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院长仔细摸着那地方,一处处问:“这里痛吗?”
“还行。”
“这里呢?”
“不痛。”
......
等章院长问完之后,盛骄说:“章院长,他怎么样?需要打断了重新接吗?”
章院长哼了一声,站起身来:“算你们来得及时,骨头还没完全长缝合。”
“你这小子,还挺有骨气,一声不吭走过来了。”
就这样走着过来,不是被人抬着进来,确实是个不错的小子。
游鹤鸣眼里也浮出一丝喜意,他穿上鞋袜,整理好东西才站起来。
章院子摆手:“行了,你小子还是坐下吧。”
游鹤鸣没有坐下,他起身推个椅子过去:“章院长,您坐。”
盛骄在一旁笑盈盈地看着这位院长:“章院长,我就知道您是全北京城最厉害的妙手神医,只要您一出手,保管就能解决。”
章院长这小老头的嘴角翘起来,又被压下去:“行了,你这漂亮话就甭说了。”
盛骄笑了又笑,想从旁边倒出一杯茶来,游鹤鸣看见了,他走上前去,接过茶杯倒水,先递给了盛骄。
盛骄一脸无奈,示意他去递给这位院长。
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倒水也是要先倒给那嘴角舒缓的小老头,瞧这表情,应该是问题不大。
游鹤鸣嗯了一声,只是把这杯放下,又重新倒了一杯递给章院长。
盛骄一脸笑意地问:“章院长,那我们该怎么做?”
章院长喝了口茶,心情也舒适,他说:“去把我的东西拿来,我马上就给你复位。”
这意思像是不需要打断,而是直接上手回正复位。
盛骄想,应该是游鹤鸣他之前太穷了,没吃什么补品,又一直在走动,骨头才十几天都没完全缝合长好。
这倒是阴差阳错了,她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游鹤鸣问道:“章院长,我做了复位后,还能走路动弹吗?”
章院长说道:“那当然不能,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还得打上石膏,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游鹤鸣说:“那能等两天再弄吗?”
章院长把茶放下:“你这是什么话?不是你们巴巴的、着急忙慌找我过来治腿,怎么?现在又不急了?什么天大的事情耽误了?”
游鹤鸣只是看向盛骄,他知道,盛骄的计划还没做完,她应该还有好几步的路没走,他要继续待她身边。
他的腿可以延后在治,可是盛骄的事情错过了,可能再也看不到了。
盛骄笑了一下,解释道:“章院长,他这是担心我,我这次来首都还有别的任务,身边就带了他一个人。”
章院长哼了一声,他也不想猜他们是过来做什么任务的,知道那么多做什么,他就是一个穷医生。
他说:“你这骨头最多在耽误三天,三天后,你自己过来找我,要是不过来,就真的要重新断骨受罪。”
这打断骨头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谁能确保这重新断的,和之前的位置是同一处。
而且长好的骨头要重新断开,这可是一件极痛苦的事情,能重新复位,自然要趁着骨头没长好的时候重新接回来。
盛骄在想,她自己一个人这段时间可不可行。
其实她带着一个游鹤鸣这样的男性,也是在保护她自己。
毕竟这个时代里面,既没监控,又没有随身电话随时报警。
只不过她还没想好,游鹤鸣就已经帮她做出了决定。
游鹤鸣嗯了一声,说道:“那我们三天后再过来。”
章院长看着他,没有开口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但盛骄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开口道:“章院长,我们能不能每天都到您这里来报道。”
章院长看向她:“每天都报道?”
盛骄笑起来:“章院长是一副菩萨心肠,那就这样说好了,我们从明天开始,每天晚上都来找您吃饭。”
章院长哼了一声,他没说拒绝,那盛骄就明白了,他这是同意了。
李惠和姚秀越待在外面,倒成了外人一样,没有插话的余地。
离开的时候,章院长吹胡子瞪眼的,好半天才问:“你这女娃子,还有这男娃,叫什么来着?”
盛骄和游鹤鸣报上自己的名字,章院长点了点头:“好名字,都是好名字。”
“好了,你们赶紧走吧。”
李惠不清楚在房间里面发生了什么,只是见盛骄和游鹤鸣出来,她们二人也跟了上去,笑着问道:“妹子,我们是要出去吃饭了吗?”
盛骄笑了一下,说道:“是的,还得谢谢惠姐了。”
李惠知道,这事是成了,她扬起笑容来,对着章院长道别:“多谢章院长了。”
她带着盛骄往外走去:“妹子,我们也找个地方坐一坐吧。”
盛骄点头道:“好。”
第22章 铺梦网落幕
李惠带着盛骄去了一家小包间, 她照例点了一道招牌的北京烤鸭。
现在游鹤鸣知道了这道菜怎么吃,他帮盛骄卷了一块,尤其是用勺子把黄瓜切碎了, 没有加葱丝。
他包得小,放在盛骄的碗里。
盛骄倒是没注意到, 她正在和李惠谈判,李惠是一个目的性很强的人, 但盛骄也不是那么容易让步的人。
李惠提出盛骄身上这一件,用之前的价格一起卖给她。
盛骄说:“惠姐,这件不一样。”
李惠问她:“怎么不一样?”
盛骄说:“昨日那套,全首都全京城的姑娘都能穿, 但是这一件,只有出席盛宴的时候才适合。”
这是高定和普通款的区别,一件半身裙确实正式, 却只适合出现在街头、工作场合上。
但一件小礼服,适合拍照, 适合盛宴, 更为浓重一些。
她说:“这可是独家定制。”
任何东西,带上了独家定制, 似乎就变得更为珍贵起来。
李惠说:“那妹子,你是想要加价吗?”
盛骄说:“惠姐, 你能出什么价来?”
李惠仔细想了想,她又抬眼看向盛骄, 说道:“妹子, 现在大家出席宴的时机非常少。”
盛骄说:“我记得每隔一段时间, 各单位很喜欢给军队的人牵线,做一次邀约。”
其实就是把年轻女孩和那群平常在军队里找不到对象的人凑合一下, 其实就是七十年代的相亲会。
盛骄又说:“这样的裙子,不是正合适吗?”
李惠笑了一下:“妹子,你真是什么都知道。”
她又说:“妹子,那我只能加到三千。”
盛骄说:“惠姐,我知道你一次性买下两件可能有些困难,但这是我家独创的衣服,还是有些不能退让。”
李惠苦笑了一下,说道:“妹子,你想怎么做?”
盛骄说:“但是你对我们确实有恩,所以我想这样吧,你在每件礼服上都绣上一个‘盛’字,我便和昨日的价格一样,两个衣服的设计稿都卖给你。”
李惠还不懂这其中的小九九,只是在衣服上绣上一个“盛”字而已,她喜上眉梢,说道:“好!妹子爽快!”
盛骄也笑了:“惠姐也是爽利人。”
她本来想着现金都不要了,但谁让对方目的太明确,那这钱不要白不要。
姚秀越在一旁小声地和游鹤鸣交谈:“同志,你叫游鹤鸣吗?”
“你这名字可真好听。”
游鹤鸣嗯了一声,桌子上有一锅热菜,首都的招牌羊肉锅子,原汤原汁,他观察了姚秀越的动作才知道怎么吃这东西,就是把羊肉煮熟捞出来,放在碗里沾花生酱。
姚秀越见他看着铜锅,就说道:“你喜欢吃这个吗?这是不超过半岁的春羔羊和冬羔羊,这种羊肉涮起来稚嫩没有膻味。”
然后她又舀了一勺花生酱,加一点白糖和花生碎:“这样蘸酱吃,就是最好吃的。”
游鹤鸣低声说:“谢谢。”
盛骄无意间看见他吃得有模有样,略挑眉,笑着看向这年轻男女,暗自感慨。
她在这里赚钱,游鹤鸣在旁边被小女生追求。
怎么差别这么大啊?
多么青涩又可爱的恋爱。
游鹤鸣莫名接收到她的眼神,凤眼里透露出无辜,然后眨了眨眼睑,取出另外一双筷子,把铜锅里的羊肉挑出来放在盛骄的碗里。
盛骄......
这是什么木头脑袋吗?谁要和他抢肉吃了?
但盛骄沉默的表情,游鹤鸣又误会了一般,取了一个小碟子,给她倒上花生酱、白糖和一点腐乳:“这样吗?”
盛骄看了眼他的白糖比例,最后还是点头:“可以。”
毕竟谁也不会和肉过不去。
李惠在一旁看见了,直笑道:“你们家这个小同志,可真是细心啊。”
盛骄只是点头:“是挺好的。”
她们又谈了一下合同的细节,盛骄说:“明天签合同的时候,我会把设计稿带过来。”
李惠说道:“妹子,我还不知道你的头衔写哪个单位呢?”
盛骄只是笑:“惠姐,签我个人就可以了,如果你一定需要,那就写首都体育馆吧。”
李惠表情讪讪,圆脸上还是挂着笑意:“那也不用了,妹子你们吃好喝好。”
整张桌上,盛骄都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东西,只是吃了几口羊肉,如果李惠昨天有注意,就会发现盛骄并不喜欢吃烤鸭。
但她今天还是点了这样一道招牌菜。
盛骄在想,真是形势逼人啊,放在从前的时候,绝对不会忍着自己内心的烦躁和这样没眼力见的人交谈。
现在只能想着,钱是没有错的。
至少对面这人不是特别聪明的样子,也不用东西后续弄出什么坑了自己的事情。
不过现在的国营厂子,也很难做出坑骗压榨老百姓的举止来。
现在她只是在感慨,等会儿要去楼下吃一碗炸酱面,肉酱多一勺,再配上一碗热乎乎的咸豆花,痛痛快快吃一回。
吃完过后,盛骄客客气气地告别,然后带着游鹤鸣去了车站,叫了一辆计程车。
餐桌上没吃几口,只是随意动了些筷子。
游鹤鸣对这种计程车很是好奇,偏头看向盛骄。
盛骄倒是还好,她对这种老古董的车子不感兴趣,舒适度也就这样,没什么好稀奇的。
她问道:“看我做什么?”
游鹤鸣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丹果皮来:“给。”
盛骄问他:“你怎么还随身带着?”
游鹤鸣说:“嗯。”
盛骄剥开透明的外包装,牙齿咬在果肉上,细细地咀嚼。
计程车里的味道并不好闻,路况又不好,有含着一口酸甜的丹果皮,倒是好受了很多。
回到房间之后,游鹤鸣问她:“要不要吃红糖水煮鸡蛋?”
他一直都记得,盛骄的身体不太好,之前不敢随意用红糖和鸡蛋,他们带过来的那一点红糖红枣都是省着吃的。
但现在收回了不少钱,能多买一点红糖。
盛骄笑了一下:“好啊。”
在条件最艰苦的时候,游鹤鸣能想到去山上摸野鸡蛋,现在手上有钱了,水煮鸡蛋就变成了红糖鸡蛋。
这里的鸡蛋贵,游鹤鸣之前都是每天买一个新鲜的鸡蛋,水煮之后给盛骄吃。
但今天他买了五个,在买鸡蛋的时候,听奶奶说了几句,女人吃红糖水煮鸡蛋,加红枣桂圆肉一起煮,再放入一勺醪糟,最后加入枸杞,很是舒服养人。
盛骄就是得到了这样一碗红糖水鸡蛋,她看着里面圆鼓鼓的五个鸡蛋:“你怎么还知道这样煮?”
游鹤鸣把勺子上的水擦干净,给她放在碗里去,说道:“我问的。”
只是开口多问两句的事情,又没有什么难的。
盛骄说:“也用不着这么多个鸡蛋吧?”
游鹤鸣只是嗯了一声,以前村子里人总说,女人坐月子要坐满一个月。
他还不太懂这难处,只是想着,盛骄也没好好休息就带着他出门过来,能多吃几个就多吃几个。
盛骄又把搪瓷杯推过去:“给你分两个。”
游鹤鸣把自己的那股搪瓷杯拿出来,接了两个鸡蛋过去。
盛骄先是喝了两口糖水,这才咬下鸡蛋。
不像之前都是半块半块省着吃,这一次放了不少红糖,红褐色的糖水很甜,红枣软烂,鸡蛋也滑滑嫩嫩,香甜可口,十分好吃。
红糖水冒着一股热气,盛骄仔细把里面的水都喝完了,胃里都是暖洋洋的,整个人舒坦不少。
她放下搪瓷杯后忍不住喟叹一声:“真好吃啊,谢谢啦。”
游鹤鸣嗯了一声,他吃得很快,一直在等着盛骄吃完,然后拿过她的搪瓷杯一起去楼下洗了。
出门后,游鹤鸣再一次背着那蛇皮袋子,去把配件收集上来。
其实他有疑问,盛骄明明不是那种喜欢浪费食物的人,她在家里吃的没有盐水的土豆、在火车上也啃得下馒头和玉米饼子,怎么到了那精美的饭店里面,盛骄却不动几下筷子了。
盛骄盘腿坐在床上,问他:“你干嘛?有事情直接问,不要藏在心里。”
“虽然我不一定会认真解释,但你问出来了我才知道你的问题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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