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沧浪这老家伙,可真够熊的呀!是不是要飞升了,连脸都不要了!
其他人被他这波骚操作整得没回过神儿,那头百里沧浪已经拉着几个老化神跑了。
慧圆大师:“这家伙真没把他自己当外人,也没把咱们当外人。”
欺负和尚不能喝酒是吧?
好像在场所有人中,没有对此事露出惊诧神色的就只有严徵师兄弟三人,估计是习惯了,毕竟有这么一个非同一般的师尊,他们的心里承受能力也要比别人强一些。
而严徵一直在看叶炽的神色变化,见他师尊和她师尊都走了,他扛着剑走到叶炽身边,其他人见状再度燃烧起看热闹的八卦之火,钟美玉甚至装作不经意的往叶炽身边靠了靠,就想听听严徵说什么。
然后,她确实听到了,严徵问叶炽:“怎么说?要不然趁他们不在,咱俩先打一架吧,可想死我了!”
“噗……”钟美玉差点儿没忍住破功,这什么虎狼之词!
叶师叔不得打死他?
果然叶炽一拳打在他胸口:“我不!”
打眼前的人山人海就够累了,再打严徵,简直不敢想象,要打到什么时候。
她看着乌央乌央的人,随便跳上了一个台子,然后盘膝一坐,单手托腮:“来吧。”早打晚打都是打,早打早解脱吧。
严徵十分遗憾,却也无可奈何:“罢了罢了,我也来。”
他跳上了另外一座台子,开始接受挑战者。
方星野和他的大师兄张瑞羽也分别上了一座台子。
于是,没有什么预热序幕的试剑大会就这样开始了。
台下的弟子们磨拳霍霍,但是四个擂台的三名挑战先手都被散修们拿到了,叶炽迎来的第一个挑战者也是名散修,不要小瞧散修,对方也是化神修为,且比叶炽至少先化神五百年。
他穿着一身普通的绀青色道袍,对着叶炽道:“在下三星山双龙洞嘉平散人,请微明道友赐教!
叶炽连忙站起来:“不敢。”
对生活的态度可以散漫,但对人还是要尊重的。
合虚宗的几名长老在四座斗法台周围塞进灵石,灵石支撑起阵法,禁制渐渐升起。那斗法台看着虽小,但站上去之后就不小了,地面的宽广度渐渐延展至之前的至少三十倍,待到足够承载化神修士的斗法之后才停止延展。
而叶炽已经和嘉平散人斗了数十个回合。
嘉平散人的实力不弱,甚至比一些大宗门的化神都要厉害些,除了层出不穷的手段还带着一股野蛮生长的狠劲儿,这是宗门弟子和散修之间的差别,当然叶炽的招式也不匠气。
只是叶炽觉得才刚热身还没开始的时候,嘉平散人的剑已经落到了地上,他抬手:“我输了。”
叶炽:“承让。”
好多人都没看明白,甚至一些围观的化神都没懂,嘉平散人的徒弟等候在台下,此时不禁上前问道:“师父,怎得好好的就不打了?”
嘉平散人摇摇头:“她让着我,轻轻松松的就逼出了我的绝招,但她并没有尽全力。”
他徒弟有些气愤:“怎么能不用全力呢,她不尊重人!”
嘉平散人却不赞同:“让你杀一只鸡崽儿,你会用全力么?”
全力是要被激发出来的,这就是为什么前进和强者比照着来,而不是专门找那些弱小的比较,自己用尽浑身解数毕生手段都没换来叶炽的全力一击,她甚至都没有出剑。
这个结果多少有些遗憾,但他知道,如果叶炽出全力,他可能命都没了。
第一个挑战者之后,后面的挑战者一个接着一个。
有修为比叶炽高的,更多的还是修为不如叶炽的,他们倒是也干脆:“晚辈自知学艺不精,此次前来不为别的,之为求得微明前辈的点墨指点,就够晚辈收益终生了。”
这说的,来求指点的?还客客气气的,叶炽便也指点个一两句。
如此这般,一天下来的感觉,竟有点儿像在宗门演武堂的生活。
只是同样的生活,往好处说是习惯了,往坏处说多少有些难捱,这么多人,打来打去,接连打了半个多月还没打完,不少有实力的剑修们还在围观,似乎是在四名擂主再疲倦一些的时候上场。
但实际上,叶炽已经觉得疲倦了,每天到最后连话都不想多说一句。
这一天,应对完最后一名挑战者,叶炽就躺了。
那月亮又大又圆,挂在天上像个月饼,又像个大黄馒头,叶炽就那么躺在台子上,伸出手比了比天上的月亮,好像把月亮抓住,然后一口塞进了嘴里。
旁边严徵不自觉的就笑了:“走吧,咱们也找个地方喝酒去。”
这回叶炽没有拒绝,方星野兔子耳朵听到连忙道:“带我一个!”又问张瑞羽:“大师兄去么?”
张瑞羽:“都是患难的兄弟,如今三加一,又多了一个,怎么能不去呢?”
于是四个人歪歪扭扭的下了台子,也不管旁边的人,跟着严徵跳上了飞剑。
方星野问:“今晚月亮不错,咱们去哪儿?”
严徵:“其实我也不知道,要不就下头落脚吧。”
叶炽:“行行行,累了。”
反正修士天地为家都习惯了,再娇贵也娇贵不到哪里去,他们找了块临水的平地,也不用说什么,布阵的布阵,铺毯子的铺毯子,作为难兄难弟的新人,等他们收拾之后,叶炽也放出了烧烤架,肉都是之前腌好的,架子热了直接烤就行。
但这回属实有些累,想来想去她又拿出来许多现成的。
方星野叹道:“你还真是个女人啊!”就是比男修心细,储物袋里竟然有这么多好吃的!
叶炽:“你说的什么屁话?”
方星野嘻嘻哈哈:“错了错了,你可是我叶姐!肚子好饿,姐姐给口饭吃吧!”说起来他们也是熟人,当年在仙羽门的那个试炼场,他也是要听叶炽指挥的。
那边严徵取出来酒,先给张瑞羽,张瑞羽接了,又顺手给了叶炽,叶炽正在啃鸭锁骨,看着酒坛有些不解,张瑞羽理所当然:“师妹先请。”
啧啧,了不得,叶炽接过来又递上去一堆吃的:“谢谢张师兄。”
张瑞羽非常满意,是个上道儿的,酒有什么好喝的,他早就看上了叶炽旁边那一盒鸭脖子了,虽然是凉的,但是他已经闻到那一股辛辣鲜香的味道了。
严徵拿了一盒和叶炽一样的鸭锁骨,四个人不愧都是剑修。
吃起来都不带说话的,小树林小河边静悄悄的,全是他们专心享受食物的声音。
等到吃饱喝足,方星野仰面躺在地上:“难怪今晚月亮这么圆,今天是不是八月十六?”
张瑞羽打了个嗝儿:“是的。”
这边,百里沧浪几个找了个山顶喝酒,谢青崖不禁骂道:“你个老东西,喝酒就和喝酒,选个什么地方不好,非要选个山顶,不知道越是山顶越冷么?”
这秋天来的太快,山顶的温度已经要赛过他们剑宗了,在山顶吹了半个月的冷风,他感觉他都要被吹成冰坨了。
百里沧浪哈哈大笑:“冷就多喝酒啊!喝酒暖和!”
旁边合虚宗的渺风道君刚想给谢青崖帮腔,百里沧浪忽然变了脸色:“不对!”
与此同时,正在钻睡袋的叶炽,正在自己喷火烤鱼的丹朱,正在占星楼赏月的席衡,心中几乎感应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第178章 伐神之路(六)
◎黑色石头◎
有那么一瞬间, 叶炽呼吸都忘记了。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心开始砰砰乱跳,脸上因为酒意带出的轻微薄红霎时退得干干净净, 而后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是她下意识的反应, 就像是遇到了巨大危机的幼兽。
骇然、惊恐,不安。
严徵最先察觉:“怎么了?”
他的声音不自觉的带上了凛然和关切之意,因为他相信寻常事情不会让叶炽露出如此神色, 也因为他的语气, 让一旁的张瑞羽和方星野都跟着警惕起来。
方星野顺势猜测道:“有危险?在咱们附近?”
他的神识往阵法之外探去,可找来找去什么都没有,不过, 他们四人除了自己之外,都已化神, 就算有察觉不到的危险应该也有一战之力。
所以,叶微明大可不必如此惊慌。
严徵走到叶炽身边:“究竟怎么了?”
他放出神识, 也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
此时的叶炽, 才刚勉强控制住那股战栗感,她吐出口浊气:“我感应到一股非常非常恐怖的气息。”而且,还有些熟悉。
张瑞羽长了一张生人勿近的脸,不说话的时候浑身都透着别烦老子的气息,但他人其实非常的随和, 甚至还有些幽默。
此时拿出大师兄的架势, 语调自然而然的带着一股沉稳的力量:“莫慌,可方便告知我们几个那气息有多恐怖?不想说也没关系, 咱们三个都在, 你也得喊我一声师兄呢, 真有怪物来了, 我们也不会丢下你跑了的。”
后半句带着开玩笑的意思,见到叶炽之前,他以为叶炽和严徵差不多,年少成名,一路泥泞也一路光,能有如今的成绩应该是个沉稳的姑娘才对,直到这个时候叶炽的表现,他才恍然意识到:抛开那些耀眼的光芒,其实叶炽也不过是个百十来岁的女修,和其他女修一样会害怕。
严徵知道大师兄在帮叶炽缓解,但显然没有什么作用,而大师兄此刻可能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因为能让叶炽用上两个“非常”的恐怖气息,恐怕是他们都无法应对得了的。
这许多年来,有规则之力约束着,化神听上去已经是这个世界的顶端,但真的是这样么?
叶炽并没有隐瞒的打算,过了最初的那个阶段她也缓过来了:“没什么不能说的,我不光要告诉你们,还要请你们告知百里师伯,因为我感应到的那股气息像是当年我和席衡从太古时期回来的那个时候才有的。”
那时候,这股气息还没有这么恐怖。
此言一出,三人也变了脸。
他们都是宗门的精英核心弟子,百余年前,叶炽和占星楼的那位大师穿梭时空回到过去的事情他们是听说过的,他们嗟叹自己怎么没有这样的大机缘,但同时也清楚那个时期的危险。
严徵好半天才道:“是那顶帽子么?不是被毁了么?”
叶炽吞了吞口水:“不,比那还恐怖,那道气息好像故意让我知道,被它扫过的时候整个人连神魂都是颤抖的,我感觉我在它的眼里甚至比不上我们脚下的蚂蚁……”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将化神修士视为蚂蚁的,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
叶炽干脆说到底:“如果有神,那或许是神降吧。”
但似乎并非什么好的神明。
张瑞羽:“我去禀报师尊!”
叶炽摇摇头:“不用了,百里师伯,还有我师尊他们已经找来了。”
果然,五六道遁光在他们设置的禁制之外降下,张瑞羽打开禁制,百里沧浪等人快步走过来:“是神降,而且,我预感到我的接引之光要到了。”
啥?
方星野也顾不上这么多人了,直接问了出来:“您不是说还能拖个一年半载的么?”师尊的战力应当是此界最强,若是他飞升了,而真正的大危机来了,他们应敌的战力岂不是也跟着降低了。
他能想通,其他人也想得到。
百里沧浪将四个储物袋给到四人,叶炽那个果然是最沉的:“我不知他们为何可以突破规则,但我却不能。”他看着四个年轻人:“谁当剑尊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都要活着。”
后面的动作像是无法自控,竟有一道虹桥擦着圆满的月亮弯弯的降下来,催促着百里沧浪走上去。
百里沧浪无奈:“我在上界等着你们!”
说完人已经随着虹桥渐渐升空,直至消失不见。
叶炽:“百里师伯渡劫了么?”怎么还能少一通雷劈?
渺风上前:“哎?不要在意这么多细节,百里师兄说那股危险来自很久以前,恐怕和你之前的经历有关,来,先说说吧。”
叶炽便又把之前的话说了一遍,只是越说众人越觉得压力巨大。
因为此事,试剑大会不得不中止,陆掌门召集弟子们速速回宗。
那危险的气息既然已经感应到了,说明已经到达了此界,叶炽担心因为之前去过一次的关系,那东西会先找到自己寻仇,所以她在剑宗其实对宗门来讲是危险的,但陆掌门并不同意她在剑宗之外游荡。
北域是剑宗几万年来守护的存在,叶炽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甚至是他认作的剑宗未来,他连普通的低阶弟子都不会舍弃,怎么会舍弃叶炽?
所以,就算天要塌了,他也得带上所有弟子一起回宗,先回家再关门。
其他各势力也都是这个处理方式,既然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对方,那自己也先以不变应万变。
如此一来,热热闹闹的修仙界霎时冷清下来,外出历练的弟子明显减少了。
但那东西似乎有意捉迷藏一样,并不急着出来。
并且会时不时的再来窥探一下叶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若是换做个心理素质一般的,怕是吓都能被吓死,但叶炽每天该吃吃该喝喝,就和没事人一样。
说没事人有些夸张,叶炽其实烦得很,她甚至在感应到被窥探的时候故意去挑衅,就等着背后的家伙出来,但是那东西也十分沉得住气,竟然数月都没什么动作。
面对如此切实的危机,却无法预知更多,最难受的是占星楼。
他们行踪隐秘,除了他们自己主动出去,几乎没人能找到他们,但是不耽误全天下都惦记着他们,天下修士盼着占星楼能给出一些正确的指引。
然而,并没有。
占星楼此前一起折损了三名大师,元气大伤,席衡接替了绛河大师的位置但修为却迟迟没能进阶,连绛河的传承也不能完全领悟。
他思来想去,既然无法通过占卜得到更多,那便先去冲击化神吧。
问卜不到有用消息的原因,可能就是他的修为还不够。
向来主张水到渠成的席衡,第一次闭了死关。
不化神不出关。
而丹朱,其实在最开始感应到那股气息之后便开始从南往北飞,却不知为何在看到剑宗之前的万壑千刃之时,忽然停了下来。
他在原地盘旋许久,却始终无法再前进一步。
火红的羽毛在白雪之间十分显眼,最后他干脆化作人形来来回回的在雪地里踱步。
也不知他脑瓜子都在想些什么,看上去已经纠结的病入膏肓了。
足足一个时辰,他仿佛下定决心一般,掉头,头也不回的往南飞去。
他没有去找叶炽。
秋去春来,转眼草木生发,花绽枝头。
修士们最开始的那股紧张劲儿也随着冰雪一些融化了,一切又恢复了往常,在各个隐秘的角落,都有修士在探索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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