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声甘州》作者:蟹子猹
简介:“万古辰州,庸君当政。天失正法,地失大道。”
“此世喑喑,生民戚戚。天有悯心,地感其悲。”
“降此八宿,以清浊世;降此八宿,以光正法!”
一道古老的预言传说
一段复杂的陈年旧事
一些奇诡的人心谋算
一场乱世的终末长歌
且看“乱世”的末尾,天命之人如何布下纷扰之局,而非天命之人如何破局。
主角:黎司非×危月燕(依诺凰),疑神疑鬼倒霉蛋少帅×神秘莫测质子圣女。
注意(作者丑话说在前头):
1.作者人比较啰嗦,要说很多才能把故事讲清楚,伏笔又多又杂,一章剧情里会塞比较多东西,认真看哦;
2.作者原来是写漫画脚本的,所以风格比较明显,且不能保证每章字数差不多,作者尽力在保证逻辑无bug的情况下丰满剧情,欢迎在评论区提问;
3.这篇文涉及的蛊术啥的顶多能算奇幻,还没有到玄幻的地步,设定上尽量不会太离谱的,有bug可以在评论区提哦,看见会回答或者以后出精修版的时候改掉;
4.正经cp只有男女主一对,没有男二女二,也没有正经意义上的副cp(除了文中明确指出的),大家开心就好;
5.不要催更!作者还是个苦逼本科生,还有学要上,周末有空会回评论的,设定图有机会会发的;
6.最后祝大家阅读愉快!
第1章 西南始乱
华陆之中,有《山川风物志》记载:“古有辰朝,顺天命立身,背地意失庙堂。传说有八星落于野,宿神人平乱世,建瑞朝。有歌谣为证:‘万古辰州,庸君当政。天失正法,地失大道。此世喑喑,生民戚戚。天有悯心,地感其悲。降此八宿,以清浊世;降此八宿,以光正法!’不知真假,不知善恶。辰朝高氏遗民北上建北羌,欲重入中原。”
《山川风物志》又记:“南疆多毒蛇虫蚁,多峻山险川。有六十八部居于此,风俗各异,征战不休。六十八部中强者有歌谣颂之:‘南诏一川一岭,中间原上有谷。’中原亦以为劲敌,时常出兵镇南。”
虽然书上记载的年代早已过去,但瑞朝仍在,六十八部仍在,双方仍是争斗不休。瑞朝昭襄帝时,荡平南疆六十八部,将曾经的南诏分为云诏和山诏两个部落,并逼迫其它三大部越川、西岭、禹谷与之定盟。可谓是风光无限。但到了他的儿子建宁帝之时,南疆可就不那么太平了。瑞朝建宁帝十年,瑞朝西南边境动乱。南疆六十八部之中竟有一半以上发动叛乱,瑞朝的盟友云诏向其求援。这个消息传入京华,引起朝堂震动。
皇宫 议政殿后 御书房
刚刚下朝的建宁帝脸色极为难看,他随一众亲信大臣回到御书房后,进言和求援的折子堆了满桌。建宁帝随手翻了一本,便愤怒地将其摔在地上:“这帮南蛮,不过十六年竟又在西南生起事来!先帝在时这些蛮子倒是安分,如今朕刚坐稳没几年,他们竟又生出如此多的事端来,是看不起朕吗!”
跟着后面的文臣给太监使了个眼色,后者赶忙把折子捡起来。而他自己则向前一步,不徐不疾道:“陛下息怒。我朝昭襄一代时辰州八宿再次现世,先帝以此大兴兵戎镇北扫南。想必那些南蛮应是通晓八宿一说,见情势稳定了便急着出头,绝非藐视天威。”
“哦,辰州八宿?”建宁帝冷冷看了他一眼,“卿既然提起,朕倒想问问你一件事。卿是不是忘了,本纪辰州八宿至今仍有一宿未现世,星回未完!你是在暗讽朕不如先帝有手腕了?”
“臣不敢!臣绝无此意,望陛下明鉴!”文臣立刻伏跪在地,肩膀颤抖着。建宁帝盯了他好一会儿,才道:“一介书生也敢指点疆场,哼!罢了,起来吧,朕恕你僭越之过。武人的事且交由武人来说。单将军,你以为如何?”
那文臣哆哆嗦嗦地起身,回到大臣队伍里。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向前一步,道:“南蛮当是抓住了我们于北羌交战多年的喘息之机,想借八宿一说掀起动乱。陛下不必发火,南疆我们相对熟悉,自然有应对之法。当务之急是出兵云诏,借云诏之势清理西南。臣以为唯有此法才能向南蛮们展现我朝的势力,得长久的安宁。”
一旁的大臣们连连点头。建宁帝边听边揍到桌案后坐下,露出了一点赞许的神情:“不愧是二朝老将。那单将军觉得,何人合适去此一役呢?下一句是不是就是毛遂自荐了?”
单昭摇了摇头:“臣日渐老朽,而此时机难得,愿陛下选一些军中的年轻人多多磨砺,便不毛遂自荐了,让枢密院准备名单给陛下挑选即可。”
“也好。但朕多年不进军营,不知现在情势如何。单将军且留下来帮朕过目吧。”建宁帝挥了挥手,道,“其他人出去吧。朕要和单将军单独谈一谈。”
那些大臣忙不迭离开。单昭站在原地没动,建宁帝站起身来慢慢走近他,淡淡道:“说吧。朕要把什么人提上来,你才肯领兵出征?”
“多谢陛下,没有当着其他人的面拆穿臣的心思。臣叩谢陛下恩德。”单昭后退了一步,跪在地上,“臣斗胆,恳请陛下,让黎司非随我出征!陛下若是有顾虑便不必封官,让他做一个普通兵将即可。现在我朝两面受敌,正是用人之际,陛下万万不可因先帝的猜忌,而将一个将才毁在京城之中!臣愿以性命作保,请您准许我带他出征!”
过了好一会儿,建宁帝的声音才从他头顶传来:“你是说,荣西将军黎晖之子,朕的外甥,黎司非?”
内宫 朝晖宫
“公子,歇一歇吧!您已经练了一个时辰的剑了。”宫中的仆从抬起袖子擦了擦汗,“您该休息了。如此辛苦,万一累坏了身子,长公主和陛下可是要心疼的。”
一旁的庭院之中,俊秀的青年收起剑,有几分无奈的看着他:“父亲过世后,舅舅破例允许我和母亲住回宫中。我不能像父亲一样在疆场上效力,自当勤勉习武,刻苦读书。才不辜负舅舅对我的期待。倒是杜仲你们,勤勉是好事,你们反而希望我过得悠闲自在些。”
“可是公子地位尊贵,就算不如此辛苦日子也是能过下去的。”名叫杜仲的仆人端来一碗茶汤,“公子喝一口吧,还是身体最要紧。”
“好。”黎司非不再推辞,接过那碗茶浅浅尝了一口,“杜仲,母亲起了吗?”
杜仲点点头:“长公主已经起来有一会儿了,正在书房看书。您要进去吗?”
黎司非闻言便将茶碗递回给杜仲,他收剑入鞘,把剑也塞给杜仲,转身就走:“嗯,我先去同她请安,再回书房看书吧。”他转头便走。杜仲在后面追着他:“公子,好歹把茶喝完再过去请安呐!不迟这一会儿的呀!”
黎司非不理他,转头进了内殿。那些侍女和仆役们都向他点头致意。黎司非转头进了书房。一位妇人正坐在案头前翻越着书卷,时不时拿起笔写些批注。妇人打扮虽朴素,但金光闪闪的钗环和衣衫上繁复的花纹彰显了她不凡的身份。一位品阶较高的侍女则站在一旁磨墨,见他进来了便微笑着打招呼:“公子,您来了。”
“红拂姑姑。”黎司非点了点头,向妇人拱手行礼:“儿子给母亲请安。”
“不必这么多礼数。你我母子,同居一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必如此拘束。”他的母亲,瑞朝皇帝的长姐,敬德长公主放下书卷。黎司非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答:“您说过,我们在宫中居住,谨慎为最要。万万不可失了礼数。您今日怎么有心情看书了,病好些了吗?”
敬德长公主站起身来,道:“稍稍好了一些了,便想着让红拂扶我起来读些书,免得在屋子里闷坏了。今日天气很好,一会儿陪母亲去御花园走一走吧。”
“是。”黎司非点头。敬德长公主倒是笑了起来,走近摸了摸他的头:“你这性子,真是像你父亲,守规矩得很。好了,先陪我在院子里看看吧。我有十来天不得出屋子了,外头的阳光很好,该去看看。”“我扶您。”黎司非伸出手来。敬德长公主笑着摆手,而红拂赶紧过来:“公子,您就别抢婢子的活了。我扶着长公主就好了,您跟着出去吧。”
黎司非便不再多说,他走在前面,推开门让敬德长公主出门去。红拂在旁边看着,感叹道:“多好的太阳呐,今儿可真是个好天气。长公主殿下的病好得很是及时,恰巧不错过这满园春色。”黎司非回头看着她们,相当真心实意地感叹:“的确是很好的天气,这么好的太阳,母亲该多去走走。”
这样的好时光,他们母子还没聊太久,建宁帝身边的大太监白菩提就来了。黎司非有几分惊讶。通常建宁帝是一旬见他一次,闲来无事就会自己来探望长公主。两天前他才见过建宁帝,而今白菩提又来了,难道是前朝出了事?白菩提先向他们行了礼,然后向敬德长公主道:“殿下,官家请黎公子去御书房,有事要同公子说。”
“什么事?难道是黎氏在前朝出事情了?”敬德长公主拧起眉。而白菩提摇了摇头:“老奴不知。官家说要和公子当面谈,暂且不能告诉长公主。公子,您先过去吧,别让官家久等了。”
“好,我这就去见舅舅。”黎司非察觉了些许不对劲,“母亲,我先过去了。您多出去走走,晒晒太阳。”
“好,母亲就不等你回来了。快去吧。”敬德长公主示意他赶紧走。黎司非便跟着白菩提出了朝晖宫。到了长街上,他才开口问:“公公,是边疆有战事么?”
“公子聪明。”白菩提点了点头,“方才长公主在,老奴不好说这事。今日进宫了十几本折子都在说,南疆六十八部的蛮子们呐,要翻天了!”
黎司非心中一凛,白菩提说到这儿便止住了。两人很快到了御书房,建宁帝正在批阅奏折。白菩提轻咳一声:“陛下,黎公子到了。”建宁帝头也不抬:“让他进来。”白菩提便让开,黎司非一脚踏进御书房,恭恭敬敬地向建宁帝行大礼:“臣黎司非参见陛下。”
建宁帝这才抬起头来,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起来吧,不必拘束。朕告诉过你,平日里来问安时叫舅舅即可。白菩提,下去吧,朕要和非儿好好谈一谈。”
白菩提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黎司非这才站起身,温吞吞道:“今日您叫我来,不是为了请安吧,舅舅。我来的路上听白菩提说,南疆有战事,陛下是想与臣说此事么?”
“这管不住嘴的老东西。”建宁帝叹了口气,“的确如此。今次叫你来,是想让你一同随军出征。自八年前黎晖战死后,你就跟着长姐一直住在皇城之中,再不得见沙场。当年你第一次上战场便遇到父亲惨死,你母亲不愿你再上战场,可国事为重,你不得不去。”
“我要随军出征?”黎司非倒是一愣,“可我……已经多年未上疆场,就算有我父亲的名头在,您贸然派我上前线为帅领兵,能够服众么?”
建宁帝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你想得可真是够美的。就算你父亲现在还活着,你也不可能直接挂帅,朕最多给你个副帅的名头。挂帅的当然不是你,而是单昭。他是二朝老将,也随先帝在南疆征讨过,对那儿相对熟悉。你就跟着他去吧,当作是一番历练。若是此次表现好了,你就留在西南军中也未尝不可。”
“真的?我可以上战场了?”黎司非的喜悦溢于言表,但对上建宁帝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心中的喜意立刻有大半转化为战栗,“挂帅的单昭老将军,我也有许久未见过他了。父亲就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请陛下放心,臣定会好好在老将军旗下磨砺的。”
建宁帝看了他好一会儿,看得黎司非手心都开始冒汗,才淡淡道:“果然单昭没有说错,你的确是块将才的好料。也不枉他煞费苦心地和朕谈条件,要把你带在身边才肯挂帅。”
黎司非如坠冰窟,张了张嘴:“陛下,臣……”建宁帝摆了摆手:“放心,朕知道不是你。只可能是靖远黎氏的人求的他,又或是他单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想提拔你。你且安心,朕既然答应了他,就不会反悔,你可以随军出征。但朕作为你的舅舅,倒要和你谈一个条件:无论如何都要活着回来。长姐自你父亲去后身体就一直不好,她不能再失去儿子了。”
“好。”黎司非一颗心落回肚子里,“臣…我,我会尽力活着回来。但母亲自父亲战死后,一直不愿我再上战场。我该如何说服她呢?”
“这个你不用担心。”建宁帝揉了揉太阳穴,“朕已经拟好了圣旨,你会和圣旨一起回朝晖宫。长姐若还有什么意见,都由朕去说服。这是单将军的请求,也可以说是你本家的请求,她会有所取舍的。”
“好。”黎司非不再推辞。建宁帝示意他可以离开了,还嘱咐他晚些时候单昭会派人传些消息给他叫他留意。黎司非向他行礼告别,便由白菩提带着去取圣旨了。建宁帝则回到书桌前,看着桌面上的字,重重地叹气:“朝云,朕和姐姐,始终对不起你。”
那张纸上用劲瘦的笔写了两个词,一个“毕月乌”,一个“虚日鼠”。而后它被建宁帝撕得粉碎,混进了一片废纸之中。
黎司非跟着圣旨一道回了朝晖宫。敬德长公主看到圣旨后,只是叹气。黎司非想了半天,只能说出一句:“母亲……”
“非儿,去便去吧。”敬德长公主道,“进内室去,母亲有话要和你说。”
黎司非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得点头进屋。红拂端着一碗汤药在屋子里候着。敬德长公主给了她一个眼神,红拂便把药放下离开了,还贴心地为他们把门关上。黎司非顿了顿,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敬德长公主开了口:“你自幼便和你父亲在军营中长大,八岁便提刀上战场,十岁时第一次遇到大战,却因你父亲战死,也因我的病被迫退了下来。你在兵略上的天赋不亚于你父亲,而今终于能与机会重归疆场,我理当替你高兴。”
黎司非不说话,敬德长公主又继续道:“但前线凶险,我是你的母亲,自然不希望你去那种地方搏命。我的丈夫已经折在那里,我不想我的儿子也死在那里。非儿,母亲知道你不会后悔,但你一定答应母亲,活着回来。好么?”
“我……我会尽力。”黎司非说,“战场之事无常,我无法承诺您。但我向您保证,我会尽力活着回来。这样您可以放心吗?”
敬德长公主笑了起来:“你这个性子倒是同你父亲一模一样。从前他奔赴疆场的时候,每次也都是这么同我说的。可惜……”她眼中流出怀念的神色,可那惆怅的神情并未直达眼底,她便剧烈地咳嗽起来。黎司非吓了一跳,赶忙帮她顺气。他知道是自己的错,便主动地去端来药:“母亲,逝者已逝,您的身体最重要。先把今天的药喝了吧。”
“好。”敬德长公主接过药碗,药汤映出她的影子,被晃动的涟漪扭曲如厉鬼。黎司非看着她将药一饮而尽,才稍稍放下心来。他接过碗,道:“舅舅同我说,单老将军晚些时候会派人进宫嘱咐我一些事情。内务府照我的身形要配备战甲兵刃,我还得过去一趟。母亲喝了药以后便好好休息,我不能陪您了。”
敬德长公主颔首:“你且去忙你自己的事。国事重要,宫里还有那么多人,定能照顾好我的。你安心去吧,我过一会儿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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