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野顺平:“在我的人生中最糟糕的经历我已经坦然的放下了,到这里之时,我已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即便是死无全尸。”
少年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
他挠了挠头:“而现在,我在做我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
“成功或者失败对我来说已经并不重要,我只想看到那个结果。”
吉野顺平放下了挠头的手,认真的看着伏黑惠:“我需要那个结果来告诉我,我所选择的道路是否正确,理想与愿望是否能够撬动现实坚硬的壁垒。”
伏黑惠:“……”
少年沉默良久,对着这个平日里低调的同学看了半晌;而最终他所能做出的反应不过是轻笑一声。
“你这家伙,脾气意外对我的胃口。”
伏黑惠拍了拍吉野顺平的肩膀,无奈的笑了笑。
吉野顺平:“……”
大哥,咱们认识的时间不算短了。
你这话说的怎么好像你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我一样。
……
五条悟负责在外打输出,吸引仇恨和战斗力。
虎杖悠仁和朱璐夕负责对内,直接无情偷家。
二人出现在薨星宫之时,守备人员全部傻了眼。
即便他们预料过,对方可能会偷袭这里,但是也没有预料到偷袭的对象居然是虎杖悠仁和他身上那只“大咒灵”。
这算什么情况?
难不成五条悟已经对对方信任至此了么?
守备人员除了个别几个非常忠诚、内心中有使命感的人,其他人看着满身血煞,穿着宽松红衣的粉发少年,基本上已经没有了战斗的心思。
红衣少年穿着白色的亵裤,猩红的长襦,袒露着不似活人的雪白胸膛,神色悲悯的赤.裸脚掌走进了薨星宫的深处。
对于来袭击的人,他仅仅是轻轻的挥了挥手,一股无形的微压便以笼罩对方,让对方惊恐的趴在地上,难以抬头。
正当男子以为被比两面宿傩还恐怖的“大咒灵”受肉的虎杖悠仁会毫不犹豫用最残忍的方式杀害他之时。
面前粉发少年仅仅是抬了抬手,面色怜悯而温和的留下两行触目惊心的血泪。
“回家吧。”
“辛苦了,好好休息。”
虎杖悠仁温柔而缓慢的嘱咐道。
“……”
被放过的死.侍就呆滞的看着红衣少年的身影。
少年的鲜红衣摆在布满血迹的地板上拖拽着,他的身子挺拔,每一步都仿佛朝圣般郑重。
男人甚至听不到他的脚步声,少年就像踩在流动的小溪中,踏过一片鲜血,没有留下片脚印。
就在那一刻。
他感觉对方不像咒灵,也不像人。
少年像个尝尽世间疾苦的神。
……
天元就在薨星宫的最深处等待他们。
这个相貌怪异,长着眼睛的“人”穿着雪白的浴衣,异常平静的看着缓步进来的虎杖悠仁。
他眼睁睁的看着虎杖悠仁亲吻着自己肤色透明的手指,让那个头戴金冠、身着红衣的华贵少女从自己的身体中分离出来。
天元双手背后,那张看不出人类相貌的脸,早已不能从中分辨出情绪。
唯有一点可以很确定,他异常平静。
“……”
朱璐夕提着鲜红的裙摆,一步一步,在虎杖悠仁的注视下踏上台阶,朝着天元走上来。
【三十步台阶】
天元轻轻开口:“你们是来杀死我的么?结束我维持千年的和平。”
朱璐夕每上一步台阶,头上的金饰叮咚做响,那双乌黑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顶端的天元。
“本宫并非谋杀,本宫只想取代你罢了。”
【二十五步】
天元听闻此言,顶端的两双眼睛有些上翻,他在这一刻看上去有些抗拒,声音中多了一丝质疑:“我至今守护咒术界已经将近千年时光,经验自成体系;保护人类,压制咒灵,监视咒术师,让其咒力与咒灵保持平衡,不为祸人间;你如何能证明比我做得更好?”
朱璐夕没有停下自己的步伐,她依然前进。
少女边走边开口:“平衡之术若无变通只会臃肿累赘;没有不败的王朝,没有不灭的国家;规则与繁荣在更新迭代中上升。”
朱璐夕的双眼开始逐渐变红。
【十五步】
“我的身体并不需要百年一更迭;只因我已经长过了神通奥妙之法,舍弃元身,独留元神。”
“我也不需要在一次又一次的进化中面临着崩溃与腐朽;只因我早已三花聚鼎,独成神通。”
朱璐夕无喜无悲的看着天元:“我拥有人类的喜悲,拥有神性般的心如明镜。”
“天元,我便为更好的选择。”
天元:“……”
【十步】
他不再说话,沉默的看着朱璐夕朝着自己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九步】
少女微微微微颔首,这已经是她能够给出的最高礼节。
朱璐夕:“汝之千年耕耘之劳无法否定,从始至今———有劳了。”
【八步】
天元微微歪头:“如果像你这么说的话,我就好似一部功能落后的手机,要被你这台新上市的手机替代了么?”
朱璐夕无奈的摇了摇头:“您要这么认为也没有问题。”
“只是,您的功劳乃是千古之德,岂能是小小掌机所能概括?”
【五步】
天元谦虚的笑着:“今天你取代了我,那么来日,有一个比你更适合的人出现,你会怎样?”
朱璐夕毫无留恋的回答:“本宫自会让贤。”
【三步】
天元认真的看着金冠少女的面庞,似乎在看她面孔上的表情是否作假。
【两步】
最终,天元将背后的双手轻轻放到了自己身体的两侧。
他叹了一口气:“我希望你能够做到——像你今天说的这般坦然。”
这个早已失去原有模样的“人”闭上双眼。
“无所谓取不取代。”
“我只是,该好好的大梦一场了。”
【一步】
……
当朱璐夕踏上顶端之时,台阶之上,只剩下一抹猩红的身影。
天元像一缕灰尘,细细的糅合进百年不曾吹拂到薨星宫的风中。
他与清风尽情缠绵,先是轻飘飘来到了万里苍穹之上,随后他在大气层中尽情的舒展自己不再陈腐的躯体,释然的俯视着渺小众生。
他自由了。
第77章
薨星宫的穹顶开始由纯白无暇的雪色开始慢慢转变。
它先是覆上一层去胭脂的软粉。
随后如三月桃般逐渐转深, 开始渲染一层深邃的红色。
而此时此刻,薨星宫的内部建筑也开始出现变化——洁白简约的墙壁被复杂古老的陵木覆盖、顶端出现细密的琉璃瓦、台阶出现了汉白玉般的凤鸟图腾。
天元在咒术界维持千年所设下结界在无声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猩红充满压迫感的无形屏障。
…
远在东京校的所有鬼怪在此刻感受到了一种冥冥的唿唤。
陪伴在吉野顺平身边正给他倒热饮的取竹停下了动作。
少女脸上一切生动的表情在此刻好像摁下了暂停键。
她在吉野顺平略带恐慌的注视下遥遥的看向了薨星宫的方向,放下手中的水壶。
和夜蛾正道聊天的刘旺祖停下了絮絮叨叨的讲话声, 老者宛如一座木雕, 在原地呆滞了3、4秒, 才将那空洞死寂的目光投放到远方战场的中心。
“刘阁下?”
夜蛾正道困惑的出声轻语。
…
…
朱璐夕站在台阶的顶端与下方的虎杖悠仁遥遥对望着。
维持了千年的天元时代在今天将迎来终结。
接下来整个日本的咒术界将迎来下一个维持千年的“猩红时代”。
猩红时代是人类的摇篮,咒术师的誓约时代;在这个由咒灵鲜血构筑的静谧黎明时刻, 所有咒术师都将用规则来更换自由。
没有比这更自由的时代,也没有比这更束缚的时代。
…
…
五年后。
昔日的薨星宫已经改名为镇魂阁;由镇魂阁隶属的直属部队【眼】由夏油杰为首。
天色一早, 夏油杰便结束自己模仿人类时期的睡眠模式, 面无表情的床上下来, 披上一身如春日溪水般的蓝绿色丝绸长襦。
出了家门,让身份已经转变成雇佣者的杨桃给两个女儿准备好午餐之后, 夏油杰便螺旋飞升飘到了天空,前往办公地点,非常持家的省下了一大笔车油费。
他双手背后进了法务监督的办公室, 就看到吉野顺平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一脸崩溃的看着扎着马尾辫翘着二郎腿的禅院真依。
“真依,要我说多少次他们才能明白?他们告是告不赢的,你让你表哥省省吧。”
吉野顺平声音不小,脾气异常暴躁, 一边敲桌子一边额头暴起青筋。
这个往日里虽然留着半长发却清爽清秀的少年在此时已经为了工作的便利将头发剃成了平头,以寝忘食的学习以及浏览工作文件让他患上了高度近视, 带上眼镜。
禅院真依挑了挑眉头,有些乐子人的表情看着对方发火的模样;想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 却想起了吉野顺平这里不准抽烟的规定。
女人笑了笑:“不要总是那么生气, 会乳腺增生的。”
吉野顺平当即翻了一个白眼:“你表哥要是在跳的话别说乳腺增生了, 癌症我都得给你看。”
青年一巴掌拍了拍桌子:“他认为我现在的时间非常宽松吗?我刚从京都那里处理完事情回来, 明天就要去镇魂阁给五条老师提交年度总结报告、禅院直哉在这个时候又给我发该死的律师函是什么意思?我看起来像很闲的样子吗?”
禅院真依思索片刻:“……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他觉得骚扰你最有意思?既不会被打,还能听你在那里一本正经的骂人。”
吉野顺平:“……”
“咳咳。”
夏油杰在门口咳嗽两声。
“!”
两个人看到进来的人之后,都稍微收敛了自己的神色。
吉野顺平恭敬的从工桌前起身朝着对方问好:“杰前辈,汇报已经整理完毕,您是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事情吗?”
“没有。”
夏油杰淡淡的开口。
少年看了一眼面色不自然的女人,又看了一眼脸上带有余怒的青年,声音平静又自然的开口说道:“明天让人事监督野蔷薇签署一份调遣令吧。”
“把禅院直哉调遣到肯尼亚出一两个月外勤,他既然这么闲就找点活给他干。”
禅院真依:“……”
吉野顺平:“……”
真依面色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马尾辫:“都不早了,那…我就先离开…”
她话没说完,夏油杰就皱着眉头看了过来:“你不是马上就要去德国读研了吗?签证、面签的事情到底有没有处理好?怎么我每次看到你都觉得你在无所事事的闲逛,你是在等你的姐姐帮你处理好一切问题吗?”
禅院真依:“……”
来了,这股来自于长辈该死的压迫感。
她真的是不喜欢和夏油杰相处。
良久,禅院真依在夏油杰审视的目光下只能赔笑:“杰哥,我再去准备准备。”
夏油杰一听到“杰哥”二字,人差点没撅过去。
“忙你的去吧。”
他嫌弃的挥了挥手。
…
…
有人非常讨厌出外勤,但有人就很喜欢出外勤。
比如说狗卷棘。
在工作之后,狗卷棘立马在林蕴喜的指导下报了常驻外勤人员的职位:这个职位负责与其他国家的咒术人员保持沟通,同时担任策划、聚餐各国年轻咒术师交流会、学习会的重任。
刚开始狗卷棘对这个职位比较陌生和不安,好在林蕴喜在清闲之后有一个特殊爱好——到处旅游。
他经常带着狗卷棘天南地北的跑。
两个人曾在冰岛上吃过鲨鱼肉,也在撒哈拉沙漠中枕着骆驼看星星,畅谈星象地理。
在林蕴喜改良过狗卷棘脸上的咒文之后,狗卷棘开始拥有了正常说话的能力。
林蕴喜带着狗卷棘在世界各地奔走,从一开始看着他和对方交流时一句话摸三遍头、到最后用着对方国家的语言畅谈如流、举一反三。
等二人到了邻国x市时,林蕴喜因为要回去帮助夏油杰处理新生入学的审核问题先一步乘着传送门离开,独留狗卷棘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x市闲逛。
跟着旅游的人群在古色古香的街道上漫步之时,狗卷棘遇到了两个日本老乡。
一个红头发戴着眼镜,浑身充满学者气质的男人;还有一个穿着沙色风衣拥有着卷发,第一眼看上去有些吊儿郎当的俊美青年。
“狗卷桑,你是第一次来这边吧?”
太宰治对面貌纯良的狗卷棘显得异常热情,自来熟的搭过他的肩膀,带着他在整个古城转悠。
“不好意思,我这朋友虽然看起来不正经,但是他的确是个不正经的人,你要小心一些。”
一旁的织田作之作无奈的提醒狗卷棘。
狗卷棘:“……”
狗卷棘:“…二位不是第一次来吧?”
太宰治闻言,清朗一笑:“当然不是,我们大概每隔两年就会过来这边看看老朋友,然后从本地出发,在邻国各地旅游;今年规划的路线是从这里到京城哦。”
狗卷棘一愣,这感情得好到什么地步,两年就要买机票怕国过来看对方。
“你想见见我的老朋友么?”
太宰治脸上突然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狗卷棘还没来得及说【会不会有点太打扰】就被太宰治半强迫的拉到了一个深宅景点中。
这要是在东南亚,他都以为对方要噶他腰子了。
眼前是一座修缮完好的建筑。
织田作之助刚一走进来,就当着他的面放下了随身携带的果篮,还有路边买的一些点心。
狗卷棘进来之后也不挣扎了,他目瞪口呆着看着庭院中间一座巍然耸立的雕像。
那座雕像刻画的是一个戴着官帽坐在椅子上的威严老者。
他浑身瘦骨嶙峋,却能撑起那一身官服,目光如火炬一般凝固着遥望着远方。
雕像的下方刻着一段碑文。
【林蕴喜,我国敏代着名政治家、教育家;满田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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