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到胳膊了,也没什么力气”,齐昀似真似假抱怨,觑着季清妤的脸色。
所以齐昀受伤就可以呛死自己了?
季清妤左瞧右看还是觉得齐昀没啥事, “臣妾叫太医来看看?”
齐昀用筷子戳着碗, 拒绝道:“王妃莫要忧心, 本王已经让太医看过了。”
那应该就是没什么事。
“那吃饭吧”, 季清妤端起碗夹菜。
“咳咳”,齐昀在旁边闷哼。
季清妤夹的菜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索性放下筷子,“王爷想要做什么, 可以直言, 臣妾定当竭尽全力。”
齐昀虚弱将胳膊放到桌上, “如若王妃不弃的话,有劳王妃夹菜了。”
“行”, 季清妤一筷子将大盘子青菜全夹到齐昀碗里,皮笑肉不笑道:“王爷,臣妾看着你吃。”
齐昀望着眼前绿油油的菜,梗了梗。
“多谢王妃”,齐昀仍没有动筷的打算。
季清妤见此放下筷子,静静看着齐昀还要做什么。
齐昀面不改色用筷子夹起青菜往嘴里放,刚升到半空,青菜不受控制齐齐坠落。
季清妤温柔问道:“臣妾给王爷喂饭,好不好?”
齐昀故作为难,“太麻烦王妃了。”
“是臣妾心甘情愿的”,如果眼神能杀人,齐昀早就被季清妤千刀万剐了。
対面的乔云洲彻底吃不下去了,起身告辞。
怒火中烧的季清妤跟等着王妃喂食你侬我侬的齐昀,都没有理会他,乔云洲自讨没趣离开。
季清妤给齐昀舀了碗鸡汤,“王爷受伤了,就要补气血才能好得快,这鸡汤可是熬了两个时辰,十分醇香。”
齐昀满足喝着季清妤喂饭嘴边的鸡汤,“的确不错,滋味甜美极了。”
季清妤附和道:“鸡汤好不好喝,全看鸡是否肉质鲜美。”
“本王瞧着这只鸡就不错”,齐昀顺着季清妤的话夸道。
季清妤将半碗鸡汤喂完,齐昀砸砸嘴觉得这鸡汤也喝得太快了,他都没喝出是什么滋味。
这次赶上让季清妤温柔相待,下次还不一定是什么时候。
季清妤拿起巾帕为齐昀擦拭嘴角,齐昀霎时觉得受宠若惊。
“王妃,今日很不同”,齐昀若有所思试探道。
季清妤端起剩下半碗鸡汤,用筷子将碗里的鸡头夹起来,“那王爷有没有觉得这只鸡有什么不同呢?”
“这……”齐昀仔细看看,也未发觉有什么玄妙之处。
季清妤转了转鸡头,直直冲着齐昀,“王爷看这鸡眼不眼熟?”
“本王怎么会跟只鸡眼熟……”齐昀的话戛然而止,忽然想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看着季清妤。
季清妤将鸡头放回碗里,用帕子净了净手,感叹道:“果然是吸收过天地灵气与皇室气运的鸡,滋味果真不一样,就连王爷也夸赞。”
反胃的感觉瞬间从齐昀的喉咙里翻涌,“季清妤!”
季清妤托着下巴歪头,“王爷还有话要说?”
齐昀,无话可说,怒气冲冲拂袖而去。
画屏正巧撞见生气的齐昀,远远避开,待齐昀走后才进来。
“王爷怎么气成那样?”画屏收拾着桌子上的残羹冷炙。
季清妤耸肩,“谁知道呢?反正王爷气性一直很大。”
画屏深有所感。
“王妃,下次别叫奴婢去帮梅花了”,画屏捋捋乱糟糟的头发,“那两只鸡,不,三只鸡,被惯的哪儿还是鸡啊,那简直是活祖宗。”
季清妤失笑,“鸡又怎么招你了?”
“奴婢给它喂食,它不吃”,画屏越说越气愤,“梅花跟奴婢说,得把饭恭恭敬敬递到它嘴边,它才能纡尊降贵吃上一口,这不是祖宗是什么?”
季清妤冷不防想到被气走的齐昀,“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鸡。”
“王爷?”画屏纳闷道:“可是奴婢看着王爷也不是个挑剔的人。”
画屏说的是实话,齐昀作为主子确实是很好伺候的那种。
季清妤但笑不语,旁人不知她了清楚,齐昀矫情的性子全使在她身上了。
“奴婢看那鸡就是被梅花惯出来的”,画屏头头是道,“人跟动物一样,最会看人眼色了,你若退一步他就进一步,就是因为你忍着让着所以他才会肆无忌惮。”
画屏撸起袖子,“不行,奴婢还是生气,奴婢去揍那鸡一顿。”
季清妤阻拦不及,让画屏去了。
只盼她别碰上,対鸡失而复得的齐昀。
季清妤给自己斟了杯茶,是自己太纵容齐昀所以才会如此。
随即季清妤否认,那纯粹是齐昀没皮没脸,不管她的事。
说起来,哥哥嫂嫂的事的确是她心头大事,把乔云洲弄过来,也有个参谋。
可惜,全被齐昀破坏掉了。
季清妤甩甩头,最近是怎么了,什么哪儿哪儿都能想起齐昀?
季清妤努力将齐昀在自己脑子里踢出去。
还是给兰歆郡主,她未来嫂嫂写信,约她出来见个面,最好把哥哥也一起约出来。
这样哥哥嫂嫂早点成亲,小侄子小侄女也能早点出来。
季清妤美滋滋提笔。
可这时她跟嫂嫂关系并不好,怎么才能把嫂嫂约出来,季清妤十分苦恼。
就用齐昀做借口,齐昀没事老是搅混水,现在还发挥点作用就当为他自己赎罪。
季清妤洋洋洒洒写了一张,吹干墨迹刚要装入信封,呼啸风声划过季清妤发梢。
不是风,是凌厉的鞭子在空中飒飒作响,离季清妤鼻尖只有十公分,差点就在她的脸上划上血痕。
“这样也不躲?有胆识,确实有几分你那没用的哥哥的风采”,高傲的女声从门口传出。
季清妤対兰歆恶言恶语习以为常,対她高傲走别扭的样子更是了如指掌。
上辈子吵吵嚷嚷,姑嫂两个势同水火,直到季清妤掌握了拿捏兰歆郡主的小招数。
“兰歆郡主的鞭子使得好生威猛”,夸是第一步。
兰歆哼道:“算你有眼力”,话这样说眉目的锐气已经消散大半,脸色也柔和下来。
“有几分胆识也比不过兰歆郡主将门虎女来得气派”,示弱是第二步。
兰歆眉宇得意更甚,嘴角也微微翘起,“不如本郡主也很正常。”
季清妤计算着,该进行第三步了,“郡主那一鞭子可真是吓坏清妤了,清妤若是往前走一步,这脸可算是毁了。将来被王爷休弃,家人不喜,只能常伴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兰歆只是想吓唬她,怎么说得这么严重。
“本郡主三岁拿鞭,控制着呢,不会打到你”,兰歆慌忙解释道。
季清妤吸吸鼻子,“真的吗?郡主怕承担责任,是在骗清妤吧。”
兰歆上前拉着季清妤就要往外走,“本郡主让你见识见识,本郡主怎么可能骗人。”
季清妤得逞一笑,“清妤害怕。”
兰歆捉急:“不会打到你,你怕什么?”
“就是害怕”,季清妤不依不饶。
“那你说怎么办?”兰歆最招架不住这些柔弱的女子,碰一碰就要碎了。
季清妤思索半晌,“那郡主五日后去郊外,清妤叫上哥哥,一同见识郡主的鞭子,有哥哥护着清妤便不害怕了。”
“不行”,不知道哪个字触到兰歆的痛脚,大声反対。
季清妤越发觉得兰歆嫂嫂心里有鬼,说不定喜欢上哥哥也未可知。
“不行吗?”季清妤故意曲解兰歆的意思,”清妤知道,像哥哥那样粗鲁的武夫,郡主不喜欢也是应该的。”
兰歆不知道只是甩了一鞭子,最后怎么成这样了。
“本郡主不是那个意思”,兰歆挫败道:“随你请谁陪着,本郡主一定赴约。”
季清妤欢快回答道:“好。”
兰歆越发觉得自己被骗了。
“清妤这里有坛好酒,邀兰歆郡主尝尝可好?”季清妤不留痕迹讨好这未来嫂子。
兰歆轻嗤,“你能有什么好酒,梨花酪还是梅子酒,娘唧唧的甜水,本郡主可不喝。”
季清妤也不恼,“是二十年的女儿红,够烈吗?”
兰歆眼睛亮了亮,还是矜持道:“本郡主尝过才知道,说不准哪个老叟骗了你,卖给你假酒也说不准。”
季清妤好脾气笑道:“那麻烦郡主品鉴了。”
季清妤唤来画屏将树下埋着的两坛女儿红拿出来。
画屏拎着两坛酒放到桌上,兰歆盯了画屏一会儿觉得她有些眼熟。
季清妤把酒盖打开,浓烈醇厚的酒香散开,兰歆深吸一口气,果真是好酒。
兰歆虽然喜欢烈酒却是个沾酒就醉的,季清妤看着滴酒不沾却是个能喝的。
屋里的暖炉蒸腾,季清妤没有醉,却也学着兰歆趴在桌上睡觉。
她早就把兰歆当家人了,有她陪着季清妤只觉得安心。
迷糊间,季清妤听到门开关的“吱呀”声。
季清妤只觉身子一轻就被人抱起,虽然没有睁眼但是她知道是齐昀。
没有声张,季清妤闭着眼装睡,等着齐昀离开。
可是齐昀在原地踌躇一会儿,季清妤能感觉齐昀在身子慢慢靠近,灼热的鼻息打在她的侧脸。
季清妤心里一紧,齐昀要做什么?吓得呼吸都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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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重生生辰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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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昀什么也没有做, 只是给季清妤掖了掖被角。
季清妤也不知自己在担忧什么,悄然松了口气。
齐昀指尖碰上季清妤颤动的的睫羽,没有戳穿, “本王将那些女子送到国舅公府去了,相必舅公应该很开心。本王答应过阿妤的事情, 一定会做到。”
季清妤装作睡得香甜, 嘤咛一声,背过身去。
齐昀看了季清妤一会儿, 替她吹灭蜡烛才起身离开。
兰歆郡主被齐昀派人送回去了, 少不了又要被祁平王妃责罚。
齐昀回到书房, 摸着暗匣上面的花纹, 神色缱绻。
管家推门进来,“王爷,事情已经交代好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管家神色笃定,向齐昀禀报道。
齐昀眼底流露出快意, “本王势必不会放过太子, 太子在那个位子做得太久, 人字恐怕都不会写了。”
管家想了许久还是提醒道:“王爷, 王妃若是知道……”
话未说完,齐昀已然明了。
齐昀摩挲着手腕的疤痕, “她要是怪本王,等到事成之后, 本王将这命舍予她, 总归命也她救的。”
管家蠕动嘴唇没有再劝。
天上明月朗清, 齐昀站在窗前抬头眺望,他生下来注定是要背负着别人安排好的命运一步一步走下去。
季清妤是他的救命恩人, 也是他生命的意外之喜。
他一开始只想远远看着她就好,可是随着他离目标逐渐越来越近,他又想着能不能走进一些,离季清妤近一点再近一点。
他能保护好她的。
第二天,季清妤酒量再好也是宿醉睡过去的,起来的时候头疼得厉害。
画屏端着醒酒汤给季清妤灌了下去。
季清妤眼神清明一点,上下打量着画屏觉得她今日格外不同。
“你衣服怎么穿的?到处是口子,是哥哥没给你发月钱,穷成这样了?”季清妤嫌弃拎着画屏的袖子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画屏满腹牢骚,“王妃还好意思说,昨日王妃也不拦着点王爷,奴婢才抓住那两只鸡的脖子,王爷就叫人将奴婢的脖子抓住了。”
季清妤屈指敲上画屏的头,“欺软怕硬。”
虽然是事实,画屏还是愤慨。
“好了”,季清妤安慰道:“别气了,本宫今日带你出府可好?”
画屏不解,“王妃怎么平白要出去,身上的伤还未好全。”
季清妤动动肩膀,牵扯之间有些阵痛,“早就好了,不碍事。”
“太子妃麟儿快要降生,本宫要先挑着贺礼已备不时之需”,季清妤解释道。
画屏福身,“那奴婢找人准备马车。”
季清妤拉住画屏,“你先换身衣服,把你这身被鸡叨过的衣服给本宫扔了,看得眼疼。”
画屏准备回去换,季清妤看了眼天色,“从这儿挑件合身的换上,挑完贺礼,本宫带你去神安山给爹爹和哥哥求个平安符。”
这下画屏止不住点头,“好啊,奴婢也给大少爷求个平安符。”
季清妤含笑看着画屏从刚才神色恹恹到现在活蹦乱跳起来,真是养了个女儿。
画屏本就颜色不错,换上季清妤从季府带回来没穿过的衣服,倒是有几分世家小姐的模样。
季清妤满意,画屏束手束脚觉得别扭,“王妃,奴婢会被绊倒吗?”
“你以后可是女将军,铠甲穿的长裙就穿不的?哪里会绊倒”,季清妤抻了抻她衣服褶皱。
画屏还是觉得不自在,跟在季清妤身边,其他要好小丫鬟都打趣,说她像王妃的姐妹。
她不觉得开心,做奴婢的就要认清身份,跟主子论姐妹简直就是大逆。
季清妤像是看出画屏的心思,“画屏不必自轻自贱,连疏不也去了战场,无论什么境地总能绝地求生。”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这个画屏又气鼓鼓,如若不是大少爷,现在去战场的就是她了。
连疏被大少爷带去军营没两日就要去报效燕齐,自己当初还嘲笑她没有两年去不了,结果,自己没去成反倒是连疏去了。
季清妤好笑戳着画屏鼓起来的脸蛋,你最近越发爱生气了,到了珍宝阁,本宫让你挑件金器做赏钱好不好?”
画屏心情瞬间明朗起来。
季清妤去的珍宝阁是京城最大的首饰店,不但是女子,老人小孩男子的都有。
像季清妤这样的贵客自然是被请到顶楼,每件精致的首饰都放在掌柜身后的小柜子上,琳琅满目应接不暇。
画屏目不转睛,挑花了眼。
季清妤对这些金器不感兴趣,彩礼嫁妆堆满了库房。
花样不一样而已,只要分量够了总是值钱的,季清妤对这些没什么挑剔。
“给出生的小孩做生辰礼,掌柜的有什么推荐么”,季清妤不拘什么,挑个最贵的,有了心意就行。
反正她一向跟京城的贵女没什么交情,跟太子妃更不熟识,也不必费这份心力。
掌柜忙不迭掏出十几个长命锁小金镯小算盘印章金笔等物件,“王妃看看,这些都是极好的,分量足制造精致,送谁也不会失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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