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脱险
禧婕妤听着孩子没事方才放心下来,可是一想到有人害她,她心里怒意以及恨意就在心中乱窜。
掉入水里的那一刻,她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人被窒息了,如同被人拉入深渊,无可动弹,任人宰割。
“皇上,是有人想要害我!想害我们的孩子。”她紧紧的抓住箫煜的衣衫,脸色发白,整个身体在打颤。
到底是谁,是谁要害她!
她死死抱住皇上的手臂,眼泪滴在明黄色的袖口,“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当时没反应过来。”
“我真的很害怕。”她不安的重复着。
箫煜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是如何一回事,你倒是说清楚,受了委屈朕定是要为你做主的。”
禧婕妤讪讪的愣了一下,“臣妾……臣妾是想喂鱼来着,可是不知为何就那样摔了下去。”
容妃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着急道:“禧婕妤,你没感觉到么?是宁才人推了你。”
禧婕妤一时惊愕,瞪大了双眼,努力的回想着落水前的情景,可是脑海中却一片空白,她当时只觉得整个身子往前倾去,内心恐慌极了。
箫煜眉头轻蹙,目光渐深的扫过容妃,有些高深莫测之感。又看向禧婕妤:“禧婕妤,你怎么落水的?”
容妃拿着绢子的手一紧,定定的看着禧婕妤。
禧婕妤眉头紧锁,摇头道:“我……臣妾当时怕极了,我无法确定是否有人推了我。”
“若是没人推你,你又如何会掉下去?你肯定当时慌极了,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容妃急急道,满脸都显示着为了禧婕妤好的样子。
皇后狐疑的瞟了一眼容妃,心里也沉思了起来。
禧婕妤点头:“是!当时宁才人的确在我后面。”
箫煜指着禧婕妤的宫女,沉声道:“你来说,当时你家主子怎么摔下去的。”
宫女吓的跪了下去:“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当时和主子瞧鱼去了,但的确是宁才人离主子最近。”
箫煜脸色一沉,冷冷道:“身为宫女,不护好主子竟去看鱼。念在禧婕妤份上,拉下去,杖责十下。”
禧婕妤抬眸正想求情,却见箫煜脸色沉的吓人,她又将话咽了下去。
宁姝言换好衣服过来后,箫煜抬眼打量了她一阵:“宁才人,禧婕妤落水一事与你可有关系?”他不紧不慢的说着。
宁姝言跪在地,抬起澄澈的双眸凝视着箫煜:“与臣妾无关,也不是臣妾推的。”
箫煜见着女子那一双亮泽的杏眸,坚定的凝视着自己,没有丝毫的躲避。他心下一愣,手指转动着拇指上的玉扳指。不冷不淡道:“朕给你解释的机会。”
宁姝言转眸望着床榻上的禧婕妤温声道:“你好好想一想,是否有人推了你。”
禧婕妤越想,脑袋就越复杂。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晓你离我最近,你在我旁边。”
宁姝言换衣服的时候就在沉思这件事,她已经找到了“证据”,不过她不能这时说出来。
“若我想害你,我何必跳下水去救你?”
容妃冷哼一声:“谁知道,那是不是你的苦肉计。”
宁姝言转眸看着容妃,犀利而冷冽。“苦肉计?臣妾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演这出苦肉计?若真是苦肉计臣妾就会拖延时间,岂会那么快就将禧婕妤救了起来?那不是得不偿失么?”
禧婕妤突然想起,在水中她让自己放松,屏住呼吸。她好像真的在尽力的救自己,一刻也没有松手。
宁姝言又道:“禧婕妤,刚到千鲤池时,若不是容妃让我给她请安,我是准备走的。这个你是知道的,当时你也说要离开。若是我想害你,我又怎么会离开,我定会千方百计的引你喂鱼,再趁此机会将你推入水中。”
这话说的太明白了,容妃不就是利用黄金锦鲤引诱她去看吗。
容妃听到这句话心里一颤,她极力的隐藏自己的情绪,抬手抚了抚鬓边的金流苏。
偏禧婕妤完全没有朝容妃身上想,只点头缓缓道:“是……你是准备走来着。”
容妃见宁姝言一张巧嘴已经说的将自己嫌疑快洗清了,她压下心中的恨意道:“若不是宁才人推的,那便是禧婕妤你自己滑了下去?”
禧婕妤连忙道:“没有,我没有滑倒。”
宁姝言美眸轻转:“我记得,禧婕妤你落水的时候好像栏杆也跟着断了……”
宁姝言点到为止,她相信不用她继续说下去,箫煜心里明白。有些事自己说出来,不如他自己想出来去查,来的更好一些。
她注意到箫煜神色变了变,摩挲着玉扳指的手微微一滞。
禧婕妤眸中一亮,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她紧紧抓住箫煜的衣袖,扬声道:“是,皇上……臣妾摔下去的时候栏杆也断了。”
箫煜眼帘微低,沉声道:“去,让工匠看看千鲤池的栏杆有何蹊跷。”他看似平静的脸上却蕴含着锋利的寒意。
这句话自然是对杨安说的,他当即应下,连忙快步走了出去,心知这事可不能耽搁。
禧婕妤眸中充满了恨意,双目瞪的滚圆,咬牙道:“是谁,是谁要害我!”顿了顿又望着箫煜软了些声音喊着:“皇上……”她抓着箫煜的衣袖。
箫煜道:“朕会查清楚,你勿要动气。”
皇后也连忙说:“是啊,方才太医还说你动了胎气,切勿再动气了。”
禧婕妤想到腹中孩子,她神色缓和了几分。
皇后看着箫煜:“皇上是怀疑,有人在栏杆上动手脚?”
箫煜并未答话,只是微微点点头。
容妃垂着眸子,水葱似的长长指甲紧紧的掐着手心,让自己镇定。
皇后看着宁姝言苍白的面容,和声道:“宁才人方才也落了水,想必也遭了罪,快坐着吧。”
宁姝言倒是真的觉得全身不适,方才呛了水嗓子也不舒服,便坐了下去。
“宁才人,禧婕妤掉下去的时候,还有谁离你们近?”箫煜也不知想到什么,眸色有些幽深。
宁姝言自然知道,方才她已经将思路捋顺了。她假装思忖着,须臾道:“当时容妃娘娘在栏杆旁看了一会鱼,就说要回宫,就站到了臣妾的后面,倒是离禧婕妤不近。”
箫煜缓缓点头沉思者,手轻轻的敲打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又一声沉沉的声音,就如打在容妃心里一般,敲的七上八下。
她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紧张,又没人发现是她动了手脚。
但这句话却提醒了禧婕妤,她垂着眸子,似乎在想着什么,片刻抬眸凝视着容妃。
第46章 栏杆
“容妃,当时是你!是你让我过去看黄金锦鲤的,是不是你在栏杆上做了手脚!”禧婕妤恍然大悟,瞪大了双眸,目光几乎能噬人,死死盯着容妃。
是啊!容妃与自己不睦,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自己恨极了她,她也恨极了自己。若说谁最想害自己的话,她容妃必是第一人。
而且!她有皇嗣!她定是不想让自己生下这个孩子。而自己最近都会在千鲤池停留许久,这个一查便知。所以肯定是提前动了手脚。
容妃眉心一跳,心中的恐惧与慌乱油然而生,她极力的掩饰住。反驳道:“禧婕妤可有证据?方才怀疑宁才人,此刻又怀疑本宫,本宫可没靠近你,也没动手脚。”
她过于激动,描得精致细细的柳眉飞扬而起。
“除了你还有谁,你一直恨毒了我!你恨不得我与孩子一起死在水中,若是宁才人没有救我……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禧婕妤此刻面目狰狞,如同半疯一般,挣扎着起身,箫煜压住她的手沉沉道:“坐下!”
禧婕妤一愣,凄然道:“皇上,就是容妃!就是她!”
箫煜俊挺的面庞上乌云深重。
皇后连忙起身:“禧婕妤切勿激动,当心伤着你腹中的皇嗣,等工匠来了再做定论。”
容妃满脸委屈,哀哀道:“臣妾真是冤枉,臣妾伴了皇上近八年,皇上你了解臣妾的。”
“朕自然了解你。”箫煜语气平静,可是落在容妃耳里却仿佛带了层寒霜一般,她忍不住的将手缩进袖口中。
殿内安静了好一会,各有所思。宁姝言一颗心暂时完全放了下来,她应该无碍了。
半晌杨安就带了工匠进来,工匠在无数目光的凝视中战战兢兢地走进来,跪地行礼道:“奴才参见皇上,各位娘娘。”
杨安看着一脸紧张的工匠道:“你只需将你看到的告诉皇上即可。”
工匠磕头道:“奴才发现,千鲤池栏杆断裂的地方,边缘平整,显然是被工具锯过的。不过另一侧的边缘却有拉裂的现象。”
“若是用手轻轻一推,栏杆是否会断开?”箫煜面目严峻。
就这样一句话,容妃更加的紧张不安,闪过一丝慌乱。
皇后抚着碧青色的镯子若有所思的想着。
宁姝言表情波澜不惊,这句话是她等了许久的话,他就知道,箫煜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工匠不假思索:“那是肯定的,就悬着薄薄的一层木头没有被切断,轻轻一推定会断的。”
萧煜闻言面色逐渐发青,缁色的衣衫称的他脸上更是如青瓦一般毫无色泽,沉重无比。
他招招手,让工匠退下。
随后目光阴沉的在容妃身上飘过,容妃感受到了一道锐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藏在袖中的手不禁一紧。
禧婕妤狠狠的瞪着容妃,恨不得在她脸上刺出两个血洞来。“就是容妃!”
禧婕妤此时仿佛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有了头绪一般,连忙道:“容妃一来便往栏杆那里去了,定是她用手推了一下,再引诱臣妾过去,臣妾过去后,一挨栏杆就松了,这才失去重心摔了下去。容妃娘娘可真是好算计,不仅在算计臣妾的孩子,还让宁才人背了锅。”
宁姝言心里只觉得升起一阵快意,这禧婕妤终于开窍了。
宁姝言脸上带着些许惊愕,不可思议道道:“容妃娘娘竟是这样算计的么?若臣妾没有救起禧婕妤,恐怕臣妾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皇上,若是宁才人没跳下水救臣妾,恐怕臣妾和腹中的孩子,早就见不到皇上了!”她恸哭道,眸光却是痛恨的瞟着容妃。
容妃脸色发白的见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见终于能插上话,跪在地上,为自己辩白:“臣妾已是身为四妃之一,何故会去害一个婕妤。臣妾冤枉,求皇上明鉴。”
皇后缓缓点头,不可置信道:“是啊,容妃妹妹素来得皇上的宠爱,又有大皇子,这样的殊荣……容妃何必去妒忌一个婕妤呢。皇上,此事还得细查。”
禧婕妤冷笑:“正因为你有皇嗣,所以你怕我的孩子生下来,影响了大皇子的地位,所以你才除之而后快。”
容妃背后冷汗涔涔,她脸上努力保持的冷静:“胡说八道,你有何证据是本宫害了你?”
箫煜眸中射出两道尖锐的寒光,透着一抹怖人的杀意:“既是如此,就查!查昨夜谁经过了千鲤池,谁带了东西。就连寝殿也查!若是查到和秋阑宫有关系,宫女太监就株连九族!”
千鲤池旁的路是通往凤栖宫的,是以都会有侍卫巡逻。能动这个手脚定是在夜深人静之时,那时候出入的宫人极少,一两个还是可以查出来的。
容妃一听手紧紧的攥着,早已六神无主。此刻她脑海中一直在想着,会不会留下所谓的证据。她极力的压制着恐慌,可是脸色依旧变的有些异常。
佩儿早已经吓的面无人色,株连九族这四个字让她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佩儿深知肯定会查到她,昨日她替刘福打掩护,还与侍卫说了两句话,如何能查不到自己?就算查不到,那段时间他们两人不睡觉,夜深人静出去干嘛?
佩儿知道,眼前这个是天子,她是瞒不住的,若是真的株连九族……自己的家人……
深切的恐怖遍布全身,佩儿磕头:“奴婢认罪,是奴婢在栏杆上做了手脚,也是奴婢……是奴婢在娘娘身旁时站在栏杆面前松动了一下。”
禧婕妤胸口起伏不定,眉间怒气涌动,望着箫煜神色变得凄然无比,嚷嚷道:“皇上,你一定要为臣妾和腹中的孩子做主啊!”
容妃瞪着佩儿,两眼满是骇人的光芒。
第47章 替罪羔羊
皇后又怒又叹息,摇头道:“你真是糊涂,容妃啊,你还有什么不满的?你可知加害皇嗣是何等之罪?”
容妃瘫软在地上,面如土色,不复往日娇媚容颜,膝行两步在箫煜面前哭泣道:“皇上,此事与臣妾无关啊!你相信臣妾!”她转头看着身后的佩儿厉声道:“佩儿,本宫待你不薄,为何要加害本宫?”
佩儿哭泣道:“皇上,容妃娘娘不知情,一切都是奴婢的主意。”
在座的人皆是一惊,不过这一惊却是不安感。
容妃茫然的看着佩儿,仅仅片刻面色就变得痛心疾首,她气急败坏的起身上前就是一个巴掌,打在了佩儿脸上。
她喘着粗气,恼怒道:“你为何要这样做?你可知这样只会连累了本宫!”
佩儿满脸的泪痕:“禧婕妤对娘娘你三番五次的挑衅,不尊重娘娘你,奴婢真的看不下去了。奴婢替娘娘你不值啊!想替你出了这口恶气,却不曾想会连累了娘娘。”
她向着箫煜磕着头破血流,地板上已是留了鲜红的血迹,甚是骇人:“皇上,求你明鉴,此事与容妃娘娘无关,一切都是奴婢自主主张。奴婢愿意承担所有罪责,只求皇上能够放过奴婢的家人。”
箫煜神色捉摸不定,疑云依旧:“若是你一人所为,为何你与容妃都嫁祸给宁才人?”
佩儿微微一愣,旋即眸中染上浓浓的恨意,望着一眼宁姝言道:“上一次因为宁才人,奴婢受了三十大板人已如同废人。奴婢对宁才人心怀恨意,所以才会嫁祸给宁才人。”
“那方才容妃娘娘为何如此确定,是臣妾推了禧婕妤?”宁姝言凌厉的看着容妃道。
容妃却并不理会宁姝言,望着箫煜柔声道:“臣妾当时也是慌了,才会看错了眼。”
她拿起手绢嘤嘤哭泣,一脸的悲痛和气愤:“臣妾没想到这个贱婢,竟然做出此等重罪之事,是臣妾管教不严。还请皇上惩罚。”
容妃这个时候脑袋倒是转的贼快,满脸的悲伤和凄凉好似她才是那个受委屈的人一般。
禧婕妤自是不信,一个宫女会背着主子谋划此事。她脸色泛青,眼底透着深深的恨意:“臣妾不信,若是没有主子的示意,这贱婢敢谋害主子。”
佩儿咬一咬牙,似是鼓起全身的力气一般。扬声道:“奴婢愿意以死明志,证明容妃娘娘此事毫不知情。”说着她毅然决然起身,往殿中的柱头上一撞。
随着“砰”的一声响,佩儿软软的滑倒在地,大柱上以及地上皆是鲜红的血迹,耀眼而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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