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这样, 程珣都喜欢看着向晚,看她脸上的表情在每一个阶段的变化,迷离的,欣喜的,沉溺的……一想到这个女人的各种风情都是由他赋予的,他就会……几近疯狂。
向晚跟他不一样,她要么垂着眸,要么把脸偏向一边,有时候也会看一眼程珣,悄悄地,含羞带怯似的,这一次因为天没黑透,程珣完完全全捕捉到了她的这副表情,一股热流猛地在他心里荡了荡,差点……
他翻下来,在向晚耳边说了一句话,并问她可以吗,向晚觉得程珣有时候其实挺有心机的,要求她做某些事的时候,总会用一种可怜巴巴的样子,姿态放的特别低,其实他就是以退为进,向晚每每都会被他蛊惑,这次同样不例外。
程珣的后背贴着床头,双手环着向晚的腰,沙哑着嗓音说:“你看这样,你都比我高不少。”
向晚说:“讨厌你。”
程珣嗤嗤的笑,咬着她的耳朵问:“真讨厌还是假讨厌。
“真讨厌。”
话刚落下,一股带着似乎被夏日骄阳烘烤过的热浪,哗的扑到了她身上,很难想象那是程珣的呼吸,向晚被烫的浑身颤抖,两手抓着程珣的肩用力推他。
程珣因为嘴里含着东西,声音含混不清,“你说实话,说了我就放过你。”
向晚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这个时候怎么能信他呢。
程珣把嘴里的樱桃吐出来,抬头看了看向晚,“我替你说,你喜欢我,是不是?”,程珣按着向晚的脖子让她的额头贴着他的,“是不是,向晚?”
“不知道。”
程珣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真是嘴硬。”
向晚用手抹了抹他脸上的汗,“那你呢?”
程珣仰着下巴去找她的耳朵,下颌紧紧绷着,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个来回,“这样说吧向晚,在离开你的那些日子,我一点都不敢想你,因为……”
向晚的一双眼睛在室内昏暗的光线中更显得黑白分明,她直直看着程珣,等着他说。
“因为一旦想到你,我就会”,程珣贴着向晚的耳廓说:“应”
向晚啪的打了他一下,骂他不要脸。
当天晚上他们没去外面吃饭,而是去了苏雪梅那里,程珣不在的这些日子,张春来把他们上次进的那批货几乎全卖出去了,剩下的折价卖给了几家商店,他把赚来的钱封在一个信封里交给程珣,说信封的背面是明细,让程珣好好看一下。
程珣开玩笑说:“看什么,我还信不过你吗?”
“亲兄弟也要明算账。”
程珣把钱抽出来几张交给张正民,是那天程砚受伤时,他从这儿借的钱,张正民知道程珣的脾气,也没推辞就收下了,向晚和苏雪梅在房间里陪小雨玩,父子三人支起牌桌打牌喝茶,聊着聊着就说到了向晚受伤的事情上。
程珣的表情一滞,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玩笑似的慢慢套出了张春来的话,然后说:“那个混蛋确实挺欠揍的。”
因为程珣的表情太过松弛,张春来一点都没察觉到异样,直到三天后,他跟他借车。
张春来说:“你听我一句劝吧,为那种人真不值得,万一你把人家伤出好歹,你想过向晚没有?”
程珣说:“我有分寸,而且我保证万一出事绝不牵扯上你,行不行?”
张春来重重叹了口气,“真是怕了你。”
李乘风每次回家都会经过一条老巷子,那条巷子两边都是石墙,前后没有路灯,没有月亮的时候黑的连人影都看不见,程珣就是在这样一个晚上跟上了他,他一脚踹翻了李乘风的自行车,在他还没有反应的时候,用手肘勒着他的脖子把他拖上了面包车,然后往他身上套了只麻袋。
程珣开着车跑出市区,在南郊的芦苇荡停下,他把那个那只袋子从车上揪下来摁在芦苇丛中,李乘风在里面不停嘟囔着问他是谁,想把他怎么样,有那么一瞬间程珣真想弄死他,但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抬腿在那只袋子上轮番踹了几下,李乘风嗷嗷叫着不停求饶。
“我我我,我又没得罪你,为什么打我?”
程珣蹲下来问:“你仔细想想,你是没得罪我吗?”
“程珣?我c你妈”,迎接李乘风的又是一顿狂揍,“我我我,我服了,别打,别打了。”
程珣说:“不打可以,把你做过的所有得罪我的事说一遍,有一条漏下,卸你一条腿,没跟你开玩笑。”
“可以让我透透风吗?”
“你有的选吗?”
李乘风咽了下口水,把自己对向晚做过的所有不轨的事都数了一遍,程珣听后又踹了他好几脚,“你自己说说,你配当人吗?”
“不配我不配”
程珣笑了笑,把手按在李乘风的头顶,“你不是挺有种的吗?”
“我没有,没有”
程珣把袋子拖到河边,解开封口,揪着李乘风的头发把他的脸按在水里,李乘风噗噗的不停挣扎,几秒钟后,程珣抓着那颗湿淋淋的脑袋,让他面向自己,“告诉我,你还敢吗?”
李乘风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说他不敢了。
程珣松开手,“我信你一次,如果有下一回,信不信我要你的命”,李乘风想爬起来,但看了看程珣的眼神没敢动。
程珣淡淡的说:“从现在开始数数,数到三千六百下你再滚。”,那是他开到市区的时间。
第二天一上班,姜慧茹就问向晚看到李乘风没有,向晚说没有,姜慧茹哈哈笑了几声说:“也不知被谁揍了,带着口罩,脸肿的跟面包似的,该。”
向晚的心突突跳了好几下,昨天晚上程珣半夜两点多钟才回来,向晚问他去哪儿了,他说跟张春来去喝酒了,向晚看到他手上有擦伤,问他在哪儿弄的,程珣一开始不说,问急了,捧着她的脸就亲,直觉告诉向晚,李乘风挨打的事跟程珣有关。
中午从食堂出来后,何进叫住向晚说:“小向,程珣最近在家吗?”,向晚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说:“他家里出了点事,刚回来,你找他有事吗?”
何进说:“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他293的事。”
向晚松了口气,“程珣已经不在厂里了,你找别人吧。”
何进笑着跟她挥了挥手去了曹骏那里。
一坐下,何进就说他不干了,让曹骏找别人。
“不干可以”,曹骏抬抬头说:“现在就走。”
“你这不欺负人吗”,曹骏把身旁的沙发捶地砰砰响,“你说现在怎么办,维修方案本来就够愁人的了,现在倒好,图纸也不见了,293是军船,那几张图纸全部属于绝密,你让我去哪儿弄,谁知道程珣那小子竟然这么阴。”
半晌没听到曹骏的回话,何进又说:“其实也有个办法,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用……向晚还在厂里,我们稍微用点手段,不怕程珣不拿出来,配件库不是有笔烂账吧,不行推到向晚身上。”
曹骏听后静静的看了会儿何进,看的后者汗毛都竖了起来,“你以为我愿意那么做吗,不是,不是没办法吗?”
曹骏呵了一声,低低头说:“我不为难女人。”
何进暗暗骂了一声c你妈的,心道难道我愿意为难女人吗,还不是因为你,当初因为一己私利赶走了程珣,现在装起好人来了,你他妈要是好人,这个世界就没坏人了。
“你确定那几张图纸是程珣拿走了?”
何进叹口气,“293的所有图纸都是程珣经手的,一直放在科里的保险箱内,四道密码也全是程珣设的,科里除了他没人愿意干这活,这小子特别刁钻用的是什么变换加密,我们让张小涛把他请过来才打开的。”
曹骏皱了皱眉,说:“我去找程珣……如果我把图纸给你们带回来,293还是没法按时完工的话,你们自己看着办。”
曹骏的效率很快,当天晚上就到了程珣的楼下,让门卫把他叫下来。
但程珣很给面子的没有听他的。
第六十三章
向晚正站在阳台的花架前给花松土, 听到门卫说有个姓曹的找程珣,第一反应就是曹骏,她们这幢楼的斜对面就是大门口, 向晚直起身朝窗外看了一眼, 赫然看到一个瘦长的身影,正背对着大门抽烟,看身型很像曹骏。
向晚把程珣喊过来, 问:“曹骏找你做什么?”
“可能有事吧。”
“那你怎么不下去。”
“我又不是厂里的职工凭什么他让我下去我就得下去。”
向晚站到程珣对面,“是不是跟李乘风有关,你是不是打他了,我跟你说程珣, 那就是个流氓无赖,你离他远点。”
“想什么呢”,程珣拿下向晚手里的花铲扔到一边,“我连李乘风的影子都摸不到, 怎么打他。”, 他拥住向晚的肩,偏过头在她嘴唇上碾了两下, 觉得还不够, 就伸手拉灭了阳台上的灯,向晚拼命用手推他,“人家会看见。”
“你没看我拉灯了吗。”
曹骏抽完烟,把烟头扔到地上用脚踩了踩,转过身随便往上瞟了一眼, 他本意是想看看程珣在干什么, 结果却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幕, 程珣家没有开灯, 从曹骏的位置只能看到隐于玻璃窗后的两个人影轮廓,天色还没完全黑下来,仔细看的话,大体能够猜的出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人家夫妻间的私事,他是不该看的,但此时此刻曹骏却有些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任由自己的目光流连在那里,直到一股刺穿心底的疼痛袭上来他才猝然回身。
守门的大爷这时走了出来,见他还在那里,便问:“要不,我再替你去叫一下小程。”
“不”,曹骏用力清了清嗓子,“不必了。”
大爷关切的说:“不舒服吗,是不是站太久了,看你脸色很不好。”,曹骏勉强朝他笑了笑,挥挥手走了。
一直走了很久,曹骏积压在心底的烦闷还是没有驱散掉,他走到一棵樟树前,对着无辜的树干砰砰捶了好几拳,生平第一次,他觉得自己特别特别荒唐。
早上到了仓库,向晚把前阵子借姜慧茹的钱还给了她,还递给她一只纸花袋子,姜慧茹问向晚里面是什么,向晚让她自己拆。
姜慧茹打开袋子,拿出里面的东西一抖,顿时惊了,那是一件滑溜溜的吊带睡裙,粉色,带着蕾丝边,v领开的特别低。
“你买的吗,小向?”
向晚说:“我哥哥和程珣进的货,给我留了一件,我不穿。”
姜慧茹啧啧两声,“到底是你哥的眼光,还是程珣的?”
“当然是我哥,我们家程珣多正经。”
“你哥可真骚”
姜慧茹捏着那两根细带子在身上正比划着,突然有人敲了敲门,向晚偏头一看,马上转过来小声对姜慧茹说:“老大来了。”
姜慧茹抓起裙子塞到袋子里,又捞起椅背上的工装披上,离开办公桌迎向曹骏,“有事吗,领导”,她还不忘朝向晚眨眼,示意她赶紧把工装穿上。
曹骏假装没看到她们的这些操作,淡淡的说:“找向晚有点事”,说完瞥了一眼姜慧茹,姜慧茹很快的反应过来,这是让她走的意思。
向晚直觉曹骏找自己肯定跟程珣有关,果然,当这里只剩了他们两个人时,曹骏开口道:“向晚,你能不能说服程珣来见我一下。”,向晚问他什么事,曹骏说是关于293的。
“程珣已经不在厂里了,我不明白你老找他做什么,还有何进,也是你让他去的吧?”
曹骏看了几眼旁边的椅子,奈何向晚太没眼色了,他只好自己扯过来,“程珣拿走了293的几张图纸,等级属于绝密,向晚你不是第一天进厂,应当知道这是犯法的。”
“你们合伙算计程珣的时候怎么没想过那也是犯法的,曹骏,不能因为你是老大你就双重标准。”
或许曹骏也没想到向晚会直呼他的名字,他突地一下看向向晚的眼睛,然后低头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有人算计程珣?”
有人?把自己摘的可真干净。
向晚说:“那你又怎么知道图纸是程珣拿的,你看到了还是有人看到了,你把他叫过来我们当面对峙。”
曹骏的印象里向晚一直是个文文静静的秀气姑娘,为人处事总是那么腼腆,直到那一次她因为程珣去找自己,他第一次见识到了这个姑娘心机算计的一面,食堂里她为了几句闲话就敢用热水泼人家,又让他看到了向晚烈性的一面。
这简直颠覆了曹骏以前的看法,她哪里文静了,简直半点都不。
沉默了一会儿,曹骏再次面不改色的开口,“向晚,你信不信,程珣要是不交出图纸,我完全有可能把他送进去。”,曹骏以为向晚听到这话一定会怕,怕了她就会去努力说服程珣,像大部分做丈夫的一样,程珣也应该抗拒不了妻子的枕头风吧。
向晚笑了笑,“如果你真的有证据,就不会跑来跟我说这些了。”
曹骏愣了愣,过了很长时间又开口道:“向晚,相信你对厂里也是有感情的,293是军船,关系重大,如果不能顺利出坞,不光是对咱们厂,对国家也是一种损失
向晚思索了一阵,“我可以去问问程珣,可是,你……”,向晚本来想说:“你能不能不要为难他。”,但她转念一想,曹骏绝对不会把丢失图纸的事情闹大,因为上面要是知道了,肯定第一时间追究他的责任,他不会这么蠢。
“向晚,你有什么条件都可以跟我提,并不是拿这件事作为交换,而是……”,曹骏听到自己说:“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我都可以满足你。”
向晚认为曹骏这是在蛊惑她,坚决的说:“我没有条件,只希望你以后不再为难我跟程珣,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拥有那么好的家世,我们是普通老百姓,只希望平平凡凡的过日子,如果,我得罪你了,你想让我离开厂里,希望你,您能直接跟我说,辞退我也行,不要像对付程珣一样……”
曹骏看着向晚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剖白自己的内心,但又一想,全无必要,何必让自己难堪呢,他玩笑着说:“向晚,我真的有那么坏吗?”
第六十四章
程珣又跟张春来去了一趟上海, 这次的时间有点长,五天后才回来,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十点, 向晚听到开门声, 嗖的一下爬起来,跳下床就朝客厅跑,程珣有些疲惫的倚在门上朝她张开双臂, 向晚跳到他身上,双手拢着程珣的脖子说:“是不是上海滩哪个姑娘的裙角把你绊住了?”
沙哑疲惫的笑声从程珣的嗓子里流出来,他猛地转过身,把怀里的女人抵在墙上, 蹭着她的额头说:“能绊住我的只有你的裙子。”,向晚笑着不说话,程珣空出一只手揉了一把她的pg,说:“你数数, 我都做了多少次你的裙下之臣了?”
向晚还是笑。
程珣用泛出青茬的下巴摩挲她的脸, “是不是数都数不清。”
向晚说:“程珣你真不要脸。”
她骂人的词汇实在是有限,说来说去就这一句, 程珣贴着向晚的耳朵告诉她下次应当怎么骂, 向晚听完一下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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