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愿意,秦芮伊进到屋里,将手里的巴宝莉放在玄关,换了鞋,打开加湿器,直接进去卫生间卸妆,做护理。她的习惯,从头到脚不能有一点疏漏。
张可这话不是第一次说,秦芮伊最开始也没想要靠她,先不说乐团时不时有青年才俊光临,她的人际圈里也有些出身好或嫁得好的姐妹资源可用。
自从那次在医院被张可点拨,她就决定不在何熠川一棵树上吊死,反正何熠川已经是她囊中之物,骑驴找马的手段她驾轻就熟。
她开始频频约人或赴约,她起初根本没想过要找人特意牵线,以为凭她颜值气质,还有“钢琴家”的身份,只要以单身身份露脸肯定会有有财有貌的优质男士争相追逐,每一次都精心打扮,盛装出席。
可现实很快将她的美梦打翻,那些宴会上的确有很多有财有貌的优质男士,但这些人要么已婚,要么订婚,单身的多是玩咖,剩下极少数符合她预期的都是眼高于顶的傲慢角色,别说主动跟她搭讪,往往眼锋都不会给她一个。就算后来她放下矜持主动出击,结果还是一样。
秦芮伊忍不住跟张可抱怨:“如今的男人真是好算计,看女人先看家世背景,再看身材外貌,品性教养反倒放到最后,真是市侩又俗气。”
张可心里嗤笑,秦芮伊有品性教养吗?
有品性教养的女孩会知三当三,妄想以色侍人?她从前能耀武扬威,勾三搭四不就是仗着自己有家世,有美貌吗?
张可没说破,这世界还是那个世界,男人也都没变,是她秦芮伊变了,无论她如何花心思保养,也逃不过美人迟暮的自然规律。
跟商品一样,陈年旧物,市值下降,真富豪不会买,真穷人买不起,装/逼的暴发户才会喜欢。
张可深知秦芮伊此刻心境,她是吃惯精粮的人,过不了苦日子,跟孙光耀是不得已的退而求其次。只是她没想到,以她如今的市价,这个其次真的很次。
思及此,张可很乐意安慰她:“要不然你就当被狗舔了一口吧,回去洗把脸,睡一觉就把这事忘了,以后别跟他出去就是。”
秦芮伊无所谓哼声:“我刚才已经把他拉黑了。”
张可:“我劝你把他拉回来,他那种人,吃软不吃硬,好聚好散也还好。你这样算是打他脸,我怕他找你麻烦。”
“大不了把他送的东西还给他,也不值几个钱。”秦芮伊骄矜冷哼,“只要他有脸来要。”
“我是友情提醒。”张可眼白不认同的翻了翻,撇撇嘴,顿了顿又提议,“要不换一个?上次在球场遇到的那个吴世峰不是对你有点儿意思?虽然年纪大点,但看上去挺年轻,谈吐也斯文儒雅,经营连锁整装馆的,我家附近建材商场还有他家店,家底挺厚的。”
“我知道,他上周还给我送花呢,我对他印象不坏,只不过……”秦芮伊贴上面膜,声音有点闷,“他有老婆,两个孩子都上高中了。”
“有老婆怎么了?”张可嗤笑,“何熠川也有老婆,你不照样上位。”
“不一样,何熠川对他前妻没感情,对我旧情难忘又不甘心,所以我勾勾手指他就来了。我俩是有真感情的。”秦芮伊说,“这个吴世峰是想玩家外有家那一套,百分之九十不会跟他老婆离婚。”
“你怎么知道?”
“我打听了,家居店是他们夫妻共同创业,他老婆生完二胎才退出管理层,肯定是有股份的。再说那种女人可不像何熠川前妻,人老实又要脸,会爽快离婚。对于她们来说,婚姻和丈夫是她们的全部,吴世峰把我养在外面,她可能会睁只眼闭只眼,我要登堂入室,她肯定跟我拼命。到时候吴世峰为了利益也会跟她站在一条线,我能落到什么好?”
只要不陷入对自己美貌的迷之自信,秦芮伊的头脑还是很清醒的。
张可说:“万一他对你献尽殷勤,死缠烂打呢?你真的不会动心?”
“不会。”秦芮伊肯定说,“我之前是被你说乱了,跟熠川怄气才会思想跑偏。现在我想明白了,熠川是真心对我好,我以后只想一心一意对他。”
呵,又当又立,张可觉着秦芮伊的脸皮实在无敌厚,她之所以介绍孙光耀给她认识,还不是她三番五次暗示。见面过后跟她强调只当认识普通朋友,结果背着她就约会收礼,搂搂抱抱,她才不信秦芮伊只是被孙光耀亲了,多半是上/床搞了,心里又觉得孙光耀恶心,才跟她吐槽。
张可没想好怎么怼回去,秦芮伊已经调整好心态,撕掉面膜说:“好了,熠川还等我视频,下次再聊,拜。”
秦芮伊话音落就挂了电话,张可一口气堵在喉咙,半天没缓
过来。
她重重一哼,将手机扔在桌上一堆资料里,眼里闪过冷光,她倒要看看何熠川这冤种还要当多久,她才不信他那位声名赫赫的教授妈妈会接受秦芮伊,当年不会,如今更不会。
*
挂断电话,秦芮伊快速做完剩下的护理步骤,到书房挑一本书摊开放在飘窗上的矮几上,点上香薰,戴上眼镜,左右调整成她满意的上镜坐姿,灯光也调暗到最有氛围感的亮度,才给何熠川发过去视频请求。
那边明显等着她,几乎秒接。
“熠川。”秦芮伊很满意他的态度,笑意温柔的叫他一声,诚挚道歉,“抱歉啊,我刚才看书入迷了,面膜干透才发现,等着急没有?”
她对着视频审视自己的容貌,恰当的美颜效果下,素颜的她皮肤白皙,细腻光泽,黑眼圈和烦人的干纹都没有了,双唇亦是水润的粉色,整个人看上去有种清水出芙蓉的清透感。
虽比平时的她少了成熟优雅,却更年轻知性,宜室宜家。是男人希望的妻子模样。
秦芮伊暗自满意,不经意撩撩头发,将家居服前襟往下拉了点,不止露出的锁骨更诱人,胸前暗影也更加明显。
她以为会在何熠川眼中看到惊艳,结果他只是淡淡问:“这么晚了还在看书?”
“是下午没看完的,太精彩了,舍不得睡。”秦芮伊将失落压下,像是被大人发现偷看电视的小孩忐忑着解释,“跟你说完话就睡了,不会熬夜的。”
她将书本竖起合上,是她前些天特意买来的德国作家海因里希.伯尔的代表作《小丑之见》,她之前看到何熠川书房有一本原版,里面有不少铅笔批注,还夹着一本笔记软抄。
她看字迹料想是他前妻之前看的,应该是对德语半懂不懂,要一边查字典一边看。
她暗讽对方故作高深,转头也去买了几本外国原版名著,她当然也看不懂,但像今天这样装装样子就行了。她是海归,英文水准有目共睹,谁会怀疑她?
秦芮伊没想到自己已经摆得这么明显了,何熠川还是无知无觉,不甘心也只好放弃。
反正来日方长,她想了想,将书合上,端正姿态问:“熠川你这么晚找我,是有事跟我说?”
她神色温柔,目光恬淡,有期待,也有疑惑,还有一股子不谙世事的单纯。
何熠川心里划过柔软,有那么一刻他想算了,不应该让柔弱的她去面对王锦华的怒火,不应该让单纯的她去承受原生家庭的罪责。
他得护着她,就算不是男朋友的身份,就算他跟她注定要分开,他也看不得她受委屈。
他一时愧疚心疼不已,默默将将原本计划的补偿价码翻了倍,刚想说没事,只是想看看她。
却听秦芮伊小心翼翼问:“是不是……王教授回来了?”
何熠川一怔,还未作答,便见视频那边的秦芮伊变了脸色,咬着唇,垂眸问:“她知道你离婚的事情了?”
何熠川目露不忍:“嗯。”
秦芮伊:“知道是因为我?”
“……没有。”何熠川不忍心说实话,“我跟她说的协议离婚,她问过林星,林星也承认。”
“林小姐真是好善良,我其实一直很愧疚,想当面跟她道歉,又怕她看到我心烦,我们对不起她。”
秦芮伊说着眼尾已经红了,声音暗哑,何熠川忙安慰她:“不怪你,是我对不起她。”
“我跟你是一体。”秦芮伊用纸巾摁了摁眼角,抽吸一声,才又问,“王教授知道我们在一起吗?”
何熠川犹疑一瞬,在她期待的目光中说:“知道。”
秦芮伊:“那她……反对没有?”
“她说想见你一面。”话说出口,何熠川莫名松了口气,“你看这两天哪天晚上空?我们一起吃个饭?”
秦芮伊沉默,一脸举棋不定。
何熠川:“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跟她说。”
“我当然愿意。”秦芮伊笑意勉强,诚惶诚恐,“反正迟早要见的,我不怕王教授迁怒我,也不怕她骂我破坏你们的婚姻,我只是担心她不接受我。熠川,万一她还跟从前一样反对我们在一起怎么办?我害怕!”
“熠川,我真的不能再跟你分开!我不是二十岁的小姑娘了,我没有重来一次的资本,也没有再等你的勇气。”
她说着眼泪已经落下来,何熠川心软得一塌糊涂,感动又心疼,适才权衡良久做出的决定统统抛之脑后,头脑一热说:“芮伊你别怕,我也不是二十岁的毛头小子了,我妈左右不了我,我绝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
“我不想因为我影响你们的母子情谊,王教授说到底都是为了你好。身为母亲,她想给你最好的,我能理解她。”
“好不好我自己会判断,不需要她置喙,她如果真的为我好,就不该逼我做我不能接受的事情。”
何熠川语气带怒,坚定无比,秦芮伊暗自失笑,她就知道,这一招激将法百试不爽。当年何熠川就跟王锦华闹得不可开交,要不是她主动离开,母子俩根本收不了场。
王锦华怕是到如今都认为是自己管住了何熠川,呵,她这次必须让王锦华看看,何熠川对她是怎么样的俯首称臣。
心思千回百转,秦芮伊面上悲戚之色却没有退却,维诺而坚定说:“我相信你,熠川,只要有你护着我,我什么都不怕。”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恭顺说,“我这几天暂时没有重要安排,你看叔叔阿姨哪天有空,提前一天通知我就好。”
“好,我明天问过他们,再给你回复。”何熠川看着她眼角未干的泪痕,温和说,“去洗个脸,早点休息。”
“嗯好,你也别工作太晚,注意身体。”
“嗯。”
挂断视频,何熠川感觉适才郁结的心情更多了丝无奈焦灼,他觉得自己可能中了魔咒,不知怎的,每次只要看见秦芮伊哭,他就会阵脚大乱。
他想也许是她太美好了,她在任何人面前都骄傲如公主,坚强自持,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唯独在他面前,她会毫无顾忌卸下防御,展示柔弱,真心实意奔赴他。
那他就更不能让她受委屈了。
何熠川叹口气,又从烟盒里敲出一根烟点上,强迫自己继续工作。
作者有话说:
我发现我真的对每一章内容提要写什么十分头秃,可能小时候概括总结没学好……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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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邢侓尧:没办法,不努力尽心,她不要我◎
恢复联系后,江彦林第一时间将高中班级微信群推送给林星。林星抱着近乡情怯的情绪,直到上周末才加进去,好巧不巧刚好赶上高中班主任熊老师的六十大寿。
熊老师人称老熊,为人豁达,幽默风趣,几乎跟每一届学生都保持着亦师亦友的情谊,尤其林星这届手下带出好几个好苗子,师生感情更是亲近。
老熊不爱虚礼,说六十岁在当代就是个平均寿命,不是高寿不愿办,耐不住同学们太热情,先斩后奏做好方案,连酒店菜品都定好。众人齐心协力,死乞白赖的哄,他不得已才妥协。
时间定在周六,老熊生日的前一天,总策划江彦林和班长都是“一条龙”作业爱好者,聚会从午餐开始,下午棋牌活动,晚餐后还有KTV嗨唱。
林星因为上午有一个实地调研,中午陪温衡参加午餐路演,便没参加白天的活动,下午在路演地附近随意找了间安静咖啡厅写报告,计划时间差不多直接过去吃晚餐。
邢侓尧今天行程也早就排满,挤出时间过去吃了午餐,下午本是要回公司加班,因为林星,舍近求远将加班地挪到咖啡厅。
酒店跟咖啡厅一南一北,不堵车也要近一小时车程,是以当林星看到邢侓尧在面前款款落座,脸上表情只剩错愕。
“你怎么过来了?”他在电话里只问了她地址,没说要过来,“你不是说要加班?”
她惊讶的时候,双眼会睁得比平时大,眼角都撑开,极快的一瞬,目光清澈之余,有些懵懵的,憨憨的,好像他说什么,她都会相信。
邢侓尧心动不已,面上却压着,正正经经说:“过来陪你一起加。”
“你刚才怎么没说?”
“怕你不让我来。”
这是实话,他还真了解她。
林星偷笑:“我是觉着没必要,路上一小时,可以做很多事了。”
“我在路上没闲着。”邢侓尧自证式将一叠资料放在面前桌上,打开笔记本电脑,才抬眸看她,“不来的话,我会很没效率。”
“为什么?”林星不解,“办公室不应该才是最有效率的地方?”
“会后悔没来找你,然后一直想你在做什么,再后悔错过一下午跟你单独相处的时光。我不想让自己后悔,所以就过来了。”
邢侓尧讲话是报告式的语调,好像说得只是工作,平淡日常的口吻,一字一句却准确扎进林星心里。
她的脸一下红透,突然无法定义他的坦诚是会撩,还是不会撩,但这好像不重要。
她垂眸,再次偷笑,心跳突然有些过速。
两人各自占据木桌一隅,开始心无旁骛工作,林星很快发现邢侓尧来得对,不仅提高他的效率,也提高了她的。
她刚开始参与实地调研,看问题的切入点难免有偏颇,很容易因小失大。
温衡有意磨炼她,每次调研完会跟她交流想法,却不会将自己的观点和盘托出,偏要她亲自试错。这法子虽然会增加林星的工作量,进步速度也立竿见影。
邢侓尧跟温衡一样,只引导她入门,不做具体修行指导,却又区别温衡的放任式试错,他习惯旁征博引,用经典案例说话,深入浅出的点拨,往往令她事半功倍。
晚宴时间定在六点,两人按原定时间出发,到酒店的时候多数同学已经到了。
老熊当年不止是十一班班主任,也教十五班数学,在十五班原班主任孙老师休产假的半年里,还兼任十五班班主任。所以今天除了十一班,十五班也来了不少人,浩浩荡荡六七十号人,将酒店最大一间贵宾厅塞得满满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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