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老板会不会吃闭门羹。
就在这时,后头有打电话的声音响起。
第一个被挂断,等到第二个响了几声,才有人接,杨驰没想探听什么,专心开车。
周时粤先“喂”了一声。
几秒钟前,傅峥明给她发短信:接电话!
因为这个感叹号,她没在使性子,乖乖接起电话。
昨天夜里,她就是故意不回傅峥明的消息,倒是有给傅起元发消息,因为想知道对方伤势如何。
傅起元直接发条语音过来,“放心,还活着,就是在派出所关了两个小时有点遭罪,快冷死我了,我还以为我哥会马上过来捞我,谁知道快过了一个小时才姗姗来迟,到派出所后,也不关心关心我,上来就警告蒋洲白,让他离你远点,活脱脱的霸道总裁,我要是个女孩子,我肯定想嫁给我哥。”
他和蒋洲白伤势都不重,没到行政处罚的地步,再加上有张麒年出面,很容易就把他放出来。
因为后面这些话,周时粤没回复消息,还把手机关机。
至于送过来的那份蟹黄面,她没动。
夜里睡觉时辗转反侧,等到迷迷糊糊中醒来,一摸脸上,发现很湿,原来自己在睡梦中都在哭。
一想到自己的心意被忽略,就很委屈。
后知后觉回想起他说的那些话,又不争气地脸红心跳,还没骨气地开始想他。
她就知道,他肯定是喜欢自己的。
之前受过的委屈,好像也没那么重要。
一整天过去,周时粤也冷静了许多,就是拉不下面子给他发消息,这通电话,倒是半推半就接下来的。
谁知,等了几秒,这人一句话都没说。
周时粤都觉得自己耐性快被耗完了,“你不说话那我就挂断了。”
傅峥明这才出声,“感冒了?昨晚怎么嘱咐你的?全忘了?”
仿佛在兴师问罪。
昨天她上车回来时,男人还把车上的大衣披在她身上。
会感冒,是因为夜里着凉,周时粤洗完澡出来,鞋都没穿,直接光脚踩在毛毯上,又在客厅坐了很长一段时间,阳台门没关,屋里也没开暖气,早上起来就有些不适。
周时粤心虚,半天没憋出一句,傅峥明又道:“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让我怎么放心?”
周时粤只问:“打电话过来干嘛?”
“想你了不行么?”男人的嗓音,带着磁性。
周时粤抿唇,没接这话,搂着抱枕的手指揪紧。
他那边,有汽车的鸣笛声,还有轮胎摩擦的声音。
“我的打火机是不是被你拿走了?”
周时粤:“……”
原来是讨东西来的。
她说:“那我改天还给你。”
“故意的?”
“……”
她没法说不是,毕竟确实是她拿走不还的。
傅峥明嘴里咬着一根烟,正用打火机点起,半响过后,他的嗓音徐徐传来,“粤粤,从小到大你想要的,我什么时候没给过?以后不用这样遮遮掩掩。”
周时粤却道:“少骗我。”
她要是真能在他这里事事如愿,他们早就应该在一起。
傅峥明听懂是什么,缓缓笑起来,“现在在家吗?”
周时粤心跳略快,猜到他要过来,轻轻嗯了一声。
果然,傅峥明说:“我过去找你,二十分钟左右就到。”
说好的过两天,这样的提前,周时粤没有任何不悦。
傅峥明看着外头漆黑的夜幕,一些陈年旧事逐渐重现在脑海中。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是回忆啦
没更新不敢说话
然后俩人的感情,要配合回忆和青梅竹马才能说清楚,放心,不会平白无故的。
本来不想弄隔夜仇的,想想还是隔一天解释
小采访一一
对于这次殴打事件,您有什么想法?
热心市民陈昔禾:打得好,打得妙,傅起元,加油,干他!
第26章 回忆-车祸
五年前, 四月下旬,江城通往宁州的高速路段上,发生一起重大交通事故, 事发时间是在早上七点左右,当天有雾,能见度很低,导致多起车辆相撞。
事发之后, 产生十多公里的拥堵,也给营救任务造成一定困难。
接到群众报警,江城消防部门立即调派消防车和救援人员赶赴现场。
也就是在当天中午,远在芝加哥留学的傅峥明接到一通电话,之后立即预订最近的一次航班飞回国内。
刚接到电话时,他整个人都有点懵,一路上,心情十分忐忑,一直在消化这个消息, 父母在车祸中受伤,正在手术室抢救,情况不容乐观。
留学这些年,傅峥明每周都会和家里固定通话,就在昨天,季挽锦和傅风卓在宁州出差,忙完之后, 原本打算玩两天,因为穆秋容突发不适住院, 夫妻俩不得不改变计划, 打算一大早驱车赶回江城照顾老人家。
谁曾想, 路上竟然发生意外。
傅风卓赶时间,开在快速车道,大雾来得突然,他见状,开了双闪和雾灯,想在最近服务区休息,等天气好了再上路行驶,车子刚换道减速下来,前面已经发生交通事故。
当时还下着雨,路边潮湿,车辆容易打滑,他及时踩了刹车,没能及时减速,碰到前车尾部。
再然后,感觉车子被后车狠狠一撞,七零八碎的声音响起,鸣笛声响彻云霄,特别尖锐刺耳。
之后的事,傅风卓就记不清了,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妻子也好不到哪里去,脑袋在渗血,怎么叫都没有反应。
有直达航班,从芝加哥飞往江城,需要十四个小时。
傅峥明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彷徨无助,这是他一生中最为煎熬的时刻。
返程路上,姑姑有给他发消息,让他别担心,安慰他吉人自有天相这些话。
可是,他有查看当天事故报道,现场惨不忍睹,多辆汽车严重损坏,内心一直难以安定下来,只有亲眼见证,才会稍稍舒心。
抵达江城时,晚上十一点左右。
长时间的路途奔波,傅峥明没觉得丝毫疲惫,直接前往医院,那时候,父亲在普通病房,母亲情况严重许多,做完手术后转到ICU,ICU有严格规定的探望时间,这么晚了,显然不在探望的时间范围内。
即便如此,门外依旧有人等候。
傅峥明是先去的ICU,走廊上空荡荡没什么人,每走一步,脚步声都十分清晰,远远的,就瞧见一女孩蹲在地上,埋头于膝盖间,旁边有位置也不坐,身上还穿着附中的校服,肩膀在抖,缩成一团时,有说不出的娇小可怜劲儿。
傅翎霜也在一旁。
连静先发现的傅峥明,她脸上的担忧很明显,开口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安慰。
ICU可是个凶多吉少的地方。
正因为如此,晚上女儿回家吃饭,连静不再隐瞒,她还清楚的记得女儿的神情有多么的难以置信和崩溃,之后,女儿没回学校上晚自习,急忙赶来医院。
一待就是四五个小时,谁劝也没用。
所以这会儿,周时粤蹲在地上太久,腿已经麻了。
听到熟悉的男声,她脑袋恍恍惚惚,抬头时,视线里多出一双修长笔直的腿,再往上,是俊朗清爽的五官。
得知意外消息,周时粤一颗心漂浮不定,如今看到眼前人,才终于有了着落的迹象。
她的眼圈很红,显然是哭了很久,眼神无光,额前的刘海凌乱,没有了往日的灵动。
春节过后,他们有两个多月没见面,谁知会是因为这样的事情重逢,没来及激动高兴,就已经被悲伤包围。
傅峥明在飞机上没睡多久,略显疲惫的眼睑已经出卖了他的精神状态,他也跟着蹲下,缓缓拉起周时粤,等到女孩扑到他怀里,又把人稳住搂住。
周时粤在闷声抽泣,傅峥明衣着单薄,身上只有一件衬衫,没多会儿,感觉胸襟前衣衫湿了一块。
即便如此,也没舍得把怀里的人儿推开。
这对于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慰藉。
连静看不得这样悲恸的画面,干脆把头转向另一边和傅翎霜说话。
周时粤年纪还小,情绪难免把控不到位,哭了一会儿后,才渐渐停下来。
发生这样的事,傅峥明肯定比她更心痛,没道理还让他来安慰自己。
“哥哥,你吃过晚饭没?”周时粤开口。
上高三后,她的学业繁忙,上课不带手机,上完晚自习回家后会玩一阵子,通常都是和傅峥明聊天,又因为时差的原因,聊天不算频繁,断断续续的,今天都忘记发消息,所以不知道他的近况。
傅峥明低头看她,“在飞机上吃过了,你呢?”
周时粤只说:“我现在不饿。”
今天上课,不知道为什么,左眼皮一直在跳,好像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也因此忐忑不安了一整天,傍晚回到家中,没什么胃口,所以只吃了小半碗饭。
现在更是吃不下了,如今在医院,也没感觉到饿。
“伯父伯母他们……”她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他更加伤心难过。
傅峥明已经从傅翎霜那里得知具体情况,父母生死未卜,奶奶卧病在床,他四肢健全,早已成年,他会是家里的顶梁柱,有再多的悲痛他都要隐藏起来。
傅峥明接过话,“我都知道了,不用担心,我没有你想象中的脆弱。”
“那你也不要硬撑,”周时粤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她的嗓音轻柔,“不舒服的话,反正一定要告诉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有些话,说了就说了。
他们从小一块长大,相伴了十七八个年头,从有记忆起,到后来的相熟,她就很依赖傅峥明,也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成为他的精神支柱,最好永远都不要分开。
听着这承诺的话语,傅峥明点点头,语气比刚才轻松许多,不知道是刻意伪装还是真的释怀,“发生这样的事都不在我们的意愿范畴之内,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江城附院是三甲医院,在国内综合实力能排上前十,事发之后,马上有权威专家对傅风卓和季挽锦进行救治诊断,医疗设备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谢谢你,粤粤。”
母亲在ICU里无法探望,傅峥明还要去一趟楼下的神经外科病房探望父亲。
病房里头,没有太多人,一是不能影响病人休息,二是,远晖是上市公司,高层生病或出意外,会对股市造成一定波动,公司内部人心惶惶,所以非必要情况,不对外公开。
也要避免更多人知道。
穆秋容坐在轮椅上,刚打完吊针过来,本就有病在身,又受到刺激,脸色极差,看见孙子过来,才勉强提起精气神来。
傅峥明看向病床上的傅风卓,身上插着各种管子,旁边是冰冷的仪器,曾经意气风发的中年男人,如今变得有气无力,说句话都很费力,人是清醒的,需要插胃管流食,跟他说话,能听到,只能做简单的动作回应。
傅峥明已经握住父亲的手。
周时粤晚上也在病房里待了许久,再次看到相似的场面,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快溢出来。
后续还要进行手术,专家连夜商讨方案,也要和家属商量。
傅峥明自然要在场。
外头更深露重,傅峥明去办公室之前,让周时粤先回家。
她不肯,“我要在这里陪着你。”
傅峥明说:“明天不想上课了?”
周时粤抿嘴,“我已经和班主任请了一天假,说是家里人生病,班主任已经同意了。”
傅风卓和季挽锦十分疼爱她,已经和家人无异。
即便如此,傅峥明还是不同意,“你还有45天就要高考,这种时候,千万不能松懈,而且,你在这里也帮不上忙,乖,先听话。”
周时粤仍然不为所动。
人在学校,心估计也不会在学校,而且她的心态肯定会受到影响,但是没办法,高考是重中之重,也要兼顾。
傅峥明又说:“晚上过来探望也是一样的,先回去洗澡睡觉,黑眼圈都快出来了,有事我一定告诉你,行么?”
周时粤能预感到他会很忙,不想他还要分心照顾自己,只好先回去。
傅风卓脑部受到创伤导致脑出血,因为救援路段堵塞,事发离被送到医院救治已经是两个小时过后,错过最佳治疗期,大脑里留有瘀血,哪怕及时进行手术,也会留下后遗症。
当天晚上,确定后续治疗方案后,傅峥明守在父亲病床前陪护。
隔日家里的堂兄和他轮换,才得空回家洗澡,中午又换上无菌服探望母亲。
接连几天,都是同样的生活轨迹。
周时粤白天上课,下午上完课会过来一趟,顺便和傅峥明一块吃晚饭。
这天,俩人在外头解决晚饭。
等待之际,周时粤面对面打量起傅峥明来,长了一层浅浅的胡茬没来得及刮,眼窝深邃,估计是没睡好的缘故,还清瘦了许多,脸上都没什么肉,哪怕他再年轻,再朝气蓬勃,也难以抵抗命运的百般刁难。
周时粤心疼得不行,伸手去抚摸他的眼睑,倒没想着有多暧昧。
傅峥明没阻止,一双黑眸放在女孩身上,俩人相顾无言,却也有缠绵的情意无声蔓延。
当天晚上,周时粤在睡梦中醒来,发现外边下着大雨,乌云笼罩,响起几声惊雷,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拿起手机一看,已经是凌晨。
左右睡不着,便给傅峥明发消息:哥哥,你睡了吗?
过了几分钟,还是没收到回复。
今天他没在医院陪护,也累了好几天,估计睡觉了吧。
周时粤没多想,刚想关机睡觉,有推送消息进来。
一一远晖高层领导人昏迷不醒,生死未卜之际,谁来拯救远晖未来?
周时粤看到这条标题不友好的言论,当即蹙起眉头,点进去一看,却显示文章已被删除。
事发已有五天,终究是瞒不住了。
傅风卓出事,自然瞒不过相关董事,这几天陆续有董事前来探望,痛惜之际,不免焦头烂额。
涉及到自个儿的利益,这些董事比谁都着急。
集团不可一日无总经理,就好比军不可一日无帅,没有领导者,谁来出谋划策带领军队冲锋陷阵打天下?
远晖这些年在扩展业务,项目投入不少钱,没了总经理,部分业务肯定要搁置,造成的损失,谁来承担?
而且,短时间内,傅风卓肯定不会恢复,一个月可以等,两个月的话,时间就有点长了,现在是网络信息时代,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一旦泄露出去,偌大的集团,怎么跟股民交代?
合作商和供应商,又该谁来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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