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地质疑他不行。
换哪个男人还想搭理？
陈清芷秒懂路烬的意思，没脸看他无耻的表情，绕过他拿着健身包往外走。
上车后，路烬还不忘把没投喂完的早餐递给陈清芷：
“加了点儿东西，均衡营养。”
陈清芷低头看了一眼不太美观的早餐。
大的跟砖头一样。
小少爷做的饭菜和她亲妈做的有异曲同工之妙。
路烬看她为难，作出一副“你不吃就是对不起我”的表情：
“蛋是全熟的，生菜叶子烫过了，午餐肉不含淀粉。”
她那些龟毛的要求，他都一一照办了。
陈清芷和他对视。
路烬眼神淡淡，和昨晚在她床前的暗涌深沉完全不同。
可能灯光昏暗，她看晃了眼吧。
陈清芷抿了抿嘴，拆开保鲜膜咬了几口：
“我吃饱了。”
敷衍人也不带这么敷衍的吧？
“小鸟胃？”路烬不高兴：
“不想吃就直说，没人逼你。”
陈清芷将这份超级无敌特大号三明治递到路烬面前，带着感谢的笑容说：
“我真吃不完，不如哥哥帮我分担点儿？”
路烬将脸别到一边，勾着嘴角说：
“我吃你剩下的？想得美！”
陈清芷双手虔诚地捧着两块早餐，一脸为难：
“我也没咬多少，这么多浪费了可惜，味道也还行...”
听她语气恳切，又夸了句“味道还行”，路烬扭过头，朝她勾了勾指头：
“那我勉强——”
“李师傅，您吃早饭了吗？我这儿还有一半三明治没动过。”
陈清芷立刻对着驾驶座的司机发出善意的信号。
李司机一直在憋着笑。
跟着老板这么久，他一向都冷冰冰的，除了工作上的事，私人生活一概不提。
没想到和夫人斗嘴的时候，居然有点像个小孩子。
突然被CUE到，李司机拼命扯平嘴角，干咳一声：
“夫人，我吃过了。”
老板专门给夫人做的早餐，他无福消受。
“哦。”
陈清芷装作没看到路烬勾过来的手指头，将早餐重新包好：
“那承承和蓉蓉上完早教，我分给他们尝尝。”
承承路烬知道，是梁弈楼的种。
“蓉蓉是谁？”
路烬问。
“苏茜的女儿啊，我干女儿。”
陈清芷提包准备下车。
路烬拉住她手腕问：
“下午几点，去哪儿接你？”
去丈母娘家，夫妻一起当然是最好的。
“海岸国际顶层的早教中心，四点差不多。”
路烬点头：“我会准时。”
他日理万机的，四点接她，三点就要下班，应该会耽误不少事情。
陈清芷带着歉意补了句：
“有劳路总了。”
路烬立刻沉下脸，拉着她的手迟迟不肯松开：
“叫哥哥。”
第20章 不生就不生
李司机终于忍不住了，低头捂着嘴角，笑得肩膀都在颤抖。
陈清芷用力挣了两下，没从路烬的手中挣脱开。
只好认输，放轻语气小声说：
“哥哥，行了吧？”
男人满意地点点头，不动声色地松开手腕。
宾利扬长而去。
陈清芷留在原地腹诽。
什么臭毛病。
刚才是为了耍他一下，才开口喊了声哥哥。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么执着于这个称呼。
小时候陈清芷是总叫他哥哥，后来到了青春期，看多了各种少女杂志上的言情故事后，才知道这个称呼有多暧昧。
突然有一天就改口喊路烬名字了。
为此他还气了好久。
“我不是你哥哥了吗？”
刚升初二，青春期少男少女发育很快，路烬已经比陈清芷高了一个头了。
两个人一直放学一起回家。
“又不是真的。”
陈清芷想和路烬拉开距离，故意走得很快。
“怎么不是了？”
路烬拉着她书包，将小姑娘往自己身边拽了两步：
“谁当年哭得肝肠寸断，说离了我这个哥哥，就活不下去了？”
刚搬来时，路鸣泽去外地看画展，留路烬在陈家，嘱咐陈父陈母帮忙照顾一天。
路峥带了一众保镖过来抢孙子，恰好陈清芷父母出去买菜。
为了不让路老爷子把人带走，她抱着路烬在街道不肯撒手，哭得梨花带雨，说兄妹二人生活不易，还有坏人要拐卖她唯一的哥哥。
热心群众信了她感天动地的表演，围着保镖和豪车，义愤填膺。
老爷子从来高高在上，哪里受过这种指点，驱车离开时脸色极为难看。
后来不知道路烬妥协了什么，每逢寒暑假，他都会回路公馆住上一个多月。
但“哥哥”这个称呼，陈清芷就一直从六岁半叫到了十三岁半。
“那还不是为了保护你，怕你被坏人抢跑。”
陈清芷看了眼四周同学的目光，推了推路烬，又拉开了一段距离。
“你别跟着我。”
放学路上，同学很多，路烬总这样和她没什么边界的，又有人要开他们玩笑了。
正值青春期，性别意识刚觉醒，男女之间总是搞对立。
“班长看到了又该打小报告说我们早恋了。”
陈清芷脸上悄悄爬上了红晕，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低头不敢看路烬。
路烬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从书包里掏出一封粉红色的信件递给陈清芷：
“班长昨天刚给我塞了封情书。”
？
班长怎么可以这样？！
“她写的什么？”
陈清芷不好意思看别人的信。
路烬撇撇嘴：
“没看下去，有点儿恶心。”
路烬从小到大的颜值很顶，很多长得帅的多少都会有那么段儿尴尬的时期，他却没有。
脸好成绩好体育也好，连画画也极有天赋。
就是脾气太拽，女生们私下都说很烦这种不爱搭理人的高岭之花。
陈清芷为了合群，已经尽量减少和他来往了。
班长还总是三天两头的找她错处。
都怪路烬长得这么招摇。
陈清芷将错都归到路烬这张脸上。
“反正你离我远点儿！以后我们在学校附近要保持距离。”
陈清芷下意识瞄了眼四周，飞快地跑开。
路烬轻哼一声，将手中的信捏成一团，随手对着垃圾箱一抛。
完美进球。
小时候的陈清芷简单透明又可爱，还总是围着他转，“哥哥好厉害”“哥哥怎么什么都会”是她的口头禅。
随着他们年纪的增长，她的心思也越来越难破解了。
路烬愣在原地猜了半天也猜不出个答案。
之后的连续几天里，陈清芷都绕着他走。
终于某天入暮的夜晚，他熟练地翻过阳台，潜进少女的闺房。
趴在陈清芷的床头，道了平生第二个歉：
“不叫哥哥就不叫哥哥，你别不理我行么？”
陈清芷睡得正香，被他摇醒又捂住嘴，憋得满脸通红。
最后拿着枕头砸了他好多下才消气。
说到底现在路烬大半夜的爱爬床头还是她纵容出来的。
昨天半夜也是这样，他趴在床头使坏摇醒她说她床上味儿难闻。
都是小时候的臭毛病，一点儿没变。
*
下午四点半，路烬在海岸国际停车场等了一个小时。
电话催了五次，陈清芷才磨磨蹭蹭带着两个小孩下来。
路烬接触小孩很少，看着陈清芷怀里抱着蓉蓉，承承还费劲地拽着她的衣角。
低啧一声，下车去接。
承承良好地继承了梁弈楼自来熟的特质，本着一回生二回熟，再加上今天玩得很开心，冲着路烬大叫一声：
“干爹！”
路烬在路人诧异的目光中，高傲地“嗯”了一声。
随后从陈清芷怀里抱过蓉蓉。
蓉蓉今年快三岁，正是好玩的年纪。
小姑娘人长得甜美，也完美地继承了苏茜的八面玲珑。
同时也继承了苏茜颜狗的审美体系。
瞪大了眼睛惊呼：
“干爹好帅。”
路烬那张冷脸立刻就笑开了，护着小姑娘的脑袋，小心翼翼地把她放进车里，生怕她磕到门沿：
“比你干妈有眼光多了。”
陈清芷乍看过去，要不是抱孩子的手法太过生疏，还以为他是蓉蓉亲爸。
“干爸就干爸，你老让孩子叫你干爹做什么？”
陈清芷将承承抱进车里，不满地说：
“承承是个男孩子，叫就算了，蓉蓉是个小女孩，你要点儿脸好吗？”
在娱乐圈里，干爹真不是什么好称呼，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乐此不疲。
蓉蓉看眼前的两个大人要吵起来了，乖巧地拉了拉陈清芷的衣角：
“干妈，不可以欺负干爸。”
货真价实的颜狗。
跟她妈一模一样。
陈清芷恨恨地瞪了一眼路烬，关上车门。
路烬没照顾过小孩，不知道车里要准备儿童座椅，她在后座为细心地为两个小孩绑着安全带。
透过后视镜，路烬打量着陈清芷。
气定神闲道：
“突然觉得有个女儿也挺不错的。”
陈清芷：
“....”
他这是什么意思？
催她赶紧履行妻子的职责吗？
结婚两年夫妻生活等于零，他是怎么好意思和她讨论起生孩子的问题。
不对，他也没说要和陈清芷生。
他们不是寻常夫妻，也不可能有共同后代。
她自作多情了。
陈清芷沉默几秒，才接了他的话：
“女儿听话，并且听苏茜说，女儿的智商随爸，你要是有个女儿一定很聪明。”
语气足够客套。
“那肯定啊，随你岂不完蛋？”
路烬掰了掰后视镜，刚好能看到陈清芷垂眸扫向窗外的目光。
等了半天，她也没理他。
一脚油门踩到底，强烈的推背感让两个小孩子惊叫一声。
这人是狗吧，损她一句还不够。
还要吓唬小孩。
陈清芷当即骂了句：
“有病！车上有孩子呢！”
路烬不满地冷哼了声。
像他这样结婚两年性生活都没一次的男人还妄想有孩子？
不生就不生，随他妈的便。
第21章 谁惯得？
陈清芷的父亲陈知瑾还在京大任教，母亲周梵在附近的警所任职，两口子一直没搬。
老房在六楼，当年路烬和路鸣泽住的那套早就卖给一对年轻的夫妻。
路烬手上提着满满当当的礼物爬上六楼，周梵开门的瞬间，他亲亲热热的一声“妈”哄得周梵喜笑颜开。
两个小家伙也抱着礼物跟路烬一起进来，一人亲了干姥姥一口。
临到陈清芷进门时，自己亲妈变脸比翻书还快。
“你还知道回来。”
当年陈清芷进娱乐圈，周梵是最反对的。
现在没混出来什么名堂不说，还被各种匪夷所思的黑。
没哪个家长愿意看到自己捧在掌心的小公主受到这种暴力言论。
“你亲儿子都能回来，我为什么不能回？”
陈清芷阴阳怪气地顶了句嘴，毫无疑问被自己亲妈踹了一脚。
她在剧组打架的招儿全是周梵教的，不敢还手也还不了手。
路烬看着疼得龇牙咧嘴的陈清芷，笑着把她拉到自己身后护着。
周梵立刻就停了手，只给了陈清芷一个警告的眼神。
要说周梵为什么给路烬这么大面子，还得多亏他高中坚持和自己女儿谈恋爱。
陈清芷一开始的成绩只能走个二流大学，路烬早早就获得了京大保送名额。
在男朋友的刺激和不断督促下，她突飞猛进，居然成了高考黑马，擦着分数线考进京大计算机系。
这个女婿，是周梵早就盖棺定论过的。
两个孩子当年分手，周梵是最惋惜的。
她实在是看不上梁弈楼，没路烬半点稳重，懂事，有脑子。
幸亏两年前自己女儿和路烬破镜重圆了。
这女婿真是越看越顺眼。
“你去驻组，路烬可没少替你回家。”
周梵又瞪了自己女儿一眼，顺便帮路烬把礼物放进储物间：
“都说了好多次了，阿烬你每次来都带这么多东西，我们老两口吃不完的。”
路烬对上陈清芷疑惑的表情，趁旁人都看不见，掐了掐她的脸：
“给大姑，大舅他们都带了点儿，我和小芷平时忙，不能经常去探望他们，心里总是过不去。”
陈清芷脸上疼，立刻拽着他一根手指往后压，又被路烬反手捏住。
两个人你拽我的手指，我拽你胳膊，暗自在角落较劲。
终于以路烬先松手认输结束。
“我爸呢？” 陈清芷在屋里绕了一圈：“周六还有课啊？”
周梵铲着锅里的菜:
“校内职务变更，忙着呢。”
陈知瑾刚评上金融学院院长，忙得很。
要不这饭也不可能是周梵来做。
蓉蓉从陈清芷房间选了些娃娃放在沙发上玩，路烬将她抱到膝盖上，陪着她一起玩。
一旁的承承只能坐在地上折纸。
“你还真是女儿奴。”
陈清芷给几人倒了点果汁，将承承抱到沙发上。
“跟你小时候挺像。”
路烬捏了捏蓉蓉的小肥脸：
“可爱得不行，洋娃娃一样。”
他拖着尾调带着促狭意味，像是刻意，充满蛊惑。
陈清芷定在原地，怔愣地看着他。
路烬声音低沉，好像潺潺流水，清朗动听。
带着柔光的双眸如碎星，明明是在陪蓉蓉玩，又好像是在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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