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二楼设了个小佛堂,穆冉进去时她正在上香。
上完香后她双手合十拜了拜,回头看向穆冉:“第一次来,磕个头吧。”
穆冉:“.......”
规规矩矩磕完头后,护工搀起她。
穆冉忽然有了一种护工是她陪嫁丫鬟的感觉。
秦思容脸上露出一丝浅笑:“是个好孩子。”
又问:“那个册子里的人都记住了吗?”
穆冉可没想到还有随堂测验这回事,心虚地说:“还没有。”
秦思容说:“离宴会还有一段时间,倒也不急。不过其他的就该抓紧些了,你之前一直在国外,什么都可以将就,现在既然嫁给顾央,有些功课就得补一补了。”
穆冉听说过硕士为了嫁人办休学,这是第一次听说嫁人后要补功课的。
她一边恭敬点头,一边恶劣地想,该不会让她学什么三从四德,女戒之类的封建糟粕吧,因为秦思容自己就很像是一个文物。
不过秦思容的格局没有她臆测的那么小,学习的功课都是贵妇或者说名媛那种,没什么卵用但是很唬人的东西。
插花、品酒这些也就算了。
看到礼仪课的时候,穆冉才知道在老太太眼里,她连基本礼仪都没有。
所谓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应酬的时候笑容什么弧度,作为主人怎么招待一堆客人,一群人说话时该先看哪个人再看哪个人,甚至于下车时先迈哪只脚,手怎么搭上伴侣的胳膊都是有讲究的。
还有一项最重要的交际舞,到了那天晚宴顾天宸和程锦华开舞,万一他们有事,就得落到顾央和她头上。
而且即使不开舞,第二只他们也该下场。
要说蹦迪慢摇,穆冉都可以,韩国女团舞她也学过几只。
但是跳交际舞,属实是她的知识盲区,必须得恶补一番。
穆冉就开始了补课生涯,上午一节,下午一节,每节两个小时,特邀的老师过来授课,虽然算起来一天只有四个小时,但是穆冉已经是身心俱疲。
上课还能开小差呢,一对一的才最可怕,跑个神次次被抓现行。
虽然老师不责怪,只是微笑看着你。
但是那种“你不尊重我的劳动成果”这种无声指责还是让穆冉很压抑。
难怪单独辅导的老师要价都那么贵,遇到她这种不争气的学生时,一半都是精神损失费。
穆冉把今天自己插的花拍照发过去,连向来没什么网感的顾央都回了个省略号。
可见有多么惨不忍睹。
顾央还安慰她:“其实这只是一种爱好,没必要一定要精通,奶奶让你学只是因为她喜欢罢了。”
穆冉更沮丧了,这已经是她最拿得出手的作品了,起码学过美术,色彩搭配上不会有什么毛病。
品酒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舌头根本就是一条死肉。
顾央唔了一声,低笑:“有时候还是挺灵活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人都这么正儿八经开黄腔了,一点也不理解她的苦难。
穆冉恨恨地按下手机,连让他找个理由把她接走几天的话都忘了说。
是的,两个人居然是语音聊天,可见穆冉已经被折磨成了什么样。
什么忌讳都顾不得了。
这些话她也试着跟姐妹说过,以前只有一个苏蔷,现在又多了个阿琳。
结果被她们两人鉴定为她在凡尔赛。
要不是这样,她也不会找他。
但是找他也是应该的,他就是那个罪魁祸首没错吧。
罪魁祸首对着黑下来的手机屏幕微哂,收了手机,敛起神色回到房间。
沙发上的女人见他进来,挑眉:“哄好了?”
顾央没回答,只问:“冒这么大的风险找我,难道是为了关心我和我太太的感情状况?”
女人笑:“我不是关心你,而是可怜她。”
顾央语气淡淡的:“我的太太,用不着别人可怜。”
“你的太太?”女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起身走到他跟前:“她知道你故意带她去你母亲的墓前,故意带她去见朋友,是为了让顾家人以为你对她有几分真心,连秦思容都把她拎回去改造,好让她能担得起你们顾家太太的名头吗?”
她说最后一句话时,红唇停留在他的耳边。
一米七二的身高,又穿着高跟鞋,让她一伸手就搂着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肩膀上。
顾央微微撤离,讥诮地看着她:“别忘了,你也是顾家人,我亲爱的小妈。”
程锦华不以为忤,反而笑得更加动人:“下次当着你父亲的面,记得这么称呼我,我想他一定会特别高兴。”
顾央嘲讽地说:“那还是算了,他去年做的心脏手术还没恢复好,婚前协议签的那么死,遗嘱上也没加你的名字。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辜负了你这一番算计。”
程锦华松开手又坐回沙发上:“他如果死了,我会真情实意流眼泪的,比和你分手的那天还要多。”
顾央说:“能和您丈夫相提并论,是我的荣幸。”
“阿漾。”程锦华端正了神色,沙哑的声音少了几分性感,甚至透出些微伤感:“我从来不后悔自己的任何决定,可是那天晚上,听到他们侮辱你。我是真的很后悔这个身份,不能光明正大的去安慰你。”
顾央说:“我并不需要安慰。”
十七岁就听惯了的话,如果二十七岁还会因此愤怒失控,那他算是白活了。
程锦华低沉地说:“我知道你不需要,可是我还是很希望,那天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而不是其他女人。”
顾央话里带刺:“可那天在我身边的只能是我太太,而不是我父亲的妻子。”
顾央这人一贯沉稳自持,鲜少情绪外露。
今天说话句句带刺,十分反常。
他越是嘲讽讥诮,程锦华心中那股隐隐的得意越浓。
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和她一样走不出几年前的那个雨夜,从来不曾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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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舞蹈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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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早了。”顾央抬手看了看时间:“他疑心重,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程锦华还坐着:“他疑心是重,不过在你带穆冉去墓园后就放松了很多,不然我也不敢来见你。”
“见了也没什么用。”
“有用,见了你,至少刻骨的思念能好一些。”
她又一次走到他面前,仰脸看着他,目光近乎贪婪地在他脸上巡梭。
直到像是能把他的眉目刻在心里,她幽幽开口:“阿漾,你想要什么我都会帮你。你结婚也好,有其他女人也好,我也都不在乎,可是这里......”
她指了指他的胸口:“要有我,只能有我。”
。
程锦华回去的时候,顾天宸正在花房里除草,他这几年喜欢起了养花,也不拘于什么品种,名贵的兰花有,路边的野花也有,端看他的心情。
因为一切随意,花房也没有弄那些高科技,只是防止风吹雨打,浇水除草都靠他一人打理。
这花房只有他和程锦华可以进来。
所以听到声音时,他头都没抬,只问:“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程锦华说:“快到年关,那些太太们也都有其他的事情,不少都想趁着子女从海外回来带他们出去多交际,基金会里也没剩几个人。”
顾天宸说:“相亲就相亲,倒也不用说的这么好听。”
程锦华抿嘴笑:“都是一个圈子里的,说相亲就太郑重了,成功的几率也不大,她们当然不会这么说。”
顾天宸一边拔草一边说:“现在的年轻人也不知道想要什么,自古先成家后立业,他们倒是一点也不着急,家不成业也不立。还是顾央这样的让我放心,早早的就定下来。”
每次说到顾央,程锦华都是只微笑不说话。
顾天宸像是没有察觉她的沉默,把杂草拿出来,又问:“他太太在家里住的惯吗?”
程锦华说:“她过来后,我也只见过两三次,不过在母亲那里,能有什么差错。我看母亲给她找了好几个老师,心里应该是喜欢才想栽培她。”
顾天宸说:“那是母亲接纳了她,不过母亲做事太老派,都什么年代了还安排那些课程,现在的年轻人大约不会喜欢。”
程锦华说:“我看穆冉学的挺认真,没听说她有什么意见。”
顾天宸说:“倒是个乖巧柔顺的孩子,难怪顾央会喜欢。”
程锦华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这次宴会的名单加上了穆家的一些人,这几天出去也有一些人暗示想要参加,宇森作为哥哥,过了年就三十岁了。不说别的,能认识几个优秀的女孩子总是好的。有一些以前没有邀请过的宾客,家里也有极为出众的后辈,要不,我拟个名单给你看看要不要添加进来?”
顾天宸说:“这些小事你做决定就好,不用问我。”
程锦华柔声道了声好。
花房里的花不多,除完了草,顾天宸脱了手套,在水管那边洗手,程锦华递过去毛巾,擦完手后,顾天宸坐在椅子上,看着程锦华说:“这段时间太忙,你人都清减了不少。”
程锦华说:“每到年关总是这样,等过了农历二十三,才能好好休息几天。”
顾天宸握住她的手:“你是顾家合格的女主人,辛苦了。”
进这个家后,她学的东西是穆冉的百倍,短短三年每一个都完成的如此优秀,其中付出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
程锦华浅笑着,将另一只手搭在他的手背上:“天宸,我只是努力做好你的妻子罢了。”
她的情绪淡淡的,语气只是轻柔,配上她恬淡清冷的书卷气。
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真诚。
穆冉如果看到的话,一定马上拍视频记录下来,逐帧截图进行学习。
可惜她还在苦逼的上课,插花多少有了一点点心得,至于红酒老师,微笑的表情掩盖不住他生无可恋的眼神,感觉已经快放弃她了。
唯一让她比较喜欢的就是交际舞了。
说是交际舞,其实还有其他舞种,比如国标什么的。
穆冉小时候没条件学舞蹈,回来时已经度过了打基础最好的年纪。但是她后来下狠功夫练过,开趴的时候就算蹦迪有没有舞蹈基础人都不一样。
而且国外韩国女团舞很流行,她可不愿意在这种事情上落后于人。
虽然现在学的舞和女团舞是两个概念,但是练过舞的人柔韧性、节奏感都会更好,学起来事半功倍。
可能在这里憋久了,穆冉就更喜欢节奏强一些的国标和拉丁。
甚至于主动提出每天练习四个小时。
四个小时外,她也会自己加练,不仅仅是因为跳舞,还是之前不能动的时候腰上都有赘肉了,靠跳舞要瘦下来。
她的舞技不能说出神入化,不过还是挺唬人的。
碍于身份,她的舞裙都是最保守的样式,出于逆反心理,她就挑了最跳脱的颜色,火红的舞裙穿在身上,每一个旋转跳跃都是让像是能烧进人心里的火焰。
其实她的力量不够,姿势不太标准,定点定的也挺差。
但是白皙通透的皮肤在火红的舞裙下衬得像是白的发光,凹凸有致的身材,和流转时自带妖娆的眉眼,没人会再苛责她的技术,只会被她整个人吸引。
一舞完结,穆冉在舞蹈老师怀里是一个下腰的姿势,气喘吁吁地看到顾央站在一边正在饶有兴味的欣赏。
舞蹈老师把她扶起来,她胸口还在起伏着,头上都是汗,尽管在室内还是披上一件风衣,对舞蹈老师说:“谢谢老师,今天先到这里吧,我们明天再继续。”
其实今天才练了两个多小时,但是既然她这么说,舞蹈老师没有拒绝,回去更衣室换衣服离开。
等到他走后,顾央问:“怎么不继续练,不是还没到时间吗?”
穆冉脸上立马挂上大大的笑容:“你怎么对我的课程这么熟悉,连到不到时间都知道?”
这就是霸道总经理溺爱小娇妻吧,表面上不说什么,其实对你的行踪了若指掌,你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点顾央没有否认,她的课程表张秘书那也有一份。
他说:“我今天晚上住在这里,时间很多,你可以再练一会儿的。”
穆冉很体贴地说:“我不练那不是怕你生气吗,也为了我舞蹈老师的安全考虑。”
“嗯?”他愿闻其详。
穆冉说:“跳舞嘛,总是要有身体接触的,你看到我和其他男人这么亲密,难道不会妒火中烧怒发冲冠,恨不得砍掉他的双手,克制之后还是忍不住冷硬地辞退他,然后告诉我以后都不许跳舞,要跳也只能和你一个人跳?”
顾央:“.......”
他不理解。
不过他刚在目光被穆冉吸引时,顺带也看了那个老师几眼。
他也不得不承认,虽然穆冉的小脑袋里的念头很奇怪,但是有些话她说的没错,如果那个老师当时有不妥的话。
他出于男人的天性也不会允许这人继续给自己太太教学。
见过了穆冉,他说:“我去跟父亲打个招呼,吃饭的时候再过来。”
穆冉笑得像偷腥的猫:“所以你是连父亲都没见,先忍不住过来看我的是吧,我就知道老公也很想我的。”
她搂着他的脖子拉下他的头,在他脸颊左右两边重重亲了两口:“去吧。”
等他走后,穆冉身上的汗晾干,才回房间洗了澡出来。
之前请的护工,在她脚好了之后,只剩下一个。
这一个还是她非要留下来的,这里都是老太太的人,没个“陪嫁丫鬟”心里会觉得空落落的。
护工也没想到,自己能接到这么一个高薪休假的工作,除了拿拿毛巾水杯传信之外,其余也没有什么事情。
等穆冉洗完澡出来,护工告诉她,因为顾央回来,晚上秦思容、顾天宸和程锦华会和他们一起吃饭。
看来不受宠归不受宠,到底还是顾家人,面子还是有的。
穆冉只觉得烦,她本来想让顾央带她出去吃火锅呢。
在这里虽说想吃什么吃什么,可是毕竟是老太太的小厨房,吃了这么多天,嘴里都淡出个鸟来了。
晚饭是在后面吃的,还是小厨房,顾天宸和顾央不知道在说什么大事,一直没有过来,桌上两对婆媳只能坐着,穆冉下午跳了那么久的舞,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暂时没有减肥的打算。
等到汤都快凉了,那对父子才过来。
顾央很自然地坐到穆冉旁边,接收到她不满的视线。
秦思容放下佛珠:“既然都到了,那就开动吧。”
她这一发话,大家才拿起了筷子,那些变凉的菜被端了下去,新做好的端上来,还有一人一盅的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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