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去不了,到时候你挽着帅气的我一起出席,让他后悔去吧。”严亦的话说得轻松,可蒋韵听完心里却格外沉重。
他会后悔吗?
蒋韵只后悔自己,后悔自己没有勇敢地向前迈一步,直到到要离开的一天都没能让柯以难知道她的心思。蒋韵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他结婚的那一天。
可是人生不就是这样,处处充满着遗憾。
第二天一早,蒋韵在严亦和丁一的陪同下来到造型室。蒋韵穿了一条吊带连衣裙,外面皮了一件毛茸茸的外套,是她从来没有尝试过的风格。
“今天很帅嘛。”蒋韵一出门看见穿着西装的丁一,感觉到眼前一亮。
“呦呦呦,这是谁啊?这么美,有点儿晃到我的眼睛了。”丁一上前绅士地支出手臂,蒋韵顺势挽上。
“不知道的会不会以为咱们俩今天订婚啊。”蒋韵开玩笑对丁一说。
丁一仿佛受到了惊吓,胆战心惊地看向严亦。
来到造型室,蒋韵对化妆师说:“把我化得漂亮一点,等一下我要拍张照片。”蒋韵觉今天可能会是生命里最漂亮的一天。
蒋韵化妆的时候,严亦和丁一来到室外抽烟。
“她让我带着相机来。”严亦周身被愁云笼罩着。
丁一没明白严亦说这句话的意思。
“她要我给她拍一张最漂亮的照片当作以后墓碑上的照片。”
丁一听完严亦的话,再也忍不住蹲下来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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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出门的日子,希望大家也可以照顾好自己。
第60章 告别
蒋韵化好了妆,严亦拿着相机给蒋韵留下了一张照片,丁一站在一旁也拿起手机拍了下来。
“我美吗?”蒋韵俏皮地问。
“美!特别美!”丁一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走吧,去医院。”
在丁一和严亦的陪同下,医生采集了蒋韵的造血干细胞。夏凉站在门外,自始至终也没有说一句话。
采完血后,蒋韵在观察室休息了一会儿,感到有些头晕。从采血室出来的时候面色发白,嘴唇没有了血色。
“阿韵,你还好吧?”夏凉上前想要搀扶蒋韵,却被严亦一把拦了下来。
“我没事,我只希望你能尽快兑现你的诺言。”蒋韵虚弱地说。
“放心吧,我已经安排人着手去办了。阿韵……你是要回北城吗?”夏凉不舍地看着蒋韵。
“我要去国外了,你也不用再想尽办法找我。现在开始,我也没有什么你可以利用的价值了,你别来找我了。”这是蒋韵想和夏凉说的最后一句话。
“好,我不打扰你。”夏凉失落地看着蒋韵离开的背影,“阿韵,要健健康康的。”
蒋韵听见了这句话,却再也没有回头。
严亦把车开到了酒店门口,“我就不进去了,在外面等你,结束后咱们就出发。”严亦知道蒋韵对柯以难的心思,不想打扰他们的相聚。
“好。”蒋韵朝严亦笑了一下。
严亦这几天始终不能安心,他发现在这几天他对蒋韵的占有欲格外的强烈。他总是感觉蒋韵可能随时会改变主意不和他去瑞士。无论是为了蒋韵的病情还是严亦自己的私心,他都强烈地想把蒋韵带走。
蒋韵的一个笑容,让严亦安心。
“准备好了吗?”丁一伸出手臂让蒋韵挽上。
“准备好了。”蒋韵整理了情绪,她不想让柯以难发现他生病的事情,她想把最好的一面留在今夜,留在柯以难的记忆里。
“阿韵,你真不打算告诉阿难你生病和去瑞士的事情?我觉得你还是别瞒着他了。两件事没有一件事是小事。咱们三个从小长大,人生各个阶段彼此都参与了,你让他现在缺席,他知道非要爆炸不可!”丁一边走边同蒋韵说。
“去瑞士的事情会告诉他,生病的事……我就别给他添堵了,我会和他说是去瑞士工作,我不想让他伤心。”蒋韵心情沉重地说。
“哎……你们两个……”丁一满心遗憾,想要劝说蒋韵,但想着她现在生病,即将要离开,许多话却也说不出口。
“还有,我让夏凉给他公司融资的事情,别告诉他。他好强要面子,如果他知道一定不肯。至于拿到了融资,他还要不要和江诗语结婚,就让他自己定夺吧。”
“好吧。”丁一心里还是忐忑不安,一想到要替蒋韵瞒着事情就止不住的心慌。
蒋韵突然驻足,深吸了一口气,她不断鼓励自己,等一下一定要以最好的状态去面对柯以难。
丁一挽着蒋韵向前走,在宴会厅的门口就看见了站在门口迎接客人的柯以难的和江诗语。
蒋韵看着一身红色连衣裙、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江诗语,突然有些自卑,还有些羡慕。
“阿难。”丁一迎了上去。
“你们俩来了。”柯以难眼睛紧紧地盯着蒋韵,看着装扮华丽的蒋韵,柯以难感到惊喜和意外,但也觉得几天不见,蒋韵似乎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蒋韵。”江诗语走过来挽住柯以难,满面春风地看着蒋韵。
“好久不见,恭喜啊,祝你们俩永远幸福。”蒋韵笑着送上祝福。
话轻易说出口,可为什么心会这么痛呢?
“谢谢,等结婚的那天你可一定得来啊。”
“好。”蒋韵笑着答应。
“那你们聊,我去那面接待客人。”江诗语识趣地离开了。
“你今天真漂亮。“柯以难的眼睛在蒋韵的身上离不开。这几天他无数次地想去取消订婚,可看着满头白发的柯景安,却怎么也狠不下心来。
“现在不觉得我像男孩子了?”蒋韵此刻很想回到小时候,回到十岁的那天,那个下着雪的冬日。
“你那个时候可不是现在这样子,那时候短头发,黑外套,和男孩没两样。”柯以难抬手在蒋韵的头顶上摸了摸。
“给。”蒋韵把准备好的礼物递给柯以难,“送你的新婚礼物。”
“是什么?”相册被包装得很精美,柯以难猜不到里面是什么。
“等宴会结束了你再看。”蒋韵故作神秘地说。
“阿韵,谢谢你。”柯以难上前抱住了蒋韵。
谢谢你出现在我的青春里,谢谢你无条件地喜欢了我这么多年。
可是我们终究是没能走都一起,是我不配。
懦弱的我,不配拥有你的喜欢,也不配拥有幸福的生活。
“兄弟,你自己做的选择,我们当朋友的不再劝你,但是我们两个都希望你能幸福。”丁一也上前抱住柯以难和蒋韵。
从那年三个小孩在桃树下“结义”,他们相伴一起走过了十一年,可是在这个拥抱过后,便意味着分离。
仪式很快就开始了,蒋韵坐在台下,看着柯以难和江诗语成双入对地和宾客敬酒,蒋韵突然觉得不能呼吸。
她所有的笑容和坚强都是装的,在看到江诗语满脸幸福挽着柯以难的时候,她建设好的所有心理防线全部坍塌。
在这个充满幸福和甜蜜的宴会厅,蒋韵不敢流眼泪,她拿起香槟仰头干了下去。
“不能再喝了。”在蒋韵拿起第五杯香槟的时候,丁一按住了他的手。
“阿一,我想走了……”蒋韵用几乎乞求的语气对丁一说。
丁一这才发现蒋韵在大口地呼吸,呼吸急促,全然一副已经崩溃的状态。
“阿韵!阿韵!你还好吧?”丁一突然觉得蒋韵的状态不对。
“咱们走吧,我想离开了。”蒋韵背对着柯以难的方向,生怕自己窘迫的样子会被发现。
“好,好……”丁一拉着蒋韵离开了宴会厅。
走出酒店的那一刻,蒋韵再也抑制不住地哭了出来,哭得天昏地暗。
蒋韵突然觉得胸口像是有东西堵住,突然感到不能呼吸,眼前一片黑,她咳嗽了两下,想要顺过气来。
就在这时,一口鲜血从口腔中喷涌而出,随即整个人倒下。
“阿韵!阿韵!”丁一抱起晕倒的蒋韵奔向严亦的车。
严亦看见丁一怀里垂着手的蒋韵,立刻冲上来从丁一手臂里接过蒋韵,将她安置在后排座椅,用最快的速度开向了医院。
抢救室外,严亦和丁一身上沾着血迹,两个人一言不发地盯着急救室的指示灯。
“怎么样师哥?”在指示灯熄灭的一刹那,丁一和严亦冲到了抢救室门口。
“状态还算稳定,但是有恶化的迹象。”医生摘下口罩。“你们打算去瑞士治疗?”
“嗯,已经联系好了当地的医院。”严亦整个人都在不住地颤抖。
“今天晚上先观察一下,情况稳定的话,尽快去瑞士吧,尽早治疗才能提高存活的率。”
一整晚,严亦都守在蒋韵的身边。
“醒了?”
蒋韵以为自己再也醒不过来了,睁开眼睛发现严亦牵着她的手坐在一旁,知道自己死里逃生逃过了一劫。
“我是不是又搞砸了?飞机是不是已经飞走?”蒋韵看见严亦一脸疲惫,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没关系,我已经改签了。医生说你的状态还不错,你睡觉休息一下,等醒来我们就去苏黎世。”严亦抚摸着蒋韵的脸。这一夜,严亦都紧紧地握着蒋韵的手,生怕她就这样丢下他走进了。
“好,醒了我们就一起走。”
柯以难在宴会上寻找不到蒋韵和丁一的身影,打几通电话两个人谁也没接。柯以难本想着去宴会厅外面找一下两个人,转身就被柯景安拉着去敬酒,等到散场的时候,早已醉得不省人事。
“以难。”江诗语搀扶着柯以难来到酒店门口,看见许多人围在门口议论纷纷,保洁员正在清理着门口的台阶。
“这是怎么了?”江诗语问保洁人员。
“刚才有个客人在这里晕倒了,吐了很多血。”
江诗语看着血迹,嫌弃地皱了皱眉头。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江诗语终于把柯以难弄上了车。
看着柯以难手里紧抱着一个礼物盒子,江诗语的心狠狠地沉了下来。她想把盒子拿过来,可柯以难就是紧紧抱着不松手。
“阿韵……阿韵……”柯以难整个人倒在座位上,不住地呢喃着。
“原谅我……求求你原谅我……”
柯以难第二天醒来时候,怀里还抱着礼物盒子。他艰难地坐起来,打开了盒子。他翻看着影集,看着这些见证者他们成长的照片,柯以难突然笑了出来。
有些照片都是柯以难曾经用手机拍下来的,虽然蒋韵已经尽量做了清晰化处理,可照片依旧是模模糊糊。可是柯以难却看见这些照片里他们开心、幸福的表情,他忘不掉那些快乐、无忧无虑的日子。
翻看到最后一页时,一张纸从影集里落了出来。
阿难,原谅我用这种方式来和你告别。我懦弱且胆小,生怕分别会让我们伤心难过,我没有勇气当着你的面告诉你我离开的决定,我怕看见你的眼睛我就会心软。严亦曾对我说过,老天夺走了父母对我的爱会用另外的感情来弥补我,现在我明白了,我们三个人的友情就是老天对我的补偿和恩赐。在十岁那年遇见你们两个人,是我这一生中遇到过的最美好的事情。可是我们终究要长大,要过不一样的生活,要奔向不同的未来。从来我都很听你的话,甚至做许多决定时都考虑着你的感受,这一次你让我和严亦一起离开,我也照做了。
阿难,这些年我一个人努力生活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我们每做的一个选择都在决定着我们未来的生活。作为朋友,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可以幸福。人生苦短,我不在你身边,所以我希望你未来的生活能有一个爱你的、你爱的人陪你度过余生。
阿难,也许我的不告而别会让你难过,但是我已经准备迎接全新的生活了,所以别难过,为我高兴吧。
阿难,我走了之后可能会不经常联系你,那我一定是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拍照片,我想亲眼去看看这些风景,去看看这个世界的全貌。
阿难,还记得我曾经唱的那首《最佳损友》吗?当时我改了歌词,希望我们可以永远是密不可分的朋友,可现在回头看,旧知己到最后还是没能变成老友。
阿难,我走了,很高兴青春有你和阿一的陪伴,我永远记得那些快乐、闪着光的日子。――蒋韵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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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我不配》送给大家
第61章 人生不就是这样吗
丁一和范文芳还有严亦的父母一起送两人来到机场。
“小严,到了那面要好好照顾小韵。”严母对严亦说。
“放心吧,我自己的女朋友我会心疼的。”
“哟,人家答应你了吗?就说是女朋友。”严父开玩笑地对严亦说。
“早晚的事,你儿子这点信心还是有的。”严亦搂着蒋韵笑着说。
“小韵,别担心钱的事,严亦这两年赚了很多,你就放心地治病,等好了嫁给他,回来健健康康地当我的儿媳妇。”严母笑着摸蒋韵的头发,心里却止不住地心疼她,也心疼严亦。
“谢谢阿姨,我会努力变健康的。”蒋韵望着二老和范文芳心里酸涩,觉得自己何德何能碰上了这些真心关心她,对她好的人。蒋韵没有亲人,在心里早已把他们当作亲人。
“阿韵。”范文芳红着眼睛抱住了蒋韵。
“妈,你别在这里渲染悲伤的气氛,一会儿又惹得她哭了。”丁一上前安抚范文芳。
“嗯,不哭,阿韵也不哭,阿姨等着你回来吃新品!”范文芳笑着擦了擦眼泪。
“走了。”蒋韵对丁一说。她不敢多说话,生怕一开口,就会舍不得离开。她望着丁一,知道丁一会感受到她的不舍。
“走吧,给我健健康康地回来,听见没?”丁一忍不住紧紧地抱住了蒋韵。
“嗯。”蒋韵将脸埋在丁一的肩膀里,忍住泪水答应着。
“放心吧,我会带着阿韵健康回来的,保证她活蹦乱跳出现在你面前。”严亦像老友一样,拍了一下丁一的肩膀。
大厅广播里传来了登机的消息,严亦搂着蒋韵进了安检处,蒋韵没有再回头。
“要睡一会吗?”严亦贴心地为蒋韵盖上毯子,还换上了拖鞋,生怕长途飞行会让蒋韵的身体感到不适。
“嗯。”蒋韵把毯子盖在了头上,让自己置身于黑暗中。此刻之前所有的日子,都像幻灯片一样重现,这些记忆都在提醒她,以后这些日子,只能留在记忆里,再也不会重现了。
严亦看见蒋韵的身体在颤抖,他知道她哭了,也知道她舍不得离开。
柯以难攥着信纸,穿着睡衣开车冲向了机场。他想让蒋韵别走,他想告诉蒋韵他后悔了,后悔把她推向严亦,后悔没能勇敢向前迈一步,没有说出他的爱。他不想过没有蒋韵的日子,不想自己的余生和一个他不爱的人在一起,他要蒋韵回到的身边,爱人也好,朋友也罢,只要留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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