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也只能等待结果了。
这时,主任医师推门走出来,对着走廊里喊了声:“慕笙的家属?”
四人同时站起来,连周绮也跑了过来。
“好的,谢谢医生!”肖倪九十度大鞠躬,眼泪顺着鼻梁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医生们全都回了办公室,护士看护了会儿,也离开了,还叮嘱了一些事宜。
看着脸色更加苍白的慕笙,慕瑶即心疼又庆幸,额头抵在林嘉辰手臂上,闭上了眼。
林嘉辰搂住她的肩,带着她走到床边,“跟阿笙说说话。”
慕瑶一句话也说不出,泣不成声。
在心里却是一遍遍唤着弟弟的名字。
**
安抚好一家人后,林嘉辰离开医院,和周绮一起去往地下停车场。
两人不熟,但林嘉辰知道周绮是慕瑶最要好的朋友,全程对她表现的极为友好。
周绮也是个爽快性子,说话不扭捏,相处起来还算自然。
道别后,林嘉辰先走到车位,拉开车门时,忽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走向红色跑车的周绮,觉得她有些面熟,好像很久之前就见过。
等坐进车子,才想起她是谁。
程砚的情人。
他约程砚谈绾视股权的合同那会儿,频繁来往过,曾经在程砚的别墅里见过这个女人,这会儿貌似已经分手了。
不过,别人的私事,他向来不关心,也就是疑惑了下,没有插手。
开车离开医院,他去往林家老宅,与林老爷子吃了一顿午饭。
林老爷子也听说了慕笙的事,还叮嘱林嘉辰多给予那边一些关心。
“我和你爸爸都是冷情的人,不懂得熨帖身边的人,但你不一样,你心中有爱。”
林嘉辰不想评论老一辈的感情,更不想提及林池,“我会的。”
长孙愿意坐下来陪自己用餐,林老爷子已经很高兴了,虽然知道用餐的目的不纯,但长孙能回到集团公司,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他也愿意捧这个场。
“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咱们是爷孙,不必勾心斗角的。”
林嘉辰的目的很简单,要将林池踢出林氏集团的高层。
狠是真狠,不过林老爷子年轻时也狠,故而没有埋怨孙子的意思。
“你爸爸在总公司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哪里是我一句话就能否定的。不过,我和你爸爸在经营公司的手段和想法上差别很大,确实想削弱他的职权。你若有心,咱们爷孙可以联手。”
虽在集团公司享有最高的威信,但毕竟年纪摆在这儿,不止林池,还有几个林氏高层早就有取而代之的意图,拿到老爷子手里的股权。
林老爷子之所以握着股权不放,完全是没寻摸到合适的人选,如今寻到了。
林嘉辰碰了一下老爷子的酒杯,淡淡两个字:“成交。”
在林嘉辰心里,除了Tina和林意然,他和林家其他人无需进行感情修复,利益自然能捆住他们。
老爷子虽和蔼,在生意场上却是出了名的六亲不认。但凡自身没点价值,都入不得他的眼。
林嘉辰从这里找不到纯粹的亲情,还不如以合作的方式继续祖孙情。
跟爷爷谈完后,他又通过林意然,与总公司的几个高层组了个饭局。离开会馆时,天已暗沉。
Danny载他去往医院,“林哥,胃疼吗?”
林嘉辰靠坐在车椅上,松开衬衫袖口卷到臂弯处,闭上了眼,“去帮我买点药。”
看得出,老板喝了不少。Danny停进药店前的车位,跑进店里买了慕瑶曾念叨过的胃药,还买了一瓶温热的矿泉水。
林嘉辰喝完药,斜睨一眼药店旁边的服装店,让Danny去给他买套衣服。
身上一股酒味,肯定会被慕瑶责怪。
换了衣服,他们去往医院。
Danny开车离开,留下林嘉辰一人去往住院部。
慕瑶一家人都在,还有刚巧来探望慕笙的苏菁。
原本,慕杰亮不想让苏菁前来,可事已至此,他也想了许多,这件事确实不能怪到苏菁头上,于是慢慢说服自己,也就接受了苏菁的好意。
从头至尾,都是他一个人拗不过心里的结。
林嘉辰走进来时,询问了慕笙的情况。
慕瑶语气轻松了些,“问题不大。”
今晚轮到慕杰亮守夜,可妻子受了刺激,情绪不稳,慕杰亮不放心,只能回家陪伴妻子。
慕瑶觉得体力还行,打算今晚继续守夜。
苏菁想要陪她,可既不是慕笙的女友又不是哥们,实在找不到借口留下,也就作罢。
最后,还是慕瑶和林嘉辰留了下来。
两人坐在折叠床上闲聊着。
慕瑶担心母亲太过自责,因慕笙醒不过来,落下心病。
林嘉辰理解肖倪的心情,可慕笙醒不过来,谁也开解不了肖倪。
他靠在墙壁上,用手掌蹭了蹭慕瑶的肩头,“我们多陪陪阿姨。”
“嗯。”
慕瑶顺势靠在他身上,盯着病床上弟弟的侧脸。
以前多活泼一臭小子,怎么就不愿开口讲话了?
臭阿笙。
几名室友也已过来探望了多次,心情同样沉重。通过他们,慕瑶才知,弟弟给自己定了一个毕业十年的目标,那个目标里包括她,想要做她的靠山,使她无论去哪儿都有底气。
她的弟弟怎么这么好......
深夜,两个护工继续挤在一张单人床上睡觉,慕瑶和林嘉辰睡在折叠床上。
林嘉辰后背靠着冰凉墙面,尽可能多地给慕瑶腾出宽敞空间。
慕瑶却往他怀里挤,像是很没有安全感。
林嘉辰搂住她的肩,轻轻拍着,哄她入眠。
“唔,你喝酒了。”
迷迷糊糊间,慕瑶呢喃一句,语气肯定。因为太困,也没睁开眼问他喝了多少。
还是闻出来了,林嘉辰戳了一下她的脸颊,附在她耳边轻语了几句。
两个护工鼾声很大,慕瑶在睡梦中捂住了耳朵。
起初,林嘉辰根本睡不着,但抱着慕瑶躺了一会儿也来了睡意。
夜深人静,沉睡已久的“骑士”动了动薄薄的眼皮,皱着眉头睁开了眼。
视线一片模糊,似乎床尾那里有微弱的灯光。
他动下手指,感觉手背很疼,上面还扎着留置针。
视线逐渐清晰后,身体却不怎么听使唤,他转过头,看向呼呼大睡的护工,皱了一下眉。
头极痛。
甚至有些受不了。
“呃......”
一声痛苦的呻声溢出了唇,他又扭头看向另一侧,见林嘉辰怀里抱着一个女孩,一头长发披散在林嘉辰的手臂上,小鸟依人的模样。
林嘉辰出轨了?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随后反应过来,自己怎么会跟这些人住在一起!而且,那女孩的背影看着很像姐姐。
倏然,坠下深井的记忆翻滚而来,沉甸甸的,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咳嗽一声,头痛欲裂。
林嘉辰睡得浅,听见声音立马坐了起来,见慕笙抱着头,黑睫一颤。
醒了!
他立即摇了摇身侧的慕瑶,“瑶瑶,阿笙醒了。”
慕瑶也被动静扰醒,待意识过来,腾地坐起来,不可置信地看向床上的少年。
“阿笙......”
她颤着眼起身,附身看向慕笙的脸。
林嘉辰按了呼叫键,话语却是慕瑶发出的。
她带着哭腔,又夹着激动和欣喜,“护士,我弟弟醒了!”
合欢花被风吹拂,落在窗边,与风相会,散落粉红的温柔。
慕笙醒了。
在夏秋交替的红衰绿减前,醒过来了。
几日后。
“嘶——”
病房内,慕笙看着从手背喷出来的血,龇牙咧嘴地嚷了声:“慕小瑶,你故意的吧?”
慕瑶用棉签按住他流血的针眼,瞪了一眼,“还是昏迷时乖,从不嫌我拔针手法差。”
一旁笑得合不拢嘴的肖倪拍了一下女儿的嘴,“呸,呸。”
慕瑶挽唇,眼底晶晶亮亮。
慕笙摸了一下被剃秃的头,啧一声,自嘲地说:“我现在是不是特别丑?谁给我剃的头?我该找那人喝一杯。”
慕杰亮和肖倪不想搭理他,一醒来就痞里痞气的臭孩子。
慕瑶取过镜子,给他照了照,“没了发型加持,这不就能辨别你是真丑还是假帅。”
真丑、假帅?
怎么感觉意思差不多啊,反正都不是帅。
“我如此玉树临风,没了头发也照样帅,你等着,两个月后,你将拥有一个梳寸头的帅比老弟。”
这张嘴啊。
慕瑶很想揉搓他光秃秃的脑袋,却没敢下手。他现在是家里的重点保护对象。
一大早,林嘉辰就因为工作的事离开了,这会儿病房里剩下一家人还有两名护工。
慕笙虽醒了,但身体还疲乏,加上多日卧床,不适宜剧烈活动,只能一缓再缓地逐步加强床下活动。
慕瑶朝他背后塞了一个临时买的抱枕,掏出湿巾给他擦脸。
伺候惯了,一时改不了。
醒来的慕笙可不适应被照顾,他拿过湿巾,使劲儿擦了一把,又照了照镜子,“没办法,还是那么帅,天生丽质难自弃。”
“嘴贫。”
比受伤前还嘴贫,像是想要将憋了这么多时日的话一股脑讲出来似的。
慕瑶露出嫌弃的表情,嘴角却翘了起来。
上午十点半,苏菁带着花束过来,这一次为了不“撞衫”,她特意从家那边的花店买来的。
瞧见苏菁,慕笙愣了又愣,“来就来呗,带什么花啊,我又不是大姑娘。”
他一大男生,头一次收到女生送的花,怪难为情的。
慕瑶扔掉花瓶里枯萎的花,将苏菁买的花插了进去,“菁菁都送你好几次花了,是你不知道而已。”
闻言,慕笙不可置信地看向苏菁,“哇呜。”
苏菁被瞧得脸臊,向来酷冷的她闹个大红脸,“瑶瑶姐!”
幸亏这个时间,病房就剩他们姐弟,要不然她直接钻地缝得了。
看着忽然害羞的女孩,慕笙也有点不知所措,半晌才指了指椅子,吊儿郎当道:“来都来了,过来坐啊。”
坐就坐,难不成我还心虚不成?
苏菁雄赳赳地走到床边,板着脸坐下,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可红透的耳尖,出卖了她的淡定。
**
慕笙醒来后,陆续有人过来探望。隔天,徐洲惜和沈潭也来了。
沈潭还是草木灰的短发,看得出,他十分钟爱这个颜色,不过,也因此经常被徐洲惜嘲笑。
“二十好几的人了,打扮得跟个非主流似的。”
每次徐洲惜这么调侃,沈潭都会还以一脚,并嘲笑他的穿衣打扮像个花蝴蝶,不过今天,沈潭只是坐在另一张病床上,抱臂看着慕笙,没有搭理徐洲惜。
慕笙被盯得发怵,扭头与之对视,“有事?”
因为关君湘的原因,慕笙对沈潭颇有微词,倒不是情敌那种,他早已放弃了、淡忘了那段感情,而是一种有些犯膈应的感觉。
不过,沈潭与关君湘之间是清白的,也犯不上厌屋及乌。
而沈潭来探望慕笙,也不是为了慕瑶,而是看在林嘉辰的面子上。
沈潭耸耸肩,又看了一眼正坐在折叠床上削水果的慕瑶,转回头看向慕笙,玩笑道:“造化弄人,哥就差了一步,差点成你姐夫。”
姐弟:......
慕笙嗤一声,他现在对林嘉辰的印象已经美化到不可掂量,可不允许别人觊觎他姐,使他进而失去林嘉辰这个准姐夫。
一旁的徐洲惜倒不客气,直接一记飞脚踹在沈潭小腿上,“说人话。”
沈潭低头拍拍裤腿,擦在了徐洲惜浅色的衬衫上。
两人较起劲,幼稚得不行。
慕瑶将切好的水果递给他们,徐洲惜抢先一步,夺过盘子,插着牙签吃起来,嘴里含糊地说:“不给畜生吃,觊觎朋友妻的人,都是畜生。”
谁都听得出沈潭是在开玩笑,可徐洲惜好不容易逮到时机阴损他,怎会放过。
沈潭无所谓地倚在床头,“林嘉辰怎么不在?这个姐夫不称职。”
慕瑶解释道:“他替林老爷子去跟人谈合作了。”
林老爷子啊......沈潭默叹,最终,倦鸟还要回到曾经那片没有温度的树林了。
徐洲惜美滋滋吃着水果,腮帮鼓鼓的,“林嘉辰太拼了,身体吃得消么?”
慕瑶也担心,不过这个节骨眼关系到林嘉辰能否在林氏集团的几大股东面前站住脚,马虎不得。
徐洲惜又道:“他这人做什么事都认真,还守诚信,没毁过约,口碑极好,想必林氏集团那些高层也有耳闻,不必替他太担心。”
“他没毁过约?”
沈潭翻个白眼。
翻什么白眼啊?徐洲惜挑眉,“怎么,你被他坑过?”
“嗯。”
沈潭轻轻应了一声,听起来很不爽却更像是装出来的。
在他的认识里,林嘉辰唯一一次违约,是跟慕瑶有关的。
那一次,林嘉辰重伤了友谊,重修了爱情。
虽然那份约定是口头的,可林嘉辰还是不地道,非常不地道,奸商。
沈潭心里骂咧咧,却不想将本人骂了回来。
林嘉辰推门进来时,正见他大喇喇倚在床上,脸上表情丰富。
“抽风了?”
放下现卖的日用品,林嘉辰自然而然坐在慕瑶身边,淡淡看着他。
沈潭嗤笑,“去你大爷。”
林嘉辰懒得搭理他,转眸看向慕笙,询问了两句后,对两个损友道:“病人需要休息,我送你们。”
“切!”
沈潭站起来,拍了拍裤子的褶皱,“谁特么让你送,徐狗,咱们走。”
徐洲惜看时间差不多了,也不想打扰慕笙休息,点了点头,跟两人一道走了出去。
不过三人没有去地下停车场,而是去了医院斜对面的咖啡馆。
两人都已听说林嘉辰回林氏集团的事,徐洲惜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提。虽然哥们不熟林氏集团的业务,但哥们朋友多。”
随后拍了拍坐在身侧的沈潭,“这哥们是个傻逼,什么也不多,就钱多,项目缺资金,就找他投资,总能帮到你,让林氏集团那些大股东刮目相看,狠狠打林池的脸。”
他们先后见识过林池对前妻薛岚的绝情,对林池都是深恶痛绝。
沈潭揉揉被拍疼的胸口,一改雅痞,认真道:“钱呢,没你多,但老子愿意出钱出力。不过你得张口,别跟个闷葫芦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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