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要结束和陆启年单独相处的时间了,温瑜心中松了一口气,草草地朝陆启年点了点头。
“谢谢督军。”
孤男寡女,黑灯瞎火,她就怕陆启年下一刻会突然做出什么逾矩的举动。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正要下车,手腕却突然被陆启年紧紧握住了。
温瑜的心脏骤然一缩,如同惊弓之鸟般,她惊惧地回头看向了陆启年。
察觉到她眼底的恐惧和抗拒,陆启年瞬间像是憋了一口气,握着温瑜手腕的力度也不禁加重了一些。
“你……”
就这么怕我?
可这个问题,陆启年始终没有问出口。
他不明白,这一世从两人相遇到现在,他分明已经比上一世克制小心了,但温瑜却对他避如蛇蝎,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他终是松了手,深深转头看向前方隐没在夜色里的路面,声音里是说不清的孤寂和落寞。
“走吧。”
温瑜像是从地狱中逃生出来的一般,没有丝毫留恋,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陆启年一动不动地坐在车子里,视线情不自禁地落在了那抹稍显仓皇的背影上。
黯淡的街灯像一层薄纱般笼在了他的脸上,让平日里冷厉的他看起来稍稍柔和了一些。
他一言不发,右手搭在方向盘上,拇指一遍遍轻抚过食指的指腹,似是在回味着温瑜还停留在他指尖的余温。
第10章 不祥的预感
温瑜觉得自己的肺都要跑出来了。
除了当初带着温可嘉和温子沉夜从温家逃走那一回,她已经很久没有跑得这么快过了。
想起刚刚在车里的那一幕,她还心有余悸。
这一路她神经紧绷,丝毫不敢放慢脚步,就连拿出钥匙开门的手都是颤抖的。
等她回到家中关上房门,她才完全松懈下来,背靠着门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姐?”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温瑜吓了一跳,她睁开眼,就看见温子痴驹谒卧室的门边,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温子臣她一副提心吊胆的样子,不明所以。
“姐,你怎么了?”
温瑜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口气轻松地回道:“没什么。”
她脱下了自己的长筒手套,整齐地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她看了一眼温可嘉漆黑的卧室。
“可嘉呢?”
“她还没回来。”
温瑜一怔:“还没回来?”
她抬头看了一眼放在角落的老旧时钟,那是房东太太留在这儿的。虽然已经用了些年头了,但走针还是准的。
这会儿已经快要晚上十二点了,温可嘉竟然还没有回来。
按理说,学校四点就已经放学了。这都已经过去八个小时了……难不成是出了什么意外?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温瑜就立马坐不住了。
她起身准备出门:“子常你先去睡,我出去找可嘉。”
这大晚上的,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子只身在外会碰到什么样的危险,温瑜想都不敢想。
温子臣状,也连忙返回卧室里随便抄起了一件外套,赶紧跟在她的身后:“姐,我跟你一起去。”
温瑜刚想说不用,大门外就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两人转头朝门边看去,只见门打开后,温可嘉鬼鬼祟祟地朝房里张望。
见到温瑜,她一怔,眼底闪过一丝意外,似是没想到温瑜会比平日早回来,但很快她又恢复了冷漠的表情。
见温可嘉回来了,温瑜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可看着她这么晚回来,连个解释也没有,一声不吭地就要回卧室,温瑜有些生气。
“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温可嘉像是没听见似的,一句话不说,打开卧室的灯,将手里黑皮包扔在了床上,然后拿着睡衣便往浴室走。
温瑜见她身上的衣服有些皱皱巴巴的,走路的姿势隐约有些不对劲,立马跟上前去,拉住了她的手,有些担心地打量着她。
“你怎么了?是不是摔到哪里了?”
就这么一句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戳中了温可嘉的心事。她猛地一把甩开了温瑜,梗着脖子喊道:
“不要你管!”
“二姐,你干什么!”
温子晨床还去了,他扯着虚弱的声音替温瑜打抱不平:“大姐也是关心你才问你的!”
“呵,”温可嘉冷笑了一声:“关心我?我不需要!我爱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你不也天天这个时候回来吗?”
温可嘉冷哼了一声,转身去了浴室。
温瑜心痛又无奈,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妹妹变得这般任性跋扈了。
当初在温家的时候,温可嘉虽然调皮精怪了一些,但还算听话,她们俩姐妹的关系也很融洽。
可现在,温可嘉却像只刺猬,每每见了她便如临大敌般立刻竖起浑身的刺。
她也知道温可嘉一直在为她的工作跟她生气,但她一旦放弃百魅门的工作,先不说温子嘲汗蟮奈饕┘依锍械2黄穑就连温可嘉读书都成问题。
温子匙叩搅宋妈ど肀撸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袖角,小心地观察着温瑜的脸色,低声安慰道:“姐,你别生二姐的气,她说话一直都是这样。”
温瑜尽管有些头疼,但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
“我知道,可嘉安全回来了就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的身体不能熬夜,赶紧去睡吧,我也去休息了。”
温子郴瓜朐偎敌┦裁矗可张了张口却还是忍住了。他终是点了点头,轻声道:“姐,等我身体好一点了,我一定赚钱养你,带你去爬山、游泳、骑马,就像你以前在温家的生活一样。”
这熟悉的话语又勾起了温瑜不愿回首的记忆。
她顿时心如刀绞。
上一世若不是因为见不到自己,温子骋膊换岱牌吃药。
温瑜害怕,即便重活一世还是会重蹈覆辙。
她看着温子车难劬Γ像是许下承诺般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等着那一天,但是你一定要答应我,不管以后会怎么样,一定要好好活着,好好吃药。只有活着才是希望,明白吗?”
温子乘淙徊幻靼孜什么温瑜会突然这么严肃,但他还是听话点了点头:“姐,我明白了。”
得到了想要的答复,温瑜暂且松了一口气。
看着温子辰了卧室休息,温瑜看向了依旧响着水声的浴室。
上一世温瑜被陆启年囚禁在了公馆后没多久温可嘉就失踪了。
直到温瑜去世,她也不知道在温可嘉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这一世,因为她刻意避开了和陆启年的初遇,很多事情也随之发生了改变。
她想或许她能够阻止温可嘉失踪这件事的发生。
可温可嘉最近一段时间越来越叛逆,对她的态度也越来越冷淡,温瑜心里总是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11章 算账
第二天,温瑜早早地就起来了。
温可嘉也不知是还在生气还是刻意避着她,囫囵吞枣般地随便吃了几口早饭,便急匆匆地出了家门。
“今天记得早点回来。”
温瑜的话最终被关门声给掩盖了,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实在是拿温可嘉没有办法。
今天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她最近几日又画了几幅新装画稿,想再去几家铺子问问,看老板愿不愿意用她的画稿,让她赚些零花钱。
同时她打算再顺便问问哪里有军氅卖,反正军氅都差不多,如果能够买到,应该可以以假乱真。
温瑜进的第一家铺子是离她家最近的亮衣成衣铺,因为之前来这里为温子匙龉一套衣裳,和老板也算相熟。
陈老板正拨着算盘,听见声音,动作一顿。抬眸见是温瑜,立马露出热情地笑容。
“这不是温小姐嘛,今天来做衣裳?”
温瑜笑了笑,环顾了一圈店里摆列的衣裳,没有见到军氅,只好问道:“陈老板,你这有军氅卖吗?”
“军氅?”陈老板稍显意外,摇了摇头:“军氅都是军官们穿的,那玩意都是军政府配发的,咱们这怎么可能有啊。”
温瑜秀眉微皱,抱着一丝希望问道:“也就是说,不可能买到了?”
“不可能不可能,这可不是咱们普通老百姓能卖的东西。”
陈老板连连摆手,见温瑜面露难色,又问道:“温小姐买军氅做什么?”
这其中的事情温瑜又怎么可能同其他人谈论,她摇了摇头:“没什么。”
军氅是买不到了,她只能另想办法。
但现在她还有另外一件事。
“陈老板,最近我又画了几件新装,您有没有兴趣看看?”
温瑜将手中一直拿着的画稿放在了柜台上,只是还没来得及一张张展开,就听见侧门传来珠帘轻撞的声音,紧接着便是老板娘尖利的嗓音。
“哟,温小姐来了,这是来干什么呢?”
温瑜见老板娘朝她走了过来,细长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她,面容看上去并不怎么友善。
温瑜不蠢,自然看出了老板娘并不喜欢她。不过自打她在百魅门工作后,这样的态度她也遇到过不少了,心里倒不怎么计较。
“老板娘。”
温瑜想尽量表现得礼貌一些,为自己多争取一些赚钱的机会,但老板娘对她依旧没什么好脸色,她瞥了一眼温瑜手里的画稿。
“温小姐这是又来送稿了?我劝你就别废这个力气了,来我们这买衣服的可都是清清白白的人家,要是让他们知道穿的都是你画的这些衣服,只怕下次连我们这家店都不愿意踏进来了。”
温瑜脸色一僵。
旁边的陈老板瞥了一眼温瑜,立刻拉了拉自家夫人。
“你说这些干什么?”
老板娘却一把甩开了陈老板的手,眉毛一挑,声音刺耳:“我怎么不能说了?我哪句说错了吗?百魅门的狐狸精,勾引有妇之夫的事还做得少吗?我看你不是也被她给勾引了吧。”
“你在胡说些什么!”
陈老板气得胡子一抖,还想再说些什么,温瑜已经利落地收拾好自己的画稿。
虽说想要争取赚钱的机会,但不代表她会让人任意践踏自己的尊严。
她将所有画稿紧握在手中,挺直了脊背,目光凛然:“陈老板,我就先不打扰了。”
说罢,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亮衣成衣铺。
“哎呀,你说这些干什么嘛!她一个女人带着弟弟、妹妹很不容易了……”
“怎么?你心疼了啊?要不是我来了,你是不是人都得跟那个狐狸精跑了?我告诉你,下次我宁愿不做她的生意,不赚她的钱,也不许让她进咱们店!”
身后传来陈老板和老板娘激烈的争吵声,周围看戏的路人时不时朝温瑜投来或是轻蔑又或是好奇的目光,温瑜只是默默紧握着手中的画稿,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她告诉自己,只要能够带着弟弟妹妹过上好日子,一切都不重要。
什么……都不重要。
之后温瑜又走了几家成衣铺和绸缎庄,却依旧没有得到好消息。
她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画稿,有些失落地叹了一口气。
不过这种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也提前做了心理准备,所以也不算太难受。
现在比画稿送不出去更棘手的,是军氅的事情。
一想到要因为还不上军氅而欠陆启年一个人情,温瑜此时的心情比刚刚受成衣铺老板娘羞辱还要糟糕。
如果不是因为袁舒兰,她早就已经将军氅还给陆启年,两人早就两清了,她现在也不至于在这里发愁了。
想到这,温瑜的火气更大了,今天她得好好跟她算算这笔账了。
第12章 罕见奇闻
一辆黑色的轿车在庄严肃穆的督军府前停了下来,严北先下了车,动作利落地打开了后车门。
锃亮的军靴从车上踏下,一身蓝灰色军官制服的陆启年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面色冷峻,脚步沉稳地迈入督军府,直接朝着四楼的督军办公室走去。
坐在四楼秘书办公室里的孙盼夏听见了脚步声,一抬头看见陆启年从办公室门口经过,心中一喜,赶紧准备好了一壶上好的热茶。
她的父亲是瑶县有名的茶商孙达海,之前存了点名茶作为收藏,被她偷偷拿出来了,就是想讨陆启年的欢心。
“咚咚――”
孙盼夏站在敞开的督军府办公室外敲了敲门,正伏案签署文件的陆启年抬头看了她一眼,视线又落在了文件上。
“进来。”
得到了陆启年的回应,孙盼夏的脸上扬起了一抹甜甜的笑意,她摇曳着身姿,自信地走进了办公室,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陆启年的办公桌上。
她站在旁边满心期待地等待了一会儿,却见陆启年纹丝未动,甚至连头都未曾抬起,心里不禁有些着急。
她将茶杯朝着陆启年推了推。
“督军,先喝口茶吧。”
她刻意放柔了声音提醒,相信只要陆启年品一品这“绿螺”,就能够尝出其中的不同来,从而对她刮目相看。
但陆启年未眼眸都未曾抬起,只是冷淡的回应了一声:“你先放着吧。”
孙盼夏不甘心,还想再说些什么,门外却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她一扭头就看见丁祺然走了进来。
孙盼夏低头柔柔地喊了一声:“丁署长。”
丁祺然朝她点了点头,却并未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他停在了陆启年的办公桌前,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笑容有些暧昧。
陆启年签署完文件,抬头看见丁祺然意味不明的笑容,便料到他有话要说。
他将手中的钢笔拧上了盖子,放在一旁。
舒服的往后一靠,他的视线落在丁祺然的脸上:“想说什么?”
丁祺然灿然一笑,双手撑在办公桌上,俯下身子,视线灼灼地盯着陆启年:“行啊,我们不近女色的督军昨晚竟然开窍了!”
这话一出,站在旁边的孙盼夏瞳孔一缩。
这话……难道督军已经有喜欢的女人了?
孙盼夏本来还想听到更多的消息,陆启年却幽幽看了她一眼。
“你先出去。”
还在胡思乱想的孙盼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陆启年是在跟自己说话,这才低头应了一声,匆匆转身出了督军办公室。
只是她并未走远,强烈的好奇心和危机感驱使她躲在了督军办公室的门外,偷听起了陆启年和丁祺然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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