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粤默默坐下不插话,老太太还让她多吃点,说最近好像又瘦了。
周时粤都以为是她自己过生日,毕竟老太太对她比对今天的寿星明显亲厚多了。
等吃完饭,时间确实不算晚,八点多出头。
傅峥明当时接了一个电话,打完之后,还上了一趟楼,再下来,身上多了一件黑色的冲锋衣,臂弯处还挂着一件外套。
他把外套递给周时粤,“外面天冷,先穿上,现在送你回家。”
老人家在一旁看着,活脱脱像一个吃瓜群众。
周时粤没出口拒绝,把外套穿在身上,男人的衣服确实大,还长,遮过她的臀部,衣袖还要挽起来,有点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车子开到一半,傅峥明又接了一个电话,“在路上,刚上高架桥,晚点到,你们先玩。”
周时粤猜到,肯定是他的朋友。
过收费站的时候,车子减速下来,傅峥明朝她看过来,“先跟我去个地方,晚点再送你回去。”
“……”
周时粤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是在征求意见吗?倒像是在通知。
傅峥明又补充一句,“朋友聚会,大部分人你都认识。”
周时粤:“嗯。”
这种时候,她也没说什么扫兴的话,毕竟确实不想这么早回去。
等看到熟悉的街景,周时粤才知道是要去初荟,里头的商务包厢,她没去过几次。
还有门童泊车。
从大堂上去,再坐电梯,周时粤发现,自己心跳有些不规律,可能是因为即将要面对他的朋友的缘故。
傅峥明显然习以为常,还在手机上打字。
走到某间包厢外头,男人先敲门,估计里头太吵闹,没人听见敲门声,几秒钟的功夫,傅峥明已经把门推开。
周时粤跟着一块进去,还没看清里头的场景,只觉得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清,还有什么东西爆破,终归是出乎意料,她被吓了一跳。
慌乱中,有人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身后,男人的手掌宽厚温暖,一股热源在上升。
还听见他小声提了句,“手怎么那么凉?”
紧接着,震耳欲聋的BGM响起,一堆人在唱生日歌,参差不齐,显然没经过排练。
傅峥明心里多半猜出是谁起的头,音量都比平时拔高了许多,“先别唱了,把灯打开。”
岑清淮在黑暗中接话,“怎么样阿峥,惊喜吧,特意给你准备的。”
傅峥明说:“准备成惊吓了。”
不知谁手快,啪地一声把灯全开了,屋里瞬间亮堂起来,等众人看清门口的情形,眼睛睁得一个比一个大。
傅峥明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姑娘,本来就挺匪夷所思的了,更匪夷所思的是,小姑娘身上还穿着男人的衣服,一看就是傅峥明的,而且,俩人还十指紧扣来着!
这举止,要多亲密就有多亲密。
岑清淮更加惊讶,当即就问了一句,“从哪里拐来的小姑娘?”
问完之后,他就后悔了,因为他想起来,自己见过周时粤,那时是在阿峥父母葬礼上,阿峥还把人抱到休息室,后面安葬好骨灰盒,从山上下来那会儿,阿峥还全程牵着小姑娘的手。
只不过,眼下要是提起往事,那就是往人心口扎刀子,显然不合时宜。
萧则惊讶也少不到那里去,“这不是小十月吗?许久没见,越发出落得漂亮了,这要是在街上碰到,都怕认错人不敢打招呼。”
一众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周时粤才后知后觉抽手出来,刚刚确实有些胆战心惊,所以慌乱之中,她本能地握住了傅峥明的手,还抓紧他的手臂。
刚刚的爆破声,是礼花炮,地上还散落着彩片,周时粤发现,傅峥明的肩头也有,已经下意识去帮他拍落。
这些人,周时粤确实大部分都认识,萧则也是傅峥明的发小之一,以前经常一块上下学,就是近些年联系确实少了。
她在这群哥哥中,年纪小了三四岁,名字又是谐音,所以有个外号就叫小十月。
周时粤还没搭话,傅峥明感觉到掌心空落落,已经转移话题,多少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下次别搞这些花样。”
岑清淮啧了一声,“我还好心办坏事了,你要是早说带人过来,我肯定不搞这么一出,都把人小姑娘吓到了,我赔罪行不行?”
周博崇大概就是最不惊讶的那个,“别杵在那了,先进来坐。”
林轻尘也在,挽着周博崇的手,没在旁边跟着起哄。
包厢里左边是一张吃饭的大圆桌,右边是休闲娱乐区,有台球桌,棋牌桌,还有唱歌的地方。
然后,周时粤就发现,自己像国宝一样,走哪都有不少视线投驻过来。
特别是,她刚在沙发坐下,岑清淮也一屁股坐在她旁边,这人,周时粤还有印象。
茶几上,摆着生日蛋糕,上面还有数字,正是“27”,零食果盘样样不少。
这个生日,傅峥明原本是不打算过的,岑清淮却没这么想,一年就一次,再说了,又不费时间精力,非要帮他操办,从昨天开始,就旁敲侧击让傅峥明把应酬什么的通通推掉,今天又打了好几通电话,说已经准备好了,人也到齐了,就差他了,非要让他过来玩。
眼下,程序还没走完,总得走完再说。
岑清淮已经起身用打火机把蜡烛点燃,“阿峥,快,准备许愿。”
傅起元在这时小跑过来,跟着瞎起哄,“再把蛋糕帽戴上,仪式感要有!”
他过来,纯粹是凑热闹,蹭吃蹭喝,反正闲在家里也没事,明天还是周末不用上班,不嗨皮什么时候嗨皮。
当然,他也知道,这傻乎乎的玩意,他哥是肯定不会戴的。
确实,傅峥明不仅不会戴,连愿望都不想许,因为他从来不信这个。
周时粤就在他旁边,闻言朝傅峥明看过去,她眼睛向来明净澄清,这会儿还特别亮,眼里的希冀很明显。
傅峥明塞了颗巧克力软糖给她,心里无奈叹息一声,随即闭眼准备许愿。
岑清淮没想到这配合度那么高,连忙拿出手机录视频。
许完愿,吹完蜡烛,才算完事。
这蛋糕,也是一个仪式感,其他人没动,傅起元秉着不吃白不吃的原则,自己用刀切了一大块。
周时粤看他吃得尽兴,也有些想吃,岑清淮就是一个人精,看到她想动手,已经抢在前头,“这种小事我来就行。”
周时粤:“……”
岑清淮切了一块递给她,“这是植物奶油,吃多也不容易发胖,吃完哥哥再给你切。”
周时粤:“谢谢。”
岑清淮歪着头,“我可以喊你小十月吗?”
周时粤点头。
“我是阿峥的大学同学,咱俩也不是头一回见面了,我就不做自我介绍了,不知道小十月对我还有没有印象?”
周时粤说:“我记得你。”
岑清淮当即就拍了下大腿,“我就知道,像我这种有趣的人,肯定能让人印象深刻。”
萧则就看不下去了,“你还要点脸吗?小十月别理他,他就一神经病。”
岑清淮脸上的笑容都淡下去,“好不容易来了个小姑娘,你至于这么损我吗?”
傅峥明眼风也扫过去,“正经点,别扯些乱七八糟的。”
得,某人发话了。
岑清淮多少也收敛点,“小十月,会玩骰子吗?很简单的。”
感受到太过热情的周时粤:“……”
离得太远,周博崇朝他身上扔了块糖,“别带坏我妹。”
岑清淮就有些委屈了,“就一个小游戏,又不喝酒,怎么就算带坏了?”
傅峥明长腿交叠,背靠着沙发,一只手垂在周时粤身侧,当他身体往前倾时,俩人的距离倏然拉近,“要不然打麻将?我教你,以前不是一直想学?”
周时粤一怔,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难为他还记得,而且,她偶尔和连静一块出去玩,早就学会怎么玩了,就是技术挺烂。
岑清淮看热闹不嫌事大,“这才是要把人带坏。”
作者有话说:
晚点还有更新,看看今天的极限在哪
冲鸭!
第19章 礼物
周时粤感觉耳边有点痒, 只好忍住不用手去抓,她点头,同意下来, “好啊。”
于是,一群人转战麻将桌。
傅峥明跟在周时粤后面,他视力不错,已经留意到女孩发红的耳尖, 多半不是热的。
既然说要教人,他肯定不会上场,自觉挪了张凳子坐在周时粤身后。
其实也就是左后方,距离还挺近。
岑清淮这阵子手气不错,还想再大杀四方,另一边则是林轻尘和萧则。
还有几张生面孔,也不知道是谁的朋友,正在玩桌球。
洗牌途中,傅峥明还和周时粤说起麻将规则, 周时粤也不想骗他,只说都懂,就是玩得不太好。
岑清淮插话过来,“没事,玩多就会了。”
其实他还想说,输多就长记性了,但看这场景, 他今天应该赢不了,而且, 也不好意思赢, 小姑娘头一回来打麻将, 总不能让人输着回去,万一以后不来了怎么办?
牌桌上,是整理麻将的声音。
岑清淮先打出一张东风,刚开始,大家打得比较轻松,出牌速度挺快,等到后面,周时粤就有些举棋不定了。
不确定要怎么个胡法。
随手摸到一张七筒,正想打出去,傅峥明已经制止她,还帮她打出一张三条。
萧则瞄了眼过来。
周时粤有些恍惚,场上估计就她最不够老练了,而且还没有记牌的习惯,她发现,自己对傅峥明还是无条件信任的,后面有“靠山”在,时不时还能提点她,确实是个称职的“老师”。
三四局下来,她面前都堆了不少筹码,在座的都不缺钱,主要是以高兴为主。
思考超过五秒的,周时粤会回头询问意见,满眼都是他,依赖很明显,傅峥明不自觉滚动喉结,连忙给她出谋划策。
当然,一些肢体接触不可避免,俩人的手偶尔会碰到一块,傅峥明还会站起来,低头弯腰在她耳畔,搞得她都有些心神荡漾。
岑清淮忽然发现,输钱不说,还要在一旁吃狗粮,某人打着教学的旗号,光占小姑娘便宜去了。
旁边还有一对情侣光明正大在腻歪。
他一个寡王,确实孤独凄凉,还好有兄弟陪他,不对,萧则也有对象,只是今天没一起过来玩而已。
只有他一个小丑。
到十一点的时候,萧则被一通电话叫走,岑清淮不想看人占便宜,连忙让傅峥明补上。
周时粤暗暗松了一口气,可这会儿没人帮忙拿主意,她就游移不定了。
没多会儿,就输了一把。
再来一局。
傅峥明丢出一张八条,周时粤正好杠牌,再轮一圈,傅峥明打出一张三条,周时粤正好吃胡。
不过,她也不傻,某人明显是在喂牌。
接下来的一局,周时粤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也没人说什么,好像这就是正常的打法。
一直到十一点半,牌局才散场。
周时粤刚刚喝了杯热饮,于是便去了趟洗手间。
其实包厢里也有,但她不想去里面。
走廊外头,有侍应生在来回走动,这个时间点,还能听到包厢里头传出来的各种声响,商务会所,基本都是谈生意,要么就是招待亲朋好友,毕竟这里的菜色都挺上档次。
还有侍应生贴心给她指路。
今天有工作,周时粤自然有化妆,当她照镜子时,发现口红掉了一半,如今补妆已经没有必要,她用纸巾把剩余的口红擦掉。
上完厕所,周时粤按照原路返回。
结果,没走出多远,有人突然出现挡住她的路。
蒋洲白头发剪短了一些,精神状态比以前更加饱满,一身正装,应该是工作需要,但眼下,周时粤什么都不想知道。
有人挡道,她脚尖一转,想从旁边过去。
蒋洲白好不容易见到她,哪里舍得让她走,伸手一拦,“粤粤,我有话想跟你说。”
周时粤往后退了几步,完全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可是我觉得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见她身上穿着别的男人的衣服,蒋洲白喉头一哽,只觉得发酸,“粤粤,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劈腿,但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我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周时粤不接话,她的五官本就白皙,这会儿没什么情绪,无形之中看起来更为清冷孤傲。
蒋洲白一颗心直直往下沉,知道她不想听这个,连忙转了话头,聊起自己的近况,“我最近跟朋友创业投资,有了一点起色,我爸还夸我来着,我知道我家条件比不上你家,但我会努力把差距缩小,争取给你过上更好的生活。”
周时粤:“可是你努力与否不关我的事,难道没有我,你就不奋斗?不积极向上了吗?别把话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我也不需要别人为我做什么。”
蒋洲白:“粤粤……”
“别这样叫我,我们早就一刀两断了。”周时粤说完,也不管蒋洲白脸色有多惨白,直接抬脚走人。
蒋洲白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想追上去,肩膀被人撞了一下。
他看向始作俑者,发现是上回在酒吧遇到的那个年轻男人,有朋友告诉他,这人姓傅,是远晖太子爷的亲表弟。
所以,其实有着一层亲戚关系。
但显然,谁都没有攀亲戚的打算。
他不傻,明显感觉到傅起元对他有敌意。
傅起元双手插兜,撞到人也没半点歉意,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姿态,“好赖话你听不懂?人姑娘都不喜欢你,何必死缠烂打?”
蒋洲白冷起一张脸,“有你什么事?”
傅起元倒是笑了,“没我什么事,只是想提醒你,有些人不是你该惦记的。”
话说完,傅起元头也不回地走了,他就说这渣男不安好心,还好被他碰到,要不然指不定怎么纠缠他未来嫂子。
一路哼着歌回去,碰到周时粤在门口等他,傅起元也不心虚,还问了句,“怎么不进去?”
周时粤刚才可都看到了,转念一想,就没急着回去,“你刚跟他说了什么?”
傅起元漫不经心都要写在脸上,“没说什么,就劝他别把主意打在不该打的人身上。”
周时粤觉得莫名其妙,傅起元已经开始催促她,“快进去吧,等下我哥找不到你该着急了。”
“……”
这么大个人,又不会丢。
进去一看,牌桌上基本没人,酒桌上,开了几瓶威士忌和香槟,已经有人在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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