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被青止拦下来了。
“皇兄,我想见见皇嫂。”周月泞喜上眉梢。
她有意和这位嫂嫂增进关系。
青止伸手挡在周月泞面前。
周月泞瞪着青止,青止不动如山。
周月泞只好求助看向皇兄。
可周雪燃没有让青止退下的意思,“你皇嫂身体不适,近来不宜见客。”
周月泞没想到会被皇兄拒绝,只能留下东西,没趣地回去。
现在,许清渺比往常更自由地在东宫行动,但她要出寝殿就得带着面纱。周雪燃为她找好了借口,以疾病为说辞,说是不能受风。
周雪燃为许清渺戴上面纱,许清渺一切听从他的。
有了太子妃的身份,朝臣来东宫商议,许清渺可以不用有意躲避。
一位年轻的臣子来东宫,远远地瞧见纤瘦窈窕的女子在后院看鱼,女子戴着面纱,以眉眼依旧可以臆想出倾城姿容。
看来传闻中被太子精心养护在东宫养病的太子妃,是个美人。
他看得入了迷,太子站在面前都没发现,反应过来时做贼心虚地视线乱飘,冷汗直冒。太子的面色阴鸷,迟迟没有接过他的折子,还让他日后不必再来东宫送折子。
医女叫许清渺适当多些走动对胎儿好,银铃和莫兰跟在许清渺身后。
许清渺站在桥上看鱼,还是察觉到银铃和莫兰的行礼动作,才知道周雪燃来了。
天冷,周雪燃接过银铃手中的白绒狐裘披在许清渺身上,顺着她方才的目光看着塘中快活灵动的锦鲤,“除了自由,孤什么都能给你。”
许清渺向他靠近,“我不要自由,只要和殿下在一起。”
成了太子妃后,许清渺没再表现出要离开东宫的想法,她与周雪燃聊得最多的就是他们的孩子,还问医女要来了关于养胎的书,改掉了些对胎儿不好的习惯。
闲来无事,她为孩子亲手缝制鞋袜。
周雪燃夜里在批折子,许清渺就坐在他边上做针绣。
都道女人有了孩子就会延发母性,许清渺现在所表现出的,正是一心将精力都放在未出世的孩子身上。
在床榻上,周雪燃会解开许清渺的衣带,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心里会升起别扭的感情。
周雪燃理智惯了,很难对什么生出感情。
许清渺看着他木讷的模样,笑着说,“这是我们的孩子。你在害怕它吗?”
“没。”周雪燃讲话的声音很轻,竟然像在小心翼翼。
他还年轻,做了父亲,难免手足无措。
周雪燃握住许清渺的手,低头舔吻她的唇,许清渺给予回应,小舌推着他的舌尖,欲拒还迎。
他们现在的关系看起来比从前更好,夜夜同枕相偎。
许清渺让周雪燃为这个孩子想个名字,周雪燃应了一声嗯,许清渺催了几天他都没想好,后来许清渺就忘了这事。
太子妃入东宫快一个月了,皇宫里的人都没见过她出东宫,宫里的人不敢议论。不过宫外的人揣测太子妃身体是真的不好,觉着太子很快就该纳下一位太子妃了。
皇帝的身体也不好了,有时连早朝都上不了,政事差不多都交由太子定夺。
这事导致周雪燃愈发忙碌。
有时许清渺睡下了,深夜迷迷糊糊抬眼,都能看见殿内留着的一盏烛光和书案前还在看疏奏的男子。周雪燃时常出宫与其他臣子商榷密事,他做这些事,开始避着许清渺。
现在周雪燃就连和青止谈话,都要对身边的许清渺道一句,“渺渺,你先去寝殿。”
许清渺听话照做,她不在意,她也不关心周雪燃的那些事,她只关心兄长的事。许清渺和周雪燃问起兄长的进度,问何时可以放了她的兄长,说也不必给他什么新身份,放他离开便好。
周雪燃只道“快了”,还不让许清渺多问,她再问下去,周雪燃就沉默了。许清渺便不再问了,怕打草惊蛇。
一日。
周雪燃下了朝没回来,许清渺便知道他又是出宫了。
正好,周雪燃不在东宫,许清渺轻松很多,她趁冬日的日光好出来晒晒。莫兰和银铃跟在许清渺身后,除了她们两个,还有五六个宫女跟着。
许清渺和周雪燃说过,这么多人照顾她太小题大做了,周雪燃这件事上没同意她。
这也没什么害处,后来许清渺没再提起。
外头有人通报说是公主来了。
是四公主,周韶仪。
周雪燃不在,许清渺还是让人放四公主进来了。
她近来还算乖巧,没有惹周雪燃不快,故在东宫有些话语权。
宫人虽犹豫,但在许清渺的直视下还是放四公主进来。
许清渺对周韶仪还有印象,那日太傅府在许樱的及笄宴上,周韶仪还说要与许清渺做朋友。这事许清渺还记得。
周韶仪进了东宫,步伐稍急。
“四公主。”许清渺叫住从边上匆匆走过的华服女子。
周韶仪闻转过来,先是行礼,“三嫂安。皇兄可在?”
“殿下他出宫了。”许清渺不知一向平和的四公主何事着急,莫名心生想帮她的想法,“怎么了?”
周韶仪向许清渺走来,四目相对,她面上一闪而过惊诧,断断续续踌躇道,“三嫂。可否,摘下面纱?”
许清渺将手指放在了挂着面纱链的耳根处。
莫兰银铃一行宫女立刻跪下,“太子妃。”
许清渺若摘下面纱,周雪燃会降罪这些陪着她宫女。以周雪燃的性子,断不会让这些宫女们好过。
许清渺收回了手,无奈摇摇头。
莫兰和银铃这些宫女平日里冷面冷语,但对许清渺照顾周到,她不能害她们。
谁料,周韶仪光是看着许清渺的眉眼和身段,就道,“是你,对吗?”
许清渺还是不语,她眼神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宫女示意周韶仪不要再说了。
“你怎么会嫁给三皇兄?”周韶仪没顾到这么多,上前抓住许清渺的手,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语无伦次道,“那你想想办法,你一定有办法的。你去求三皇兄,你不能这么绝情。”
许清渺不知道周韶仪怎么了,怕她再这样下去会拖累这些宫女,便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四公主请回吧。我乏了,要进殿了。”
周韶仪没想到她这么狠心一般,立刻急了,“皇兄害得许钧默生死未卜,你真能心安理得待在他身边吗?”
“你说什么?!”
周韶仪难忍眼泪,“许大人,应是已经被皇兄害死了。”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滑胎原因
镇北王一死, 牵扯出来的反臣举家被流放,引起了一时轰动。
反臣中不乏平日受人颂赞的,百姓们不知其中详情, 只是讶异。
许家被抄家那日,四公主周韶仪想方设法打探下落, 想暗度陈仓收买押送许家的禁军救下许钧默。
几番周折, 周韶仪煞费苦心打通了禁军关系。
一切万事俱备, 周韶仪在宫中坐如针毡地等待。等回来的却是她安插的眼线独自一人回来, 眼线说,许家没有许钧默的身影,但往流放的名单里却已经有了许钧默。
这意味着有人带走了许钧默, 但送押的禁军通报给皇帝的名单里显示许钧默已经被流放。
这可是欺君之罪。
周韶仪买通禁军花费了不少心血, 没想到竟被人提前一步带走了,是谁速度比她还快?
流放一事十分周严, 一路上有通关的官兵层层检视,周韶仪又惊慌又诧异, 连她都是冒死行事,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
周韶仪不知许钧默是落入了谁的手中,重金托人调查,她存蓄不多, 便卖了许多饰品珍宝才查出了蛛丝马迹。
一切踪迹指向的是东宫。
这都说得通了。
去抄家的是左禁军,东宫的青止大人是左禁军的统率, 有了左禁军统率和太子的令, 想要从流放罪犯中带走一个轻而易举。
不像周韶仪,无权无势, 没有可以依靠求助的人。费劲所有心血去救自己想救的人, 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东宫。
太子傍晚才回。
宫人禀告太子, 白日里四公主求见,太子妃放她进来了。
周雪燃和宫里的兄弟姐妹交集甚少,平日鲜少来往。
青止盘问宫人细节,四公主也不是主动与兄弟姐妹亲近的性子,像主动拜访东宫这种事从未有过,此事怕是有蹊跷。
周雪燃没听宫人的详解,径自向寝殿走去。
许清渺在寝殿内干坐着等周雪燃回来。
周雪燃一进门,她便迎上去质问,“我兄长呢?”
许清渺步子很急,有摔倒之势,周雪燃跨步上前扶住她,“慢些。”
“我兄长呢?”许清渺用力推开他,双目通红,怒形于色。
周雪燃被她一推,收回顿在半空的手,温声问,“四公主和你说什么了?”
“她若不和我说什么,我这辈子都要被你蒙在鼓里。连自己在和杀害兄长的仇人同床共枕都不知道!”许清渺一想到无辜的兄长被周雪燃害死,悲不自胜。
兄长死了,她还低三下四地讨好着杀兄仇人,腹中还怀着他的孩子。
许清渺悲愤交加,心痛到呼吸难受,泪水断了线地坠,湿润了脸颊。
周雪燃定和以前一样看着这段时日她可笑可悲的模样。
许清渺比起恨他,更恨自己。她恨自己的愚昧自大,恨自己不自量力。周雪燃能坐上储君这个位置自是有手段的,她怎么玩的过他。
一直以来,她都在献丑。
在东宫朝夕相处的日子里,许清渺过得太安详平稳了,周雪燃还给了她太子妃的位置,以至于她有时居然萌生出一直和周雪燃在一起也是不错的想法。
如今看来,都太可笑。
伴君如伴虎,周雪燃以往说要杀她,现在看来也并非说笑。
周雪燃缄默地听许清渺说这些话,等她把话说完了,伸手去擦她面上的眼泪。
许清渺挥手打掉他的手,重复问,“我兄长呢?”
“孤将他安置在城外的茅屋中,安排了人照料,夜里他逃了出去,坠下崖了。”周雪燃平淡地陈述,“孤派人去寻了,不一定是死了。”
许清渺见他开口了,紧着质问,“为什么要关着他?你关了他这么久,也不允他给我写信,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要骗我?”遭受欺骗,她像疯了一样地逼问着,完全没有仪态可言。
即便许清渺几近癫狂,平静的周雪燃也不落下风,反倒冷静得让他比许清渺更可怕。
“你一直在问孤,那孤告诉你,因为他要置孤于死地。你知道他在查什么吗?他想让孤死。”周雪燃冷笑,嘲讽地看许清渺受骗后愤懑的模样。
算报复吗?可他感受不到一星半点的痛快。
许家没抄家前,周雪燃早就暗中提醒过许钧默,别招惹东宫,他不听,自不量力地触及东宫的底线。若不是看在许清渺的份上,周雪燃早就杀他千百次了。
“你死了与我何干?我只要我兄长活着。”许清渺气急了,口无遮拦。
“你说什么?”下一瞬,周雪燃就掐上她的颈子,眸子深沉得像要吞噬人的黑漩涡。
宫人纷纷下跪。
许清渺被吓到了,可双眸仍瞪着他。
周雪燃暗火浇灭,松开手,“孤就是太纵容你了。即日起,不准踏出寝殿,安心养胎。”
周雪燃走了,许清渺心有余悸,腿一软,吓得跌坐在地。
莫兰和银铃忙扶她起来。
“太子妃,地上凉。”
许清渺听到太子妃这个称呼,心更凉,这个称呼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许清渺,她在东宫,她是周雪燃的太子妃。
想起兄长,许清渺愈发觉得自己对不起他,回忆起她和杀兄仇人做的那些亲密事让她作呕。
周雪燃走了没多久,青止来了,送来了一包茉莉花糕。“殿下在宫外看到,便买了一包回来。”
是周雪燃和她吃过的那家。
许清渺勾起那些记忆,只会更加懊悔。许清渺看到桌上那包油纸,一气之下将那包茉莉花糕扔了出去。
油纸散开,雪白的糕点落地沾上了泥尘。
周雪燃没来与许清渺一同用膳,许清渺也吃不下饭,莫兰和银铃劝说无果,只能将一口未动的菜肴端了下去。
正殿。
太子天黑请了四公主来东宫。
来的一路上,周韶仪胆战心惊,青止在前头带路,周韶仪在后面跟着,静的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周韶仪进了正殿,只见太子正在看折子。
“皇兄。”周韶仪恭敬行礼。
“你今日与太子妃说什么了?”周雪燃抬眼,目光如霜刃。
来的路上,周韶仪就猜到了大概,果不其然是为了太子妃的事。
“她是林大人的女儿吗?”周韶仪问。
周雪燃看着她,周韶仪被他看得毛骨悚然,不知哪来的勇气,继续道,“她是许大人的妹妹吧?”
“你敢查东宫?”周雪燃淡淡笑道。
他早就发现了周韶仪的人查到了许钧默的所在。这些自作聪明的,当真以为东宫是他们想查就查的。
殿内静得可怖。
“四妹不敢查皇兄,四妹只是想知道许大人的下落。”周韶仪后悔自己来了,她这个皇兄,似乎没有表面上那么温雅儒和。
“你现在知道了。”周雪燃面不改色。
“四妹想知道,为什么皇兄要杀他?”
“原来你和太子妃说是孤杀了许钧默?孤很忙,想杀他早杀了。”周雪燃居高临下地睥睨她,“你若管不好那张嘴,舌头便割了。”
周韶仪吓得不敢吭声,直至周雪燃叫她滚回去。
夜晚周雪燃没来许清渺的殿里,许清渺彻夜难眠。
膳后她喝安胎药,苦涩得又吐出了一半的药,不知让她恶心的是药还是什么。
周雪燃说许钧默在查什么对东宫有威胁的东西才被关押起来,许清渺想了想,可能是兄长一直在查的大皇子密案。
难道大皇子真的是太子杀的?
许清渺正躺在床榻上,双手搭在小腹。
兄长是被周雪燃害死的,许清渺怎么可以生下仇人的孩子。光是想到腹中是周雪燃的孩子,许清渺就恨。
她生出要杀了这个孩子的念头。
许清渺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可即便这个孩子身上有她一半的血,许清渺也无法接受这是她和周雪燃的孩子。
养胎的日子里,许清渺看过安胎的书,也知晓几个会导致流产的法子。
兄长是许清渺最重要的人,许清渺想着,下次若再见到周雪燃,她想要报仇。她纵使再轻微,也会有想保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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