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缩回手指,“干嘛?”
“送你的。”
“另一枚呢,你戴吗?”
“戴,和你一起戴。”他声音温柔又缱绻,像是在说情话。
他送过她更名贵的珠宝,可从没送过戒指。
即使她知道他的戒指里并没有那层含义,可叶乔,还是情不自禁心软下来。
只因为这一刻他的真心。
——哪怕只有一刻,叶乔也愿捧上全部的真心。
察觉到她态度的软化,靳则空帮她戴上那枚戒指,又把另一枚给了她,“帮我戴一下。”
戴好后,两人看着彼此,忽然笑了起来。
靳则空刮了刮她的鼻尖:“消气了?”
叶乔不说话,低头看自己的左手,戒指很漂亮,她问:“怎么突然想买戒指了?”
靳则空说道:“不是突然,前一阵就订了。”
-
两人和好如初,甚至因为不用再担心被叶美娟发现,比之前更加亲密。
靳则空没再住酒店,他在离西湖不远的地方安排了房子,和叶乔一起搬了进来。
两人开始正式住在一起。
尽管房子装修得很精巧,但以前没有人住,还是有种很冷清的感觉。
叶乔搬进来后,时不时会买点鲜花、小摆件,偶尔去做泥塑是,也会把成品带回来。
久而久之,某天靳则空回来,看到角落里星星点点的装饰,他忽然有种家的感觉。
相处久了,靳则空发现叶乔的性子其实很文静,兴趣爱好也偏文静,比如看电影,做泥塑,插花等等,唯一活泼一点的爱好,可能就是跳舞了。
她在他面前跳过一次,舞姿极美,说是蛊惑人心都不为过了。
叶乔最近发现附近的写字楼里有一家花艺店,老板的品味很好,于是趁着周六放假,她便去花艺店里插花。
一般约在下午,插花结束,已是傍晚。
靳则空总会来接她。
他的车停在写字楼外,他人坐在车里,最喜欢看到她出来时在漫天的晚霞里捧着花束的模样。
她穿着纤薄的衣裙,踩着一双皮质的细带凉拖,素面朝天,从额头到到锁骨到小腿再到脚背,所有露在外边的皮肤,都白得晃眼,和及腰长发形成鲜明对比。
她脚步轻快,像一只蝴蝶,而她手中那大捧的花束,似是蝴蝶翩跹飞来,专门送给他的。
第21章 真心(2)
在那场婚礼过后,秦诗瑶偶尔会约叶乔出来吃饭。
叶乔一向不是什么主动的人,除了章筱以外,在杭城没什么其他太熟稔的朋友。
而秦诗瑶联系叶乔的原因,她最开始猜不到,后来倒也明白了几分。
秦诗瑶很喜欢吃日料,喜欢吃一切生的东西,叶乔吃不下去,每次只热一壶清酒,在一旁静静地喝着,吃点小食。
有一次,秦诗瑶问她:“你这么乖,怎么跟了靳则空那样的人呀?”
“他不好吗?”叶乔笑着问道,她自然明白秦诗瑶是什么意思。
秦诗瑶知晓自己的问题很无聊,她只是觉得,叶乔和其他的女孩子,有那么一点点不同。
至于是哪里不同,她说不上来,很像她记忆里的一个人。
“我之前上学的时候,认识一个男孩子。”
“嗯。”
“他家里条件很一般,是那种最普通的双职工家庭,但他很厉害,拿全奖来的我们学校。”秦诗瑶说着,看向叶乔,“哦,你们俩是老乡,他也是上海人,做饭很好吃的。”
叶乔心头一动,想起靳则空说过的话,秦诗瑶之前有个喜欢的人。
“他很傻,经常像个大傻逼,仇富,对我们这些人都爱答不理的。我和朋友打赌,说一个月内肯定能把他拐上床,我朋友不信,讲他很难搞。”
秦诗瑶说到这里就停了,低头喝酒。
叶乔帮她倒了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问:“后来呢?”
“后来自然是我赢了哈哈哈哈哈哈……”秦诗瑶有点醉了,大笑起来,“我把他强上了他不从也得从,但我没想到他竟然是童子鸡。”
“是童子鸡就算了,还玩不起,让我负责。”
“他长得挺帅的,我心一软就答应了,谁知道他烦得要命,监督我学习就算了,还天天管东管西,跟老妈子似的。”
“后来呢?”叶乔问。
秦诗瑶没再说话,只沉默地喝酒,一杯接着一杯。
靳则空打来电话的时候,秦诗瑶已经完全喝醉了。
他来接叶乔,路上给莫远打了个电话,让他把醉鬼领走。
莫远比靳则空来得晚,叶乔和靳则空就坐在车里等。
故事听了一半,即使知道不是个好结局,叶乔仍旧有点好奇,她问靳则空。
靳则空先是一愣,眉头皱在一起。
他都有快要忘记那个男孩子的长相了,印象中很高很白,白得孱弱,和他们明显不是一路人。
秦诗瑶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都不怎么和他们玩了。
“他死了。”靳则空没什么波澜地讲道,叶乔的心中却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死了……?”她看向后座的秦诗瑶,她喝醉了,陷入睡梦中,眉头拧得很紧,不知梦到了什么。
“年初出车祸去世了。”靳则空说道,“车子被人动过手脚。”
“谁…做的?”
“秦家人。”
叶乔愣住,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么不堪的一面,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莫名地发冷,“就是因为他俩的恋情吗?”
“那会儿秦诗瑶闹着不结婚,闹得很难看。”
正说着,对面的车子鸣了一声喇叭,是莫远。
他把车停在路边,下了车,小跑过来,打开后座车门。
“怎么喝这么多?”莫远皱了皱眉,抱起秦诗瑶。
那晚,一直到回了西子湾,叶乔整个人还处在一种魂不守舍的状态。
靳则空忽然后悔告诉她这些。
这些家族外表光鲜,内里腌臜事多到数不胜数。
靳则空一向是厌烦这些的。
就像最初,他在空园的床上发现叶乔,第一反应是她学了大人的那些腌臜手段,或是被那些大人指使。
因此那会儿他格外生气。
“好了。”他抱住叶乔,“别想了。”
叶乔紧紧搂住他。
-
没过多久,靳则空的外甥女来了杭城。
说是外甥女,但也不是亲外甥女。
论起渊源来,周雅的太姥姥,是靳则空祖父的表姐,本不是特别亲近。
但因为当年她救了靳则空的祖父一命,因此,靳老爷子后来发迹后,一直帮衬着她和她的后代。
周雅在读高中,学的美术,是个特别活泼的小姑娘,沉迷于追星。
她不知从哪里得知的,她追的那个男爱豆所在的经纪公司的老板,和靳则空是朋友。
又因为那个男爱豆的经纪公司在杭城。
因此,她千里迢迢跑来杭城,说要转到杭城上学,并让靳则空去找那个爱豆的老板,给他好资源。
靳则空又气又笑,他最近比较忙,没空招呼小朋友,把她丢给叶乔。
叶乔原以为周雅会很骄纵任性,没想到两人出奇地投缘。
最主要是因为周雅是个颜控,不论男女,只要长得好看,她都喜欢。
因而见到叶乔这样的大美人,她自然想和她一起玩。
叶乔没课的时候,周雅就来找她,听说她学的表演专业后,更激动了,幻想着哪天她星途璀璨,于是非要提前当她事业粉,到处帮她推荐试戏。
叶乔简直哭笑不得。
不过小姑娘看着单纯,其实比谁都通透。
有一次叶乔和靳则空打完电话后,周雅调侃道:“我表舅出个差怎么隔一会儿就打电话。”
叶乔笑,心中甜滋滋的。
周雅羡慕地说道:“乔乔姐,你和我表舅好配哦。”
配?
叶乔却从来不觉得。
如果把人生比作一段旅程,他和她,出发地不同,目的地不同,而如今,她不过是误闯了他所在的车厢。
周雅似是察觉到她在想什么,故作成熟地说道:“乔乔姐,真爱和婚姻本就是两码事,趁年轻尽兴谈恋爱就好,你想那么多做什么?”
-
叶乔的生日在九月下旬。
靳则空那一段时间在北京出差,因为没办法赶回杭城,所以两人约好在北京给叶乔过生日。
去北京之前,叶乔收到周雅提前送的??礼物,她自己调的香水,很好闻,有种夏天热烈又轻盈的感觉。
过生日的那天晚上,两人在餐厅喝了不少的酒,尤其是靳则空。
自从她来了后,他一直都很开心,嘴角时常扬着笑。
叶乔托着下巴,问靳则空,你知道我第?次?你是什么时候吗?
靳则空想了想,回答:“那年冬天?”
叶乔眨眨眼睛,狡黠地笑了笑,没告诉他,真正第一次见他,是在那个?烧云漫天的盛夏?暮里。
她想,就当那天是她?个?的秘密吧。
出了餐厅,他们没有坐车,而是慢悠悠地在外边压马路。
忽然下起了雨,叶乔的手中还捧着靳则空送给她的花束,玫瑰被细小的雨珠浸润,显得更加娇艳。
好在雨不大,他们也没有找地方避雨。
抬眼望望四周,不知何时走进了五道营胡同里,行人纷纷,穿着各异,有都市丽人也有朴素的中年人,大家有说有笑,都没有刻意去避雨。
忽然,有一群年轻漂亮的男孩儿女孩儿们,骑着自行车从人群驶来,他们穿得花花绿绿,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
为首的那个,差点和推着三轮车的老大爷撞上。
老大爷吆喝了一声,让他们“慢点儿,看路——”
淅淅沥沥的小雨中,叶乔和靳则空牵着手。
水汽氤氲,又氤氲着浪漫。
即使在平常的街巷里散步,有情人也可以演绎得万分动人。
回了酒店,两人都湿哒哒的,在电梯里时,忍不住相视而笑。
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靳则空比平日更缠人,他吻着叶乔的蝴蝶骨,?直纠缠问她爱不爱他。
叶乔想,他是真的喝醉了,否则也不会问出这种问题。
爱是多么伟大又多么烦人的事情。
尤其是对他这样的人。
她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诚恳说道:“爱。”
“爱谁。”他接着问。
“爱你。”
“说名字。”他有些不满。
叶乔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什么时候见过他这么缠人。
“则空哥,我爱你。”
行了吧,喝醉酒后真是个孩?。
他的脸上露出魇足的神色,这才闭上眼睛睡觉。
叶乔却还清醒着,她看着他的眉眼,很想回问?句,“那你呢?你爱我吗?”
但终归是没有勇气。
他的手搭在她的腰上,紧紧搂着她。他手上的那枚戒指,和叶乔的那枚虽是对戒,但男款的更加朴素,在夜里依稀可以看清轮廓。
第22章 灵隐寺(1)
十月份,靳则空的祖父生病,靳则空连夜赶回香港。
那段时间杭城每天都在下小雨,白日里,叶乔除了上课以外,其他多数时间都泡在健身房和电影院里。
她常去的那家电影院,距离学校不远。
她最喜欢晚上七点钟的场次,在学校吃个晚饭,步行到电影院时间刚刚好。
散场的时间在九点左右,她一个人漫步在杭城的街道上,回到西子湾的时候,刚好要洗漱睡觉了。
这样,她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靳则空了。
可在很多罅隙里,靳则空的那张脸,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他很少给她打电话。
他祖父的情况似乎不是很好,叶乔在香港的小报上,看到了媒体捕风捉影的信息。
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心底已升起不好的猜想。
可能内心深处明白,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愿去想。
阴历十五的时候,她去了一趟灵隐寺,谁也没告诉。
叶乔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会为一个素未谋面的老人求平安。
那天她一直待在山上,南来北往的香客们,步履匆匆。直到夜幕低垂,杭城又下起雨。
庙里的僧人在大雄宝殿诵经,叶乔静静听着,眼泪竟无声地流了出来。
僧人们诵完经,开始催促香客们离开。
她没带伞,所幸雨不大,出了寺庙,夜晚十分幽静,雨声伴着叮咚的泉水声。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途中收到靳则空的微信,问她吃了晚饭没有。
她说吃了,又问他。
那边好久没回复。
他现在每天都很忙。叶乔能够想象得到。
-
十月下旬,一个出乎意料的人来了杭城。
金开到杭城的当天,便给叶乔打电话,约她出来吃饭。
她拒了,于是他堵在她学校门口。
他是自己开车来的,那车还很招摇。
叶乔不讨厌金开,她只是眼下没心情应付他,但架不住金开来势汹汹。
两个人去了叶乔经常看电影去的那家商场里吃了一顿饭。
饭桌上金开一直很善谈,他确实是个很阳光的男孩,身上有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们该有的热情,因为良好的家庭环境,他又有几分令人艳羡的单纯和无忧无虑。
知世故而不世故。
一顿饭吃完,他才问:“你那个男朋友呢?”
“他有事忙。”
谁知金开冷哼了一声,说道:“他配不上你。”
叶乔莫名觉得好笑,这是她第一次,听人说靳则空配不上她。
她笑问:“你认识他吗?”
金开脸上有几分不屑:“不认识,但他不就是姓靳嘛。”
他显然是知道他是谁的。
叶乔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她喝了一口果汁,问:“你来杭城做什么?”
“来玩呀,顺道来看看你。”
“你们没有课?”
“翘了。”他说得干脆。
金开又抬起头,专注地看着叶乔,说:“喂,你真的很难追诶。”
“有吗?”
“高中的时候睬都不睬我,我送你的那些花你都扔了,我好伤心的,要知道你可是我初恋。”
叶乔被“初恋”这个词给整得有点不知所措,她笑道:“得了吧,高中你身边那么多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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