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瑞香的手指头不由攥了起来,她没有听到秋芬姐的声音,但很快,屋内便传来了哼哼唧唧的声音,孙瑞香的脸也跟着红了,呼吸跟着急促起来,妒忌的小虫疯狂咬噬着,让她不由咬紧了嘴唇。
她虽然没有经历过,但这个声音她一听就知道,是男女抱成一团亲嘴儿的声音,今年六月“三夏大会战”时,她就曾经撞见过。
那次,是大队请公社的人来放电影,坝场上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人,孙瑞香中途和队里的几个姑娘去方便,回来时无意中发现一处麦垛后,也不知道是哪队的一男一女,正没羞没臊地将脸凑在一起,脖子缠在一起,嘴对着嘴儿,啧啧啧地正亲得起劲,连被她们发现了都没有察觉……
她们几人羞得落荒而逃,回去时脸都是烫的,随即,又齐齐捂住嘴,面面相觑,哧哧地笑了起来,那晚,孙瑞香莫名地失眠了,好容易睡着了,还丢脸地做了个不该做的羞梦……
而眼下,虽然看不见里头的情形,但听着里头的动静,孙瑞香不由又想起了之前看过的那一男一女脖缠脖嘴对嘴的情形,嘴唇咬得更厉害了,甚至不受控制地带入了自己和秋芬姐的那个对象,直到,里头又传来了秋芬姐似痛苦似舒畅的哼唧声。
“不,不成,只能摸上面,下面,现在还不成……”
里头传来的信息太猛,孙瑞香突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她只能下意识地扶住墙,却也不可控制地发出了一记声音。
“吧嗒——”
“谁在外面!”
秋芬姐的哼唧声顿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男人警惕的呵斥声。
当时的孙瑞香只有一个念头,被发现了,快跑,却不知道,在另一头,自她靠近这个窗口起,就有一双眼睛盯上了她,眼里满是不怀好意的笑!
第122章 大消息
那晚, 喉咙里直蹿火的孙瑞香,撞了鬼一样,没有回家, 而是莫名其妙地走出村口,走到砍了一半的玉米地边。
后来,喷着酒气的许卫国, 就突然从后头冒了出来,一把抱住了她, 将她拖到一丛收割后的玉米秆窝里, 蛇似的手急急地游进她的衣服里, 笑得又坏又贱。
“大晚上的跑到外头晃悠, 是不是想男人想得睡不着?来, 跟哥说说, 你刚刚在那屋外头, 都偷听到什么动静了,是不是秋芬和她那当兵的对象, 在干那美事儿呢?”
“听得安逸不安逸,是不是把你也勾得骚痒痒的想让男人疼?……莫急,秋芬那对象能干的事儿,卫国哥比他还能干,今晚以后,包你每晚都想着卫国哥的好……”
孙瑞香耳边, 似乎又传来了玉米秆和叶子发出的唰唰声,以及许卫国那喷着酒气的呼哧呼哧声, 和她自己不可名状的吟哦声……
那晚, 事后,许卫国先是抱着她, 在脸上、颈子上一顿啄,什么心肝肉啊、什么哥的好妹儿啊、什么恨不能每晚钻进去跟她死一回啊,涎皮赖脸地说了一大通,又从玉米地里摘了好几把玉米棒子,塞到她怀里,完了,又半威胁半是哄地,要堵她的嘴。
“今晚的事,就我们两个知道,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捅破你偷听墙根的事,让大家都晓得,你早早就醒事了,会想男人了,想勾搭秋芬那对象不成,就转头勾我。”
“当然,我晓得,你肯定是不会说出去的,对吧?男人和女人嘛,也就是这点子事情,就算你往后嫁人了,也是要跟男人睡的,跟谁睡不是睡,卫国哥现在先教会了你人事,把你调教成一颗嘟嘟流水的蜜桃子,你男人以后说不定还要感谢我呢,嘻嘻嘻!”
一阵猥琐的笑。
再后来,就是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她也慢慢地就习惯了,而且,她承认,自从那样不清不楚地许卫国有了沾染,的确从他手上得了好些好东西,都是她很想要,但家里不可能给她买的,雪花膏,布料,花手绢……
当然,很多次,许卫国吭哧吭哧爬在她身上颠簸时,她还是会想起那个穿着一身绿军装,配着五角星和领章的男人,想起她跟秋芬姐说的那句“让我亲亲”,想着那个已经回了部队的男人,不知道那晚,是不是也像许卫国对她这样,对秋芬姐……
孙瑞香莫名觉得心里有些刺痛,忍不住又回头,又看了一眼和记忆中那个有着几分相似的绿色的挺拔背影,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唇。
果然,这还在当兵的男人,这身衣服,就是比许卫国那身洗了不知道多少水的精神,那身板,也比许卫国那个已经退伍多年的,挺得直……
至于邵振国,孙瑞香知道自己有点坏,利用了他的善心,对不起他,也配不上他,但那又如何呢?
就像许卫国说的,男人和女人,不就是那点子事情嘛,跟谁睡不是睡……
邵振国是她能给自己找到的,条件最好的男人了,而且,还是他自己撞上来的,那又怎么能怪她呢,虽然这么久了,她还是没能拢住他的心,但她也不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大姨说了:“那小子一看就是肚子头不晓得拐弯,一根肠子通屁股的,你多磨磨,准能把他给磨软了。”
孙瑞香带着不可言说的心思,在月湾队搅起了一阵风后,轻飘飘地走了,却是苦了邵振国了,这个倒霉催被人算计的瓜娃儿哟,一看到孙瑞香,头都大了,脑子还没转过来,脚就不受控制地动了,哧溜一下,就跑到了山上……
而这件事,也给月湾队各家各户今天的午饭,增添了新的谈资,当然,看戏者少,同情邵振国的占据了多数,不过,也有一些年纪比较大又还没娶上媳妇的,偷偷跟自己关系比较好的兄弟伙嘻嘻哈哈地咬耳朵。
“瞧那姑娘的小模样,也还不错嘛,还这般豁出面子倒贴他,也不晓得振国矫情个什么劲儿,要换了我,早娶回来,给老子铺床叠被生娃儿啰!”
“那成,那下回她要再来了,你帮振国上,免得振国又像只被山鹰盯上的兔子一样,没出息地蹿溜了,哈哈哈!”
一脸郁气的邵振国,可不知道孙瑞香肚子里的秘密,也不知道大家伙的议论,直到午饭后,才从山上回来了,那副蔫头耷脑的模样,活像被人塞了一嘴大粪似的,看得改花婶一脸心疼。
“造孽哟!我活了大半辈子了,没见过这般没有眼色,硬是要进人家门的野女子,等着,我跟你嫂子都商量好了,明天,我们两个就去她家里,当面锣对面鼓地说清楚,哪里有这样的人家,我娃儿明明是做好事,反倒惹出一身桃花债来!”
邵振国却道:“别去她家了,没用,她家要是真通情达理,哪里还有这么些操淡事,振洲哥的意思,他明天带着我和世平他们几个去固山大队,找大队领导把这事情摊开说清楚,让他们大队的干部去做她和她家人的思想工作,约束好队里那些瞎说八道的,从根子上把这事情解决了。”
改花婶好奇:“你刚刚去找你振洲哥了?”
邵振国点头:“嗯,我才从他那里回来。”
原本,邵振国是想继续逃避的,一回来就丧着脸去找邵振洲。
“振洲哥,要不,你们回部队的时候,我再跟着你们走吧?她老是这样,搞得我像是个占了她啥子大便宜,又不认账的负心汉似的,憋屈死老子了!”
一个人在山上萝卜蹲,憋屈了老半天的邵振国觉得,他可总算是知道了什么叫“消受不起”了!
但他这话刚出,就被邵振洲瞪眼了:“躲能解决问题吗?你能躲得了一时,还能躲一辈子不成?越躲越说不清……”
一番谈话后,邵振国的心情终于又好转了一些,只是,这会儿他们不知道的是,还未等邵振洲带着邵振国去固山大队呢,孙瑞香和许卫国的事情,就被捅了出来。
而且,捅出这件事情的人,还是他们的一个老熟人,有过过节的那种。
带人去公社卖烤烟的邵长弓,是在下午时才回到家的,一回来就听说,孙瑞香早上又来了,脸色立马也变得不好看起来,脏话都骂出来了!
“真特娘的老牛屙尿,滴滴答答,没完没了!”
山路难走,与挑担有关的活计,虽然一天能挣十个公分,但是要下大力的,用本地话来说,妥妥的“黑汗淌来红汗流”,因此,这些活计都是社员们轮趟来的,今天,邵振军也去公社了,结果一回到家,劲儿还没歇过来呢,就听媳妇儿叽里呱啦地说了起来,一时间也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以往,只听说过棒老二(土匪)追在姑娘后头跑的,没听说过姑娘追着男人跑断腿的,这事要是振洲哥遇上,那还情有可原,至于振国你嘛,还真是有鬼……”
邵振国:……难道他不知道吗,还用你再提醒吗?
邵振军看着弟弟又露出那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终于把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咳了一声后,才正色道:
“原本我还以为,那姑娘已经死心了呢,没想到又来了,振洲哥说得对,这事不能再躲了,必须要马上解决,快刀斩乱麻!这姓孙的,别看表面一团软和,但做的事情却都是能豁得出脸面的,再这样下去,怕到时候振国你跳到河里也洗不清了……”
王秀梅同样头点得像倒蒜:“还有她那大姨,那张嘴皮子,死的都能说成活的,往后不定能把振国你瞎说成啥样的混账货呢!”
再次一脸生无可恋的邵振国:……
邵家于是一致同意,就按照邵振洲的建议来办,但第二天一早,邵振洲和邵振国陆世平等几个当初一起“助人为乐”的小年轻才走到村口,就看到梁仲平大踏步地跑了过来。
梁仲平看到他们,神情先是一愣,下一秒,立马就像捡到了一坨好粪一样,兴奋地咋呼起来,这开头第一句,差点没把邵振国弄个当场仰倒。
“嘿,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呢?快先别忙活其他事了,我这里有个大消息,保证让你们张嘴能塞下一个大鸭蛋,振国,你晓不晓得,你差点被人算计当冤大头,娶个已经被其他男人拆过封的女人了!”
邵振国:!!!
其他人:!!!
孙瑞香千方百计要倒贴邵振国,许卫国是知道。
起初,他还有些生气,觉得孙瑞香不识好歹,想要脱离他的手掌心,后来他又想通了,就算孙瑞香嫁了男人又如何,她娘家还在这里呢,她的小辫儿还被他攥着呢,只要他想了,照样能找到机会睡他,他想咬就咬,想吹就吹,呵!
怀着这样不可告人的心思,只要有机会,许卫国还是会叫孙瑞香出来,澎湃一回,再给她点小恩小惠,却不知,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
老辈子人的话,是从来不打谎的!
而许卫国和孙瑞香遇到的“鬼”,就是曾经被邵振洲一脚飞过去,立马呜呼哀哉“舒坦地睡了一觉”的刘毛子。
第123章 所谓“人情”
入秋以后, 早晚已有凉意,不过,梁仲平因为内心藏着八卦, 只觉得整个人从脚底板到心肺,都是热乎乎的。
他看向邵振洲他们的目光,更是充满了热切, 满眼满眶都写着五个字——
“快来问我啊!”
邵振洲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个梁大嘴, 三十几岁的人了, 还是这副鬼样子!
他低着嗓门催促:“兵贵神速, 快说!”
与事件密切相关的邵振国更是一脸急切:“对啊, 仲平哥你别卖关子了, 到底是什么消息?”
陆世平等人同样猫爪挠心一样, 急切得不行, 刘天贵干脆一语中的:“是不是那个姓孙的不正经,给振国带绿帽了?”
邵振国恼羞成怒, 差点跳了起来:“刘天贵,你皮痒痒欠揍了是吧,不会说话就憋着,老子什么时候跟那女人有瓜葛了,她正不正经关老子屁事!”
梁仲平很满意他们的反应,哈哈哈地大笑一阵后, 才有些同情地看向邵振国,那眼神分明就是在看一个被戴了绿帽的, 弄得邵振国差点忍不住又跳起来咆哮了!
“仲平哥——”
“好好好, 不逗你了,不过, 天贵说得对,固山大队那个最近要死要活,想嫁给你的女人,的确是不太正经呢,跟他们大队的民兵营长许卫国染杂不清,昨晚两人在外头滚草窠时,被人撞破了,幸好振国你思想意志坚定,没有瓜兮兮地被女人灌两口迷魂汤就中了计!”
陆世平等人:“哇!”
邵振国:……我要不要谢谢你的夸奖啊!
邵振洲看着邵振国,同样带着几分同情,之前他心里就有过这方面的怀疑,现在果然被证实了。
梁仲平无视邵振国的幽怨表情,又看向邵振洲,挤眉弄眼的,继续卖关子。
“昨晚撞破他们两个那件骚事的,你们猜是谁?哈哈,猜不出来吧,说起来,那人你们也都认识呢,就我们队那有名的惫癞货。”
邵振洲看着他这副模样,脑海里猛地窜过一个名字,眉毛一挑:“刘毛子?”
梁仲平哈哈哈地笑了起来,“还是振洲你脑子转得快,可不就是刘毛子嘛!而且——”梁仲平脸上的笑容变得暧昧起来,“这事,有意思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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