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瑶捂着脸,整个人趴在了温泉边的石岩上。
她该怎么办帮哥哥把可昕姐抢回来?
“快来,我们来拍照!”
夜晚的山庄静谧幽深,绿油油的草地上飘着点点萤火虫的光亮,程可逸欢快的声音在此刻响起。
沈知瑶刚和江泽换好衣服便听到他的声音。
山庄的温度每年都控制在二十多度,他们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卫衣,像是冬天已经过去,转瞬就要迈入夏天。
沈知瑶一愣,程可昕穿了件明黄色的连衣裙,看起来温柔又大方。
这件裙子有些眼熟。
是江泽珍藏的照片上的那件衣服?
上一世,他们聚餐也是在冬季而非她误以为的盛夏?
这样的认知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关于那张照片的答案似乎马上就要呼之欲出。
“瑶妹还愣着干嘛?过来拍照啊!”
沈知瑶后知后觉,“哦,来了。”
她缩在旁边,抬眼便能看到勾唇微笑的江泽。
砰砰——
心跳声在这会儿好像是放大了很多倍,让人脸颊发红。
沈知瑶看向程可昕举着的镜头,微微侧身,像是倚靠在了江泽身上。
拍立得拍出来的每个人都很精致,程可逸拿着照片仔细地观察,叹气道:“要是我长了泽哥的这张脸该多好,一定能迷倒万千少女!”
“你没有我哥的脸也迷倒了不少人啊......”沈知瑶忍不住插了一句。
程可逸立刻眼里放光,“迷倒了谁?”
沈知瑶欲言又止,装作没看到程可逸那张兴奋的脸。
程可昕哈哈大笑,“当然是迷倒了隔壁村口的老母猪。”
“你找打!”
活宝兄妹又开启了新一轮的追逐战,江泽冷着脸走到沈知瑶的旁边。
“迷倒了谁?”
他的声音突兀的在耳边响起,吓着沈知瑶一哆嗦,惊恐的看着他。
江泽皱眉,他妹没喜欢上周延文,这是喜欢上了程可逸?
看着没心没肺正在打闹的二傻子,江泽的脸更黑了。
还不如周延文呢......
这会儿的沈知瑶完全没有发现江泽的不对劲,回答道:“就是小余呀,这几天小余都追着找我要程可逸的微信呢!”
江泽显然是没相信,问:“小余是谁?”
“就是上次一起吃饭的余思琪,我的好朋友。”
生怕自己妹妹被带坏的好哥哥江泽苦口婆心的说道:“像你们这个年纪的爱情很不成熟,起码要等到上了大学才行。你可不要像你的朋友学习......”
说完,又思考了一下,语重心长的说:“而且找男人也不能找程可逸这样的。”
沈知瑶挑眉,坏笑道:“那找什么样的?”
江泽哑言。
什么样的男生配得上他妹呢?
好像没有男生可以配得上她。
他妹这么单纯,外面的男人都是三心二意的坏男人,怎么能让他放心的将妹妹交付出去呢?
而且他妹妹这么好,起码得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才行。
江泽心里默默想,嘴上却开始反驳:“你现在还小,等上了大学我帮你亲自把关。”
沈知瑶扑哧一声笑出了声,东倒西歪得埋在了江泽的怀里。
声音闷闷的带着笑意,“好,我让哥哥把关。”
另一边程可昕举着拍立得,目光聚集在了不远处半蹲在地上的少年。
“喂,班长,让我给你拍张照呀!”
周延文回头,还没有等他开口,程可昕便按下快门,一张照片便从下方出来。
“还挺帅......”
程可昕嘀咕着,将照片递给周延文,嬉笑道:“不错吧,现在换你给我拍。”说着,她将拍立得塞到了周延文的怀里,自顾自的走到刚刚他蹲下的地方,伸手举了个耶。
周延文耳根一红,拿着便给她拍。
照片打印出来,上面的女孩咧着嘴笑的甜美。周延文的手轻轻的碰了碰照片上女孩的脸颊,眸中尽是抑制不住的温柔。
回到酒店,沈知瑶和程可昕便开始整理这些照片。程可昕带着的胶卷很多,每个人的照片都不少。
放照片的盒子是礼盒,沈知瑶看到这个盒子的时候愣了一下。
这是前世哥哥珍藏照片的盒子。
她的目光转移到了旁边还在整理的程可昕,偷偷的眯着眼去看她怀中的盒子。
什么样的宝贝盒子还转过身不让她看......
沈知瑶忐忑的捂着心脏,心想现在可昕姐包装的不会是哥哥的盒子吧?
“哎呦!你在干什么!”
程可昕一抬眼就看到了面前偷看的沈知瑶,心跳都漏了半拍,慌慌张张的伸手将盒子抱在怀里,脸上飞快地抹上了红晕。
沈知瑶心底了然,指了指盒子发誓道:“你放心,我是觉得不会告诉我哥的。”
程可昕纳闷,“你告诉你哥干什么?”
“这不是我哥的盒子吗?”
盒子的右下角还写着江泽的名字。沈知瑶挑眉,“不承认?”
程可昕这才发现,她整理了半天的相册放错了盒子,懊恼着将里面的相册拿了出来。
“多谢你提醒,我搞错盒子。”说完,沈知瑶便看着她将相册放进了周延文的盒子里。
沈知瑶:???
搞错盒子?
她手忍不住摸向周延文的盒子,想看看里面和前世江泽的有什么不同,结果还没有碰到盒子就被程可昕一手拍掉,疼的她呲牙咧嘴。
“你想偷看我的秘密?”程可昕看着她,唇角勾着,似是看透了沈知瑶那颗八卦的心。
沈知瑶心虚的抹了抹鼻尖,笑嘻嘻的装傻,“我不想看你的秘密,我只是想看班长的盒子,难不成班长的盒子里有你的秘密?”
程可昕哼唧一声,声音小了几分,“我告诉你你可不许和别人说。”
一听这话,沈知瑶眼睛都亮了,急忙表忠心,“我嘴巴可严了,保证谁都不会知道。”说着,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放在嘴前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程可昕放了心,拿过盒子翻开了里面的东西。
“其实相册什么的都是一样,不过这个相框就不一样了。”她越说声音越小,耳朵都变成了粉红色。
灵活的手指一挑,相框被打开,下面还有一张照片,正是周延文给她拍的那张照片。
像是一直坚守的城墙轰然倒塌,沈知瑶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相框。
有些不敢相信,纠结了她两世的照片不过是个误会。
那这样是不是证明,哥哥并不喜欢可昕姐?
一边的程可昕还在害羞,就让看了一眼便立刻又把照片藏好,叮嘱着:“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尤其是我哥。现在我们还是学业为重,我准备等毕业了再和班长告白,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
沈知瑶脑子乱哄哄的,真相就在自己面前却有些不敢相信。
她抱着礼盒迷迷糊糊的回到房间,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泄了力气。
隔着一扇门,套房中的卧室中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榕城?她怎么会在榕城?”
“你知道具体位置吗?”
“嗯,好的,我记一下...”
......
本来还一身疲倦的沈知瑶猛地睁开眼,榕城?
她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贴在房门上想要听的仔细一些,可惜房间里却再也没有传出来声音。
已经挂断了电话。
沈知瑶想要确定,又猫着身子悄悄地打开一条缝隙,却突然失了力,房门被打开,跌倒在了江泽的怀中,对上了那双平静无波的黑眸。
第四十章
◎徐郝此人◎
“哥哥, 真巧。”沈知瑶无辜的眨着眼,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
似乎刚刚那个偷听墙角的人不是她。
江泽轻笑一声,戳了戳她的额头:“趴在门上听什么呢, 鬼鬼祟祟的。”
捂着额头,沈知瑶紧张的扯了扯衣角, “我没有偷听……”随后又试探的问道:“哥哥刚才给谁打电话?我听到了榕城,哥哥去榕城做什么?”
问的小心翼翼,仿佛江泽去的不是榕城,而是地狱。
江泽宠溺的揉了下她的脑袋, 掌心带着温热,“去榕城找个人,你不用担心。”
“哦。”
沈知瑶心不在焉的应答一声,牙齿咬着下唇,眉头却不自觉的蹙起。
在迷路庄园休假三日, 江泽跟着车队回去训练, 再加上比赛的时间,大约半个月后才会回来。
时间紧迫,她必须下周找到徐郝才行。
可是上一世徐郝死后江泽才找到的她,为什么这一世这么快就有了徐郝的消息?
洗漱完后, 沈知瑶闷闷不乐的躺在床上。
酒店的大床干净又柔软, 床头柜上还放着柑橘味的香薰。但明明这样好闻的味道, 她却不觉得安心。
手指不停的划着手机, 最后还是点开了理发师的微信。
[在吗?]
犹豫了很久才发出的消息, 在不到半分钟便收到回复。
[理发师:有事?]
沈知瑶:[我想请问一下您是在哪里遇到的徐郝?方便告诉我地址吗?]
[理发师:最近她都住在附近, 我给你地址, 你随时来就可以。]
沈知瑶面上一喜, 立刻回复[那就多谢你了]。
[理发师:不客气。]
闲散快乐的日子总是走的很快, 与江泽机场分别后,一行人又回到了高三紧锣密补的学习生活。
时间过得飞快,沈知瑶没想到第一次遇到徐郝,会这样措不及防。
北方的雪花又大又密,就这样纷纷扬扬下了几天,在道路的两旁积了厚厚的一层积雪,公交车摇摇晃晃的在终点站停下,车上已经没了其他人。
坐到最后一站的人出了沈知瑶还有一名年轻女人。
年轻女人穿着白色的貂绒大衣,腿上穿着黑色的短裤,蕾丝袜被一双黑色的小皮靴包裹,看起来风俗又贵气。
前提是忽略她皮靴后跟磨损的那一块发白的地方。
沈知瑶跟着她下了车,口中吐着的白雾,慢跑着追上了年轻女人,看清了她的面容才发现,似乎并没有她想象的年轻。
劣质的香水为充斥在鼻尖,女人面容用粉饼擦的发白,厚厚的一层装也掩盖不住她眼角的皱纹。
沈知瑶诧异了一瞬,并没有多注意,从口袋中掏出理发师给的地址,问道:“请问您知道这个地方吗?”
女人扫了一眼,古怪的看着她,“小姑娘去这里做什么?”
一听有戏,沈知瑶有些激动,“我去找亲戚。”
女人红唇一抿,上下打量着沈知瑶,思索几分后道:“你跟着我吧,正好我也要去。”
沈知瑶一喜,“你也去找亲戚吗?”
女人妩媚一笑,“我去那儿可不是找亲戚。”
沈知瑶带着疑惑跟上了女人,走到小区门口才知道她刚刚那抹不怀好意的笑容是怎么一回事。
这里是“按摩”院,还是只为男人按摩的地方。
到了地方,女人回头看向她,“你在这儿找的是爸爸还是妈妈?”
沈知瑶愣怔片刻,女人的职业昭然若知,她有些羞的回答:“不是……是小姨,她叫徐郝,你认识吗?”
女人脸上的笑容僵了几分,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她,“你是徐静的孩子?”
沈知瑶抬眼看她。
女人这才反应过来,露出些慌张的神色。
“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来这里你妈知道吗?”看着面前小姑娘可怜兮兮的表情,徐郝吐出一口浊气,揉了揉被冻得发红的脸颊,认命道:“你跟我来。”
沈知瑶乖巧的跟在她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上了楼,走过昏暗潮湿的走廊,尽量让自己忽略耳边那不雅的声音。
徐郝住的地方不大,地上还摞着过季的衣服,她一边走一边收拾,好不容易给收拾出一道可以通过的小道。
沈知瑶乖乖的在门口换下鞋子,踩着有些大的男士拖鞋走进小屋。
直到坐在了沙发上,徐郝才开口:“你找我做什么?”
沈知瑶扯了扯衣角,鼓起勇气说:“我来找你是因为江泽。”
话音刚落,徐郝就像老鼠踩了尾巴似的接下话头:“江泽?他在你们家闯祸了吗?若是嫌他烦,你们可以把他赶走。小姨也是命苦,没能力养好他……”
她的声音尖锐,让沈知瑶脑袋嗡的炸开了。
如果嫌江泽烦,可以把他赶走……
赶走后呢?
沈知瑶盯着她,神情严肃认真,“你会养他吗?”
徐郝一愣,没反应过来。
她又重复一遍,“你会养江泽吗?”
徐郝不敢对上她的眼睛,只能讪讪的垂下了头,狡辩着:“你说什么呢!小姨怎么会不养他呢?只不过你看小姨这里,实在是不好养活一个那么大的孩子,而且你不知道,他爹生前有一套房子,虽说那房子烂是烂了点,但也是能住人的!”
沈知瑶只觉得一股寒流涌上,刚刚站在外面还不觉得,听了徐郝的话却突然感受到了北方冬天的冷。
被她盯着实在有些心虚,徐郝破罐子破摔,“你不知道,他爹生前又爱赌博又不着家,外面找了好几个女人,就连……”她停顿了下,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样,最后还是把想说的话咽在了肚子了。
可是她话里的意思太过明显,沈知瑶一瞬间便理解了,她心疼江泽,不明白他辛辛苦苦找到徐郝的意义。
“你知道哥哥在找你吗?”沈知瑶开口,声音的温度比之前冷了不少。
徐郝移开了视线,额头上的细汗和粉底液混搅在一起,留下了痕迹,“你可千万别告诉他我在这儿。”
沈知瑶冷笑,“那四百万的债务呢?”
一阵沉默。
破旧墙上的钟表滴滴答答的走着,徐郝咬咬牙,“那是江泽他爹欠的债,负债子偿,跟我没关系。”
“江泽他爸只欠了三百万,剩下的一百万是你欠的!”沈知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冷静,好像是早就知道她会是这样的态度,一字一句的说着:
“夫妻共同债务三百万,你与江泽一人一半,江父死后你欠赌债一百万,一共二百五十万,这是你应该给江泽的!”
徐郝不可置信的转过头看向她,怒极反笑:“我生他养他,他帮我还债有什么不行?若没有我,他可活不下来!这些钱还不比他的命重要吗?”
沈知瑶还想同她讲道理,可是下一秒徐郝便拿着笤帚驱赶她,“我说徐静的孩子怎么突然找上门来,原来是替那个小杂种讨钱来了!我和你说要钱没有,以后别来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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