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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燕子姐
◎无题◎
何音性格内向，刚来到新环境里，见到生人便躲在叶筝身后不敢见人，叶筝并没有强迫她。
这样性格内向的小孩子她见过很多，她所待的福利院里小大半小孩子都是这样的性格，强迫孩子改变只会起到反作用，只能通过慢慢引导让孩子变得开朗一点儿。
上午叶筝已经整理出两麻袋的东西，像是被子什么的日用品都取出来铺装好，还有一些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秦芸红塞进来的吃食。
有一小袋面粉，她记得做完拉面后面袋里就只剩下小一斤的面粉，全给她装上了，还有一些平日里在家舍不得吃的干菜，香菇、木耳什么的一大包，她甚至翻出了一斤大米。
G省是大米的主产区，她居然还千里迢迢背来了一斤大米。
晚饭，叶筝又去借了炉子熬小米粥，又用邻居钱燕送给她她一种瓜类蔬菜，她以前没有见过，钱燕跟她说简单炒一下就可以吃。
炒熟后，叶筝尝了尝味道有点儿像西葫芦，还有带一种特殊的香味，很好吃。干粮不需要准备，从家里带来的主食还可以吃两顿。
叶筝带着女儿刚准备吃完饭，何戎青带着行李从外面走来。
何戎青对上叶筝询问的目光，不自在地转过身将行李放到叶筝还没打开的麻袋旁。
今天上午他还信誓旦旦地说要跟老师住在一起，好方便照顾老师，没想到刚到晚上他就被老师赶出来了。
“你不跟老婆孩子一起住，跑来跟我这个老头子睡干什么？”想起老师中气十足的声音，他总算是相信老师的病情没有大碍。
前段时间接到农场长杨元的电话，老师高烧不退、昏迷不醒的消息时，他远在京市只能干着急。
老师已经五十多的高龄，身体状况不算好，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他又不在老师身边，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所以他才想办法调来农场，虽然在京市时他就收到老师退烧醒来的消息，今天见了老师身体健康、中气十足的样子才算放心。
何戎青走到叶筝她们吃饭的桌子前，发现两人喝的是小米粥，他愣了一下，想起这边很少喝小米粥，老师应该也很久没喝过了。
“小米粥有多的吗？”想到老师刚刚康复的身体，何戎青犹豫一下问道。
叶筝有些尴尬，家里只有两张凳子，被她和女儿坐着，何戎青回来吃饭连凳子都没有，她正想着明天一定要做张凳子，就听到了何戎青的问话。
“锅里有多的，我帮你盛。”小米粥还在炉子上温着，她今天煮粥做多了些，本来准备还邻居炉子的时候，顺便送去的。
何戎青也发现了房间角落里的炉子，转身从行李中找出自己的饭盒道：“我自己盛吧。”
叶筝现在还有点儿开饭馆的职业病，饭点儿的时候看到人就想去给人盛饭，一时间还改不过来。
她看到何戎青盛满一饭盒小米粥往外走，意识到他准备去给他老师送饭，连忙拿起装着菜的饭盒递给他道：“我跟你一起去看望一下老师吧。”
何戎青回头接过饭盒，看一眼外面天已经黑了，老师的住处距离这边很远。
“明天再带上音音去吧，现在天黑了路不好走。”
“那你早点儿回来吃饭。”叶筝坐回餐桌上庆幸自己今天晚饭做多了些，上午听到何戎青要去跟他老师钱毅学一起住，她还庆幸自己可以只带崽生活。
叶筝看向被端端正正放在麻袋旁的军绿色行李包，猜到之后要跟何戎青生活在一起了。
她转过头看见拿着可爱餐具乖巧吃饭的小朋友，欣慰的弯起嘴角，小姑娘吃相极好，虽然吃得速度慢，但每一口都吃得安安稳稳，不像她见过的其他小孩把饭吃得到处都是。
她忍不住抬手摸摸她的脑袋，小朋友正在认真吃饭，感觉到有人摸她头，睁大圆眼向上看了她一眼，仿佛在问她怎么了？
“没事，音音吃饭。”叶筝收回手开始吃饭。
小米粥熬了一个多小时，每个米花都已经炸开，每一口都满是米香，叶筝觉得还可以再熬久一点儿味道会更好，但这个炉子添柴麻烦，只能煮成这样。
炒菜是用肉酱炒的，这种不知名瓜菜味道不错，以后她也要种一点儿。
叶筝和何音吃饭速度都不算快，两人吃完都没等到何戎青回来，她只好把剩下的饭盖好，等他回来再吃。
“妹子,妹子？你在吗？”
门外传来一男子洪亮的喊声，叶筝本没想过这是在喊她，正在行李里面找东西，直到声音越来越近，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叶筝带着疑惑打开门，门外是一个肤色黝黑身体健壮的憨厚汉子，脸上带着憨厚的笑。
“妹子，我是钱燕他男人，她让我来给你家做土灶。”汉子声音格外洪亮，每一个字吐出来就像打鼓一样。
叶筝看一眼外面，现在的光线几乎已经东西了，开口提议：“是燕子姐夫啊，谢谢你，天都这么黑了，要不改天再造吧。”
汉子听到这个称呼似乎愣了一下，然后连连摆手道：“做个土灶又不费什么事，天黑点也不碍事。妹子你说你想把灶建在哪？”
叶筝回想钱燕家门外那个用棚子遮起来的小厨房，“姐夫，我也不懂建哪里，我以后也想搭你家那样的棚子，姐夫你看着建吧。”
汉子听完他的话，转身往屋外走到门右边的一块儿避开窗户的地方，“那我就建在这儿了。”
说完他转身走向一旁的小推车，叶筝这时才发现人家把材料都已经推过来了。
汉子将车上的半截废砖块卸下车，叶筝连忙跑回屋里，从麻袋里找手电筒。
她翻了很久才在衣服堆里找到了被好几件衣服缠着保护得很好的手电筒，她连忙拿上跑出去。
汉子已经用砖块垒出来土灶框架，看到手电筒的光亮，“妹子，用不着这稀罕玩意，别一会儿没电了，电池老贵。”
“没事，我从京市来的时候带电池了。”叶筝这话不是虚的，来之前她娘特意去买了三节电池给她带上。
对方闻言不再劝她，但叶筝发现他加快了动作，不到二十分钟，一座半人高的土灶就建成了。
汉子把土灶外面的泥土稍稍抹平，站起来对叶筝说：“好了，明天晾一天级能用了。”
叶筝正惊叹于他的手艺，听到这话连忙道谢：“谢谢姐夫，你等一下我拿点儿东西给你，还有炉子我用完了，顺带还给你。”
对方听到他的话连连摆手，并且飞快跑走了，只留下一句声音洪亮的话：“燕子跟我说不能拿妹子你给的东西，炉子你留在明天用吧，我们不着急用。”
叶筝看着燕子男人推着车飞快跑的背影，只能默默停下脚步，也不知道燕子姐跟他说了什么，把一个接近一米九的汉子吓成这样。
送走人后，叶筝又看了一眼新建成的土灶，然后回屋继续从麻袋里找被子。现在床上铺着的是一条厚被褥，将整个床垫得松松软软的，躺上去很舒服。
叶母其实给她多带了一床新被子，叶筝之前收拾的发现被子多出来，就没有拿出来，现在想来这条被子是叶母给何戎青准备的。
第13章 工作
◎全家数学最好的◎
床正上方是叶筝想办法挂上双人床蚊帐，这是秦芸红帮她塞进行李里的，因为叶筝从小就招蚊子，偏偏皮肤又嫩，被咬后肿得吓人，夏秋两季都必须靠着蚊帐过活。
将床边的蚊帐仔细压好，叶筝便抱着何音小朋友，盖着毛巾被美美睡过去。
睡前，她迷迷糊糊地想，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牛棚里没有养牛，住在牛棚的几人都是需要劳动改造的坏分子，小小的牛棚就算打扫得再干净，也难免比其他的地方更容易招来蚊虫。
这时牛棚里的几人正在悄悄地说着话：“戎青，你快回去吧，一直开着灯被人看到会说的。”
何戎青垂下眼帘，清冷的眸子里满是心疼，昏黄的灯光下老师的满头白发格外明显，心酸感情在心中翻涌。
老师应该在顶级的实验室里，明亮的实验灯下工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满面沧桑，住在牛棚里，连电灯都不敢开。
“对不起。”何戎青垂下头不让老师看到他的表情，声音里满是歉意。
从十岁开始，老师不求回报地照顾了他十几年的时间，让他从恶劣的家属手中解救出来，还供了他读大学。老师是他一生中最在乎的人，可是他却没有办法帮助处境艰难的老师。
看出学生的失落，钱毅学用手用力拍了拍学生的肩头：“想什么呢，这里的条件已经比其他地方好多了，这不是你都来了嘛，以后都会好的。”
老师的豁达，这多少给了何戎青些许安慰，也让他更加坚定帮助老师脱离泥潭的决心，只要那个项目能够启动，他有信心让老师回到京市。
“行了，赶快去睡吧，明天你也要参加劳动了，你这小身板可不要连我这个老骨头都比不过。还有替我谢谢你媳妇，小米粥很好喝，菜也好吃。”老师爽朗地笑着调侃他。
听着老师的笑声，何戎青的心请轻松了一点儿，他来这里可是下定决心要多帮老师做活的。
何戎青走在田间小路上，抬头看向天上半轮明月，一切都会变好的，他这么想。
一个小小的黑影从他的视线里飞过，何戎青抬手拍在左半张脸上，然后挠挠觉得有点儿痒。
牛棚建在河段旁边，这里水草丰茂，清风吹过，荡起藏在水草中的蚊虫，正是它们寻找血食的好时候。
似乎所有的蚊子都知道今天来了一个特别香的食物，蚊子们呼朋唤友一起来分享美食，大餐一顿。
何戎青觉得今晚的蚊子特别多，赶忙加快脚步向家里赶去。
回到家后，何戎青发现叶筝母女已经睡了，桌上放着留给他的晚餐。
何戎青悄悄吃完晚饭，简单洗漱后悄悄打开蚊帐躺到床边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凌晨，何戎青早早睁开眼，他一晚上都睡得不安稳，蚊子咬过的地方奇痒无比，他忍不住挠了又挠，然后越挠越痒，最后形成一个个鼓起的大包。
虽然还很困，但是生物钟让他怎么都比不上眼，何戎青看向旁边抱在一起睡的正香的母女，心里微微羡慕一秒，放轻动作起床。
他出门简单做个运动，回来后看了看叶筝放在外面的食材，发现自己都不会做，只好先点着炉子将馒头热上。
叶筝醒来后简单做了玉米糊糊，一家人简单吃完早饭便各自出门了。
何戎青先来到牛棚找老师钱毅学。
牛棚的几人也正准备上工，钱毅学看到何戎青脸上的包笑得很开心：“作晚忘记给让你点艾草了，一会儿你来跟我拿，今晚记得点上，你就不用喂蚊子了。”
何戎青也没想到这里的蚊子这么厉害，隔着衣服都被咬了无数个包，也就没有拒绝老师给的艾草。
不过看老师笑得这么开心，就当自己彩衣娱亲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快走去喂牛，牛都饿了。”钱毅学开心地招呼学生一起去喂牛。
一行人一起去割新鲜的草，何戎青拿着镰刀信心满满地跟在老师身后，然后……
他发现，他可能真的比不上一群平均年龄五十以上的老人家。
“戎青，你慢点儿啊，小心割了手。”
他不仅动作慢，还要被老师担心……
很快老师他们把所有水草都准备好了，他才割到可怜巴巴的两捆，还是老师帮他捆起来的。
这让一直是优良学生的何戎青有些接受不能。
“戎青，发什么呆呢，快走了。”
听到老师喊他，何戎青抬头发现大家已经每人提着两捆青草准备回去了。
何戎青见状连忙一提，自己差点儿被带趴下，这一捆青草看着不多起码有五十斤，他一时没防备才没提起来。
“戎青，拿不动先拿一捆。”
“拿的动。”他只是看到老师他们很轻松就能提起来，他就觉得应该没有多重，所有没有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
何戎青艰难地割草喂牛，被老师全方位打击的时候，叶筝还没到上班时间，她带着何音在农场里逛一逛熟悉环境，还找到钱燕所说的杂货店，买了油盐等日用品。
叶筝觉得自己今天上班已经够晚，第一天上班，她就踩着点儿进办公室。
但是她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门没开……
这让叶筝十分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上班时间。
叶筝陪着何音小朋友玩了快一小时泥巴之后，她的同事终于来了。
对方看到叶筝十分好奇，“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没跟你说我都是九点才来吗？”
叶筝：……你没有
“你这么喜欢早来，那你拿钥匙吧。”
叶筝：不是，并没有
叶筝还是接过了钥匙，因为她对同事下午的上班时间还不了解，她总不能一直在门外等着。
同事一进办公室就坐到一张最干净的桌子上，从桌子下面的抽屉里摸出一把红薯干。
这位同事真的很喜欢吃，叶筝则发现另一个空的位置上有厚厚的一层尘土，至少没有一个月是积攒不下来的那种厚。
还好叶筝预见到这种情况，她带来了抹布，仔细地打扫过桌子的每个角落。
叶筝打扫过后，准备进行一下自己的本职工作，她是来管财务的，账本总得看一眼吧。
她问过同事之后，同事递给她一个薄薄的本子，没有皮儿的那种。
上面的字比划跟相互分了家一样，四分五裂的，一行五个字，一行字占两行。
上面记着最近的农场支出，肥料一千零三十三元，饲料五百八十元，加起来一共一千八百零三元……
“你这算得？不错？”叶筝艰难地问出口。
“当然不错，我小学三年级数学还得了一百分呢！”同事说得很自豪。
“那四年级呢？”但凡四年级及格了也不至于算成这样吧。
“奥，我四年级就退学了。”
破案了！到底是什么让你这么自信的！
新同事继续说道：“我可是全家数学最好的人，场长才选我来记账的，他每次还夸我呢！”
很好，破案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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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邻居
◎好吃的◎
“所以场长为什么非要从你家选呢？”这么想着，叶筝不自觉说出来了。
“因为场长是我大伯哥啊。”同事说得理直气壮，语气带着三分得意，三分嚣张，四分漫不经心。
叶筝：……很好很合理。
她开始对这枯燥的账本感兴趣了。
整理账本的过程有些艰难，最大的障碍就是如何正确识别同事的字，一个小时过去她只整理出两页的内容。
叶筝正专心于整理账单，同事时不时发出些响动，突然她好像听到了椅子被拉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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