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自从看到唐诗去找了方知言之后,聂让不知道唐诗到底还可不可信了。
既然聂让问了这个问题,唐诗倒也实诚,直接就告诉了他,“我最近换地工作了,想换种生活的方向。”
“你管这叫改变生活方向?”聂让看着她,眼底有些严肃。
唐诗能看得懂聂让眼底的严肃和抵触,微微瘪了瘪嘴,倒是挺无所谓,其实现在在聂让看来,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已经不重要了。
她和聂让之间注定没有可能了,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在聂让的心里是完美的还是不堪的,其实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
虽然刘畅也说过,唐校是唐校,唐诗是唐诗,他们两个除了姓氏相同,其他的完全不会有所牵连。
但是唐诗心里是明白的,有些事情并不是说跟你无关就真的跟你无关,唐校走到今天这一步,唐诗一直觉得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其实谁也不傻,聂让眼底的意思,聂让现在怎么看她的,唐诗其实很明白,现在警察在盯着什么,唐诗心里也有数。
她决定怎样做,自然有她的道理,无论对错,她都愿意自己一力承担。
唐诗深吸了一口气,拿起筷子一跟着吃了几口菜,吃完之后给予的评价倒是跟聂让不一样。
“我怎么觉得这饭菜做的还没有我哥做的好,我哥做的饭菜,你以前没少吃吧?”唐诗说话的时候抬眸看了聂让一眼,那眼底的情绪挺意味深长的。
聂让挑了挑眉,没接这茬,之前的那些事情,他并不想再去过多的回忆。
唐诗胸膛有些起伏,目光垂下,望着桌上的碗,然后再一次低声的开了口,“你知道的吧,我爸妈死得早,我跟我哥相依为命,他从小把我拉扯大,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我。”
“这个世界上不容易的人多了去了,但每一个人都得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聂让很明白唐诗和唐校之间的感情,也知道唐校对唐诗很好。
唐校从小到大把她抚养得相当好,从没让她受过半分委屈,不管是情感上还是物质上,给的都很充足,但是,这不能成为一个人犯罪的理由,也不能成为一个人被原谅的筹码。
“我没有说他做的一定是对的,我只是想了很久,觉得能够理解他的选择。”
唐诗说这话的时候,抬头很认真的看向聂让。
聂让咬了咬唇显得有些闷烦,他不太愿意直面这个问题,他并不想跟唐校这样的人共情。
第225章 沉甸甸
唐校和唐诗之间的事,聂让也知道一些,父母去世的很早,唐校是既当爹又当妈,将唐诗辛辛苦苦抚养长大,所经历过的困难相当多。
一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小女孩,确实不容易,而且迫于现实的压力,唐校并没有上过特别多的学,他将所有的机会都让给了他的妹妹,一心只想努力赚钱。
在现实的生活里,一个学历不高,空有蛮力的男人,想要真的赚到极多的钱,其实面对的机会不多,这一点,聂让深有体会,当初他也因为钱而被逼到寸步难行之中。
而且有些事情,有些路,一旦走错了,就没有办法回头,或许在当时只不过是为了一笔很高额的收入,但是一旦踏出那一步,就永远也回不了头。
即使现在唐诗已经有所成就,已经能够独立,已经不再需要唐校去贴补,可是唐校的命运已经注定了,他是回不了头的。
他不管是在哪一时的困难面前踏出了那一步,反正,不能回头了。
唐诗说她能够理解唐校,理解反而难以释怀,唐校的一生好像只是在为唐诗的未来而牺牲和铺垫,哪怕到了现在,也不想将唐诗牵扯其中,只想让她没有负担的面向美好的未来。
唐诗不能坦然面对和接受唐校这样沉甸甸的爱。
如果唐校现在的生命已经无法再被救赎,那唐诗愿意让唐校在死后少些罪孽。
气氛突然之间变得有些微妙,特别的安静。
唐诗看聂让似乎并没有想要继续说话的意思,自己也很自觉的低头吃东西。
“是不是打算买房了?”过了好大一会儿,唐诗突然又开了口,却已经换了一个话题。
聂让有些诧异,抬眸看她,却还是很诚实的点了点头,“有这打算。”
聂让确实有买房的打算,并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为了孩子着想,也为了他们自己的未来着想,聂让心里有很多想法的,也将很多人都计划进了自己未来的生活里。
“你运气真好”,唐诗沉默许久,突然开口说这话,很由衷的感觉。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唐校和聂让其实很相似的,但是,他们的命运走向却是截然不同的,聂让其实比唐校幸运得多,聂让在很多个分叉路口的时候,都有人拉了他一把,但是唐校没有。
“错了就是错了,不管原因是什么,不管有多么的身不由己,每个人都是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聂让背靠着座椅,直直的看着唐诗,唐诗在感叹着他比较幸运的时候,应该也知道他曾经也犯过错,他也为他的错付出了很大的代价,甚至这个代价到现在都还影响着他,以至于他的感情和婚姻甚至于孩子都会受到影响。
所以,在对错面前,每个人都是平等的,错了就是错了。
“我明白,我学法的,我只是觉得他的错我也有一部分的责任”,顿了顿,继续开口,“很大的一部分责任。”
唐诗说完这话看向聂让,四目相对着,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了。
“唐诗,我有句话必须告诉你,有些路不走就不会错”,聂让挺意味深长。
他不希望唐诗因为唐校而走歪路,他感觉现在的唐诗很危险。
“我当然知道”,唐诗笑了笑,很多事情她内心里清楚得很。
聂让看着她,唐诗此刻的模样,俨然是一副我做事心里有数不需要你管的表情。
聂让有些无奈,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更加直接的开了口,“你怎么知道方知言的?”
唐诗不管知不知道方知言是个怎样的人,她出现在他身边了,就不是一件好事。
“我为什么不知道他,他是我哥的一个朋友啊”,唐诗看着聂让,回答得挺理所当然的,顿了顿,又补充道,“就跟咱两现在还能坐在一起吃饭一样,我哥认识的人也不全是坏蛋。”
聂让笑,被气笑的,唐诗这么拿他跟方知言相提并论,他可不觉得光荣。
“怎么?他有问题吗?你不会觉得除了你自己之外,看谁都有问题吧?”
“我觉得你哥的任何朋友,你都不需要接触,其实也包括我,我可能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唐诗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深深看着聂让,好大一会,才又低声开口,“其实你真的运气不错,总有人拉着你,把你往正路上拉。”
唐诗说这话的时候颇多感慨。
聂让看着她,沉默,唐诗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是,聂让还是感觉他们现在不在一个频道上。
聂让确实运气好,但是他也有他自己的坚持和原则,至少在最艰难的时候,他也并没有真的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因此他才有能被拉回来的后路。
他在最绝望的时候,在对这个世界失望的时候,他的母亲一直都相信他,他在人生最苦闷无趣没有意义的时候,他遇见了江亦欢,甚至于他后来走的路也是钟向虎拉着他往前走的,他还有很多的同伴,他确实很幸运,总在绝望的边缘有人能够给予他一线生机。
但是退一万步来说,可能有时候为了钱,需要不择手段,但是聂让尊重一切的生命。
林猛死在唐校手里,就这一点,他们之间就是截然不同的人。
“我现在在他那里做事”,唐诗笑了笑,开口说了这话,“我觉得我之前那里做得不太舒服。”
她哥是个犯人,虽然祸不及她,但是她无法继续在那里做下去了。
有些事情无法心安理得,她没有办法真的完全把自己给撇干净。
唐校走到今天,唐诗没觉得自己多清白,可能她以前不知情,但她肯定没少用唐校的钱。
聂让皱了皱眉,突然一时无言以对。
“其实也对口我的专业,我在他那边做法律顾问,待遇还不错,你们应该查得到,他名下还有一些公司的吧,你要是有兴趣的话,也欢迎你。”
聂让深深叹了口气,显得有些为难,“我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不觉得他会因为你是唐校的妹妹就对你坦诚相待,冒不冒险就不说了,你不怕人家拿你当猴溜吗?”
第227章 事与愿违
跟唐诗分开之后,聂让还是按着季末发给他的地址过去了,不太放心,总怕事情万一被搞砸。
聂让到达的时候,大老远的就看到季末在门口转悠,不敢进去,但是看着好像又挺着急的,那模样比他自己相亲可能都上心。
他矮着身子,不时的从透过的窗户往里看,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看得清。
聂让走过去的时候,刻意的放轻了脚步,伸手一把箍住季末后颈的时候,季末被吓了一大跳,差点没跳起来。
“让哥,你干嘛呀?吓死我你能得到什么好处?”聂让突然出现给他那么一下,确实吓了一跳,但是聂让熟悉的气息也让他根本不用回头就能知道是谁。
他们之间这么多年的兄弟,已经对彼此太熟悉了。
季末赶紧拉着聂让一起矮下了身子,聂让有些无奈,被迫着要跟季末一起偷偷摸摸。
“什么情况啊?”聂让任由他拉着低下身子,然后低声开了口,他也不知道季末偷偷摸摸的看些什么,反正他往里看去,什么都看不到。
季末转头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想偷偷摸摸躲在这儿看呢?我这不是怕他们两个再吵起来吗?这可是你丈母娘和老丈人,你不着急啊?”
跟聂让一块季末时常有那种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感受,当然了,只是打个比喻,他不是太监。
聂让轻叹了口气,直起身子,转身走向了车边,然后很干脆的拉开车门上了车。
季末转身看他上了车,不情不愿皱着眉头也跟了走过去,然后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聂让翻了翻车屉,然后拿出来一个小型的望远镜递给了季末,季末满眼诧异与惊喜,“有这玩意,怎么不早说呢?”
他将车窗摇下,然后将望远镜放到眼前,边朝那边看边开口,“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来个现场直播?”
这望远镜可比他辛辛苦苦矮在窗边还怕被人发现看得清楚多了。
聂让双手抱胸靠在座椅上,微挑了眉头,默许的模样。
“他俩好像都没说话,光低头看菜单了”,季末描述着里面的场景,然后又皱眉啧啧了两声,“你说他俩不说话是几个意思呀?”
聂让斜眼看了他一眼,摇头笑了笑,“估计都在等对方先说对不起吧。”
这不就是季末一开始想要的效果嘛,都以为对方是要道歉的那一个。
“我都跟叔叔说了,给阿姨台阶下,不要真的等她道歉,要给她面子,他得自己主动开口说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他怎么不听我的呢?”
季末的眉头越皱越深,他觉得江爸爸要真是按他的步骤来的话,现在的场面不至于这么干。
虽然隔着望远镜,季末也能感觉得到现场氛围的不妙。
“哎哎哎,说话了说话了……”季末突然有些激动,伸出手啪啪的在聂让的大腿上猛拍了几下,“但我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呀,这也太难受了吧。”
他看到江爸爸开口了,江妈妈好像也有所回应,只不过从神情看不出来喜怒。
季末将望远镜拿下,转头看聂让,然后将眼镜递给了他,“唇语,你懂不懂让哥?”
聂让皱眉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大哥,我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
聂让话是这样说,但季末递过来的望远镜,他还是接过了,然后也拿到眼前自己看了看。
季末是看到了里面的场景难受,现在看不到了也难受,他手拍着聂让的手臂,依旧很激动,“你快给我直播一下,现在到哪一步了?”
聂让并没有给季末直播里面的画面,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季末听着聂让的叹气声,不自觉的也跟着心悸起来,他赶紧将望远镜又拉扯了过来。
聂让这么不吭声的,他更急,还不如他自己看。
“不用看了,出来了”,季末刚准备再观察一下的时候,聂让开口说了这话。
季末啊了一声,张着嘴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聂让说的是真的,因为很快江爸爸的身影就出现了,他从店子里出来了,一个人出来的。
看江爸爸一路出来,感觉心情应该挺沉重的,季末甚至做了一个菩萨保佑的手势。
怕江爸爸找不到他,季末赶紧丢下望远镜,推开车门,然后朝江爸爸的方向招手。
江爸爸望着他,似乎在原地深深的叹了几口气,然后才朝着他的方向而来。
季末相当自觉,将副驾驶让给了江爸爸,自己乖乖的坐到了后面,只不过坐到了后面还是掩藏不住他的八卦之心,他整个脑袋都快凑到聂让脸上来了,“叔叔怎么样了?”
江爸爸转头看了季末一眼,轻叹了口气,“都说好了。”
季末为他的事情着急,江爸爸心里是有感觉的,可能方式不太恰当,但是心意能感受得到。
听到江爸爸说都说好了,季末深深地松了口气,都还来不及说上几句恭喜的话,江爸爸又继续开口,“我们说好了,明天一起回去,然后把离婚证给办了。”
江爸爸这话一出来,季末和聂让面面相觑。
其实聂让能感觉得到季末这种方法不太靠谱,但想着先见个面,缓和一下也好,没想到现在见了面,直接一步到位把离婚的时间都订好了。
季末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再开口的时候又开始结巴了,“不是,不不不不是,怎么就离婚了呢?”
季末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个结果,他还以为,就算江妈妈不道歉,江爸爸也不道歉,但也不至于就直接到了离婚这一步吧。
江爸爸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季末,季末也跟着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很自觉的自我检讨,“是我的问题,我不应该胡说八道,我是怕你心里难受,没敢跟你说实话,其实她……”
“我知道”,江爸爸笑了笑,笑得有些苦涩,他打断了季末的自我检讨,“我跟你阿姨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她什么性格我比你清楚,她就不是一个会道歉的人。”
第225章 不会反省
其实有些事情江爸爸心里清楚的很,他去跟江妈妈见面,也不是因为真的想要听到江妈妈的道歉,他其实隐隐能够感觉到江妈妈是在逼迫,因为这个冷战已经超过了她所愿意接受的极限,所以江妈妈很急切的想要得到一个结果,是分还是合。
“那现在可怎么办呢?”季末满脸无奈的瘫靠在了座椅上,“早知道就不让你们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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