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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表兄他不对劲——地绵绵【完结+番外】

时间:2023-05-04 17:24:35  作者:地绵绵【完结+番外】
  陆婉为此没少叹气,想到现在连大哥的面也见不到,不伤心也是假的。
  “大姐姐,你说咱们家,怎么就成这样了呢?”
  陆柔面对她这个问题也回答不出,只好安慰自己妹妹。
  “再有几日,便是我出嫁的日子了,大哥他……总会来的,到时候再找机会问问吧。”
  陆婉想到这倒是个契机,也忙点了点头。
  -
  陆婉的婚事,定在十一月初八。
  陆家大小姐出嫁,并不是一件小事,当双顺提醒陆珩的时候,正是亥时三刻。
  浓墨的夜色在皇宫这样威严的地方更显厚重,窗下的人长身坐在案前,脊背笔直如剑,轮廓深刻分明。忽明忽暗的灯火跳跃在他玄色的衣袍之上,金云的蟒纹昭示着主人更加尊贵的身份。
  和从前一样,又和从前不一样。
  听闻到双顺的话,陆珩手中的笔终于顿了顿,却不曾抬头,只是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何时?”
  双顺立马道:“就在后日。”
  “备厚礼。”
  双顺应了一声:“那您……是去还是不去呢?大姑娘今日专程遣了人来问,务必让奴才带到的。”
  陆珩依旧在案前伏笔书写,沉默不言。
  双顺等了片刻,明白了。
  这是不去的意思。
  他心中叹了口气,悄悄退下了。
  陆柔接到消息的时候怔楞了许久,陆婉则是直接跳了脚。
  “大哥什么意思?他究竟什么意思啊?!”
  “先前大姐姐还说呢,说大哥这日一定回来,他、他是不是不想回咱家了……”
  陆婉越说越委屈,愤怒也渐渐变成了泪水,众人一下子都陷入了沉默,就连陆勋都没有开口说话。
  说白了,现在陆家,也没人做的了陆珩的主,包括镇国公。
  他想来,是念着往日的情分,不来,则是理所应当。
  陆婉哭了一场。
  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林冉的耳朵里。
  彼时她正拿着书卷靠在榻上,听说他连陆柔的婚礼也不来时,还是有些惊讶的。
  她了解他,虽从前也甚少归家,但几个弟弟妹妹在他心中的分量还是很重的,真没想到……
  林冉觉得自己,也根本看不懂现在的陆珩。
  也是,她连他面儿都见不到,从前就遥远的距离,现在好似更遥远了。
  林冉苦笑一声,让微雨给陆婉送一盘子点心去。
  “既然表姐的婚礼他不去,我总是要去的,去回帖子吧。”
  微雨有些犹豫:“姑娘……您现在身子不便,怕是不好出门吧?”
  “没事,我早早的去早早的回,不凑最热闹的那波就是了,我若再不去,表姐就会真的伤心的。”
  “诶。”
  -
  十一月初八,陆家大小姐出嫁。
  新郎官如今已荣升吏部尚书,姜家的名声在长安城还是叫的响的,这桩婚事,也成了这个秋冬里的佳话。
  卯时,林冉便起身开始收拾了。
  天又冷了,不过也刚好。
  她穿着厚厚的衣裙,还可以用斗篷将自己的肚子遮掩住,怀胎八月,除了脸颊圆润了些,倒真瞧不出身怀六甲的妇人,只是依旧马虎不得的,微雨扶着她小心翼翼的上了马车。
  这日,双顺和双寿也急的在殿前踱步。
  “殿下真不去啊?”
  这样的话问了无数遍,可里头真的没有半分动静。
  直到陆家一个眼熟的小厮进了宫,偷偷在双寿耳边说了几句话,双寿惊愕的眼珠子都掉了下来。
  “谁?!你说谁?!!”
  那小厮又重复了一遍,这下,双顺也听见了。
  两人面面相觑,仿佛谁也不敢相信方才的话,怔楞了足足片刻,才终于回过神,猛地冲入了殿中。
  陆珩在案前坐着,他单手抵着额头,似有些疲惫。
  这是他最近半年添的老毛病了,难以入睡,头疼不已。
  “说。”
  双寿和双顺走到案前,还未开口,陆珩便直接了当的问。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双寿道:“殿下,国公府那边已经开始准备了,吉时就在午时正刻,您现在不去的话,可能就来不及了。”
  陆珩长指敲击了一下桌面,似乎有些不耐,像是在说,他何时说过要去了?
  双顺早知是这么个结果,忙接着话道,“若您不去的话,奴才就去传话,大小姐方才派人说……说您要是不去,他们就会将表姑娘的帖子就会送去了……”
  这句表姑娘一出,一直在案前支着头的人终于缓缓地抬起了头,眼眸漆黑,嘴角沉凝,一双眸直直的看着殿下紧张到极点的两人,出口的声音比那三九天的冰雪还冷。
  “你说什么?”
第70章
  镇国公府。
  原本, 老夫人去世,陆柔要守丧将婚事延两年。但老夫人临走前最关心自己的孙儿们。千叮咛万嘱咐无需刻板,一定要早日让孙儿们成家立业, 加之突厥一战胜,成武帝大赦天下, 这守丧之仪便也就免了。
  但陆柔不愿铺张,姜家也表示理解。两人的婚事从简,甚至连原本计划的十里红妆绕城一周都统统舍去,男方亲友来迎,简单的在家中热闹热闹便算结束。
  二夫人亲自给爱女描眉, 看着镜中的女儿,二夫人忍不住红了眼:“委屈你了。”
  “母亲这是说什么话?”陆柔笑着拉过她的手:“有父亲母亲们陪在身边, 我怎会委屈。”
  “别人家的女儿成亲怎么着都要在城中转一圈, 我的女儿……”
  陆柔笑了笑:“不是都说好了吗?那些都是虚礼,我不在意,母亲也别在意了。”
  二夫人拭泪:“我就是难过,说说而已,我都明白的……”
  陆柔拍了拍她的手。
  刚过辰时,林冉便到了。
  微雨小心翼翼扶着她从马车上下来,又贴心的替她拢了拢斗篷。
  林冉问:“我瞧不出来异样吧?”
  微雨:“放心吧姑娘,瞧不出, 咱们从侧门走, 您不脱斗篷, 谁也注意不到。”
  林冉放心了。
  她从侧门往二夫人院子里去。
  这条路,和她当初刚来陆家的时候走过的一模一样, 当时她跟在陆勋身后, 心中忐忑无助自不必说。
  可如今想来, 竟觉得恍若隔世,心态也自是比往常大有不同。
  她笑了笑,与过去的自己释怀。
  陆柔见到林冉的时候十分的惊喜,连忙起身去迎。
  “不是说不让你来吗,怎么还是来了?”
  林冉笑:“表姐大喜,我怎能不来?你放心,我来得早,这会儿宾客都没到,我稍坐坐便走了。”
  陆柔拉着她坐下:“好好好,都依了你不成?还没用过早膳吧?”
  林冉点头:“还未。”
  二夫人此刻也笑着上前:“以前冉冉最喜欢我这儿的粥,我命人去备。”
  陆柔:“母亲我也要。”
  “哪能少的了你的,不过今天你不能吃粥,你得吃面。”女子出嫁,要由着母亲亲口喂一筷子面,陆柔笑着嗯了一声。
  林冉的确喜欢二夫人熬得粥,这粥喝进胃里是暖洋洋的,让人舒坦。
  陆柔看着她的小脸,不由轻轻笑了一声:“表妹这脸……”
  林冉下意识的去摸,还以为有什么不妥:“怎么了吗?”
  “没什么。”陆柔笑而不语。
  旁人怀孕,到了这个月份的时候大多都有些水肿,身材走样憔悴的很,瞧着林冉倒是珠圆玉润,虽然脸颊是添了些肉,可原本就太瘦,这样一来,倒是显得更娇憨可爱,陆柔甚至还想伸手捏一捏。
  此时,彩棠从外面走了进来,似乎有话想和陆柔说,只是看到了林冉,脚步下意识的就顿了顿,陆柔发现了,起身:“表妹你先吃,我出去看一眼。”
  陆柔走到门口,小声问:“如何?”
  彩棠道:“都说了,双顺刚才托人带的话,说是殿下知道表姑娘还在长安时怔愣了许久……但他也没说人会不会来。”
  陆柔点了点头:“知道了,能让他知道这事,我的目的也达到了,他来不来都行,总不能表妹一心在这儿等着,他却什么也不知道的好。”
  彩棠:“可若是殿下不来,这话不是还说不开吗……”
  “哪有那么快,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两人一个比一个的犟,什么事都闷在心里,慢慢来吧。”
  彩棠诶了一声。
  -
  吉时快到了。
  这外头吹吹打打的喜乐声也由远及近。
  林冉看了眼时辰,觉着自己该走了。
  “表姐,今日我来,庆贺表姐大婚,这是一份心意,还望你千万收下。”
  陆柔笑着接过林冉递上来的礼盒:“今日不推脱,多谢表妹啦。”
  林冉又与她笑着说了几句,同二夫人二表哥也道了别,知道她身子的情况,二夫人也没有多留,嘱咐微雨和小谷路上慢些,林冉这才带好了斗篷,慢慢地从二夫人院子里走了出来。
  此时已经快午时,天空湛蓝蓝的。
  今年的冬日比起去年来暖和了太多,林冉贪恋这温暖的冬日,走的慢悠悠。
  前门宾客已经逐渐登门贺礼,侧门倒是还挺安静恬淡,林冉就这么默默的走着,刚刚绕过长长的花廊,外面的喜乐声倏然一停,似乎所有人都静了静,接着,就传来了嘹亮的通报:
  “肃王到――!”
  林冉原本正在低头嗅那枝头上红艳的腊梅,听到这声通报,手腕轻轻一颤,那枝头的红梅被猛地一折,她愕然抬头。
  冬日的暖阳洒在朱红墙门上,泛起星星点点的光辉,所有人都朝着正门赶去,肃王来了,怎能不去迎接?
  更遑论这府上的人都知道肃王的身份,一时间脸上有笑也有紧张,脚下却是不停的。
  林冉还怔愣在原地。
  小谷急急的唤了她一声:“姑娘?”
  林冉才堪堪回过神来:“我们……”她们还能走吗?
  应该是不大能的。
  以陆珩如今的身份,一旦出宫,那侍卫和随从必是浩浩荡荡半条长街,他不来也就罢了,若是来了,必定是要给自己的妹妹撑腰,绝不会是一个人。
  果然,微雨从侧门去瞄了一眼,回来后摇头:“出不去了,里外都是宫里的人。”
  那言外之意便是,林冉今日,势必是也要去正门迎他了。
  见面这事,她是不怕的。
  可他回来的时候两人没能见上,今日,真算不上是个好时机。
  遑论她如今大个肚子,陆柔的婚礼上这么多的人,万一被人瞧了去,那后果她不敢想……
  林冉绞着帕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好在,陆婉很快就来寻她了。
  陆婉如今成熟了不少,当下就能明白林冉的心思,“表姐别担心,一会儿你就站在我身后,我挡着你,还有二哥。”
  林冉感激的朝她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国公府门前的人比刚刚多了一倍,林冉到的时候已是人山人海,她不想凑到前面去,更不能凑到前面去,她的确站在陆婉的身后,将自己的斗篷也稍稍的裹了裹。
  很快,一人出现在国公府的大门口。
  今日的阳光真的很好,他逆光而站,让林冉忽然想到了在国公府初遇的那一日。
  她苦笑,竟觉得往时如沧海桑田。
  “参见殿下。”众人高呼。
  那人长长的衣i被风吹起,身无任何佩剑,锋芒却是收束不住,他大步向前,人们纷纷都低下了头。
  林冉呆愣愣的站在人群的最后。
  乌压压的人群里,她十分的不显眼。但,那人眉梢像是刀锋,略扫一眼汹涌的人群,几乎是瞬间就朝她的方向射来。
  眉眼里的寒冷势不可挡,将暖阳都削弱了几分,看见她的那一瞬间,瞳孔微微皱缩,眼神像是觑见猎物一般锁住了她,只是那双眸里,再无从前的半分柔情。
  林冉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她几乎是慌乱着低下了头,胸腔里的心跳声如雷一般。
  扑通扑通的炸响在自己的耳边。
  待稍稍回过神时,陆珩已经越过人群,大步朝里走去了。
  林冉依旧没敢抬头,只是余光能瞧见他玄色衣袍上金丝云龙的蟒纹。
  蟒纹,是潜龙。
  这样张牙舞爪的图案在他身上,更显令人脊背泛起寒意,暖金色的阳光照耀在上面,光晕刺的林冉睁不开眼睛,脚步声越来越近,每一下都像是踩在她的心尖上。
  他终于经过了她的面前,却是没有半刻的停留。
  像是看见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看见。
  人们也陆续跟着他走了进去,林冉却依旧站在原地。
  手掌微微拢成了拳头,林冉苦笑一声。
  早该想到的啊……
  这又是在做什么呢?
  她脚步僵硬,还是陆婉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掌,林冉才倏然醒神过来,她侧过头,露出一个安慰似的笑,像是在说自己没事。可方才,因着暖和才有了些红润的脸庞,这会儿变得惨白。
  哪里像是没事样?
  陆婉忍不住红了眼睛,别说表姐了,她现在都不敢轻易上前。
  -
  但喜事还是要办的,陆珩进府后,没有为难任何人。
  见到镇国公,还行了一礼,陆翰有许多的话想说,却颤抖哽咽着不知说什么好,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坐。
  既然不迎亲,那姜家人会携新妇在珍宝堂给祖母上一柱香,接着,就要拜别家中的所有长辈。
  陆柔面前挡着团扇,看到陆珩时,也稍稍怔愣了片刻,随即她微微欠身,还是唤了句:“大哥。”
  陆珩应了。
  不仅应了,还敲打了几句姜家。
  姜家六郎忙是不迭的应下,殿内的气氛忽然就松缓了一些。
  陆婉陪着林冉站在门口角落的位置,听着前头总算出现的欢笑声,还是忍不住缓缓抬起了头。
  她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的侧身。
  坚毅的下颌依然锋利,嘴角沉凝,原本,陆珩是有些不近人情。可这次经历了战场,林冉却觉得他变得比从前还沉稳了许多。
  她看的有些痴了。
  连陆珩微微转头的动作都没有注意。
  那双眼又一次像锁住猎物一样的锁住了她,只是这一次,没了方才能冻死人的寒冷,瞧见她呆愣出神的模样,竟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圆润了。
  怎么瞧着,还呆憨了?
  林冉总算是察觉到了那视线,连忙转头,陆珩也不动声色的收回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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