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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偏偏越明白这一点，林君灏就越生气，凭什么，他过了20年被控制的人生，难道还要继续被控制吗？
他看着黎姣，不让步道：“这次是什么原因不重要，反正我是不会出国的，曾经跟你做交换是迫不得已，现在我是成年人，我有权利选择自己以后要做什么。”
说完，林君灏转身就走，一秒也不愿在这个房子里逗留。
第37章 她连自己都不爱
林君灏来的时候不情不愿, 离开时也不情不愿。
他想跟黎姣硬碰硬，但明白自己碰不过，只能以“愤怒离场”打出气势。
黎姣望着林君灏匆匆离去的背影, 并没有生气，只是吩咐人将桌面上的文件收好，等着下次拿出来的机会。
林君灏回到公寓, 直接倒床上闷头大睡了一天，到了晚上, 意料之中地睡不着了。
他拿出手机, 一条新的消息也没有, 蒋睿恩忙碌于她小姨的婚礼布置, 想来也是没有时间玩手机。
在床上坐了十分钟, 林君灏破天荒地拎了车钥匙去对面敲响了邵满的门, 邵满过了好一会才开门, 顶着一头刚从床上爬起来的鸡窝头看着林君灏：“稀客啊？哥，你想干什么？”
林君灏捏了捏眉头, 问：“萧凡梦在？”
邵满：“不在，姐姐这两天都有课。”
“那行，出去喝酒，现在。”
“啊？”邵满清醒了，“现在出去喝酒？学姐呢？你和学姐吵架了？”
“啧。”林君灏不耐烦地闭了闭眼，“没吵, 她回家参加别人的婚礼了，我刚从我妈那回来。”
这下邵满明白了, 每次林君灏面对完黎姣后都会暴躁一阵, 今天这次是异常暴躁，竟然都主动来找他喝酒了, 一定是遇到了十分不得了的大事。
邵满立刻站直，“那你等我一分钟，我换个衣服，去哪个酒吧？”
林君灏靠在门边等他，“随便。”
邵满十分迅速地换好衣服出来，一边穿鞋一边碎碎念，“随便？那挑个近的吧，就别酒吧了，会所吧？安静点。”
林君灏点点头，一个字都不想多说，“行。”
去会所是邵满开的车，林君灏今天睡了一天，噩梦连连，现在反而比工作了一天还要累，靠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
到了会所，邵满轻车熟路地开了常来的包间，和林君灏一起走了进去。
不一会，侍应生送来一推车的酒，邵满让他离开并关上门，给林君灏倒了一杯，开口道：“黎阿姨今天喊你回别墅了？还是你有事回去被她撞见了。”
林君灏一口干了一杯，“她打电话。”
邵满睁大双眼看着林君灏一口干了一杯酒，赶紧又给他倒上一杯，“喊你回去干嘛？”
林君灏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出国。”
邵满皱眉，“出国？她不是答应你不送你出国了吗？当年那谁……的时候，她自己答应的，怎么突然反悔？”
邵满说着说着，忽然倒吸一口凉气，“嘶，她不会是知道你跟学姐……在一起了，她不同意？”
林君灏蹙额，“差不多。”
“我去！”邵满无语至极，激动地为蒋睿恩打抱不平，“凭什么啊，学姐又好看又有才华又温柔又善良，全天下上哪找这样的儿媳妇。”
林君灏不说话，邵满眨眨眼，小心翼翼地问：“那你怎么说？答应还是拒绝？你有告诉学姐吗？”
林君灏摇摇头，他坐在沙发椅上，周围环境昏暗，只有壁灯以及桌子的反光，显得他那立体的五官有些森然。
他靠在椅背上，轻轻叹道：“我拒绝了，但没什么用，决定权不在我这。”
邵满犹豫道：“那你……要不要跟学姐说这件事，我觉得……”
林君灏打断他，“你什么事都会跟萧凡梦说？”
他语气严肃，是对这件事真实的提问。他明白情侣之间应该真诚，但一直以来他都是解决问题的那一个，他并没有向蒋睿恩诉说烦恼的习惯。
邵满在他的注视下快速地点了点头，“当然，所有，是所有，所有事情我都会对姐姐说。”
他说完，忽然问林君灏，“你不会连那个……徐欢与，都没对学姐提过吧？”
林君灏一愣，随后摇了摇头，“很重要吗？”
邵满表情为难，“说重要，其实好像也……不是特别重要，但是如果你要提出国的事，最好就把这件事也一起说了。”
林君灏颔首，“知道了。”
两人沉默下来，包间了一时只有酒杯和酒瓶的碰撞声，片刻后，两人同时开口。
“我不能说。”
“你打算怎么说？”
邵满露出震惊的表情，“啊？不能说？你不能说什么？”
林君灏回答：“我不能告诉她我可能会出国，她会马上跟我分手的。”
邵满不解，“不是，我没懂，为什么？其实你出国，问题也不大，顶多就是熬几年异地恋，你可以回来，学姐也可以出去，怎么就到了分手的地步了？”
林君灏摇头，“她会劝我出国，劝我听从我妈的安排，然后跟我分手。”
邵满看着他，脸上的表情逐渐由不解转为生气，“你怎么这么不信任学姐，学姐不是那样的人，你到底了不了解她。”
林君灏瞥了他一眼，“你说呢？”
邵满顿时又没了底气，只好改口道：“我真的觉得学姐不会这样的……”
林君灏还是摇头，什么话都没说，只闷头喝酒。
他不得不承认，黎姣真的很会往他的伤处撒盐，黎姣最知道如何让他意志低迷，让他对身边的人产生怀疑。
因为徐欢与就是那个彻彻底底的导火索，林君灏第一个信任第一个交付真心的人，最后竟然也想利用他，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徐欢与的事一定都在林君灏心底埋下了祸根。
此后他遇到的所有人，他都会害怕——这些人现在爱我，以后遇到更有价值的东西，是不是也会放弃我？
林君灏本就对这段感情小心又保守，他想要纯粹的爱，可蒋睿恩总是很含蓄，她连自己都不爱，又怎么会爱别人呢？
他害怕蒋睿恩权衡利弊后，放弃的也是他。
是了，蒋睿恩一开始就只是答应跟他试试，她说她会学着怎样正常地去爱一个人，可万一以后她发现自己学不来，不想学了，她还会爱他吗？
黎姣在这个时候重提徐欢与，看似不经意，实则是给林君灏心脏上又开了一刀，如果他和蒋睿恩无法处理好这道伤口，它便会成长为比徐欢与更有力的炸弹，在未来的某一天，将两人之间的感情炸得粉碎。
黎姣成功了，不用蒋睿恩表态，林君灏也明白，当这道选择题放在蒋睿恩面前，她一定会选择放林君灏离开，鼓励他奔向本属于他的未来，一个没有她的未来，她的世界原本就只有她一个人，林君灏是自己强行闯入她的世界的，她的无浪海只能被他短暂地激起风浪，即便他离开了，蒋睿恩也会像接受他的出现一样，很快便能接受他的消失，抹平所有他出现过的痕迹。
林君灏和邵满坐在沙发上，你一杯我一杯无声地喝着酒，林君灏不愿再说话，邵满无话找话了好多次，林君灏都没理他，只闷声喝酒。
酒过三巡，那一推车的酒都被两人喝的差不多了，邵满有些受不了林君灏这个低气压，从他的衣服里翻出手机，口齿不清道：“你他妈别喝了，受不了了，你马上，给学姐打电话，发信息也行，我要不行了，你趁现在赶紧说了，不然我真受不了你了。”
手机被塞到了林君灏手里，他拿起来开了锁，对着手机桌面沉默了很久。
邵满见状要伸手去抢，“你打不打，你脑子还是清醒的不？要不我帮你打，来来来。”
林君灏挥开了他的手，一把把邵满甩沙发上，声音完全听不出醉态，“我自己来。”
邵满倒在沙发上便不想起来了，他摸摸索索地从自己口袋里掏出手机，给萧凡梦打电话。
“喂，姐姐……我喝了酒……我和林君灏在外面喝酒……你忙完来接我呗……”
“没喝多少呢……我真的没喝多少……呜呜呜呜你怎么这么忙……我想你嘛……”
在邵满腻到掉牙的声音中，林君灏点开了与蒋睿恩的聊天框，他不知道应不应该给蒋睿恩打电话，一直以来，他都在这段恋情中充当了顶梁柱的身份，从来都是他安慰蒋睿恩，他开解蒋睿恩，他还没有对蒋睿恩诉说过自己的家庭和为难。
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在这一刻，他总算有了与蒋睿恩感同身受的时候，原来话在心口口难言是这样的感觉，就连抬手放在键盘上都觉得无比的艰难。
一旁的邵满还在吵吵嚷嚷，一会说要在给萧凡梦打一个电话，一会说要自己打车去找姐姐，一会有催促林君灏赶紧给蒋睿恩打电话。
林君灏酒量要比邵满好不知道多少，两人喝的酒差不多，但林君灏除了头有点晕外，思绪还是格外清楚的，而邵满已经开始满嘴胡话了。
他坐在沙发的一头对着手机沉思，邵满躺在另一头说累就开始呼呼大睡，没过一会儿，萧凡梦跟着侍应生走了进来，她看见满桌子的酒瓶，先是惊得瞪大双眼，随后拿出手机对着桌子拍了张照，将林君灏和邵满全都拍了进去。
她对林君灏晃了晃手机，说，“证据，我要告诉恩恩，她不在的时候你们俩都是怎么灯红酒绿的。”
林君灏皱眉，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
萧凡梦补充道：“不想我告诉她也可以，下周帮我去心康值一次班。”
林君灏轻淡地说：“我已经不是心康成员了。”
萧凡梦摆摆手，“我知道，这不是忙不开吗！下周两个项目同时收尾，老师恨不得把我一个人掰成5个人使唤。”
林君灏嗤笑一声，意指邵满，“那难为你还抽空来接他，其实让他直接睡大街就行。”
萧凡梦走过去拍了怕邵满的脸，邵满睡得跟死猪一样一点反应没有，萧凡梦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不是被猪油蒙了心嘛，被他蛊惑来了。”
萧凡梦在沙发上坐下，问：“还有酒吗？也给我倒一杯，好久没喝了。”
“你来接人的，也喝酒？”
萧凡梦自己找了个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抬手向林君灏示意：“小酌。”
林君灏一挑眉，陪她又干了一杯。
两人喝了没一会，邵满悠悠地从沙发上醒来，说是梦里闻到了姐姐的香水味，醒来真见到姐姐，邵满恨不得整个人都贴上去，萧凡梦嫌他在外丢人现眼，便带着人离开了。
门一开一合，包间里顿时安静了不少，林君灏的手机屏幕还亮着，页面停留在萧凡梦来之前的那一页——蒋睿恩的聊天框。
这一整天，林君灏没有给蒋睿恩发信息，蒋睿恩也没有给林君灏发信息，两人的最近一条消息还是早上的那句“我也想你。”
蒋睿恩会说露骨的话的次数不多，诸如：我爱你，我喜欢，甚至于我想你，这样的话都很少，需要林君灏耐心地引导她，她才能鼓起勇气说那么一两次。
林君灏思来想去，看了眼现在的时间，只在聊天框了打出了“晚安”两个字。
可没等他发出去，蒋睿恩的信息先一步到来了。
【信封：林君灏，跟我在一起会不会很累啊。】
这句话就像一盆夹着冰块的冷水，将林君灏从头到脚浇了个遍，让他由心底地产生一股凉意。
第38章 你不是我的疲惫
只剩一个人的包间里静悄悄的, 各种各样的酒瓶放在桌面上，有立着的，有空的, 有刚开的，也有空瓶的，所有的东西都反射着冰冷的光, 让人如坠冰窖。
林君灏坐在沙发上，原本是靠着的, 在看到手机的信息后忍不住手肘撑着膝盖坐了起来, 他在那一瞬间就醒酒了。
醒的不能再醒, 可还是看不清屏幕上的字。
每个字都认识, 组合起来, 他怎么就看不懂那句话的意思了呢？
被酒精麻痹的大脑不愿意去理解那句话的意思, 他不愿想蒋睿恩是在什么样的情景下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他也不愿想如果他回复了蒋睿恩的信息，她接下来会说出什么。
会不会就是他最害怕的那句——累的话, 我们就分手吧。
酒精放大了人身上所有的感官，除了大脑无法转动，林君灏觉得自己身上其他的器官全都要比平时灵敏十倍，他能感受到换气窗流入的新空气，能闻到满屋子的酒气，甚至能感受到自己身上衣服的面料, 唯独无法理解文字的意思。
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让大脑重新恢复运转，想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担心蒋睿恩今天是不是遇到了困难。
她一定是遇到困难, 她到底遇到了怎样的事, 才会对自己说出这样让人难过的话。
林君灏撑着沙发站起来，打车回了公寓, 饿了一天的笑眯眯趴在玄关处等他，见林君灏终于回来了，忙站起来想朝他扑去，可刚凑近就闻到了他身上灾难性的酒气。
笑眯眯绕着林君灏走了两圈，还是小心翼翼地凑上来，抓了抓他的裤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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