明显察觉到舅舅的笑容有些与有荣焉。
如此一来，她更加好奇，更想知道那个女孩的身份。
“舅舅，我下个学期就初三了，我妈有点病急乱投医，居然让程丽丽给我当辅导老师。哼，她读书也就一般般好吧！当初考大学，分数也是刚刚达到录取分数线，如果不是我妈帮忙，她还未必能够录取上。就这样也配当我的辅导老师？”
季嘉衍很直接的问：“所以你想干嘛？”
郭婷婷再一次壮起胆子说：“我想，能不能请那个姐姐当我的辅导老师？她肯定比程丽丽强多了！也就我妈妈觉得程丽丽可以。”
季嘉衍说：“我可以帮你问问，但是不一定会答应你。”
郭婷婷欣喜不已，“舅舅，你一定要帮我多跟她说好话，实在不行的话，让她先给我面试一下也可以。”
楼下又传来一阵汽车的声音，季大哥一家也回来了。
除了季嘉衍依然是表情淡淡的样子，季家也算是成功地开启了其乐融融的模式。
季大嫂洗好手就去帮忙端菜，跟公公婆婆道歉说：“爸妈不好意思，工作上的事情耽误了一会儿，所以晚来了。”
季家父母当然不会苛待儿媳妇，让她以工作为重。
季大姐好奇地问：“嫂子，现在不是暑假期间吗，你们教育部门还有那么多事情吗？”
季大嫂说：“你是不是没看今天的报纸啊？”
“怎么了？”
季大嫂一边发筷子，一边说：“事情大了！要是放在古代，算是破坏科举制度，是要杀头的。”
季姐夫瞬间领悟，“高考出现了舞弊的情况？”
季大嫂说：“没错！南方一个地方，一个国企副厂长，为了给他儿子上大学，盯上了无权无势的乡下的孩子，买通乡下孩子的老师，还有办理户籍的人，高考录取通知书拿到之后，开始一系列的操作。那个乡下孩子还算是幸运，事情刚刚发生就被曝光。看他们操作得这么熟练的情况，肯定已经不是第一次。不知道之前受害的学生怎么样了。”
大家坐下来之后，围绕着这个话题又不是一番讨论。
郭婷婷同学发表意见说：“那些替代别人上大学的人，不能用自己的名字，多别扭呀！”
季博文同学说：“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比起能上大学，这点小别扭算什么。”
郭婷婷说：“也是！有些人呀，好像为了达到某种目的，就是能忍气吞声。”
没有人注意到程丽丽听到郭婷婷这番话之后，表情变得有些别扭。
吃饭期间，季嘉衍当然也能感觉得到，大哥大嫂还有大姐大姐夫都想方设法地和他搭话，但是他的回答从来都是简短利索。
吃完饭之后，季大姐给她一个战线上的人一个眼神，她的丈夫只好勉为其难地跟小舅子说：“嘉衍，你来一趟书房，有些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季嘉衍还是很给姐夫面子的，他跟姐夫去了书房，此时大哥大嫂还有姐姐都已经在里面等着。
季大姐率先开口说：“嘉衍，你前段时间去许州，到底是干嘛去了？是因为冬青的事情吗？”
季大哥有些恍惚，他问：“冬青？哪个冬青？”
季大姐说：“还能是哪个？秦家的秦冬青。”
季大哥的脸色变了变，“她的事情终于解决了吗？现在怎么样了？”
第58章 自讨苦吃
秦冬青？！
这个名字让书房里陷入短暂的沉默，接着季大哥跟季大姐说：“你抽空的时候去看看，冬青那边是否有需要帮助的地方。”
季大姐说：“我都已经打听过了，她会回原来的单位上班，学校那边还会补一定年份的工资，她往后的生活肯定不会差。”
季大哥说：“那秋白呢？现在怎么样？”
“应该是在做生意，前段时间，听说他弄到了一批彩电，赚了不少钱。”
季大哥又说：“那他们现在住在哪里？前两天我还路过他们家的老房子，看到里面还住着其他人。”
季姐夫说：“这个事儿我知道，正好是我们单位经手的。房子一个月前已经变更完手续，重新归还给秦家。但是里面住着好像是四户人家，几十口人，一个月的时间不可能马上全部搬走。恐怕还得折腾一阵。”
季大姐说：“能回京城，恢复工作，已经是很好的事情。至于房子的事情后面可以再想办法，再说了，学校那边肯定会有宿舍。大哥，你就别操心了。”
季大哥说：“学校有宿舍，但是秋白呢？”
季大姐说：“我现在还是先操心嘉衍吧！我听说昨天晚上他又去舞厅了！刚从外地回来，就迫不及待地夜夜笙歌。你们说，他到底想干嘛呀？之前他在外面那些拈花惹草的事情，我半点不敢跟爸妈透露，再这样下去，爸妈肯定会知道。”
季大哥反问：“你怎么知道嘉衍去舞厅？”
“丽丽说的！还有，今天中午的时候，嘉衍明明去了友谊商店，我还以为他会带点东西回来给爸妈，结果竟然是空手回来的。你们想想，以前嘉衍可不是这样的人。再怎么着也会顾及家人的感受！现在都学坏了！”
季大嫂终于开口说：“嘉音，嘉衍去友谊商店也是丽丽告诉你的？”
季大姐说：“对呀。”
回答完，季大姐发现另外三个人看她的眼神都有些不太对，瞬间意识到问题，“你们是说，丽丽不好？”
季大哥说：“我们是觉得，嘉衍是个比我们智商都高的人，咱们不用操心太多。”
季姐夫说：“嘉音，咱们听大哥的，不会有错。”
回去的路上，季大姐回头看了一眼后座上已经睡着了儿子，然后对丈夫说：“你说嘉音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会对丽丽那么信任？其实以前我对丽丽感觉也还可以，但是这几年吧，总觉得她有点……”
季大哥说：“主要是两件事，第一件，嘉音和丽丽去郊区采草药的时候，遇到恶犬，丽丽为了保护嘉音，被狗咬伤。第二件，婷婷小的时候，有一次发烧，差点得了脑炎的那种高烧，丽丽当时的年龄也不大，那天嘉音和劲松两口子都在外地。下着雪，丽丽背着婷婷一路磕磕绊绊去了医院。”
季大嫂说：“是吗？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季大哥说：“丽丽不让说，她觉得嘉音对她的好已经是一种负担。”
季大嫂想了想，摇摇头说：“不是我喜欢用恶意来揣测一个人，总觉得这事有点怪怪的。”
季大哥说：“咱们就别管了，根据我对嘉衍的了解，要是有人试图在他身上使用阴谋诡计，就是自讨苦吃。”
季大姐好笑地说：“那嘉音呢，好歹也是你妹妹，你就不怕别人对她使用阴谋诡计？”
“怎么说呢？有些事情最好还是自己觉悟比较好。”
车子拐弯，一个人突然从马路上蹿出来，幸亏季大哥反应很快，连忙急刹车。
“你怎么开车的！开车了不起啊！”
万万没想到，犯错的人反而这么横。
季大哥不顾妻子的劝阻，立刻下车，他倒要看看不遵守交通规则的人为什么这么横。
“开车确实没什么了不起的，但是行人也要遵守交通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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