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少年身体过电一般的颤抖,口中喷出了黑红色的液体。
“太宰?!”中原中也被喷了一胸口的血,连忙一只手拖住了仰面朝天翻倒的太宰治。
此时的太宰治面色惨白宛如行尸,口鼻中猛然喷出了红到发黑的血液;两眼一翻直接往地上躺尸。
中原中也只来得及护住他的后脑勺,随即警惕的看着四周,直接夹着太宰治的身体冲出了船舱!
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看见太宰治不小心撞到棺材,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有人推我——”
明明是被撞,而棺材屁事没有,太宰治却反复受到了反甲伤害一般口中狂喷鲜血。
此时此刻,中原中也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妈的,被阴了。
....
....
【过几天是殿下和驸马爷成亲的大喜之日,老太爷身体不好,这几日叫下人们注意点好好伺候,可不能怠慢了老太爷】
午睡的虎杖倭助突然被一阵细碎的讲话声缓慢的拖出昏沉梦境。
他感觉自己紧闭的眼皮上有温暖的亮光试图闯进来。
【呼——】
二楼紧闭的房间突然有一阵让人心旷神怡的清风吹过,风中夹杂着阳光和茶树以及落叶的香气。
虎杖倭助听到了凌乱的脚步声,还有瓷器碰撞的清脆悦耳声响。
那脚步声绝对不是悠仁的,悠仁自小时候就活蹦乱跳,脚步又重又响,像只令人讨厌的猕猴。但是此时这些脚步却是轻柔而缓慢的,听上去像是女子的脚步声。
明明是封闭的房间,老人却感觉到了午后舒适温暖的阳光在自己脸上轻轻抚摸的舒适感。
家里有陌生的声音,陌生的脚步,甚至是陌生的说话声,但是这一切却并没有让虎杖倭助感到恐惧抑或是不安。
他整个人的身体连同大脑轻飘飘的,终年饱受慢性病折磨的胸口在此时此刻终于轻松起来,像是梦中才会有的安逸和恬静味道。
这也许就是在做梦。
虎杖倭助想到。
正当虎杖倭助想借着梦中轻松而难得的舒适好好睡一觉的时候,他的耳边又传来了不知名的说话声。
【贵体需得好好温养,老太爷最近食欲不振,殿下命奴婢取一些醋浊生姜饮给老太爷服用】
【奴婢去看看老太爷午枕醒了没有】
那是一个听上去年轻娇俏的女孩声音,她说话语序非常奇怪,并且夹着一股文邹邹的味道。
而更奇怪的是虎杖倭助听得懂她说的这种奇怪的称呼还有语序。
奴婢?感觉是一种贬低自己的女性自称。
老太爷?她是再称呼谁?是我么?
【奴婢给老太爷请安,老太爷午枕可安好?】
虎杖倭助还没有把脑子里这些奇怪的称呼和语句给拧巴过来,他就听见刚刚那些仿佛隔着一面墙壁的脚步声直接缓缓出现在自己的房间之内;随即而来的就是女子温柔而绵软的招呼声。
“!”
虎杖倭助浑身一个激灵,眼睛慢慢睁开。
先步入眼帘的是陌生的雕花床架,还有带着桃子刺绣的月白色丝绸床帐。
睡前在榻榻米上,醒来之后在床上。
虎杖爷爷满脸蒙圈的从绵软的床上撑着胳膊起身,他大脑微醺的环视着整个房间的布置。
青石颜色的地砖,绝大多数的家具都像是名贵木钟雕刻而成,紫到发红,还泛着一股绵密悠长的木香。
在一张讨喜而大气的圆木桌前,还摆着一张看似珐琅材质的华风屏风,上面珠光琳琳,画着几位穿着古朴而华丽衣服的老人,正聚在一起下围棋与饮酒。
“....那是?汉衣?”
虎杖爷爷皱着眉头盯了一会屏风,整个亚洲有名的国家就那么几个,他还不至于连邻国的古代服饰都认不出来。
可是这就很奇怪,他平时对邻国了解的并不算深,唯一看过的有关的影视就是三国演义;怎么好端端的就做了关于邻国怀旧版的梦?
【老太爷,起来用药膳了。】
穿着绿色精致衣裙的年轻盘头少女走了进来。
她长相异常秀美,年龄看上去不过悠仁那么大,周身的气质却成熟而稳重。
女孩梳着奇怪的盘头,所有的头发都高高盘在头顶形成了高髻,高髻上还佩戴着一条颜色鲜艳装饰有绿色玉石缎带。
她双手托着一个盘子,盘子上是一口古铜色的小鼎,鼎中放着一个白色的小陶瓷碗;差不多是低配俄罗斯套娃的规模。
“你...”
虎杖倭助刚想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嘴里说不出话;全身上下又麻又木。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绿衣少女慢悠悠的靠近他,恭敬而卑微的低下头;给他穿上了一种有像布又像棉的白袜子,动作熟练的在他的小腿上绑了两个活结;口中还絮絮叨叨的念着:
【殿下纯孝,听闻老太爷近日胃口不佳,特意差遣取竹给您送来了醋浊生姜饮;此饮取上好陈年老醋、加鲜姜炮制,饮用后口舌生津,开胃健脾】
虎杖倭助:“......”
这做梦怎么做的像大河剧?殿下是哪位殿下?
他\她干嘛对我孝?
取竹难道是面前这个小丫头的名字?
还没等虎杖倭助心中发出第四连问,名为取竹的少女突然笑盈盈的抬头看着他。
虎杖倭助这才发现,取竹那张媲美歌剧演员的脸庞上白的简直不像话,而嘴唇却红的像涂了油漆一般猩红刺目。
【老太爷】
取竹咯咯的笑了起来。
【今日本该林喜那小贱奴来伺候您,可林小孩心性,一时贪玩跑出府邸、等那小牲畜回来您可要好好惩治一番。】
说罢,取竹在虎杖爷爷不安和困惑的注视下用那一双纤纤玉手端起了鼎中的白玉碗。
虎杖倭助闻到了一股又酸又辣的刺鼻气息。
【老太爷,该用药膳了。】
取竹笑了笑,她的身上突然爆发出一种纸张发霉和油墨气息的浓烈味道。
“!”
伴随着这股恐怖的味道,虎杖倭助猛然从梦中惊醒。
老人茫然的环顾四周,发现屋子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小居室,午后沉闷而毒辣的阳光正穿过窗帘安静的洒落在榻榻米上。
虎杖倭助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发现身后的冷汗已经湿透了衬衫。
是梦么?
老人有些惊疑不定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从梦中醒来之后,身体中脏器的不适重新与他相伴;唯一不同的是,虎杖倭助感觉自己嘴巴里的唾液异常泛滥,胃中也好像格外空荡。
大概是因为饿了才会做这种奇怪的梦吧。
虎杖爷爷想到。
第4章 夜来雄小鬼
虎杖悠仁晚上回家的时候发现爷爷今天做了一顿丰富的菜。
往常在虎杖悠仁没时间做饭的时候,爷爷准备的材基本上就是每人一小碗米饭,一碟小菜,一碟腌肉;好的时候,可能会加一碗味增汤,其他的时候,爷爷大部分时间都比较懒得下厨,做饭的水平也就是糊弄糊弄。
可是今天不一样,今天虎杖一回家,发现爷爷居然每人烧了半条鳗鱼,走进玄关的时候就能闻到鳗鱼酱汁那特有的鲜甜气息。
虎杖爷爷:“马上把你那身脏衣服换下来,坐下来吃饭。”
老人看着精神充沛回到家的孙子,察觉到了他的额头上还有没有干的汗珠;虽然嘴上非常嫌弃,但是眼神里却藏着一抹温柔和安心。
虎杖悠仁一遍哈哈笑着,一边将校服外套脱了下来:“爷爷,今天的饭菜好丰盛,是有什么好事情发生吗?”
“好事?什么好事?”
虎杖爷爷没好气的看着虎杖悠仁:“只不过是今天便利店的鳗鱼酱汁打了特价罢了,男子汉不要磨磨蹭蹭的,赶紧把你的脏衣服换下来吃饭!”
就这样,虎杖悠仁和爷爷享用了一顿对他们而言丰富的晚餐。
在晚餐之后,两人坐在榻榻米上看电视,虎杖爷爷看了一眼厨房的方向,终于没有忍住心底的疑问,朝着虎杖悠仁发问:“房里的那个东西什么时候才能拿走?”
“啊?”
虎杖悠仁表面心不在焉,实则逃避问题:“…啊…那个啊,大概是等我放假的时候去交番所问一下吧,现在上学和兼职的时间比较紧张,没有空呢。”
虎杖倭助一听这混小子就是在跟他扯皮,顿时火冒三丈。
本来虎杖倭助想趁着这个时候好好跟虎杖悠仁谈谈关于死人东西不能随便往家里放的这个话题,但是看着虎杖悠仁因为这段时间学校和兼职两头跑而晒黑的皮肤莫名其妙的有些心软下来。
最终,虎杖爷爷只能无奈的生闷气:“那你把那个牌位和供品拿到你自己房间里面吧,不要摆在厨房,我去厨房吃东西的时候还能看见,太不祥了!”
这话说出来的本意也只不过是想吓一下虎杖悠仁,但是虎杖爷爷没有想到的是,虎杖悠仁一听这话,直接两眼放出了闪亮的光芒:“啊,可以呀!”
虎杖爷爷:“……”
然后他就眼睁睁的看着虎杖悠仁从榻榻米上一跃而起,噔噔噔着迈着脚步去厨房把牌位和贡品抱上楼了。
虎杖爷爷:“……”
操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他甚至连生气的时间都没有,就看着自己的大孙子背影消失在了楼梯口。
……
晚上在睡觉前的时候,虎杖悠仁复习了一会儿今天的英语。
他尝试着背了几个单词,感觉一个都记不住,干脆就把书一合,被子一卷,躺在了榻榻米上。
“……”
虎杖悠仁安静的盯着头上的天花板,脸上没有了以往那种轻松和开朗的表情。
他尝试着让自己快速入睡,休息劳累一天的身体;可是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爷爷不让他看的体检报告、还有家里逐渐增加的经济压力。
10岁的虎杖悠仁会在梦里面幻想开着房车带着爷爷环游世界,让一生都被困在仙台的老人好好看看瑞士美丽的风景,俄罗斯冰原的广阔,邻国鬼斧神工的山水。
但是15岁的虎杖悠仁只会在内心中一遍又一遍的质问自己,他们还剩多少时间。
“......”
虎杖悠仁在床上翻了一个身,他转头看向安静坐落在窗台上的牌位。
少年家中有老人,故而很少、或者说是避免思考有关于死亡的意义;但是但他静静的与牌位对视之时才猛然感触——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能永远留住的,爷爷包括自己都是点缀过这个星球的小小生命,所谓的人类与白垩纪灭绝的恐龙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在死亡之后,□□腐烂,灵魂消散,独留一个小小的黑色木板;往后的世界或许会有机械与飞船,人工智能能够代替很多繁杂琐碎的事情;但是那一切的绚烂再也和那个死去的小生命无关了。
最好时代永远在当下,最好的时代也永远在未来。
“....哈...”
虎杖悠仁慢悠悠的打了一个哈切;他感觉到自己的大脑正在分泌多巴胺,睡意慢慢的涌现上来。
伴随着绵绵困意上涌,少年的眼睛一睁一闭。
正当他准备睡着的时候,房间推拉式门的门面有一道人影慢慢从门口经过。
?
虎杖悠仁皱了皱眉头,他起初并没有多想,爷爷最近身体不太好,晚上经常起夜上厕所,纸门上偶尔看到爷爷经过的身影很正常。
但是过了两三秒,虎杖悠仁才意识到这个黑漆漆的身影并不是路过他的房间,而是笔直的经过站在自己的门口,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宛如一座雕塑。
“爷爷?”
虎杖悠仁轻轻的呼唤了一声,不知不觉中他的后背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他喊了一声,门口的影子慢慢的矮了下去。
看起来就好像是慢慢蹲下了一样。
【咔哒】
伴随这门外的影子身高变为孩童一般的大小,门外传出了陶瓷轻轻磕在地面上的声音。
“......”
虎杖悠仁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再黑暗中泛着金色的水泽;他面色警惕,借着脚下柔软的棉被弓着身体悄悄朝着自己书桌阴暗爬行,随后面无表情的握住了自己立在书桌旁边的棒球棍。
【咔哒!】
棒球棍在地面上发出一声磕碰。
“!”
虎杖悠仁因为自己的失误猛然抬头盯着面前的纸门,双手直接握着棒球棍子做出一个全垒打的姿势。
今天就是把人打残去少管所他也认了。
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这个混蛋往爷爷的房间靠近;必须要在这里将其制服。
“唔!”
就在虎杖悠仁心下决绝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恐惧的哭泣声。
“?!”
少年听到这声呜咽之后脸色瞬间就变了,条件反射的将手中的棒球棍放了下来。
因为这个声音非常年轻,是一个孩子的声音。
“息怒!冲撞了主子!小奴该死!小奴该死!”
门外传来了孩子胆怯的哭喊声,随后就是哐哐哐有什么东西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磕碰的声音。
第5章 夫君
孩子?
虎杖悠仁听到这个声音直接就愣住了。
他手里握着棒球棍,轻轻拉开了自己房间的拉门;伴随着门框和滑轮摩擦的声音,少年皱着眉头有些紧张,不知不觉咽了咽口水。
门外的场景并没有他想象中三更半夜私闯民宅的恶徒形象。
与之相反的,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二十三岁、穿着奇怪的小男孩正在走廊上朝着他门的方向做士下座,一边趴在地上还一边把脑袋往地下【哐哐哐】的撞,行为举止十分怪异。
“呼——”
虎杖悠仁盯着这个穿着奇怪的小男孩,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点;至少目前男孩表现出来的模样并没有太大的攻击性。
但是他依然不能完全放下自己的警惕心,毕竟一个陌生的小孩子在晚上突然出现在别人家也太奇怪了。
莫非是那种有不良分子胁迫他偷窃?
虎杖悠仁将棒球棍子放在一边,将地上瑟瑟发抖的男孩扶了起来。
少年审视的盯着他,声音中夹杂着严厉:“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
这个小孩到底是从哪里进来的?一楼的厕所窗户?
“唔!!”
虎杖悠仁自认为自己的声音并没有凶到哪里去,但是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突然把两条宽大的袖子遮挡在口鼻前双眼泪汪汪的看着他,那双乌黑的像葡萄一样的眼睛里面盛满了恐惧和胆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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