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行不就险些栽进他的手里吗?
季听住了院,医院里的女人们议论纷纷,护士站有些爱说闲话的中年女人,整日闲得发慌,逮着一件事就说个没完没了。
她们也在私下议论:听说那掉进河里的女娃是个三儿,得了病金主还给治,啧啧啧……大多说的是夏温的坏话,可谁都不明白季听和夏温的真实情况。
听人这样说,便有人咋舌应和着:“作孽哦!现在听说还掉进水里不知所踪!可惜了,那么年轻的女孩,八成是沉了……”
这时护士长总会出来骂她们嚼舌根。
走廊一时间噤了声,大家都不说话了。
周赴生也走过去砰地关上了门,门外一阵寂静,沈之行回来告诉他四楼没有动静,路上派去的人也打来电话说莫家的车子不见动静。
周赴生觉出了不对劲。
想到林院长肯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在今天,一定是转移了地方进行手术。
想到这里,周赴生心里着急。
却又没有任何办法。
只能先去手术室外察看季听的伤势,半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熄。
人,总算是抢救了过来。
周赴生走上前去询问医生:“他怎么样?”
医生见是周赴生,回答道:“哦,周医生,季先生现在已经脱离危险,过会儿就会醒,伤势不重无大碍。”
周赴生望了一眼刚推出手术室的人,心底算是松了口气。
可另一方,救援队经历了一天的打捞,夏温还是没有踪迹。
岸上的人翘首以盼。
水里的人迷茫不堪。
在偌大的河里寻找人,犹如大海捞针,救援队经过商讨,一致决定要抽干河里的水再救人。
而这个决定,却遭到上面领导的严重反对。
理由是损失严重,不建议这样做。
这事儿大概闹了三天左右,最后还是不了了之,护城河的水依是那样波涛汹涌。
季听醒来时,已是翌日的六点钟。
清晨,病房内似乎还有点发冷,季听模模糊糊地睁开眼睛,一眼过去便是白花花的窗帘和墙壁,泛着青光的铁架,以及正在为他输注药液的药瓶。
周赴生进去看他时,季听面瘫似的的脸上总算浮起几分波澜。
季听一开口便问:“夏温呢?”
“夏温……”周赴生不知道该怎么与他解释,是该说夏温被水冲走没有被找到呢,还是……
“周赴生,夏温没事吧?她有没有受伤?哦还有,她的手术什么时候安排啊?”
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周赴生不知所措。
他索性没了话。
在季听看来是变相的装腔作势,他觉得周赴生还在因为之前找他帮忙的事情耿耿于怀,现在才表现得这样爱搭不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
他的爱人,夏温,现在正处于一个何等危险的境地。
周赴生最终没有告诉他真相,在季听提出要去见见夏温时,他只是回答说:“她现在还没醒,医生不让任何人去打扰她,别急,你再等等。”
季听信了周赴生的话。
且真的坐在病床上等着了,一连几天都没有再提起去见夏温的事情。
第125章 :亡
一转眼到了季听出院的时候。
这一天,季听早早地就收拾好了一切,等待周赴生过来带他去见夏温,二人约定好了就在今天,他便能与夏温见面。
季听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表现得异常激动。
坐在椅子上,郑重其事地把手搭在膝盖上,一分一秒地熬着时间。
终于,他眼睁睁地看着指针指向了十点。
季听站起身来,打开病房的门左右环视,仍是没有看到周赴生的身影,他心又急,干脆自己出去,路过护士站时向护士问起了夏温。
“夏温她现在在哪个病房,您知道吗?”
护士是新来的小姑娘,对于这些事情不大清楚。
只笑着摇摇头道:“您说的这事儿我不清楚,这样吧,我帮您问问。”
季听站在那里稍稍弓了身,“那麻烦你了。”
“没关系的。”小护士脸上挂着甜甜的笑,两个浅浅的酒窝恰到好处地缀在脸上。
她去询问路过的一个年长护士。
那位护士听了后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季听,而后拽着小护士的手往边上拉了拉,“什么病房啊,就那ᴶˢᴳ个女孩儿,他说的夏温,早沉死在河边了!”
小护士眼睛一瞪,惊愕道:“沉……沉死了?”
“可不是啊!那么年轻的女孩儿,之前也在医院住着,偏是那天要出院回家养病,倒也是命苦,那男的,人家怎么能活下来?!”
季听站在一旁,看着小护士的脸色变化很大,便猜想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果然,小护士再次过来时,说话变得吞吞吐吐。
季听没了耐心,“你现在就告诉我夏温现在在哪儿就可以了。”
“季先生,您别急……”
小护士急得快哭了,她在脑子里快速组织语言,她不想这样坏的消息是由她告诉季听的。
幸好,周赴生及时赶到。
问清楚了缘由后,周赴生把季听带回了病房。
季听沉着气,忍着怒意问周赴生:“你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周赴生正接着水。
被他这么一问,水杯一偏,热水准确无误烫在了他的皮肤。
季听猛然蹿起,一把扬了周赴生手里水杯的水,将他摁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他猝不及防。
周赴生紧紧攥起拳头,垂在身体两侧。
“你有事瞒着我!”季听从来都不是能抑得住自己情绪的人,尤其是对夏温的事情。
见周赴生迟迟不肯说,季听首先怒了起来,拳头拼命捶打着地板,“你说!你说啊!夏温呢,她到底在哪儿你告诉我?!”
周赴生的嗓子口被掐得紧紧的,仅是呼吸一口都有些困难。
最后,季听的心理防线被自己所击溃。
他松开了周赴生,脑子里各种各样可怕的想法都混杂在了一起,却得不到证实。
季听失魂落魄地开门出去。
一间一间地去寻找有夏温的病房,周赴生也缓缓跟在他的身后,每到一间病房,他都会停下脚步,透过窗户往里看,而每一次都不是夏温。
找到这座楼层的最后一间时,季听面对着白花花的墙。
他不走了。
也不找了。
心里那份隐隐约约的感觉似乎已经被证实了。
季听坐在走廊冰凉的椅子上,缓缓将脸埋进手掌里,周赴生能听得到他隐忍着的抽泣。
最后周赴生告诉他说,夏温的尸体也没能找到,可能葬身在了那道河里。
救援队找了三天三夜。
最后只找到了季听车的残壳。
季听才缓过了劲儿,抽泣声消失了,就是迟迟不肯把掩在脸上的手放下去。
周赴生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轻叹了口气。
夏温死了。
的的确确死在了那条河里。
尸体或许下沉,或许随着河流被冲进了海里,丢了三四天魂儿的季听终于在一周后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当天下午他买了返程的机票。
两张机票。
临走时季听去找了周赴生,仍像二人第一次重逢那样,在街角的那家咖啡屋。
周赴生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季听回答说:“我愿意带走许愿,我会尽力治好她的眼睛。”
二人一问一答。
虽驴唇不对马嘴,但二人都会意彼此的意思。
周赴生露出了这些天久违的笑容,就连季听都可以感受到他的真诚。
他说:“谢谢。”
季听鼻子一酸,眼睛随即望向了窗外,或许这个地方,他再也不会回来。
送走了许愿后,周赴生一门心思地筹备结婚,这段时间他刚好不忙,抽出空闲的事情,大事小情都是他亲力亲为地去完成。
而宋菁榆却显得漫不经心。
大多数时候都是周赴生一个人去操办这操办那,宋菁榆懒惰下来,甚至连婚纱都懒得去挑,找了公司里的助理小徐代劳。
周赴生满心欢喜地盼着,最终盼来了小徐替她挑婚纱的结果。
于是那一晚,二人吵了架。
在这样一个闷热的阴天里,周赴生突然的发脾气让宋菁榆难受,夸张一点说,就是快要窒息。
周赴生也是第一次郑重其事的问她:“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跟我结婚?”
宋菁榆噗嗤笑笑。
仍旧是像哄她的一个小情人一样的,尽说些好话搪塞他:“怎么会呢?我那么爱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会不想跟你结婚呢?”
周赴生一听这话,似乎已经明白了。
或许他字字泣血的话语在宋菁榆那里,只是一个可笑的东西罢了。
他起身,甩开她的手,语气冷得要冻死人:“或许你会只想着盛洲。”
这话说得确实不错。
这些年宋菁榆心里唯一藏着的,就是盛洲。无论她的身边换多少人,无论她与谁缠绵俳侧,心里想的,终究就只有那个人。
宋菁榆抬起眸子,媚眼如丝,“这并不重要不是么?我们结婚需要考虑这些事情么?”
轻佻玩笑似的语气。
让周赴生觉得,宋菁榆口中的结婚,只是一个哄好情人的口头禅罢了。
或许并没有所他想的那样重要。
一向不发脾气的周赴生怒摔了三个花瓶,而后拎着外套摔门离去。
第126章 :不速之客
最终周赴生也没能揪出林院长的把柄。
一周后他得到消息,莫家的那位千金移植手术很成功,邀请各路好友去庆贺此事。
周部东那几天刚好有些忙,就找了周赴生周禹兄弟二人代替他去。
出门的前几分钟周禹还在询问周赴生的意愿。
可当他看到周赴生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里,丝毫没有走的意思时,周禹就知道周赴生今晚一定不会去了,他要跟宋菁榆结婚。
或许这几天都在忙这些事情。
周赴生傍晚时候出了门。
他心情很坏。
只想找蒋崇州去喝酒。
然而这个电话还没打出去,周赴生就得到了蒋崇州远赴南方的消息,他要去找乔征,要去找满儿,无论如何他都该顺应自己的想法。
电话那头的蒋崇州说:“我觉得这次我没有做错,赴生,你觉得呢?”
周赴生没资格评判他的对错,只能劝他多想想。
相反的是,他还有些羡慕蒋崇州这种突然洒脱的想法,顺应自己的想法,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怎么开心怎么来,而他不行。
家庭的压力。
家人的压迫。
自幼接受的一切教育都是与这些有关系,纵使生活在钟鸣鼎食之家,也拥有着和同龄人一样的烦恼,而周部东永远只会视而不见。
电话里响起机场广播声,蒋崇州说:“要登机了,过会儿下飞机跟你说。”
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周赴生开着车,漫无目的走在空荡荡的街道里,不知不觉将车开回了宋菁榆的公寓。
待他反应过来,已经走到了门口。
这么多天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
赴生想既然都回来了,就进去也不碍事,毕竟昨天的事情两个人都在气头上,他还是很想知道宋菁榆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
他打开门,一只脚刚踏进家里,就听得楼上传来的嬉笑打闹声音。
周赴生有些纳闷,宋菁榆和童霏早已没有联系了,平时这个家里也几乎没有人来,怎么家里无故会有这样的声音?他怀疑是进了贼。
于是上楼,将卧房的门轻轻打开了一条缝。
那声音愈发大了起来。
映入眼帘的场景怕是周赴生这辈子都刻骨铭心,这哪是什么贼,床上躺着的一个男人,和女人的打闹声。
他没有看清二人的脸,只是那暧昧的声音已够刺耳了。
周赴生这辈子都不会想到自己遇上这样的事也会这样淡定,他轻声关上门,缓慢下楼离开,从头到尾的动作没有一丝赘余。
这一夜,他彻夜未眠。
坐在车上冷静地思考关于这段时间做出的事情,从南城开两天两夜的车,赶到有她的地方,找到她后又帮着她在诺大的藏区寻找蒋崇州。
放下一切工作和病人。
马不停蹄地赶往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甚至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真是疯狂。
明知道宋菁榆那样的女人是没有真心可言的,可他自己还是不信这个邪儿。
就好像有人说树上的梅子是酸的,周赴生总是不信,非是去体会了一遭尝到了酸楚,掉了眼泪了,才知道这梅子有多酸。
他这才恍恍惚惚从那段感情中抽出身来。
周赴生想,他原先其实也没那么急着结婚,可一旦对象变成了宋菁榆,怎么就不一样了呢?
……
另一边的宋菁榆也同样不安宁。
睡在公司的这一夜噩梦缠身,凌晨醒来时满头满身的热汗,她习惯性往身边探去,以往会有一双温暖的手紧紧拥着她。
可她探过去,却是一片冰凉。
宋菁榆缓过神来。
靠在床头倒一杯水握在手心,昨晚喝酒应酬的缘故,她的头痛欲裂,身子疲乏虚软,近些日子她也觉出了,老是头晕犯恶心。
宋菁榆开始是以为怀孕。
可买了验孕棒查了很多次都没有怀孕的迹象,前几天又去了医院,医院的证明也并不能说明她怀孕,医生让她少喝酒,她听了。
可这几天应酬却多了起来。
门外响起小徐的敲门声,“宋总?您起来了吗?”
宋菁榆一边应着一边套了间外衫去开门ᴶˢᴳ,刚起床却满眼的红血丝,小徐吓了一跳,担忧地问:“宋总,您没事儿吧?最近没好好休息?”
“大概。”宋菁榆打了个哈欠,重新窝进了椅子里,接过小徐递过来的文件。
小徐站在一旁说:“宋总,这是一大早方主任送来的方案,您先看看,要是不行的话叫他们想着再改改。”
宋菁榆翻动纸张,困意又如潮般涌来。
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眼睛尽量撑着不闭。
可她今天不知是怎么了,瞌睡虫附体似的,还没看到一半儿,就睡了过去。
小徐不自讨没趣,小心翼翼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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