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意阳光里,他起身前倾,又抬起手捏着她小巧的下巴,拇指轻揉着。
他声音低醇,像故意勾人,“真舍得?”
那双黑瞳,深邃又悠远,如茂林密竹,又如深海幽潭,循循诱人。
姜吟咬了他的勾,粉唇浅浅一抿,话头一瞬松开,头脑热地就说那也要慢慢来。
沈时斜闻声勾唇,捏她下颔的手松开,虎口抵着扬起,凑近几分,珍宝似的亲,吻落在她温红脸颊和白皙眼皮,还有微抿起的唇角。
亲完了,他摆出蛮大方的姿态,“你要快点适应。”
后来姜吟才后知后觉,她又掉进了沈时斜的话里陷阱。
他就是好本事。
而她就像那个单纯又傻的白面书生,明知迷雾阵阵,还是不受控地受狐狸精的吸引,傻傻上钩。
姜吟气不过,抬手轻拍他一下。
沈时斜微懵,以为她要吃水果,从盘里捡出一颗翠绿如玉的提子,喂到她唇边,微凉的皮碰了碰她唇,却被偏头躲过。
他倒是自然地吃掉,问她,“不吃提子,想吃什么?”
边说着,还把果盘直接递过去,叫她自己挑。
姜吟抬手推开,语气略沉,严肃的:“明天我要回家吃饭,你不准跟着!”
沈时斜眉心微拧,“不是说好一起回去?”
第57章 .好莱坞
洲城位置偏南, 秋天依旧带着夏天的热,潮闷减半,天蓝无云, 软软吹来的风里还透出几分温凉。
街边两侧,郁绿茂团里夹着金棕淡红,阳光落下来,每片叶子都淬着细细闪边。
姜吟从南浦春开车回家。
一路翠绿金黄, 黄绿相间落叶铺地,轮胎压过,细弱咯吱声。
车子在别墅旁车库里停好, 推开门下车, 刚走进院子,她就听到屋子里热闹的说话声, 语调扬扬伏伏, 混着笑声, 欢乐的不行。
家门半掩着, 像是等候已久。
陈芳菁:“老姜, 蛋糕在冰箱里冰上了吗?”
姜东明一副耙耳朵模样, “冰上了!你念叨一早晨,我这耳朵都要生茧子, 怎么敢忘呐!”
听到这话, 姜吟转动门把手的手微停住,随之轻笑出声。
接着她推开门,走进去, 手扶着斗柜换鞋, “妈, 爸, 方姨,我回来了。”
陈芳菁听到女儿的声音,连忙从厨房出来,拿着纸巾擦手上的水珠,“回来了,饿不饿?妈妈给你洗了荔枝和沙梨,先吃点垫垫肚子。”
姜吟换好拖鞋,挽上陈芳菁的胳膊,笑着说想吃荔枝。
陈芳菁拍拍她手,笑说:“就知道你嘴馋荔枝了,你爸一大早就水果市场了,正新鲜!”
姜吟眉眼弯着,“谢谢妈妈。”
两人边说着,恰好路过厨房,话被正在做饭的姜东明听到,他穿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只谢谢你妈妈?”
姜吟被逗得噗呲轻笑,“也谢谢爸爸。”
陈芳菁好笑的很,悄悄说这些年退休后,你爸他啊是越来越幼稚了,什么事都要争一争。
说完姜东明,又说沈时斜。
“怎么不带小沈回来啊,恋爱了总要见见家长的。”
他们还没恋爱时,陈芳菁就已经小沈小沈的称呼,后来知道两人在一起了,叫起小沈时,那叫一个亲切,每次姜吟打电话,回家的时候,都会问一句,小沈呢,在吗?没回来啊。
不知道还以为这位叫小沈的才是她亲儿子呢。
姜吟嚼荔枝肉的动作放缓起来,脸上表情有几分尴尬,想起某人在她走时那有些闷的表情,又觉得有些心虚。
她轻轻咳嗽一声,抽出张纸巾擦了擦嘴角的荔枝汁液。
“他……他家里有事……”
陈芳菁那么了解女儿,怎么会看不出她心虚,故意憋住笑,有模有样的:“哎,毕竟是那么大的老板,是忙的紧,来见见未来丈母娘的时间都难挤出来,这可是要减印象分!”
姜吟正襟危坐,手指捏紧白瓷盘边,有些紧地解释说不是的!
“不是吗?那是什么?”
她咽了下口水,有几分搬起石头砸脚,硬着头皮说:“他、他其实也没那么忙。”
陈芳菁没忍住笑出声,“不忙怎么不带小沈回来?怕我跟你爸爸会反对?”
姜吟曲起手指,指尖在盘沿上一顿一顿扣着,声音蒙上一层低落,“不是担心你跟爸爸反对,是……是我觉得太早了。”
他们在一起还不到两个月,现在就见家长总有些太着急,而她潜意识里也有一点担心他们不会太长久,所以才想心无旁骛地跟他恋爱,就两个人。
她很贪心,也越来越贪心。
贪心那份掺不进旁人的亲昵和私有。
更贪心经久后,夕阳下步履蹒跚,牵手伴老。
陈芳菁哭笑不得,揉了揉姜吟脑袋,“你这孩子,这有什么早不早的,你们高中就认识,我也不是第一次见小沈,再说你们这恋爱也谈了快俩月了,该带回来给我跟你爸爸看看了。”
“今天你回来小沈知道吗?”
姜吟点点头,自知不妥,声音也低,“知道,我没让他来。”
陈芳菁无奈拍拍女儿肩膀,“知道你回家吃饭,还不让跟着,小沈心里会觉得不舒服。”
她抿抿唇,更低声了,略带吃味地说妈妈你偏心。
看着姜吟现在表情软软,越来越清澈明润的眼神,还会低语撒娇,陈芳菁高兴又欣慰,也知晓女儿有此变化,小沈功劳最多。
除开女儿对小沈的好印象,单凭他能让女儿开心,陈芳菁就对这个女婿满意。
陈芳菁没忍住笑出声,“哎哟”了一声,说你跟你爸爸还真是父女俩,爱吃醋的性格都一个样儿。
“哪有……”
知道女儿脸皮薄,陈芳菁说:“好了好了,我不偏心小沈,你跟小沈我都喜欢。”
明明都二十好几的人,还说出这般小孩子的话,姜吟自觉面热,调子低低软软,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哦。”
除了精致的乌龙蛋糕,还有满桌精细菜肴。
虽说生日提前过,但布置却毫不敷衍,最卖力,最有仪式感的当属姜东明,可高中那会他是最不喜这些浮皮无意义的仪式。
而陈芳菁病愈后,姜东明就开始注重这些仪式感,逢年过节和生日,哪个都不落。
知道女儿要跟男朋友去旅游,说什么都要先在家给她过个生日。
临走时,陈芳菁和姜东明送姜吟出去。
在车库前,姜东明说:“跟小沈在外要注意安全,玩得开心,下次记得一起回家吃饭。”
他犹豫了下,抬手在女儿肩上轻拍,叹了口气,“爸爸要跟你说声抱歉,你高中时,爸爸不该误会你。”
“你是我的女儿,爸爸应该相信你。”
对女儿的伤害,时隔多年,他心里始终愧疚,也总觉得吟吟跟小沈耽搁多年也有他的原因。
姜吟没想到姜东明会突然提起这事,更没料到是道歉,她微张唇,愣在那句抱歉,爸爸该相信你里。
一听到这话,她心口瞬间就酸软了,眼睛也变得潮潮的。
刚一开口,姜吟声音就哽咽起来。
“爸……都过去了,爸爸你也不用老记得,我现在很好。”
姜东明指腹擦了下眼角,笑着说:“行了,咱们父女俩就不煽情了,你跟小沈好好在一起就够了。”
“嗯,爸爸妈妈,谢谢你们。”
*
晚上回南浦春。
姜吟心里自觉愧疚,在沈时斜洗澡时收拾完两人的行李,还在他从浴室出来时,拿着吹风机在一旁等着。
沈时斜看她乖乖拿着吹风机的样子,薄唇一瞬抬起,觉得有几分好笑。
“怎么了?”
姜吟招招手,弯起唇,“我给你吹头发。”
沈时斜闻言挑了下眉梢,眼神浮起几分惊讶,停下擦头发的手,毛巾压在虎口处小幅度动着,迈着步子朝站在化妆桌前,身穿藕粉色睡裙的人走去。
她皮肤很白,细腻如脂玉,浴后浅浅的粉还没退去,灯影笼罩下,像饱满融融的桃子。
他走过去两腿叉开坐下。
姜吟站在沈时斜两腿间,微俯身,按开吹风机,细瘦指尖在他短短发丝里穿插,小档温风徐徐吹着。
沈时斜虽没多珍视头发,但在姜吟前,还没有人敢随意碰,更别提这样揉他头发。
而那一切不可以不能,都在她面前一一打碎。
只要是她,什么都好,什么都可以。
他抬起劲臂,在她纤纤盈的腰间圈着,隔着柔顺绸料,在她柔软的小肚子上亲了下,唇刚贴上就感受到臂间人缩了下。
姜吟正专心吹头发,没料到他会突然亲过来,还亲在她敏感的小腹。
酥麻感在被他唇碰过的地方弥漫,愈加强烈,如石子掷入深潭,涟漪一圈大过一圈。
她耳尖忽灼烫,红晕瞬间布满腮颊脖颈。
舌结讷讷。
“你、你怎么亲那里?”
沈时斜无辜问,“不可以亲?”
看着他挚纯无暇的眼神,倒显得她思想好不单纯。
她抿抿唇,脸热得不知如何回话。
沈时斜唇角勾起一抹笑弧,手掌抚上她滑腻后背,微用力将人往下一压,两人之间最后那点距离瞬间缩减,鼻尖相抵,呼吸彻底相融。
他仰颈,在她唇角亲了下。
微离开几分,虚虚碰着,故意低磁嗓音,“那里都亲过了,小肚子怎么不可以亲?”
姜吟眼睛一瞬瞪大。
她脸红得像颗红透的番茄,浑身都要烧起来,“你……你怎么能说这种话!”
沈时斜覆在她后背的手,缓缓朝上抚着,在细嫩后颈上轻柔捏着。
好真诚请教怎么不能说。
姜吟噎住,张唇却哑然,比脸皮厚她向来输。
手指在他肩上拍了下,有些气闷地说不要给他吹头发了!
从家里回来,听了妈妈那些话,她心里总觉得愧疚,觉得不带他回家是有些没顾虑他的感受,总想做点什么补偿他。
可此刻听他说这些顽劣逗人话,那些愧疚瞬间消散了。
见人要跑,沈时斜立马圈紧手臂,把人牢牢扣住,语气还略带几分委屈,“头发还没吹干。”
“……”
平时他总爱湿着头发乱晃,那会儿也没见他那么爱吹头发,怎么现在跟上瘾似的了。
迫于力量悬殊,姜吟只好半推半就,极不情愿地给他吹完了头发。
沈时斜抬手捏住她垂至腮颊的发丝,朝耳后轻别去,露出白皙软润的侧脸,莹白小巧的耳垂,缀着一颗小小的耳钉。
他说:“生我气了?”
她略鼓了下腮,默声没理。
目光投下,落在沈时斜立挺深邃的五官,灯光映出明亮和昏暗,那张颠倒众生的脸,此刻也没那么悦目了。
他醇磁的声音靠近,“我错了,女朋友。”
姜吟咬住下唇,心里的闷没骨气消去大半,指尖在吹风机柄上轻轻划着,努力维持那股娇蛮,可声音又低又弱,叫听的人只觉她在撒娇。
“那我要是不原谅你呢?”
沈时斜笑,“这么严格呐?”
他抬起手臂,将手递到她面前,青筋脉络紧紧绷起,血管根根分明,带着难言的欲气。
瞧得她眼神飘虚,轻咬腮内肉。
偏这人还要晃晃手。
第58章 .开普敦
手臂稍擒着力度, 那一条条鼓起的血管,像自知魅力般拼命散发,企图勾住众生心魂。
“那给你打一下?”
姜吟拽回飘走思绪, 闷声的:“才不要。”
沈时斜唇角噙着笑意,手指捏着她圆翘下巴,轻柔晃几下,闹着玩似的无厘头地哄, “怎么不要?”
“一下不够?那多打几下要不要?”
姜吟轻瞪他一眼,手指在他腕骨拍了下,力气很小, 甚至不如小猫挠一下。
她有些难为情的抱怨, “怎么像哄小朋友。”
很像无原则又溺爱孩子的家长,好脾气的柔和语调, 好耐心的打商量。
掌心还得放上几颗精致糖果。
一颗够不够?两颗够不够?
沈时斜还偏煞有其事点头, 指腹在她下颔摩挲几下, 像据理力争似的, “怎么不是?”
“我女朋友可不就是小朋友吗?”
姜吟唇角瞬间拢住笑, 唇微微张开几分, 瞳孔微睁大,纤长浓密的睫毛都惊得颤了几下。
她舌结的:“我、我哪里是小朋友, 我才不是!”
他展掌, 捧住她脸,又说怎么不是?
掌心有些滚烫,热度氤氲脸颊。
那双如深潭的黑眸如瞬间覆落毛绒蒲公英, 细细软软的瓣飘落满瞳, 缓缓弥漫的温柔带着溺死人的勾人惑感。
姜吟望住他眼眸, 看着里面小小缩影, 心跳鼓震耳膜,指甲深压出小弧度印迹。
沈时斜手指在她柔软腮颊抚了几下,回望着她,目光万般虔诚,如长途跋涉来朝圣的信徒。
“好的恋爱,在一起小朋友,分开各自成为大人。”
眼前男人,仰着颈,眼神虔诚且真挚,明明叫人觉得应居峰顶高不胜寒,却总说那些浓重生活气的话。
话万般自然,显得太理所当然,叫人贪心觉得是世俗定理,本该如此。
在喜欢的人面前退去社交皮相,袒露最真实柔软的一面,成为最纯挚的小朋友。
沈时斜手指笼住她小巧脸颊,叫她名字。
“姜吟。”
姜吟眼眸清润,眸光闪闪,沉浸在他刚刚那话的心动里,反应不及,慢半拍的“嗯”了声。
他唇角浅勾,“愿意做我面前的小朋友吗?”
低柔醇磁的一句话,简简单单,却敲断她最后一丝理智,心颤难耐,鼓噪攻耳。
他拢起她细白指尖,在唇边细细吻着,珍视又温柔。
姜吟微低着颈,弯成月牙弧,眼角湿润,低低吸了下鼻子。
她不答反问:“那你愿意吗?”
也愿意成为她的小朋友吗?
沈时斜闻言唇角深陷,笑意浓朗,喉结随吞咽滚动了下,仿若一颗小石子,缓缓压平,又缓缓凸起。
“当然愿意。”
坚定又真诚。
姜吟抿住唇,努力压住心里的震颤和动容,似是察觉到他的纵容,忍不住拽住绳子这端,一寸一寸越收越多,直至怀里抱满绳团。
她恃宠而骄:“要是我不愿意呢?”
沈时斜闻言没气没急,反倒唇角抿出几分笑,指尖顺着她圆滑下颚线朝脑后抚去,长指在她细软的发间揉了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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