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还能从老爷子那里收到投喂,滋味好像也差不多。
游鹤鸣把水果都洗干净之后,问她:“要不要削皮?”
盛骄点头:“要啊。”
章老爷子总是看不惯她这个习性,现在的粮食多难得,盛骄吃个苹果还要削皮,那皮难道就不能吃吗?
盛骄振振有词地说道:“我就不喜欢吃,而且游鹤鸣会把苹果皮煮水做粥啊,物尽其用不就好了。”
章老爷子也随她去了,嘀嘀咕咕道:“小小丫头,嘴巴还那么挑,看以后谁会娶你。”
盛骄耸肩:“我要在意那么多干什么,你个老古董。”
章老爷子被败了,气恼地回到里屋去练字。
第二天中午,张书记又来了,只是和老爷子聊聊天,说一说馆里的事情,说他们馆里还经常举办些文化交流活动,喜欢练书法、写写字。
章老爷子也不为所动,只是捋着自己的山羊胡,表情倨傲。
第三天,张书记又带了点馆里的食物一起分享,说道:“我们食堂里这个肉炖得是真不错,馆里都是些半大小子,就喜欢吃肉。”
章老爷子夹了两口吃,说道:“不如我们家鹤鸣小子做得好。”
张书记只顾着笑:“没想到鹤鸣同志还有这手艺呢?”
盛骄顺势邀请他:“张书记中午一起来尝尝,坐下来好好吃会饭,一起聊聊天。”
章老爷子也没反对,张书记就坐下来一起吃了顿饭。吃午饭后又匆匆回到馆里做事。
接下来两天都没来 ,章老爷子背着手在这踱步。
盛骄幽幽道:“这就是孙子兵法都用上了吗?”
她瞅瞅游鹤鸣,笑着说:“这是什么招?”
章老爷子才不承认自己被勾进去了,重重地哼了一声。
游鹤鸣心底暗笑。
等张书记再来的时候,章老爷子的脸色不是很好,说道:“你小子,没诚心。”
“耍心眼子。”
张书记苦笑:“老爷子,可不是我没诚心,前两天被临时调走了,去了趟天津港口那边和人打球赛。”
张书记说到这里,摇了摇头:“惨败啊。”
“大球打不过,带球还总是被黑手打断,怎么打得好哦。”
章老爷子哼了一声,已经心软了。
张书记趁热打铁,再次说出了自己的请求:“老爷子,我们馆里就缺您这样一位妙手神医,坐在馆里我们就安心呐。”
“我们已经给您准备了一个专门的办公室,保证寻常不会有人打扰到您。”
章老爷子说道:“我再考虑考虑。”
张书记也没失望,只是说:“我明天再来。”
等人走了,盛骄就说道:“老爷子,你为什么不去啊?”
“不会真的是医术倒退了吧?”
章老爷子气急:“今天我就好好给你扎几针。”
盛骄懒得看下去了,把人带到体育馆那边去:“老爷子,你就去看看呗。”
张书记笑呵呵地出来接应,带着老爷子在馆里转悠,尤其是那间崭新的医务室,白色的大褂叠好,放在床上。
章老爷子闻到熟悉的酒精和消毒水味道,表情松动又怀念。他已经许久没到过这样的环境里来了。
不过片刻后,他又挑刺道:“都是些西药,也没个中药小柜子。”
他又不是什么学西医的新式医生。
盛骄立马接话:“张书记,您听听,我们章医生发话了,现在还得有中药的小柜子,小柜子上还要给他分类弄明白了,里面装满药材,再弄个小药称......”
游鹤鸣补充道:“不是小药称,叫‘戥子’。”
盛骄利索改口:“准备好戥子等一系列工具......”
张书记连忙点头:“好咧,保管给备得整整齐齐。”
不等章老爷子说话,盛骄把老爷子压在位置上:“您瞅瞅,位置合不合适?”
章老爷子算是明白过来了,这几人合伙的呢!
但他走得了吗?
看到办公室之前还走得了,但看到办公室,又看到馆里那些刻苦训练的运动员们,走不了了。
章老爷子就这样在馆里挂了职,穿上白大褂,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体育馆的运动员和教练们都知道馆里来了位神医。
去他那里坐一会儿,腰不酸了腿也不痛了。
就是时常传出嗷呜的哀嚎声,惨绝人寰的痛呼声,又被捂住的声音,直把人吓得心惊胆战。
盛骄和游鹤鸣感受了一把老爷子的意气风发和干劲满满,齐笑出声来。
乐滋滋地笑他:“章神医,今天工作也顺利吧?”
章老爷子面色红润,和他们说着今天的趣事:“今天有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来看肩膀,我才推拿了一会儿,就哭天喊地,恨不得把全馆的人都叫过来围观。”
“年轻人啊。”他摇了摇头,看向游鹤鸣,说道,“还是我们鹤鸣厉害,当初一声没吭。”
游鹤鸣嘴角溢出笑意,只是看着章老爷子显摆自己的能力。
没几天后,盛骄和章老爷子告别:“老爷子,我们要回去了。”
章老爷子愣住了,他们两个小年轻在这里叨扰近这么些时日,他都已经习惯了,怎么一下子就要走了?
他表情顿住,捏着手上的中药,良久才说道:“回去干什么?留在北京不好吗?”
“是不是没工作?”
“家里让你们回去?”
他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盛骄只能解释道:“老爷子,我们本来就是来治病的,还得回去上工呢。”
章老爷子不乐意了,他胡子上翘:“怎么还要回去上工?我给你们找个工作!”
去地里上工多累啊,这家里的长辈怎么想的,这么好的孩子不给接到城里去上班,非要他们在地里干活。
他瞅了眼盛骄刚刚养好的手指,说道:“一双手好不容易养嫩,还回去上什么工,我到医院给你找个工作。”
“给我当个助手。”
他指着游鹤鸣:“鹤鸣就去当兵。”
老爷子嘟嘟囔囔的,还想说些什么。
盛骄低头看自己一双漂亮的手指,面露笑意,浅浅地从明亮的眼睛里露出来。
游鹤鸣不善言辞,只能说:“章爷爷,谢谢您。”
这几个月来,收到章老爷子颇多照顾。
明明是两个陌生人,却像是对待亲后辈一样对待他们,处处想着他们的好,满足两个娃娃的要求。
尤其是那个事情贼多的盛骄,天天要这要那的,也没见着章老爷子生气。
盛骄抬起眼来,弯着眼睛笑:“谢谢。”
章老爷子得意了,嘴角上翘:“谢什么,我保证给你们搞定。”
游鹤鸣抿着嘴角:“但我们不能去。”
章老爷子眼睛一瞪:“为什么不去?”
盛骄眉目舒展,眼底带笑:“我们就回去两年,马上就回来了。”
章老爷子问:“回去两年干什么?”
盛骄说:“回去搞点建设,给乡里出份力。”
章老爷子眉头一皱:“搞什么建设?”
“你们搞这么辛苦干什么?”
“在这里陪着老爷子不好吗?”
他们一走,这院子里又该是空荡荡的了,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个闹腾的家伙。
他心里是真的有些空落落的。
盛骄只是在一旁笑着:“老爷子,我们有要做的事情,不是今天做,也会是明天去做,总是要出去做事的。”
老鹰总会飞远,飞得又高又远。
这一方天地困不住翱翔的鹰。
章老爷子神情失落,老人家失了些精气神:“你们要回哪里?要搞什么建设?”
“家里缺什么东西没有啊。”
盛骄笑着说:“我们回宛东镇,搞的建设还得您来帮忙。”
从中医院退下来的老人家,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老人家帮忙才行。
很多的东西,盛骄也不懂。
就像是吃血燕,盛骄只管买最好的血燕,哪里还要去管血燕是怎么制作出来的?
他们回到村子前,还有好多的事情要做要学。
盛骄又扎起一个小马尾,穿着自己的片儿鞋,揣着老爷子给她的介绍信,在各大工厂里来回地穿梭着。
而游鹤鸣就跟在老爷子周围,天天一起上下班,学着他的本领。直把章老爷子烦得那一点离愁难受之意也没了。
巴不得这两人快快地离开,不要再来叨扰他了。
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又难受了。
怏怏不乐地蹲在院子里,左瞅瞅右看看:“你们还缺点啥吗?”
“买些饼子在路上吃啊?”
“糖呢?”
“水果呢?”
“那个西瓜汁,盛骄不是最喜欢喝这个了吗?”
“路上钱够不够啊?”
.......
第28章 回家途中
他们来北京的时候, 大包小包,就连家里的木盆和酸菜都带上了。
回去的时候还是大包小包,只不过这一次把木盆大酱那些扔了, 买了很多盛骄的东西。
章老爷子把阿胶的配方交给了游鹤鸣,让他们吃完了就自己去做。
在离开之前, 盛骄本来还想买房,但现在都是分配的福利房, 买房要到政府去,进行特殊性买房。
章老爷子本来想帮她从中周旋一下,但盛骄说:“算了,急不得。”
她给老爷子留了五千块钱, 说是能买房了第一时间给她买,而且要多买,越多越好。
章老爷子很没好气:“你一个人买那么多房子做什么?”
他说:“我有钱, 要是真能买,我就给你买下了。”
盛骄又说:“您先帮我存着, 等我回来了再用。”
章老爷子一想盛骄这花钱大手大脚的劲头, 就把她的钱收下了,又说道:“快点回来啊。”
盛骄说:“不急。”
等考试恢复, 差不多就能过来了。
她有些心动地看着那些四合院,现在四合院里头都住了人。
七大姑八大姨全挤在小小的平院里头, 最重要的是这些挤在四合院里住下的人,都不是四合院本来的主人。
还得等那些人回来了, 才能买下。
和章老爷子告别之后, 他们踏上了回程的路。
火车还是拥挤不堪, 但这一次他们买的卧铺,卧铺可比坐铺舒服多了。
可以坐可以躺可以舒服睡下。
他们这是两张相邻的下铺。
火车上的卧铺有上中下三张, 盛骄上车的时候看见上铺那狭小的空间,忍不住感慨:“还好有老爷子给我们买两张下铺。”
这卧铺不好买,下铺更是难买,还得靠单位的关系才能买下。
车厢里还是有很多奇怪又难以忍受的气味,但盛骄安慰自己,总比他们当初坐着来的时候舒服多了。
盛骄他们穿着崭新的绿色军装,面容干净,男的清俊,女的漂亮如画。
外面的供销社都不能卖军装,老爷子哼了一声,说让游鹤鸣去当兵又不肯,现在还想穿军装。
他只是嘴上说说,过了两天,给他们弄来两套新的绿色军装。
这一路上人多眼杂,他们不仅要秉持财不外露的守则,还要靠一点外在的东西给其他人一点震慑。
穿着这样的衣服,至少一般人都不敢过来招惹。远远看见就会踮着脚绕过他们。
床板有些硬,枕头也不太干净,游鹤鸣拿出一套新的枕套给换上,又铺上自己的小毯子,剩下的也不再多纠结了。
夏天炎热,也不太能用得到被子
盛骄舒舒服服躺在床上休息。
在床板下面还有空隙,正好能把行李塞进去,往这塞进去,更加隐秘,也不用担心东西被偷。
小偷要是来偷东西,得趴在地板上,伸手进去拿,只要不眼瞎,都能发现有人在偷东西。
盛骄二话不说脱掉鞋子,盘腿坐在床上,开始读大领导语录。
她需要更加融入这个社会,在这个时代里更加游刃有余一点。
有很多的东西她也不懂,学习总是无止境的。
除去大领导语录外,她还带了很多的报纸,一部分是她自己要读,另外一部分是游鹤鸣在识字写稿。
她看着语录,觉得有意思,笑了两下,抬手喊游鹤鸣:“帮我洗个苹果。”
火车上只有下铺前面是有小桌子的,小桌子贴在窗户下面,游鹤鸣把桌子放下来,在上面摆了一点小吃,还泡了一杯热枸杞梨片水。
他洗了一个苹果,递过去:“要不要切一半?”
现在的火车上监管不是特别严格,游鹤鸣身上带了把小水果刀,折叠之后揣在兜里。
他知道盛骄喜欢少食多餐,吃苹果也是,吃半个刚刚好,有的时候能多吃一点,有的时候半个就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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