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以为我跑到杭城就为了和你说这个吧?”
靳则空认真地看着她,他那双眼太过漂亮,认真的时候会让人错以为他很深情。
他握着她的手,放进自己的掌心里,捏了捏。
看不出来,她人很瘦,这双手上肉却不少,尤其是掌心。
老人家常说这种手是有福之相。
靳则空想起昨晚她的眼泪,心下不禁一软。
“怎么跑到杭城了?”他再次开口,声音很温柔,带着缱绻的暧昧。
“有事情。”
“躲我?”
叶乔摇摇头。她还没那么自作多情,她压根儿没有想到,靳则空会来找她。
“让人一通好找。”
她诧异地看着他,舔了舔因为生病而发干的唇瓣,想说点什么显得自己没有那么被动,没有那么傻。
“你……有女朋友吗?”见他挑眉,她忙又补充道,“你不用多想,有我也不会去找她说什么,我会把昨晚忘记的。”
她生着病,脸色苍白,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模样乖巧到有几分楚楚可怜。
靳则空被她勾着,闻言蓦地一笑。他的眼睛此刻灿若星辰,他看着她,缓缓说道:
“昨天没有,不过明天有没有,”他顿了顿,“得看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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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服了啦,改了一百八十遍……啊啊啊
第6章 万花筒(2)
那夜他们又吻在了一起。
下过雨后的校园里飘着不知名的花香,靳则空的唇齿间有薄荷的清香,叶乔的身上染着玫瑰精油的香气。
所有的味道在这样的夜里,都化成丝丝缕缕的暧昧。
她的头发缠着他胸前衬衫的扣子,他的指尖落在她细白的颈子上,难舍难分。
夜色越发浓稠。
车外时而有脚步声传来。
叶乔推他:“关上窗户。”
他轻笑,不为所动,反而加深了这个吻。
正吻得入迷之际,叶乔忽然反应起什么,用力推开他。
靳则空一手搭在她腰上,一手因被她推开而悬在半空,他略显错愕地看着她。
“我……感冒了。”叶乔不好意思地说道。
“嗯。”他笑笑,“听出来了。”
“那你还……”女孩儿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是清透乌黑的玻璃珠。
“没忍住。”靳则空摸了摸鼻子,此刻倒是有几分孩子气的尴尬。
叶乔因为这简单的三个字,心底冒出不知名的雀跃,表面上依旧装成很淡定的样子。
她眨眨眼睛,贴心地说:“那你晚上回去记得吃颗感冒药。”
“嗯。”他笑望着她,目光是那么的专注,看得叶乔心旌荡漾。
她怕自己忍不住。她必须一个人待一会儿。她需要整理一下自己凌乱的情绪。
“那我……先走了?”
女孩子笑得那么甜。靳则空点点头,问:“用我送你上去吗?”
她噗嗤一笑:“你进不去的。”
况且,就在楼底下,还有什么送的。
她看到他嘴唇张开,不等他还要说什么,就连忙打开车门,逃也似的,下了车。
她的脸颊上一定带着笑。笑容一定很傻。
她不想让他看到这副模样。她欢欣雀跃,像是小孩子捡到糖时的模样,把糖藏进兜里,却瞒不过家长。
因为嘴角的笑容早已出卖了他们。
雨后的月色模糊而清雅,月亮弯弯的一弦,在路边的水坑里倒映出一抹影子。
叶乔不小心把它的影子踩碎,一瞬间月光四溢。
水珠混着泥泞溅到她裸`露在外的小腿上,她浑然不觉,飞快地走上台阶推开宿舍楼门。
宿管阿姨已经睡了。
她这才放缓脚步,悄悄地上了楼。
不知是感冒药起的作用,还是其他,出乎意料的,叶乔这一夜并未失眠,反而一夜好梦。
第二天早上,她打开手机,把昨晚他拨过来的电话存进通讯录里。
写备注的时候,叶乔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备注成了“ZK”,并未备注他的全名。
这是当年数次出现在她日记本上的缩写。
也是她少女时代,一个不为人知的符号。
叶乔的感冒还没好,头依旧昏昏沉沉的。尽管体力不支,人却很有精神。
她没联系他。
也不知道他昨晚住在哪里,平时多久来一次杭城。
不过多半是在杭城有居所的。
听小姨说,他毕业后从国外回了上海,并没有进集团工作,反而是自己创业。
因为年岁还轻,香港那边也不着急,乐得见他在内地自己做事情,只催过几次便不再催。
叶乔不关心这些。
只是有关他的一切,她听过的,都会不自觉地记在心里。
十点多钟的时候,靳则空打来电话,问:“起床没?”
他的声音明显有些不同。
叶乔忍不住笑起来。
“笑什么?”他问。
“你感冒啦?”
“嗯,被你传染的。”他的声音虽然带着鼻音,但听起来很愉快,周围还混杂着键盘敲击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她问。
“打游戏。”他顿了顿,笑道,“被困锁妖塔里了。”
愉悦的气氛顺着电话听筒传来,叶乔的唇角也止不住向上翘,她没想到他还会打游戏。
那会儿剑三风靡全国,叶乔也有一个账号,只是不怎么玩。
她心下一动,说:“我们一起玩游戏吧。”
电话那边的人蓦地一笑,问:“你不饿吗?”
叶乔没吃早饭,其实是有一点饿的,可想到和他一起打游戏,于是说:“不饿。”
“可我饿了,陪我去吃饭。”靳则空语气很是霸道。
但谁让叶乔吃这种霸道呢。
挂掉电话后,她在宿舍的衣柜前认真地挑衣服,和昨晚的敷衍截然不同。
最后,她挑了一件浅绿色的吊带裙。这个颜色十分挑人,非皮肤极白、气质极佳的人,穿上都会很糟糕。
可叶乔偏是那皮肤极白、气质极佳,脸蛋和身材还完美的人。穿上绿裙子后瞬间仙气飘飘。
她化了个浅妆,理了理头发,然后拎了一个没牌子的白色小包走出宿舍。
在楼道里遇见其他宿舍也留校的同学。
那女生刚从水房洗完苹果出来,正咬了一口苹果,一见到叶乔,惊得嘴巴都张大了,苹果瞬间从嘴里掉下来,滚到地上。
叶乔忍不住笑,又有点疑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没有什么不妥:“怎么了?”
“……太美了,你是仙女吧!”女孩子诚心地夸赞。
刚入学那会儿,她就被叶乔的美貌震撼过。没想到过了将近一年,还会被再次震撼。
原来没有最美,只有更美。
美人总是会给人惊喜。
刚刚那一笑,简直可以称得上是芳华绝代。
她一个女生,看得心都酥了。
其实这个女同学走在街上,也是六分以上的水平,可站在叶乔身旁,一下子就被衬得黯然失色。
女生走近了又仔细端详她,说道:“乔乔,把口红色号、粉底色号都发给我呗,对了,你用的什么防晒呀,怎么一点儿都没被晒黑?”
说着,她抬起手,想要摸叶乔的脸。
叶乔往后闪了闪,笑着躲开她的手:“一会儿微信发给你啦,不过我本来就是不容易被晒黑的肤质,平时都是硬防晒为主。”
女孩儿闻言瘪了瘪嘴,欲哭无泪的模样:“嫉妒,嫉妒,快走吧,不要让我看见你。”
叶乔好笑地冲她摆摆手,然后下楼离开。
从小到大,她听过太多人对她容貌的夸赞,早已波澜不惊。她为数不多为容貌感到焦虑的时刻,都是在面对靳则空的时候。
很多人会误以为她长得这么好看,肯定会受到很多优待吧。
其实不然,容貌太盛是把双刃剑,尤其是对于她这种毫无背景的女孩子而言,弊是远远大于利的。
若想凭借美貌换取到实际资源,而非蝇头小利,代价往往不容小觑。
叶乔还未尝试过。
可是那晚,靳则空就是这样想她的吧?或许不止那晚,昨天、今天,甚至明天,他都会这样想她。
从她和他厮混到一起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失去了自辩的机会。
那也是唯一的机会。
叶乔微不可察地摇摇头,甩去脑海中的胡思乱想。
走一步算一步,美梦让人甘之如饴。
从一开始,她就未想过长久。又岂会在乎她在他心中这片刻的形象呢?是贞洁烈女还是□□□□,之余她,之于他,又有何区别?
叶乔走到校门口时,靳则空的车已经在路边停着。
他本想把车开进去,在宿舍楼下等她,被叶乔拒绝了。
虽是暑假,留校的人比较少,但还是有很多双眼睛。叶乔不想生出什么绯闻来,当人的饭后谈资。
一打开车门,驾驶座上的人从手机前抬起头来,“Hello.”他依旧是招牌的笑容,但比以往多了几分暧昧和熟稔。
叶乔冲他笑笑,坐进车里。
他把自己的手机无所顾忌地扔给她:“帮我玩下这一关。”
叶乔这才看到,他玩的是消消乐,她不禁失笑,“你这么喜欢玩游戏呀?”
“等得无聊。”他说。
“等很久了吗?”他到来并未给她发消息,因而叶乔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到的,等了多久。
“也没,只是,”他轻轻一笑,用手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是它迫不及待想见你。”
第7章 光影(1)
明知这只是一句用来调情的话,从靳则空这样的浪子口中说出来再正常不过。
也明知不该信以为真。
可叶乔的心还是在这一瞬间被俘获,顿时心花怒放,欣喜从心脏被传送到眼角眉梢,掩也掩不住。
靳则空很明显被她脸上的表情给取悦了,他抬起手,刮了下她的鼻子。
叶乔一愣,没料到他会做出这个动作,脸颊慢吞吞地红了起来。
在她看来,这个动作甚至比单纯的亲吻,更多了几分亲昵。
车子驶动,车窗上不甚清晰地倒映着少女红扑扑的脸颊。
外边的阳光也将大地照得红扑扑的,热烈似火。
靳则空的心仿佛也被这阳光普照,心底暖融融的,分外舒坦。
他脑海中闪过几个零碎的片段,那晚他喝了酒,但酒精不是借口,至少在抱住她的时候,他是清醒的。
不过酒精会刺激情绪。
他记得那晚她一直在咬自己的嘴唇,他去吻她,想勾着她发出声音,都失败了。
只有在快结束的时候,她才低低地发出轻微的哭声,像是通体雪白的猫儿一样,窝在他怀里呜呜叫着,可怜兮兮。
她不知道她那副模样,更能激发男人心底的恶趣味。
当晚的滋味绝对称不上十分美妙,可因为女孩儿的反应太过青涩,表现得太过委屈,反倒是让靳则空第二天清醒后,多了几分愧疚。
“想去吃什么?”他问。
“你有什么推荐吗?”叶乔偏着头问他。
“你喜欢吃什么口味的,甜的吗?”
叶乔点了点头,她的饮食偏好很符合当地的口味,喜欢甜口软烂的食物。
靳则空说了几家餐厅的名字,叶乔都说好。
他却觉得不满意,过了会儿,忽而一笑,说:“还真有一地儿。”
说完,他加快了车速。
虽然来杭城上学将近一年,但叶乔对这座城市熟悉的地方有限,平时经常去的,无非是学校附近,还有常逛的那几个商圈。
车窗外的景致渐渐变得陌生。
直到车子开进一个住宅区,辰悦府。
叶乔来过这里。这是杭城很有名的高档小区,她有一个家境很好的舍友,是杭城本地人,家就住在这儿。
去年开学没多久的时候,她还邀请过她们来家里玩。
“怎么来这里呀?”她疑惑地问。
“我朋友家。”
叶乔闻言一瞬间瞪大了眼睛,有一丝惊恐和不可置信。
“怎么了?”靳则空觉得好笑,故意逗她,“觉得自己带不出手?”
“你没说…带我见你朋友呀。”叶乔假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其实她倒真不是担心自己带不出手,只是……
她没料到,靳则空会带自己去见他的朋友。还有些出乎意料。
靳则空不知道她的小心思,继续调侃道:“你披麻袋也是美的。”
这话说得也是真心实意。
饶是见惯了美人,靳则空第一次见到叶乔时,依旧眼前一亮。
他忘了第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了,只记得那一年她还在上高中。
那是一个冬天,靳则空学校放假,他原计划和朋友去其他州玩,妈咪打来电话,说是想他了,让他回上海。
他先是没答应。后来妈咪又在电话里说自己刚做了一个手术,身体不舒服,想见他。
靳则空从小在香港长大,喊另一个人作母亲。
他为数不多和亲生妈咪见面的机会,都是父亲私下安排的,爷爷是不准许他见的,成年前连上海都不许他踏足一步。
名义上的母亲对他不坏,甚至可以说很好。她自己有两个女儿,都是他的姐姐,她们对他也不错。
从他记事起,名义上的母亲身体就很不好,经常卧病在床。
据佣人说,她曾经身体很健康的,因为追生儿子,吃了许多不该吃的药,尽管如此,怀三胎的时候还是流产了。
如若不是这样,靳则空也没有出生的机会。
虽然母亲从来不会在他面前,讲他亲生妈咪的任何坏话,但不代表她不会授意底下的佣人们说。
他在父亲的安排下见到妈咪的时候,妈咪总是流泪,把他抱在怀里问一堆问题,比如他过得开心不开心,有没有人欺负他,他想不想她之类的。
这些问题母亲从来没有问过他,只有妈咪会问。
父亲显然更喜欢妈咪。
他惊讶于妈咪为什么这么漂亮,就像是电影里的明星,于是心底更加相信佣人们故意说给他听的那些话,比如他的亲生妈咪是个“狐狸精”,是个坏女人。
可是妈咪身上好香啊,母亲不会抱他,她的房间里也总是萦绕着难闻的中药味道。
有很长一段时间,靳则空都深陷这种矛盾的感情中,到最后他开始质问自己,为何要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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