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很勇敢,具有冒险精神啊!”
丁梓明白了她刚才的感叹。
“大人们常常说,我们这一代人住的是越建越高的房子,里面的面积也越来越宽。
可是呢,就算屋里面大得能住下十几二十个小伙靓妹。
但是都不会做饭,不会洗衣服,不会叠被子,连鸡蛋都不会剥开。
不懂礼貌不尊重长辈,不理解别人老以自己为中心……,
总之,一句话,我们这一代年轻人一无是处。”
小姑娘皱了皱可爱的鼻子,“说实话,就算是这样,这好像也是当父母的惯出来的,是吧?”
丁梓‘扑噗’笑了一声后。
仔细想了想,“好像都有道理。”
小姑娘的手机这时响起。
她接起,脸上有着无奈,嘴里发着 ‘嗯’‘哦’单调的音节。
那头似说了什么话,小姑娘声音有些大起来,“妈,我知道了……坐班车怎么了,坐班车的人多了……行了,行了,哪来的那么多坏人,我可一个没见着……安了,安了,我保证不会被坏人骗了,不会走丢了……嗯,嗯,到了外婆家我再打电话给你报平安。”
挂了电话,小姑娘吐了吐舌头,“我是第一次自己坐车去外婆家,我妈就是不放心,电话都打好几个。”
丁梓笑笑。
小姑娘撇撇嘴,“我爸常说,我们周围的大环境里,都缺乏一种敢于冒险,一往无前的氛围,生活总是缺少一种渴望中的激情。”
“他这话即玄且奥,我听不太明白,但他这是嫌我们独立能力差就对了。”
小姑娘还说了什么。
丁梓没听到。
她在失神,
生活中缺少一种渴望中的激情……
夏日,西部的太阳下山特别迟。
丁梓看见右手边是一条大河。
据说黄河穿兰州城而过。一问,果然是黄河。
刚出了城,路边又有两个回族妇女抱着俩孩子。
车厢内更满了,也更挤了。
丁梓对眼前的一切都是好奇的。
回族女人围着黑色头巾,把整个头包起来,只露着脸庞,正好跟她对着脸。
旁边的小姑娘给她讲解。
结了婚的女人都喜欢围黑色头巾,未婚女子包的是各种鲜艳色彩的头巾。
男人呢,一律戴白色的小帽子。
第一次近距离对回族人进行观察。
丁梓对她们忧郁、警觉、充满戒备的表情和眼神感到困惑。
有一段路在维修,有些颠簸。抱着孩子的俩回族女人有几次差点被颠下来。
丁梓忍了忍,还是站了起来,她扯了扯那个老太太的衣服,示意换个位置。
丁梓让出位置后没有坐发动机盖上,而是抓着扶手,在过道上站着。
她感觉呼吸有点特别。
问身边一起站在过道上的中年男人,“这地方海拔不会很低吧?”
中年男人回答说:“这里的海拔是2800米左右。”
丁梓觉得自己可以会出现高原反应。
途中,车在路边店停下来加水,车上的人纷纷下车去小卖部买东西,找厕所。
丁梓站在空地上,抬头看着天空。
高原的夜空,密密麻麻的繁星闪烁,她似乎第一次见那么多的星星。
静静地欣赏了一会。
下一刻,她的眼睛被入口的一辆车引起了注意。
从降下的车窗,可以看到里面的人,熟人。
随着车辆的停稳,从车上下来两个男人。
丁梓眯着眼,盯着其中一个更为高大挺拨的身影。人生何处不相逢!
片刻,丁梓突然转身,快步上了班车。
戴┨嶙鸥鲎白盼锲返乃芰洗从小卖部出来,回到车旁。
阿淼上厕所还没回来。
他从袋里拿了支水,迎头往嘴里倒。
“嗨,好巧!”
扑…,咳,咳……
戴┦昧耸米毂叩乃。
他发誓,他从未有这么狼狈过。
这道魔音,还真是阴魂不散!
丁梓笑得欢,“又见面了,不用太激动!”
“嗨,美女,好巧!”
阿淼回来,见到丁梓很是意外。
丁梓唇边的笑意未退尽。
她说:“这话我说过了。”
阿淼说:“没想到你也没在兰州过夜。”
丁梓打量了眼轿车,“你们的车哪来的?”
“租赁行租的。”阿淼又问:“你坐班车?”
两人旁若无人地聊了起来。
戴┳上车,黑着张脸。
对着阿淼,“不走,你睡这?”
阿淼忙应了声。
转头对丁梓说:“希望到西宁还能碰上。大家这么有缘,我想一定还能遇上的,对吧?”
丁梓瞄了眼车内的男人,眨了下眼,“不用到西宁,我想咱们应该同路。”
“同路?”阿淼不太明白。
“我坐的班车开走了。”丁梓淡定地说。
“啊…哦,那你怎……”阿淼这会脑子灵光了。
他说:“反正目的地一样,跟我们一辆车去呗。”
丁梓脸不红心不跳,从善如流地说:“谢谢你的邀请。”
她还特意趴在车窗前,对着车内的男人问:“你不会不同意吧?”
戴┗姑豢口。
阿淼先说了,“放心,放心,隼大不会这么小气。”
隐在暗中看不清戴┑牧成。
丁梓敢肯定一定很精彩。
她疑似听到磨牙的声音。
阿淼上了副座。
丁梓坐在后排。
她看了车内的后视镜一眼,那男人脸上没表情。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阿淼回头说。
丁梓将眼移向他,“我姓丁。”
久久,没人反应,气氛有些怪异。
丁梓问:“怎么?”
阿淼:“等你说啊。”
“说什么?”
“你的名啊!”
“我说了呀,我姓丁。”
她的眼睛在后视镜跟戴┒粤烁稣。
丁梓发现他的眼珠很纯,纯黑。看不透底。
她冲他一笑,一脸无辜,强调,“我确实姓丁。”
他挪开眼,抿着嘴,看着车前车灯映照出的路面。
阿淼啊哦了半天,“那我就叫你小丁吧。”
丁梓眼睛仍粘在后视镜,看着男人的额头,毛发,又笑笑,“你呢?”
她的语气过于随意,她的目光又过于灼灼,即使没抬眼,他也感觉到。
好一会,他的眼睛才从路面收回,又看向后视镜。
四目相对,
丁梓微微抬下巴,“你的名字。”
阿淼哇哇叫起来,“我叫阿淼,我告诉过你的,你怎么能这么快就忘了呢?真让人伤心。”
丁梓眼没移动,嘴里蠕动,“不是问你,我问他。”
她嘴里的他,没任何表情,也没任何要开口的意思,眼睛只在后视镜里淡淡扫了一下。
从镜中看清了她的口型,她冲着他无声地说:“老司机。”
戴┨手将后视镜往旁一转,隔绝了他与她镜中的视线相碰。
丁梓看着他的后脑勺笑了笑。
阿淼冲她嘿嘿一笑,正要开口,却收到戴┥来的一眼。
他闭了嘴,咽下要介绍的话。
丁梓又撞了一下副座的椅背,“你叫什么来着?”
阿淼回头,一脸怨念地看着她,“我叫阿淼,阿淼,阿淼,记住了。”
丁梓又点了一下头,“记住了,很多水。”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阿淼呵欠连天,不一会车厢响起他的鼾声。
丁梓这会没多少睡意,她看了眼前面男人的后脑勺。
身体向前俯伸,她的头伸过前面的椅背,探绨敫瞿源。
“诶,你怎么听到的?那些鸟儿。”
戴┡擦讼峦罚往另一边侧了侧,避开耳边突然传来的热气。
冷声道:“正经坐好!”
“谁不正经?”丁梓挑字眼。
没人理她。
丁梓的头又往前伸了伸,看着他的侧脸,目光从他的脸到下颌的线条上游移。
指头戳了戳他的胳膊,硬梆梆,肌肉结实。“问你呢。”
不理,再戳,带着些许挑衅,“这样正经吗?”
戴┮桓錾渤担车停了下来。
丁梓随着惯性身子向前扑,鼻子结结实实地撞在椅背。
丁梓捂着鼻,瞪着他,“没点风度的男人!
“说谁?” 被突然刹车惊醒的阿淼听半句,揉着眼着问:“你们在聊什么?”。
戴┒园㈨邓担骸跋鲁怠!
“到了?”阿淼往窗外看了看,却见四周一片漆黑。
“你开车。”
“啊,哦,我开,你歇歇。”
两人换了位置,阿淼开车,戴┳在副座,闭上眼。
阿淼是好奇宝宝,又提起刚才的话,“小丁,你们刚才在了聊什么呢?”
丁梓看了副座的男人一眼,“聊鸟儿”
“鸟,鸟儿?”阿淼舌头打结,“你们竟聊这个!”
丁梓对他的大惊小怪很是莫名其妙,“有问题?”
“呃,有,不…没,没……”阿淼往戴┓较蛎榱搜郏神秘兮兮地问:“那个,嗯,你们怎么会说起这个事?”
“我问他的。”
“啊,小丁你……”阿淼突然大声说:“我阿淼佩服你!”语气有着某种莫名的亢奋。
这什么跟什么?
丁梓骂道:“你有毛病啊?”
阿淼嘿嘿笑着,“是太高兴了,带点激动。”
“我看你是脑子有问题。”
丁梓也准备不再搭理神经错线的阿淼。
却听他问:“你们什么时候发展这么快?”
“我说,你带错药出门还是怎么的?”
怎扯到发展上去了?
她隐约感觉两人的谈话不在同一频道。
阿淼沉浸在自个的思维中,期期艾艾了好一会,终于问出:“隼大,他……他鸟儿大吗?”
呃……
“哈哈哈……”
丁梓终于明白过来两人的频道差距在哪儿。
鸟儿,他的鸟儿……
越想越好笑,越想越可乐,笑得她直捂肚子喊痛。
阿淼被笑得懵里懵懂,“这,这有那么好笑?”
“闭嘴!”黑暗中听副座的男人对他喝了声。
丁梓又笑了,她看了看副座上的男人。
天黑,看不清神情,却可以从他的喝声中知道他的恼怒。
她说:“我说的鸟儿跟你说的鸟儿,不是一样的鸟儿。”
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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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终于明白真相的阿淼,尴尬得只能呵呵讪笑。
乐的乐,黑脸的黑脸,讪笑的讪笑,各人恢复常态已是半个钟后。
后来阿淼还是对在车站那事给了解释,他说:“直觉呗。”
丁梓:“直觉?”
“怎么,不相信?”
“有点玄。”
“这么说吧,一个人对自己所熟悉领域里的事,都有着外人所无法理解的敏锐,而在这些领域里总会有个别特别变态的异类,通俗地讲就是精英。”
“你是说他”丁梓对副座上闭着眼无声无息的男人努了努嘴,“是这个变态之一?”
“据我所知,没有之一”阿淼带着某种骄傲,“是唯一。”
丁梓懒得跟他争辩。
似乎知道她不信,阿淼说:“在车上,那对夫妻刚走过身边,隼大就觉出了异样,知道为什么吗?”
“知道我还问个毛线啊?”
“那些鸟儿虽然被灌了药,在晕睡中,但只是晕,而不是死,只要有生命体征在,在遇到某些特殊的情况也会下意识地有所反应。”
“你意思是说,那些鸟儿中某一只在碰撞中发出了些声。”
“就是这声似有若无的啾声,让隼大捕捉到。”
好半天,丁梓才发出一声,“不可思议。”
“不可思议的事多了去,就比如猎犬,它灵敏的嗅觉就是解释不清的。”
一路上,两男人轮流开车,休息。
最后的一段路,好几十公里是柏油马路,车走的平稳了,丁梓迷糊着睡了一会。
车到西宁的时候,已是深夜12点。
阿淼问:“小丁,你有住的地方吗?”
戴┮蔡起眼,从后视镜第一次正视她,似乎也在等她的话。
丁梓手掩嘴,打了个呵欠,“我在悦来宾馆订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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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梓想了想,“好像是一个离市中心大十字街不远,离西门体育场也不远的地方。”
戴┲迕迹“好像?”
丁梓无辜,“网上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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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赁来的车上没装有导航仪。阿淼依言打开手机搜索查阅。
不一会,车子继续上路。
阿淼问:“你怎么会在那边订房?”
丁梓眨眼,“因为西门体育场附近可以坐中巴去青海塔尔寺。”
三人到了悦来宾馆,宾馆看起来还算干净。加上实在太晚了,戴┖桶㈨稻兔涣碚业兀将就着在此住下。
在前台办完入住手续,丁梓正要将身份证放回袋里,被阿淼伸手夺了过去。
他嘴里念着,“丁梓。”
丁梓一把将身份证夺回,没理他。
阿淼一阵哈哈大笑,笑得弯着腰,直不起来,“丁梓……钉子?”
丁梓面无表情。
阿淼指着她道:“难怪不肯姓名一起说出来,这姓名确实……丁梓……钉子……哎哟,不行,让我再笑一会。”
他在鸟儿的乌龙事件中面子和里子都丢光了,这会似乎是找到了宣泄的口子,笑得前俯后仰。
丁梓白了他一眼,果然脑子有问题。没理他,提步就走。
阿淼笑够了,赶了上来,他开怀地嚷道:“以后我是叫你铁钉还是叫图钉好呢?”
“以后?”丁梓冷哼,“想得真够远。”
阿淼:“当然,大家有缘嘛。”
虽是夏天,但西部的昼夜温差很大,加上这会已是午夜,感觉有些冷。天冷,怕感冒,然而一路的风尘让她早以忍受到了极限,这会进了房,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水不是很热,她也没敢洗太久,匆匆洗完了身,又洗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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