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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拒绝火葬场(重生)——飞行水母【完结】

时间:2023-05-04 14:44:58  作者:飞行水母【完结】
  黎观月心不在焉地听着,她还没见过靳纵如此夸赞过某人,不免也起了几分好奇的心思,随口问:“哦?他叫什么?我到时留意几分。”
  靳纵挠挠头,皱着眉苦想:“嗯……我想想,他说他是京畿侯门宋家的庶子,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宋栖,正是宋栖!”
  听到这个名字,黎观月眼神微微一动。
  宋栖,前世受她提拔,一手扶持到百官之首,后来恩将仇报构陷于她、亲手伪造了所谓“罪证”的右丞——她的好谋臣。
  作者有话说:
  忙死啦,国庆不放假真的伤(哭哭)
  不要看这时候弟弟很乖,马上就要气死人了。
  (离气死人不远了,离他重生也就不远了)
第16章 宋栖
  “怎么了观月,你认得他?”
  见她面色有微微的变化,靳纵好奇地问到。黎观月心道岂止认得,前世宋栖不仅是她的谋臣,在她手下办事,还住在长公主府、统管府内事务呢。
  可现在两人还不相识,故而黎观月只是摇摇头,道:“只是诧异其名罢了。”
  靳纵点点头,颇为可惜地说:“‘栖’确实不是个好名,不过他生在那样的门第,生母却卑贱,不得其父喜爱也难免。”
  京畿侯门宋家为前朝没落豪族,黎观月的祖父当年南渡、建立大越后,对这些前朝世家很是提防,是以宋家为数众多的子弟们即使为官,也都担着闲职,唯独出了一个宋栖一路坐上那右丞的位子。
  可前世宋栖发达的第一步,便是带着自己的生母从宋府搬了出来,当时他已投入黎观月一派,便由她出面,将这母子两人安置在了长公主府,在之后他也全无提携本家的意思,不仅多次打压宋家子弟,甚至还在朝堂上几次三番与他的生父——宋家家主横眉冷目,极尽嘲讽。
  黎观月前世不清楚他到底在宋府经历了什么,只粗略地知道宋府庶子庶女众多,他不仅不受重视,还因着生母身份卑贱,自幼受了许多冷眼磋磨,几个嫡兄曾多次拿他昳丽的面容取笑,才让他对宋家人深恶痛绝。
  她的神思回到了前世,回过神来时,便听到靳纵唤她:“观月?观月?”
  见她茫然地回头,靳纵有点不高兴,语气酸溜溜道:“你最近怎么了?怎么总是走神……你之前与我在一块从来不会这样的。”
  不过,他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马上又振奋起来,道:“说起来,今日宋家嫡女在府中宴请了京中各公子贵女们赏诗,你若是对宋栖感兴趣,不如我们也过去看看。”
  见见宋栖?
  黎观月脑海中立刻浮现起前世牢房里,身着紫色官服的青年居高临下的眼神和那恶意满满的话语,她藏住厌恶的眼神,淡淡道:“我对他不感兴趣,你若是想去便自己去吧。”
  一个会噬主的白眼狼,一个忘恩负义之辈,她难道是嫌前世被骗得还不够?
  靳纵没想到她抵触的情绪那么明显,有些尴尬地摸摸头,干巴巴地道:“啊……就算不是为了宋栖,你也可以见见其它贵女嘛,岑太师的长女也在,听说她才识很高……”
  他绞尽脑汁地想和黎观月多相处一会儿,正要再说什么时,被她突然打断:“岑太师长女?岑菀?她也在宋府?”
  靳纵愣了一下,道:“对对对,岑菀也在,不过你别担心,今日宋府邀请了许多人,不论家中属于新党旧党,只论诗作……”
  话说到一半,想起黎观月之前便说过那些公子贵女举办的宴会是“无庸无用”,他又赶紧补充道“不过,如果你不想去,那就算了,一个小小的赏诗会而已……”
  他说着,抬眼小心翼翼地观察黎观月的神色,她和陛下支持新党、推行新政,与那些旧党一派的人素来从朝堂吵到私下,听闻岑菀父亲不久前刚与她吵了一架……
  他正担忧着,却突然听到黎观月道:“去,怎么不去?那位岑菀姑娘,我正想见见她。”
  说完,她脚步一转,径直向宋府走去,靳纵跟上去,忧心忡忡道:“观月,我知道你不喜旧党,只是岑菀与她父亲不同,你千万不要为难她……我是说,旧党一派也不全是你认为那样……”
  黎观月猛地停住了脚步,转头看着靳纵,脸上神色古怪,道:“为难?靳纵,你难道以为我去了会为难岑菀?”
  她的声音慢慢冷了下去:“你当我是什么人,连政见不同之人的儿女都看不惯、会平白欺负她们不成?还是说你认定我嚣张强势惯了,跋扈而不讲理,会专门去为难其他人?”
  靳纵怔住了,神色中流露出不解,道:“观月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觉得……”
  话说一半,他也卡住了,对啊,自己怎么觉得呢?不就是下意识地认为黎观月自幼说一不二、对待不同阵营之人手段强硬吗?
  他从来没见过黎观月面对谁有败下来过,之前先帝刚仙逝,她凭着几位老臣的帮持和自己手中的辅政印玺硬生生压下不同的声音,顾国公想要送自己的女儿进宫,实则为掌控皇后之位控制幼帝,在殿堂上咄咄逼人,被黎观月当众掌掴;
  季候爷势大,集结众臣一概称病,黎重岩被零星几人空荡荡的朝堂气得浑身发抖,是她一手提剑、一手拿着先帝遗诏,身后率领着利剑坚甲的黑压压一片禁卫军,杀到大臣们的府邸,一个一个逼着人去上朝;
  即使是现在皇权势大,不再需要她这样强硬,可黎观月作风也未曾变过,身为女子能舌战群儒,把那些老狐狸们骂得面红耳赤,是以当靳纵一听到她对旧党一派的岑菀“感兴趣”,第一反应便是她要去找岑菀的麻烦。
  “靳纵,原来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坏、这样蛮不讲理的人。”
  怪不得前世面对她与南瑜时,靳纵便总是偏向南瑜,哪怕是眼睁睁的看着南瑜推她进了寒涧,还是选择了先救南瑜,即使面对是南瑜接二连三的陷害,也能直接无视掉所有疑点,只觉得是她黎观月自己做的局……原来在这么早时,靳纵对她的态度就有了端倪。
  看着他面色青青白白,一副懵了的表情,黎观月心里冷笑一声,直接无视他走开了。
  “等等,观月……”靳纵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生平第一次,他对黎观月产生了愧疚。
  两人一前一后的到了宋府,靳纵一路上心里无措,不敢上前,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黎观月身后,直到宋府的人拦住了黎观月,才敢硬着头皮上前,道:“这是宋小姐送来的邀帖,这位是长公主殿下……观月,我们……”
  黎观月连个眼神都不想给他,看着眼前的侍从,平静道:“去通传你们主人一下,就说泽越长公主前来拜访诗会。”
  ……
  接到侍从的禀告,到黎观月真的落座,宋映头脑还是晕晕乎乎的,她怎么也想不到,一向忙于政务、看不上她们这些闺阁女子“消遣时光”的长公主殿下,竟然会来,还一脸平静地表示最近对赏诗有兴趣,让她们自在些。
  宋映僵直着身子,余光瞥到一旁的静静喝茶的黎观月,感到对方的目光似乎有意无意地往她身上打量,紧张得脸通红。
  她悄悄拉了拉身侧岑菀的衣衫,低声求助道:“岑菀姐姐,怎么办呀,长公主一直在看我,我都说不出话来了……”
  岑菀端坐着,手中茶盏内已经空了,她眼神飘过去,恰好与黎观月对上,对方面容平静,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岑菀深吸一口气,偏过头放下茶盏,伸手按住宋映拉着她的那只手,用更低的声音道:“不用紧张,殿下……那是在看我呢。”
  她心里莫名有些紧张,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还是宋映提醒她,才意识到黎观月在和她说话。
  “岑姑娘,我听闻你的兄长已经是第三年参加科举了?怎么样,今年岑太师能放他入朝了吗?”
  她回过神来,连忙恭敬答:“回殿下,兄长今年确实参加了科举,只是情况似乎仍不算好……”岑菀低着头,面红耳赤,觉得尴尬极了。
  她的哥哥之前已参加了两次科举,可都未榜上有名,文辞政论皆惨不忍睹,本来按大越律令,父亲在朝为官,可以为任意一子谋一个闲职,可岑太师要强,怎么也接受不了自己唯一的儿子连最低等的官职都考不上,死活也不肯为她的兄长安排,而是将其压在家中,责令他必须自己通过科举才行。
  是以岑家公子“愚名”远扬,哪家少爷公子不好读书,便要被家人耳提面命:莫不是要像岑家公子那样被父亲扣在家中不成?
  黎观月笑笑,道:“谁人不知岑太师素来是文臣第一流,他的儿女总归也差不了,如今榜还未放,岑姑娘未免太悲观了。”
  岑菀咬着下唇,心道真的等放榜,也不过是让兄长又落榜的事实更确凿了而已,更会让岑府像个笑话。
  她手指搅动着帕子,难堪极了,只觉得黎观月是与她父亲不和,才会在这样的宴会上当着许多贵女、公子的面提及此事,却不料下一刻,就听黎观月悠悠道:
  “我曾听过岑菀姑娘作过的一首诗,文才极好,令人耳目一新,有岑姑娘这样的女儿、妹妹,岑府也不算是可惜。”
  咦?
  岑菀惊讶地抬头,撞上黎观月似笑非笑的一双眼,顿时有点搞不清状况了,,等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时,黎观月却又轻飘飘将话头挑开了,只留岑菀一人在座位上左思右想。
  “哎,映姑娘,宋府今年不是也送了几位公子去参加科举?怎么样?”黎观月说起了科举,席间众人话题便也被引过来,一位贵女随口问到。
  宋映撇撇嘴,漫不经心道:“还是那个样子,四哥哥一回来便说要准备下一次,五哥哥和六弟倒是说还可以,但名列前茅是不可能了,近几年寒门子弟增多,越来越难了……”话说一半,她突然意识到扶持寒门的长公主就在席间,猛然止住了话头,脸色变得僵硬。
  不过黎观月倒是没生气,她本来就是要借寒门之势打压世家,没什么不可以说的,见到宋映一脸“闯祸了”的表情,她轻笑了一下,抬抬手示意自己不介意,才让一瞬间僵滞沉默的气氛慢慢消解。
  “你不是还有一位兄长?他怎么样?”刚才那位贵女又问到,闻言,宋映挑挑眉,满不在乎道:“你说宋栖?他可不够格作我兄长,一个烧火婢养出来的庶子,能有什么出息?也配与我嫡亲的兄长相提并论?”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嫌弃,那位贵女尴尬地掩唇笑了笑,为自己找补道:“他那张脸实在醒目,我一时想起便问了,你不喜,那我今后不问就是了。”
  宋映似是想到了什么,嗤笑了一下,鄙夷道:“勾栏瓦舍里才能养出的一张脸罢了,随了他那个不安分的生母呗,父亲念及血浓于水才将他养在府里,若是放到外面去,这样低贱的出身我看一眼都觉得脏。”
  在场的都是京畿高门大户里有头有脸的贵女、公子们,自然对这种想一步登天、不安分的奴婢鄙夷万分,你一句我一句地嗤笑起宋栖来,谈着谈着,有人想出个头,艳羡道:“若说好,还是要属先帝先皇后,真正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才得以见到陛下与长公主殿下这样手足和睦。”
  黎观月冷不防听到这句话,愣怔了一下,手足和睦?
  前世黎重岩对她做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呢……她垂下眸看了一眼手中杯盏内茶水,轻轻笑了笑,淡淡道:“陛下确实待我亲厚,姐弟之情、君臣之礼俱全自然长久和睦。”
  “殿下出身高贵,自然未曾经历我们这般家中龌龊,快别说那只一张脸可取的人了,听了便想起他们娘俩的卑贱行径,真是晦气,是吧,殿下?”
  宋映嚷道,打断了众人讨论宋栖的话语,说罢,讨好般地向黎观月笑了笑。
  黎观月心神一怔,想起前世宋栖跪在她身前,红着眼哑声道出自己在宋府受过的侮辱冷眼,而下一瞬,牢房相见、朝堂对峙时他那毫无遮掩的恶意又浮现在了眼前。
  垂下眸子,她轻轻勾起一个浅笑,慢悠悠道:“是啊……确实卑贱、上不得台面。”
  下一刻,堂前枝叶簌簌作响,满盘杯盏叮铃咣当撒了一地,其中一只磕在青石板上,滴溜溜滚落到黎观月脚边。
  她顺着方向看过去,庭前长廊拐角处,身着素色衣衫、身材纤瘦淡薄、眉眼稠丽的少年静静地站在原地看向她,面容平静,看不出喜怒。
  正是宋栖。
  作者有话说:
  统一回复火葬场问题喔:会烧起来的,大家一起重生一起烧。
  不会是单纯那种“我伤害了你害死了你,但我心好痛哦我好痛苦”就虐完了的精神胜利法,作者本人也很不喜欢这样!!!
第17章 羞辱
  宋映也没想到背地里说人会被当场听到,一时脸色青青白白,尴尬极了,先发制人地高声开口:“宋栖,你傻站在那里干什么?没见贵客在这儿,还不快来跪安长公主殿下!”
  在众人各异的眼神中,宋栖沉默着慢慢走上前来,脚步跨过地上散落的杯盏,跪伏在地上,他语气平静,不卑不亢:“殿下万福金安,恕栖蠢拙,惊扰贵客。”
  黎观月静静地看着他,手指轻轻点着扶椅,久久未开口。
  这是他们今生第一次见面,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境下,没想到要比前世初识更早。
  前世她第一次见到宋栖,便记住了他的名字,那是放榜后的琼林宴上,前三甲中的两人都是春风得意、前拥后簇、恭贺之声不绝于耳,只有生的一张美人面的探花郎孤零零地端坐在席上,沉默地垂眸喝茶。
  黎观月代替皇帝出席琼林宴,眼神只是随意一扫,恰好与宋栖不经意的抬眼相对,本来她只在心中淡淡赞叹一声容貌,并没有往心里去,没想到,就在她离席准备回府,路过园林时,宋栖独自拦住了她的轿辇。
  席上还正常的人那时浑身湿透,面色发白,原来是他的几个嫡兄平日就在宋府内欺辱惯了人,见他高中探花,竟然恶毒地想要在琼林宴上捉弄陷害他,当朝探花琼林宴上轻薄贵女,这样的罪名扣下来,宋栖一辈子就都毁了。
  “长公主殿下,宋栖斗胆,求您荫庇。”
  他跪着,血与水混合着从衣衫上低落,狼狈至极,而跪得板直,只有微微颤抖的声音暴露出内心的不平静。
  黎观月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对这个胆大包天、很有想法的探花郎起了一丝兴趣,问到:“你求我荫庇,可普天之下,求本公主的人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你在其中又有几分特殊呢?”
  宋栖抬起头,眼神平静幽暗,他一字一顿道:“公主权势极盛,手下能者贤臣众多,可党派纷争渐乱,各人皆为利来、又为利去,没有人会永远站在某一派别。”
  他眼神紧紧盯着黎观月,斩钉截铁缓缓道:“可栖敢以性命起誓,栖愿做公主手中第一把永远忠于您之利刃,为您出鞘,斩除阻碍您的一切。”
  黎观月慢慢坐直身子,轻声道:“一切?”
  “一切,包括宋栖本人的性命。”
  前世宋栖的誓言还回荡在耳边,而两人再相见,却已经是被他毫不留情的背叛后重生的一世了,黎观月思绪百转,最后只剩讽刺,这一世,她也用不着处处体贴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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