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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溪笑出声来：“您别害怕啊，猫是不会突然挠人的，只要您别逗它。”
“那我也害怕。”她换到对面坐：“也不知道养这么多猫做什么，是打算开宠物店吗？”
“想想要是一整天的喵喵叫，烦都烦死了。”
温溪笑而不语，试探着去摸一只猫，结果它蹭的一下蹿了，往刚下楼的沈遇礼那跑。
沈遇礼换了件灰色上衣，居家服，衬得人很白，头发也柔顺地落在额前，看起来比刚刚精神多了。
他俯身把跑到他脚下的猫抱起来，伸出手指在它背上挠着，猫猫舒服地眯起眼。
温溪看着这一幕有些羡慕，她也想抱怀里撸猫。
沈遇礼捕捉到她一闪而逝的情绪，抱着猫走到她面前，伸手放她怀里。
温溪一惊，却没敢接：“它会不会突然抓我？”
“不会。”他安安稳稳放到她手腕上，温热的手指擦过她的皓腕，滑而软。
他手指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收回，在猫头上拍了拍：“乖一点。”
温溪没注意到，试探着将手放到了猫猫头上。
估计是沈遇礼那声乖有镇压作用，以至于猫咪对换了人抱它这事接受的很坦然。
温溪看它这么乖顺的在自己怀里，抬头冲沈遇礼弯起双眼，眼里似乎存了碎星。
沈遇礼眸光微闪，看着她怀里被伺候的很好的小温，莫名就有点嫉妒。
“它叫什么啊？有名字吗？”
“……”他摸摸鼻子：“多余。”
“嗯？”
“它叫多余。”
温溪：“……”
她好奇其他几个叫什么，“其他的呢？”
“…都是多余。”
“？”
他掩饰般转过身：“反正都长得差不多，名字叫的复杂了容易分不清，叫一个名字它们就都过来了。”
温溪一言难尽：“这和直接喊它们咪咪有什么区别？”
“和别人的猫区别。”
温溪忍俊不禁。
姚曼青看着这一幕，忽皱起眉，出声道：“你房子什么时候换了装修？”
沈遇礼去检查猫砂盆，看到里面的猫屎，屏住呼吸收拾，“之前换的，我有个朋友他老婆是室内设计师，就随便设计了一下。”
他的动作很熟练，不一会儿就将有些杂乱的客厅收拾的干干净净，在他走动的时候，猫咪就围着他转，有些温馨。
姚曼青无声看着，莫名感觉自己之前似乎都没有了解过这个儿子。
温溪一边撸猫一边观察着姚曼青的表情。
时间过得很快，等到十一点，沈遇礼说：“家里没菜了，我下去买点儿。”
他抓起车钥匙：“你们想吃什么？”
姚曼青随口道：“你看着随便买吧。”
“行。”
“你们可以去阳台，那里光线好。”他换了鞋：“那我走了。”
等人走后，姚曼青直接起身，“我们上去看看。”
“啊。”温溪觉得不合适：“您自己上去吧，我就不去了。”
“阳台不是在楼上吗？”姚曼青拽住她的手：“走。”
“好吧。”
沈遇礼这个房子并不算大，上下加起来共四个房间，楼下是书房和客房，楼上是卧室和浴室。
姚曼青推开主卧的门，入目是很简单的房间，冷色调，欧式建筑，一张床一个衣柜，通着阳台和浴室，床倒是挺大，几乎能躺下四个人。
她回头看站门口不进来的温溪：“站门口做什么？进来啊。”
“我……”
“快进来，通着阳台呢。”
温溪这才踏进来，一眼就看见了茶几上摆着的花束和墙上的壁画，还有那个超大的床，有清淡的花香和刚下过雨的青草香。
味道太令人舒适了，她想问问他用的什么香水，这么好闻。
姚曼青：“床倒是挺大，他一个人睡这么大的床。”
温溪目测，确实挺大的。
“可能就是喜欢睡大的吧。”
枕头边有两本书，她指着说：“你看，他书都放在床边，我就说他挺爱看书。”
姚曼青看了眼，没说什么。
窗户大开着，风灌进来，吹得她裙摆轻扬。
阳台摆放着绿植盆栽和花卉，有个玻璃桌，旁边是雕栏躺椅。
姚曼青逐寸观察，温溪在她旁边说：“看不出来他还挺会生活的。”
她转过头，挑剔的语气：“闲人都喜欢摆弄花花草草。”
温溪失笑。
停滞几秒，姚曼青冷不丁说：“小溪，我突然觉得，自己以前可能从来没有了解过他。”
“嗯？”
“起初他刚回家的时候，我想着一直没带过他，心里愧疚，想要补偿他，但是后来发现他性格野得很，怎么也教不回来，成绩虽然还不错，却天天打架，我每次接到他老师的电话心里就一个咯噔，知道他又是惹事了。”
“后来高三了，他稍微消停了些，可每次家里有客人，他都不见人影，亲戚想看看他，跟他说说话，他连个好脸色都没有，也不知道笑一下，搞的每次会面都很尴尬。有人和我说，这孩子在乡下养坏了，不懂礼貌，已经教不回来了。”
“我就想啊，问问他奶奶，我这好好的孩子，怎么就养了这么个臭脾气，可是他奶奶那时候已经没了，这让我问谁去。”
温溪忍不住问：“当初你们为什么没有早点把他接回来？”
姚曼青叹了口气：“他十二岁的时候，我和他爸还有遇周一块儿去带他走，他不认我们，完全没有走的意思，他交了一堆那边的朋友，跑来跑去不见人影，对他奶奶也依赖的很，我们连续去了好几天，他都没有给过我们好脸色，只对着他奶奶笑。”
“遇周说，他现在上初中，正是爱玩叛逆的时候，不然就等等再来。”
“我们没办法，只能回去。”
第二十九章 不正经
温溪问：“后来呢？怎么同意走了？”
“后来他奶奶老了，身体不行了，自己都需要人照顾，哪还能照顾他。”
姚曼青望着绿萝，陷入回忆。
那时候沈遇礼初中毕业，奶奶躺在病床上，让他跟爸妈回去，还嘱咐他要听话，好好学习，姚曼青夫妻赶过去的时候，沈遇礼握着老太太的手一声不吭，眼睁睁看着奶奶闭眼。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去之前他已经哭过了，反正后来我是没见他掉一滴眼泪，就是后来七天，他都不声不响地守着他奶奶，直到下葬，之后就跟我们回去了。”
温溪心里有些动容，忽然就觉得他很可怜。
沈家对他来说其实就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他又失去了从小带他的奶奶，孤单不必多说。
怪不得她刚见到他的时候，看起来那么凶，就像时刻准备伸出利爪扑人的狼崽子。
姚曼青继续说：“所以最初我和他爸都对他很好，想补偿他，给他大笔的钱，刚开始对我们态度冷淡我们理解，可一年是这样，两三年还是这样，我们也会心累的。”
温溪拧眉：“你们有和他好好谈过心吗？”
“有啊，怎么没有，我们不止一次诉说对他的愧疚，说会好好补偿他，他的回复一直都不冷不热的，好像我们说的话都是耳旁风。”
“唯一让我们欣慰的就是他考了个好大学，这也算争了口气，我们为了这个宴请亲戚去吃饭，结果他姑姑问他准备学什么专业，他说兽医。”
温溪：“……”
“我也不是歧视这个专业，也不是说这个不好，但你知道那个时候所有人的反应吗？都认为白搭了这个分数，气氛一下就冷起来了，还好有遇周打圆场。”
“我也不指望他能干出什么名堂来，只要别惹我生气就行了。”姚曼青揉着眉心：“后来我们也没缺过他的钱，想着不亲近就算了，到底是我们亏欠了他，生活上就不让他那么拘束。”
温溪眨眼：“你们现在还给他钱吗？”
“没有了，刚毕业的第一年还给他，后来他就不让给了，我们也不知道他怎么养活的自己，整天没个正事，工作也不找。”
“但是自从遇周走后……”她静默片刻，“他倒是懂事了很多，而且我现在看他，总觉得哪里不一样，看着他这个家，就好像以前没有认清过他。”
温溪腹诽，谁说不是呢，她不也一直是这个感觉吗？
“这不是好事吗？不会气你了。”
姚曼青轻摇了摇头：“我说不上高兴，跟在身边的儿子，你忽然感觉不认识他…”
剩下的话她说不出来了，害怕吗？奇怪吗？还是觉得难过呢，自己的儿子似乎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
温溪也沉默下来。
姚曼青抬头：“不过前段时间，他给了他爸一张银行卡，说是他存的钱，他爸一看，里面竟然有一百万！”
温溪一怔。
她偏头，眉心锁着：“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我们这几年给他的钱加起来估计就四五十万，这么说，我们给他的钱他是一分都没花？”
温溪回神，笑说：“您可不能这样想，你们给了他，他生活上肯定要用，只不过就是后来赚到了钱，又反过来孝敬你们的，这是好事啊。”
姚曼青不咸不淡道：“他能养活自己就行，不过我想不通他哪来这么多钱，担心他是不是做什么非法的勾当了。”
“虽然我听他爸说，他开——”
门外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门被推开，姚曼青的话戛然而止，转身，看到沈遇礼微喘着气的模样。
纳闷道：“你急什么？”
沈遇礼目光扫向床边，注意到书没被动过，松了口气，“我以为你们走了。”
“走了也该跟你说一声。”姚曼青走出来：“菜买完了？”
“嗯。”
“那我去做饭。”
“不用，我去做。”他走到床边，“你们去等着吧，我给你们做。”
姚曼青满脸怀疑：“你会做饭？”
“会。”
温溪路过他时，用一种他看不懂的眼神看了他，他心里一个咯噔，又开始发虚。
等她们出去，他把《取悦女人的一百种方法》和下面的那本《引诱老婆三十六计》塞进被子底下，皱了皱眉，万一她看见书名怎么办，会不会觉得他很不正经？
可是他本来就不正经。
……烦。
沈遇礼下楼时已经恢复正常，下意识看了眼温溪，结果她还是用那种一言难尽的眼神瞅他。
“……”
姚曼青正在厨房择菜，他过去：“妈你出去吧，我来做。”
“你真会？别做出来不能吃。”
“真会。”他把她手里的菜接过来：“你倒是给我个表现的机会。”
姚曼青擦擦手，将围裙摘下来：“那行，我就出去了。”
“嗯。”
等待的途中，姚曼青时不时就往厨房看，似乎是不放心，温溪看的好笑，起身：“伯母，我去帮他打打下手。”
姚曼青按住她：“不用，我也想看看他自己能做出什么花来。”
经过刚刚的谈话，姚曼青似乎想重新了解这个儿子，想知道他真正的样子。
温溪点点头，耐心和她等着。
不久，便闻到了厨房传来的菜香味。
忙活近一个小时，沈遇礼端着菜出来：“洗洗手吃饭吧。”
沙发上的两人对视一眼，站起来去洗手，回来菜都上好了，四个菜，糖醋里脊，辣椒炒肉，干锅土豆片，还有凉拌莴笋丝。
闻起来很香，颜色也好看，色香都有了。
沈遇礼端着米饭放两人对面：“尝尝味道。”
姚曼青和温溪都夹了一筷子菜。
“四个都尝一遍。”他含笑看着她们：“怎么样？”
姚曼青挑眉：“还不错。”
温溪轻笑，不吝啬自己的夸奖，毕竟人忙活了大半天：“可以堪比五星级大厨了，味道好特别啊，和外面吃的不一样。”
沈遇礼松了口气，没忍住多看了她几秒。
快喜欢我，我天天做给你吃。
姚曼青：“是跟妈学的吧，有她的味道。”
他垂下眼，掩住眼底情绪：“嗯，是跟奶奶学的。”
姚曼青瞅他一眼，没再吭声。
第三十章 母子
吃过饭沈遇礼送她们回家，姚曼青说：“先把小溪送回去吧。”
沈遇礼稍顿，嗯了声。
温溪皱起眉，今天过来找姚曼青好像什么都没做，只知道上次那个奇怪的女人对她影响很深，可具体什么信息也没得到。
她抿着唇，“伯母，您平时有没有锻炼身体的习惯啊？”
“没有，懒得动。”
“您不是说最近失眠吗？其实如果你吃过晚饭，出去走走转转，回家再泡泡脚，就会很容易入睡。”
姚曼青对活动这事很不热衷，“我吃完饭就不想出门了，而且我自己出去有什么意思，也没个说话的人。”
“让伯父陪您啊。”
她哂道：“他比我懒多了，才不愿意走呢。”
“哎呀，你们两个还真是凑到一块儿去了，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这句话您听说过吧？平时我就让我爸妈没事出去转转，尤其是吃了晚饭后，多串串门，既可以培养和邻居的感情，还能愉悦心情。”
“我们的睡眠质量呢，和睡前的心情也是有关系的。”
姚曼青不语，似乎是在思考这个提议。
温溪满怀期待地看着她，结果等了半天还是换来一句：“算了吧，没那个习惯。”
“习惯都是日积月累养成的，您不开始怎么养成习惯嘛。”
她说这话的时候黏糊糊的，再加上声线属于温柔舒缓的类型，听起来就像撒娇一样，沈遇礼耳根动了动，心里又开始痒，那种蚂蚁在上面爬的感觉。
姚曼青打个哈欠，“再说吧。”
温溪没辙了，无声叹了口气。
沈遇礼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忽然说：“妈，我晚上陪你散步吧。”
后面两人都有些愣住了。
“反正我平时也没事干，我就每天晚上吃过饭过去找你，然后陪你和我爸散步。”
“你一个年轻人陪我们散什么步。”停顿须臾，她说：“而且你从这边特意跑过去，就为了跟我们散那一会儿步，多麻烦。”
“不麻烦，就当玩了。”
“那你晚上再回去睡？”
“…嗯，我回去还有事，而且我毛病多，有点认床，换地方容易睡不着。”
认床，却不认家里的床。
温溪目光落在他侧脸上，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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