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需要明确表达,她不要再犯以前的错。
感到他搂得很紧,她不想他太伤心,主动破坏气氛:“你需要纸巾吗?”
窘迫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咳……我找一找。”
他飞快地转身,她自然看不见他的脸。
许千鹤灵机一闪,做了一件事。
背向她鼓捣的祁言蓦然一顿,难以置信地回头。“小鹤,你的气息不见了?”
他的眼里残留水光。
“我收起来了。”
“真好,你进阶了!”
“应该是吧,凰级。难道做这样的噩梦,是这个阶段的能力吗?窥探平行世界?”
他目光微闪。“或许。之前我预见你在一道有红心的门后遇到危险,找去特研处才知道你去会所处理命案。”
“难怪那时你和绯莲一起来。那……”她迟疑道:“你的额头有图腾吗?”
他毫不避讳地点头。“图腾的事不能让外人知道,因为这个级别的同类很少,而且还不知道为什么出现这个图腾。”
“我也这么想。”
“小鹤,你知道我刚才写什么吗?”
她摇头。
“嘻嘻。”他拿来笔记本给她展示。“是我的心愿清单。你看,一起到西图澜娅餐厅吃饭、一起看电影、逛街和露营已经实现了,还有一起旅游、拍合照、拍婚纱照――”
“等等!”她面红耳赤,“扯婚纱照太远了吧。还有,现在也算是一起旅游。”
他撇嘴:“不算,深山老林外加一群电灯泡有什么好玩。我还没写完,我们还要一起做很多事。”
许千鹤无言以对。
“你继续休息,我不吵你。”
凝视安静陪伴的人良久,她又睡过去。
两天后营中的会议,老丁带来一则紧急通知,打破和谐的考察氛围。
“上面已经与国外的考察团取得联系,要求陈馆长带人到墨国加入考察,另外代表广城特研处的许法医和高夏也要随行。”
众人哗然。
不久前才破解出祭坛上的地图来自墨国。
他们根据祭坛石台的岩质与腐蚀程度推断,古墓在一千四百多年前建成,除了预言的能力,他们认为雅西族不可能知道墨国今天的地图形状。
“是不是跟两天前的墨国地震有关系?”
“那里可能是雅西族的故乡。”
“也可能是亚特兰蒂斯沉没的地方!”
“我要去!”
“我也要!这是人类史上最伟大的发现!”
最后,由陈西风挑选随行的人员。
因为许千鹤在考察的名单上,祁言主动请缨。陈西风当然乐意,考察团的老家伙太多,需要一些年轻人鲜活的想法。
“小许、小高,这一次挣的是国人的面子,别输给西方的法医和猎人。”老陈拍两人的肩膀。
许千鹤则抱着中外法医交流的想法,虽然不晓得对面有没有法医加入。
高夏热血沸腾,斗志盎然。“不晓得国外的猎人用什么武器?他们出现异人的时间比我们晚,不晓得成立特研处之类的部门没?”
年轻人就是容易兴奋。老陈笑笑。
当日便要出发到机场,许千鹤和祁言收拾帐篷和行李。
“其实我不明白,为什么需要我一个法医跟去国外考察。”她卷起睡袋,收进收纳袋。
“虽然我也不明白,不过这是大好的事,属于我们俩的共同经历之一。小鹤,昨晚我发现一个适合合照留念的地方,我们收拾完过去?”
“快要出发了呀?”
“拍一张照片不需要很长时间。”
两人麻利地收拾好,背着半人高的背囊来到林子里。
这两天没有下雨,野花田姹紫千红,恣意地吸收黯淡的日光和露水。
“找一个人帮我们拍会不会好些?”
祁言早就为手机充好电。“有外人在,你敢亲我吗?”
许千鹤:“……”
某人的坏心思暴露了。
拍一张?
呵呵。
祁言举起手机调整前置摄像头,寻找好看的角度。花田低矮,手机得举起来拍摄才拍到花田。
“小鹤你挨过来一点……你绕到我身后吧显脸小……”
“我的脸本来就不大!”
手机拍到的第一张合照是,她捏祁言的脸。
她很满意:“这张拍得很好,不准删。”
“行,但下一张你要亲我。”
于是手机拍到的第二张合照,是脸红的许千鹤亲他蔫坏的笑脸。
下一张,轮到他亲羞涩不敢看镜头的许千鹤。
最后一张,是两人挨在一起的笑脸。
灿烂如阳光,幸福如向日葵。
出发前,两人给各自的家人报平安和行程。
祁言特意调小音量才播放老妈的语音:
“你这臭小子还舍不得回来!还要去墨国?没半年回不来是吧?你敢不带我的儿媳妇安全回来,我……我……呜呜呜……”
“妈你放心,你的儿媳妇白白胖胖,好得很。”
旁边的许千鹤正在跟父母视频,听到这话不由得脸红。
“小鹤,你是不是瘦了?一定在野外吃不好。”视频里的许母心疼坏了。
许父一如既往严肃,不过藏不住眼里的关切。“你们那边多雨水,有没有带上雨衣?帐篷防不防水?有没有发生山洪?”
许千鹤特意颔首,手指推下巴的肉肉向前,显得有双下巴。“妈妈你看,我的脸吃圆了。下雨的时候我们不会赶路,带路的猎人很厉害,专门找地势高的地方给我们扎营,所以没遇到山洪。”
许父明显松一口气。
关于医院的事,她纠结该不该提醒。
全人类进化是必然的进程,可是进化前要遭受病痛的折磨,在生死之间徘徊,她不忍心饱经沧桑的父母受这样的苦。
最终,她只是叮嘱父母最近别去医院。
旁边的祁言同样叮嘱父母别去医院。至于哥哥祁蓿他单独致电,告诉哥哥医院绑架市民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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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变得残酷,人心该留下柔软的一隅。
临行前,中校朝出发的人员行军礼致敬。“人类今后的命运靠你们了!”
许千鹤他们昂首挺胸,也敬军礼回应。
最近的国际机场在本省的一线城市,出发的人途径几处服务站,由当地的特研处派猎人护送到下一个服务站。
这里的国际机场没有直达墨国的航班,他们需要在梅国转机。
又过两天,考察团抵达墨国的机场。
许千鹤和高夏没料到,迎接考察团的人们当中,出现老大邢濯和关主任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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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洗头
旅游大巴穿梭于荒漠公路。
从这里繁忙的国际机场来看,经济、水电暂时还没受影响,龙级□□还没大规模出现,不像国内需要停摆。
许千鹤好几次想找关主任搭话,可惜没有逮到机会。时差还没调整好,她在车上睡一会。
抵达市区时天擦黑,五月下旬的墨国气温24摄氏度左右,除了祁言依然穿薄薄的长袖,其他人在机场换上夏装。
国外的商店到黄昏便打烊,冷清狭窄的街道甚少行人,两旁锈红的墙壁像是初夏的热浪,迎面涌来。
城里的楼房随着山势连绵起伏,每一栋挨得近。放眼眺望,五颜六色的楼房密集拥挤,不过一亮灯,斑斓的色彩为黑夜添浪漫的气氛。
然而浪漫的灯光背后,怪异的黑影在屋里摆动。
他们住下的酒店拥有圆顶,像童话里的城堡。
许千鹤和祁言住双人房,是一个配置浴室、不用再睡睡袋的整洁房间!
浴室的热水在呼唤她。
祁言放下背囊,扫了眼两张单人床。
这时,棕发碧眼的服务生送来晚餐,是当地的墨国卷饼、海鲜饭和托底拉汤。
当地擅长用植物香料调味,奶酪、洋葱和西红柿更是常见。她初尝时觉得很好吃,但吃多了腻味。
“还是你做的红烧肉好吃。”他笑眯眯。
“我也觉得。”她大大方方地夸自己。
饭后,祁言要出去一趟。“我找陈馆长问下明天的安排,很快回来。”
待他离开房间,许千鹤马上检查背囊里一次性内/裤的数量。幸好她以前经常出差,囤了很多,这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家,带了几大包塞在底下。
不过夏装短袖衫只有出发时的一件,不够换。
“明天抽空去商场一趟吧。”
叮咚――
她以为祁言忘了带什么东西,到门上的猫眼前瞅一下。
门外没有人。
按错门铃?
她没有理会,转身没走多远,门铃又响。
叮咚――
响一声,不紧不慢。
水灵灵的杏眼再次凑到猫眼前,对面的房门和一截走廊在猫眼中,呈现凸透镜般的略微弯曲的景象。
有路过的金发旅客和服务生,却没有按门铃的人。
趁着走廊还有人在,她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
一股凉意渗透皮肤。
她探头出门外,背后的手冒出尖锐的长指甲。
走廊上没有人了,只有她的一颗探出来的脑袋。
心里不适,她飞快地关门。
随即她猝不及防地再看猫眼,门外依旧没有人。接着她检查房间的每个角落,确定只有自己。
她拿好浴巾和换洗的衣服到浴室洗澡。
淋浴器喷出淅沥沥的热水,完全淋湿她的头发和身体。她闭上眼,翘起的睫毛挂满水珠。
浴室内只有水声。
她半睁开眼摸洗发液,倒在掌心涂上头发,搓出一堆泡沫。
抬起的手肘晾在淋下来的热水外面,凉飕飕,她闭着眼,停下搓头发的动作。
浴室回荡淅沥沥的水声,热水笼罩她整个人,可是除了后背的热水,她觉得附近还有什么东西在。
在盯着她洗头。
窥视感不强烈,却使她不舒服,浑身不自在。
她抹掉脸上的水和泡沫,环顾水气氤氲的浴室,浴室门外则静悄悄。
她再度闭眼回到淋浴器下,快速洗掉泡沫。
然而一闭眼,她老觉得旁边有一道视线看自己洗头,浴室还有另一个人在似的。
背后热乎乎又空荡荡,紧张加速的心跳使她的肌肤白里透红,热水漫过的毛孔竟然起鸡皮疙瘩。
这回她万分确定有别人在。
既然肉眼看不出,她使出精神力探测整个房间。
突然她毛骨悚然。
她隐约感到一道人形站在浴室的门外。
隐形的异人?
还是……
她调整呼吸的频率,快速冲洗干净,没有关掉淋浴器,任由水声沥沥。
门外的东西暂时没有动静,她沉着气擦干身子,穿好衣服。
对方与她一门之隔。
她一直收起自己的气息,警惕地走近浴室门,脚下的尾影悄然摇摆。
素白的手抓上门把,尾影尖锐的末端对准门口。
一拉开门,快如闪电的尾影甩向人形站立的位置,此时此刻,她眼前的门外空无一人。
就在尾影缠绕虚无的影子瞬间,“噼啪”一声带来铺天盖地的杀气,许千鹤凭着直觉躲开。
下一秒,耳边的门框留下长长的抓痕,木屑翻飞。
她暗自骇然,驱使尾影勒紧对方的影子,迫使对方现身。
一股尖锐的气息冲向她的心脏处,黑色蛇尾及时挡在她的身前。
她嗅到某种树木的香味。
与此同时,大门的方向出现扭曲的漩涡,随即出现一道裂口。
果然,有人乘机布置与房间一模一样的巢穴空间。
能复制房间的环境,只有另一个凤级同类,并且对方也住在酒店里。
“给我滚!”
熟悉的声音和身影闯进巢穴空间,一双占据半个房间的骨翼肆意展开,白惨惨的骨爪抓向许千鹤的对面。
闯入的祁言额头浮现血色图腾,碎长刘海半遮猩红的眸子。
暴戾的杀心使他的脸庞浮现森白的骨质,黑衣与深渊同色,此刻的他是护着宝物的恶鬼,愤怒与杀戮扭曲他的人皮外衣,带着畸形病态的艺术感。
骨爪抓住的空气逐渐呈现人的轮廓,许千鹤感到对方的白衬衣很眼熟。
当冷峻英朗的面容出现,她无法理解,无法相信。
“老大?”
为什么是邢濯。
邢濯冷漠地斜睨她一眼,被祁言的骨爪按在墙上。
祁言的胸口嘎吱作响,黑衣下鼓动,恐怖之物快要破衣而出。
“你确定要和我起冲突?”邢濯语气淡漠。
祁言眼神阴鸷,血色眸子像藏着尸山血海,骨爪抓紧他的脖子。
邢濯与他坦然对视,目中尽是锐利的锋芒。
良久,祁言慢慢地松开骨爪。
“滚!”
阴森的气息随之散去,复制房间的巢穴空间消失无踪。邢濯慢条斯理地整理衣领,目不斜视地朝房门走去。
到门前,他顿足。“明天早上九点,到阿纳瓦克大学开会。”
等他离去一会,许千鹤才意识到他是对自己说。
真奇怪,她洗头的时候是他最佳的下手时机,他却没有下手。
他的出手不是试探下属,而是真切地要杀死她。
“阿言,你有没有事?”
骨翼已经收起,他上衣的后背多了两条裂口,若隐若现背上的疤痕。
祁言一声不吭,抓紧她的手腕,有点用力,掌心很烫。“你有没有事?”
“没事。”
他还没放手,阴沉的面容带着难言复杂的目光。
她晃了晃手腕。“阿言,你抓疼我了。”
他凝视泛红的手腕,慢慢地松开手。“对不起。”
许千鹤放下浴巾,在背囊找出针线包。“你脱下上衣,我帮你缝一缝。”
烫印花朵图案的针线包烙在眼中,他垂眸,脱下上衣给她。
身体的旧疤痕纵横交错,狰狞丑陋,与他俊美的面容相比,不像出自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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