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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尝——江栖_【完结】

时间:2023-05-09 14:35:45  作者:江栖_【完结】
  留给她一个讳莫如深的后背。
  隔日起来时,周赴生已经离开房间,菁榆一探,身边是冷冰冰的一片。
  出什么事了呢?
  宋菁榆心里生着疑惑,却也同时起床开门,刚好遇着正要送满儿去上学的蒋崇州。
  蒋崇州老友似的笑笑,熟稔地与她打招呼:“早啊!今天降温,会冷。”
  菁榆穿的少,来的时候为了轻便也没带几件厚的衣服。
  只是冲他笑笑,“早!”
  “我……先送满儿去上学!”蒋崇州拿着满儿的书包,尬笑之后急切想逃。
  一下楼,老板娘乔征正从屋里出来。
  刚起的缘故,头发还没来得及挽起,蓬松的头发柔柔地垂在身后,看起来多了几分稚气。
  见了蒋崇州也没说话,老板娘转身又进了屋子,“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没礼貌!”满儿望着门吐槽她道。
  蒋崇州用力摸了两下满儿的脑袋,“臭小子!不许这么说你妈妈!”
  “本来就是!”
  满儿撅撅嘴,倒是不服气,一把扯走他手里的书包,跑了出去:“不用你送!”
  正处于叛逆期的孩子心思永远是别扭的。
  蒋崇州望着满儿的背影,叹了口气也不知如何是好。
  ……
  上午宋菁榆在店里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周赴生回来,打了几个电话都是无法接通。
  她急,却也毫无办法。
  宋菁榆想起来,早晨在房间发现周赴生的备用手机,他的工作特殊,手机难免会没电,备用机身上总是带着。
  于是她回到房间翻出来,打开发现有很多未接来电,都是周禹打来的。
  菁榆太熟悉周禹的电话号码。
  即使是没有备注,她也能一眼认出来。
  宋菁榆抱着好奇的心态拨通了电话,那头的周禹很快接通,接起来便是劈头盖脸的一句:“哥!蒋家那边已经把流程走得差不多了,等你签字,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蒋家?怎么会和周家有联系呢?
  菁榆越发听不懂周禹的话,也不吭声,想着能从他那里得到什么信息。
  周赴生把车开出去一段距离才发现忘带了手机,身上只带着工作用的手机无法与周禹联系。
  于是只能返回去取。
  匆匆忙忙地赶回店里,老板娘正扫地,看到周赴生笑着打招呼道:“去哪儿了?你怎么才回来?菁榆找你一上午了呢!”
  赴生顾不得跟老板娘解释,匆匆上楼回房间去。
  门没关上,虚掩着的。
  周赴生欲开门,却发现宋菁榆在房间,还隐约传出电话那头的声音,是周禹。
  “你在干什么?”
  门口一声,菁榆吓得手机都落了地。
  赴生面色阴沉地进来,走至她的面前,缓缓的,俯身拾起手机。
  “赴生你听我说……”
  周赴生拿起手机,看清手机屏幕上的通话界面,心中咯噔一下,蹙眉往外走:“说什么?”
  “赴生!你听我解释!”菁榆起身追出去,反被冰冷的门堵了回来。
  这一回,周赴生没有回头。
  反是听到了楼下的车声,片刻过后愈发远去了,直至听不见。
  宋菁榆这才隐隐约约地觉察事情的重要性,或许远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他。
  走了啊。
  晚饭时候宋菁榆心不在焉的,有几次走神被老板娘察觉,于是老板娘只能反复提醒她。
  “我先上去了。”宋菁榆说,面上的表情可以说是难看至极。
  一直埋头吃饭的蒋崇州倏然抬头,想跟上去的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但当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乔征。
  躁动不安的心随之安定下来。
  倒是满儿,一个正值青春叛逆期的男孩,在看到宋菁榆离开后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离开的那个方向,是老板娘乔征敲了敲他的脑袋,满儿才反应过来。
  乔征说:“小孩子家家看什么看!吃饭!吃完饭赶紧回房间做功课!”
  “哦!”满儿垂下了头。
  端起碗里的饭迅速扒拉几口,含糊不清地说:“我走了!”
  “这么快就吃完啦?”
  “奥!今天作业多!”满儿咚咚跑上楼说着。
  宋菁榆回房间没一会儿,就听着门口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便自然而然地以为是周赴生。
  欣喜开门,却没看到什么人。
  心底顿时涌过阵阵失望,待她转过身,一个清清脆脆的男孩声音自身后而起:“医生走了?!”
  宋菁榆讶异回头,看见满儿站在门口。
  一本正经的,仰着脖子重复道:“医生走了是吗?”
第88章 :给你报仇
  宋菁榆笑出了声,“你怎么知道啊?小屁孩!你妈妈告诉你的还是你蒋爸告诉的?”
  满儿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认认真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你和医生闹矛盾了吗?”
  “快去写作业!”宋菁榆笑着拍拍他的脑袋驱逐他,哄小孩的语调:“不然告诉你妈妈!又要挨揍!”
  “你只会拿我当小孩儿!”满儿忿忿地说。
  宋菁榆一愣,只觉得今天这小孩儿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的那种。
  乔满儿止了步,倏然回头道:“可我不是小孩儿了!”
  “那你是什么?”菁榆笑得更开怀,花枝乱颤,“是小大人?好了好了知道了,快去写作业吧!”
  “我不!”满儿执拗地不肯下去。
  宋菁榆挺着急,也更无奈,以为是小孩儿又跟老板娘闹了情绪,想着安慰安慰便好了,这一段时间,她知道满儿本就是一个执拗的男孩子。
  倔起来任谁说都不听的。
  宋菁榆不笑了,语气也缓和下来,将满儿带进房间,随手将桌上放的一罐子糖递给他,“满儿乖!老板娘很多时候不是想打你,是因为你淘气不听话,才教训你,你以后啊!要少惹她生气,知道吗?”
  满儿不说话,也不接着糖。
  倔强的小脸上挂着执拗的表情,死死绷着脸绷着嘴,一副很严肃的样子。
  宋菁榆就打开罐子,给他剥出一颗糖,“吃糖,吃糖心情就会变好了!别不开心了!”
  满儿仍旧是不说话,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手心里的糖果,他想起那天夜里,宋菁榆第一次给他糖的时候,他紧紧攥在手里,糖都化了。
  最后糖纸都糊在糖果上吃不了了。
  宋菁榆感觉出了不对劲,隐隐觉得这孩子不是因为被老板娘打骂才不高兴。
  于是她收起笑脸,严肃起来,“你怎么了?满儿?是出什么事了吗?”
  “你说话啊!满儿?”
  乔满儿问:“你真的那么喜欢医生吗?”
  宋菁榆摸摸他的脸颊,“小孩子关心这些做什么,还不快回去做你的功课!”
  满儿眼中噙满了泪水,说话颤抖,上下牙齿咯噔咯噔磨着:“可医生有什么好的?他说话不算数,他还打你!你到底为什么喜欢他!”
  “打我?”宋菁榆有些糊涂了,接着问:“你什么时候看到他打我啊?”
  “那天夜里!你第一次走的前一ᴶˢᴳ天!我来给你送木头枪的时候!”
  宋菁榆被这么一说才想起来,那天夜里,门没关紧,确实听到了老板娘往外轰满儿的声音,当时她只觉得是巧合,并没有想太多。
  所以当第二天看到房间门口放着木头枪时也毫不意外了,自然而然的就以为是满儿没来得及拿回去。
  而那天夜里,她和周赴生……或许是被满儿听到了,不然他也不会说出“周赴生打她”这样的话了。
  宋菁榆脸上一阵发烫,把满儿揽在自己的怀里,“满儿,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明白,医生他人很好,他不信守承诺是因为要帮助警察叔叔抓坏人你明白吗?”
  “谁是坏人?猫哥不是,他才是!”
  “老猫骗了很多人的钱,还打碎了医生车的玻璃,我知道那天的东西不是你偷的,是老猫,满儿,你不能分不清坏人和好人啊!”
  满儿不住抽噎着,用手抹了把泪水:“可他打你!我讨厌他,我要给你报仇!”
  “满儿,没有人打我,医生他不会的。你听错了,乖!快回去做功课吧!”
  “我……”满儿很想说他没有听错,那天夜里他明明听的是打人的声音。
  可他没有说出口。
  囫囵吞了馒头一样的难以启齿。
  宋菁榆再次摸摸他的额头表示安慰,将他送出了房间,走时还把那罐子糖让他抱着回去。
  满儿抱着糖罐一步一回头地往回走。
  知道整个夜里将会辗转难眠,又睡不着了。
  宋菁榆再次关上门,盯着手机赴生的号码轻叹了口气,周赴生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更不要提是手机这种私密的物品。
  是她错了在先。
  她没有理由让周赴生原谅,至于他去了哪里,她不得而知,也不敢打电话去问。
  那天,宋菁榆只记得自己囫囵躺在床上睡过去。
  深夜的时候,门突然开,一只温热的手从她的身后探过,她警惕地从床上蹦了起来。
  “谁?!”
  “我。”
  低沉稳重的声音,贴着她的头皮传进耳朵,宋菁榆再熟悉不过,识得是周赴生。
  她伸手一把抱住了他,紧紧环着他的脖颈。
  生怕这个人一眨眼的功夫又跑了。
  宋菁榆抱着他,委屈的眼泪瞬间如雨下,湿了他的衣服,“你去哪儿了?你怎么…不听我解释就走了呢?对不起,我不该擅自动你的东西——”
  “是我错。”赴生揽她入怀,闭着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太冲动,不该那么一声不响的就走,以后不会,阿榆,原谅我!”
  菁榆心软得一塌糊涂,也不顾及她曾所看重的面子不面子,紧紧抱着他,好像要把自己揉进他的身体之中。
  滚烫的眼泪一颗颗滚落,顺着薄薄的布料渗透进他的衣服里。
  周赴生找来了纸巾替她擦,取笑她哭得像只花猫。
  深夜二人依偎温存的瞬间,她突然想起满儿,晚上说的那些话太过奇怪,虽然是误会,同时也为满儿要给她报仇的话而感动。
  从未有人这样说过。
  她也从未想过,第一次听到说这话的,不是赴生,却是一个素不相识还未成年的孩子。
  宋菁榆喜欢满儿这个孩子。
  她空闲的时候会想自己以后也会生一个这样暖的小男孩,拽着她的手指对她说有人欺负她,要为她报仇。
  也很美好了。
  反应过来后,宋菁榆不禁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她不能结婚的。
  因为盛洲。
  她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所以在盛洲死后的那一年,她暗自发誓这一辈子都不会结婚。
  可如今……
  宋菁榆抬头望了一眼熟睡中的周赴生,心头狠狠紧了一下。
第89章 :猫
  满儿早晨要去上学的时候,发现门口停着医生的车,医生回来了。
  这让满儿很不高兴。
  老板娘说,只有医生回来了,菁榆才不会难过。
  满儿忿忿在心里暗自说才不是,医生回来了只会让菁榆更难过。
  老板娘乔征最近一段时间都闷闷不乐。
  时常盯着正在干活的蒋崇州发呆,她的长裙也不再换来换去,只是那一身暗红色的,有一搭没一搭地拖在地上,乔征的心里装着事。
  就连每每看向蒋崇州都亮晶晶的眼都变得暗淡下去。
  满儿看着挺着急,有一天突然跟乔征说,要不让她跟蒋崇州说明白了,问清楚人家的意思再独自感伤。
  乔征轻轻一推满儿的小脑袋瓜,“小孩子家家别跟着瞎掺和这事儿!”
  满儿应下来了。
  但又不忍心看她闷闷不乐,虽然老板娘乔征每天揍他,但再怎么说,他都认乔征这个妈,也只认乔征这一个妈。
  于是在某一天放学的时候,乔满儿气喘吁吁把蒋崇州堵在后院,一本正经地说:“蒋爸!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妈?”
  蒋崇州闻言一愣,摸着他的头道:“谁让你问的?你妈妈?”
  乔满儿挥了挥手,“不是!你不用管这个,你就说到底喜不喜欢?!”
  “这……”
  蒋崇州不好说,也说不来,他只知道自己的心思在宋菁榆那里,后来随着他的辗转,漂泊无定,那颗对待宋菁榆赤诚的心早已化成了一汪水泽。
  至于后来来到这里,对待老板娘乔征,他想感恩是远远大于喜欢的吧。
  蒋崇州想了一会儿,说:“我和你妈妈,是很好的朋友。”
  “行!”满儿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也不跟他多说废话,扯着他的手就要往出走,“你当着我妈的面儿,再说一遍刚才说过的话!”
  蒋崇州表情顿时慌张起来。
  被乔满儿拉着,却纹丝不动,“满儿!你可真是……你不懂,这是大人的事情。”
  “这也是我们家的事情!”
  乔满儿不松手,紧紧抓着蒋崇州的胳膊,梗着脖子想跟他争论些什么。
  恰在这时老板娘开门进来,二人的拉扯,在空荡荡的后院,显得分外不对劲。
  “满儿?”乔征蹙起好看精致的眉头,冲着孩子招了招手,“你怎么在那儿?快过来!别缠着蒋叔叔,叔叔还要去干活儿!”
  乔满儿不情不愿地松开。
  绕到蒋崇州身后的门,跑了。
  乔征尴尬地笑笑,再望向蒋崇州时,他的目光已经不在这里,反是忙着去干活。
  她也不自讨没趣,转身离开。
  听着门一关的声儿,蒋崇州的脑袋像是被针头戳了一样的不舒服。
  ……
  临近年关,老板娘乔征的店变得冷清下来,大多数的人回家过年去了。
  清早宋菁榆起来,开门遇上个醉醺醺的大汉。
  手里握着酒瓶子,跌跌撞撞地从隔壁出来,下楼时候还差点崴了脚。
  是那位画家。
  宋菁榆记得她刚来到这里的时候画家带给她的惊吓不小,在她的记忆中,这位画家似乎就没有不醉的时候,成天都是醉醺醺的。
  乔征对她说,画家之前并不是这样,早些年他来到这里,也不是胡子拉碴的那副状态。
  那时候,他还年轻,大学刚毕业,意气风发。
  想着能够来到这里找寻灵感。
  当时乔征的前夫刚出了事,她用家里仅存的积蓄开了这家店,铺面不大,至少也能养活她们娘儿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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