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同意我成为您的神侍吗?我可以请您,在我的手背上,烙下神侍印记吗?”
有些奇怪的状况,但宁安管不了那么多,她想尽快确定下来。
雪白的手背上,黑色的圆点象征黑石城,只有神明的力量才能消去它,覆盖新的标记。
他牵过她的手,和宁安幻想的没有差别,温暖宽厚的掌心。
“宁安。”
一声过后,他低头,深红的唇压在她的手背上,濡湿的舌轻触,比手心更滚烫的温度让受到强烈刺激的宁安下意识抽回手。
也许是没有想到宁安反应这么大,他有些疑惑地喊了一遍她的名字。
城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不到三公分的笔直黑线。
到此,宁安百分百确定,这位神秘的黑发男性的确是一位神明。
看他一个神住在这昏暗之地,连雕塑都没有,应该是一位在神明中也不受欢迎的存在。
再加上异样的外貌,似乎不怎么智慧的样子,和一般的神明形象截然不同。
他因此被排斥了吗?
宁安心里转过几个念头,面上却没有显现。
“尊敬的神明在上,请您告诉我,您虔诚的神侍,您的神职。”既然已经上岗,那么作为一个合格的神侍,当然要多多了解她的神,更好地服侍他。
他漫不经心地打了一个哈欠,黑色的袖子滑落,露出线条优美的小臂,既不鼓涨得让人觉得恶心,也不会贫乏萎缩到无力,散发着年轻健康的光泽。
宁安呼吸一滞,仓促地低下头,不敢再看。
“宁安。”
“您虔诚的侍者在此。”她迅速地回应,丝毫没有怠慢。
就这样叫过了几轮,宁安的疑惑越来越多,一个大不敬的想法压都压不住。
她怀疑这位神明,有某种心理上的残缺。
一直“你问我答”也不是一个办法,按照正常流程,在得到神徽印记后,神侍会出现在神明的专属神殿,在那会得到神明之前神侍的接引。
如果没有神侍遗留的话,也会由得到神谕的选侍官安排接下来的事项。
但是看这位神明的样子……
也许他连选侍的一般流程都无法理解。
“尊敬的神明,您可以站起来吗?”宁安自己跪着膝盖都有些凉,她觉得神这样躺着应该也不会太好受。
神依旧朝她笑,笑得宁安的心都融化成了一滩咕噜咕噜冒着热气的开水,手脚发软。
“请宽恕我的无礼。”
说完,宁安颤抖着搂住神的一只胳膊,想要将他拉起来。
神没骨头似的,将重量全部压在才160公分出头的她身上,宁安觉得十分吃力,努力支撑着。
她绝不能让神摔了。
环顾四周,宁安这才发现这地方连一个小板凳都没有,空荡荡的,除了墙壁,就是她和神。
这可怎么办,她本来想要让神坐下的。
“神,您,可以让我们离开这里吗?”
“宁安。”
宁安知道了,神听不懂她说的话,他只会“宁安”。
似乎觉得她憋红了脸的样子很有趣,神伸出一只手,戳了戳她的脸蛋。
左边戳一下,右边戳一下,觉得不过瘾还要捏捏和揉揉。
从未觉得这么窘迫过,宁安被逗弄得没办法,只能郑重地将神放回原地,任凭她的神摆弄她。
过了一会,神终于停手了,只是依旧搂着她不放。
“宁安。”
“神,我在。”
……
一个接一个神侍候选进入万神殿,有的被几位神明选择左右为难,有的毫无收获泪洒当场。
当第777名神侍候选出现在神殿外,意味着选侍宴正式结束。
除了名为黑玛娅的神侍候选迟迟没有下落,这次选侍的结果已经计入了《侍册》。
爱兰选侍官鼓起勇气,走进万神殿,民众还等着神宫公布新一届神侍的名单,她需要最终确定。
她曾经担任冬日之神的神侍,她选择向旧时神主祈求神谕。
等了很久,冬日之神终于回应了她。
【宁安,宁安之神。】
爱兰选侍官瞪大眼睛,手中的信物滚落在地,连立刻请罪都忘了。
她能够理解赐名,但这神职是什么意思?
专属于一个人的神明……吗?
爱兰选侍官不敢细想,只觉得后心发凉,跌跌撞撞地离开了神殿。
不管这一个名字在玛希帝国掀起了多少风浪,有多少人准备改名或者给孩子取名“宁安”,备受关注的宁安本人却不好受。
她的后遗症又发作了,比之前都要严重。
冷汗不断地渗出,宁安恍惚觉得自己回到了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再度体验了一把内脏破裂的痛。
“神,求您……帮我……”
她的神用手指抹去她脸上的汗珠,张开秾丽异常的唇,舌尖勾走了那一点湿润。
“宁安。”
他笑得温柔缱绻,一整个春天般的烂漫,是让她心动不已的模样。
“神……”她祈求他的垂怜,帮她减轻痛苦。
他抱起她,她以为自己会得到治疗,实际上……
柔软湿滑的触感缓慢而细致地在她的脸上蔓延,然后是细白的颈子,它没有放过任何有水意的地方。
不仅痛苦没有减轻,还混入了可怕的羞耻感和亵渎感,宁安连哭都不敢,怕又引起神的兴趣。
“宁安。”神的声音像是林间的潺潺溪水流淌,宁安觉得自己好像没那么痛了。
不,并没有。
“好痛好痛,呜呜呜……”
“神,我好痛……”
“神……”
她痛得神志不清,主动抱住神,企图用对方身上的热量压过疼痛。
神顺从地托住她的腰,免得她滚落。
他用手指勾弄她的发,唇角的笑意一直没落下来过:“宁安。”
“我在……”
宁安闭上眼睛,清晰地认识到她的神明并不能为她解决问题,他没有那么厉害,甚至有些可怜。
但是,她并不后悔成为他的神侍。
她很会忍的,只要被他像这样拥抱,她可以任凭身体被极致的痛和乐撕扯。
前所未有的温暖、安心……
额头抵着神紧实胸膛的宁安没有发现,她的背后,无数虚影摇曳狂舞,仿佛一场盛宴。她的脚上,不明的雾气缠了一圈又一圈,争先恐后地凝结,又在争夺中溃散。
这代表着什么?
祂满意这份【礼物】。
祂要【好好玩】。
作者有话说:
虚假的邪神:日天日地。
真正的邪神:弱小可怜无助,只喜欢【玩】。
第5章
宁安正在探索这片空间,她发现自己之前的认知错得离谱。
她侧耳贴在墙壁之上,静静聆听,那种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出现了,连坚硬、凹凸不平的墙壁仿佛都像活过来一样,隐隐震动。
不像万神宫的建筑风格。
没有参考,时间就显得毫无意义,宁安不知道自己在这呆了多久,也许是几个月转,也许是几天。
不过幸运的是自从成为神侍之后,她就算不吃不喝也不会感到饿,生理需求很少,也许是神明无意识的加护在起作用。
说起她的神……
宁安转头,看向懒懒地侧趴在地上的黑发神明,他是真的一点都不讲究仪态,身体像是水做成的,除了第一次她撑着站起来会,其余时候他都保持着或坐或躺或趴的姿态。
她习惯性地跪下,不管怎么样都是俯视,起码这会让她看起来谦卑一些,符合一个合格神侍的样子。
“神,我带您出去,好不好?”拿出满分的耐心,宁安尝试和神进行沟通。
面神之宴禁止回头,但她猜测宴会应该已经结束了,那么应该也没关系了。
保险一点,她倒着走总可以吧。
“宁安。”神玩着她的袖子,手指不经意地伸进袖口。
这样下去不行。
她还有事情要做,不能和神在这耗一辈子。
捉住不老实的手腕,宁安放弃了口头语言,她准备用行动让神明白她的意图。
她站起身,朝神九十度鞠躬,倒退着走,离他越来越远。
“宁安?”
神撑起上半身,波浪般的发有些凌乱地散在他的肩头,有些盖住了他一小半脸,明明是疑惑的语气,他的脸上却还是带着笑。
宁安没有停下,在她的视线里,神变得越来越小。
直到她的后背撞上了一堵“墙”。
本来这狭窄的甬道就只能勉强容两人并排通过,这堵“墙”挡得一点缝隙都不漏,宁安完全摸不到空隙,她只摸到了一手黏腻的滑液和起伏的肉感。
宁安没有再动,连呼吸都变得绵长,避免惊动“墙”。
她也不敢回头。
她在想,神不离开,是不是知道有东西会来阻拦……
懵懂的他被困在这里,就像一只鸟被锁在笼子里,看不到外面的世界。
她需要验证自己的猜测。
宁安往前,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神的手掌撑着自己的下颌,像幼儿园的小朋友给老师开了一朵“花”。
“宁安。”他笑着喊她,眼角下垂,金瞳点燃亮晶晶的光,仿佛夜星悄然坠落。
“神,我回来了。”宁安跪坐,恭敬,谦卑。
“请恕我无礼。”
她脱下外袍,里面是裁剪得当的白裙,裙摆落在小腿附近,走一步,便划出一道波纹。
在离神两步远的地方,她晃了晃白袍,保持神伸手就能碰到的距离,神的视线跟随,上半身扬起,有了点兴趣。
他伸手去抓,宁安鼓起勇气,动作迅速地抽回,没让他挨到。
“宁安?”
“尊敬的神,请恕我无礼。”宁安往后退了一步,白袍招展,若即若离的节奏。
神开始移动,以各种扭曲怪异、超出宁安想象的姿势接近她手中的白袍。
有几次,险而又险,神的指尖已经触到了衣摆边缘,宁安发挥了她毕生的敏捷,才逃脱。
她觉得自己同样成为了神的“猎物”。
“宁安!”这回他的声音有些大,可他脸上的笑容却不变,美好灿烂,让人不知道他到底生没生气。
宁安知道过犹不及,她拿捏着分寸,小心翼翼地将袍子盖在神的头上,要不是颜色不对,此时的他就像一个华夏古代的新嫁娘。
“宁安。”他双手搂住做工精致的白袍,将脸埋进去,嗅闻,柔滑漂亮的及腰长发随着他的动作摇晃。
宁安知道自己这事做得很不道德,有悖她在之前世界受到的教育,就像一个强壮的成年人欺负一个刚出生的婴孩,只是她实在没办法,拖又拖不动,只能……
她有无数的理由,关键在于,他不是一只哈巴狗,而是一个人。
不对,更准确一点,他是这个世界的……神。
低下头,她压下焦躁和内疚,努力忽略对面传来的,因为安静的环境而显得愈发吵闹的断续声响。
她,绝对是最糟糕的神侍。
冬日之神拒绝她是正确的,她的确不够虔诚。
“宁……安……”神又开始用那种含糊、懒懒的调子喊她,宁安也摸出了点规律,知道这代表他现在的心情很愉快。
她尝试从神的手中拿过自己的侍衣,捏住一角,她缓缓施力。
没拽动。
虽然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但真的发生了宁安还是觉得太阳穴有些痛。
“神,我好冷,可以把衣服还给我吗?”宁安将头发放到身前,抱住自己,做出瑟瑟发抖的样子,企图让神理解她的意图。
神侧躺在地上,肢体自然舒展,深红的唇开合:“宁安?”
宁安一边抖,一边又去拽袍袖。
结果是连人带衣都落进了骤然发力的神的怀抱。
在清醒的状态下和神贴近,和她脑海中想象过无数次的人接触,宁安身体僵硬,就像一根直挺挺的木头。
她记得神的温度,炽热,明亮,就像现在这样,源源不断的热度从高地流往低谷,从他流向她。
她汲取着温暖,再多一点,更多一点也没关系,他是神,永远不会变得寒凉。
就这样,永远在他的怀抱中……
当这个念头出现,宁安像是被烫到了,她狼狈地挣脱神松垮的臂弯,惊觉自己刚才的被束缚感是错觉,实际是她不知羞耻地勾住他的脖子,以一种恨不得和他融为一体的强烈欲求,菟丝子一般地缠着他。
“神、神……请宽恕我的失礼。”
宁安双颊晕红,揪着顺便带出的袍子,磕绊地向懵懂无知的神明道歉。
“宁安。”
他的神笑得恣意,如同油画一般浓烈,看不出生气的样子,仿佛不论她做什么,他都可以原谅,宽恕,包容。
“神,等我们出去后,我会尽心尽力地服侍你,我发誓。”
下定决心,宁安站起来,将褶皱丛生的袍子“唰”一下展开。
她误打误撞地来到了这昏暗诡异的地方,也许是命运,说不定,她也能和神一起离开这里。
小声的哄劝混合着衣物带起的风声,狭长的通道,一高一矮的身影不断行进。
宁安确定这次,她要走得更远,那堵“墙”迟迟没有出现,像是……不敢?
只是两侧墙壁后窸窸窣窣的声响让宁安的神经一直紧绷,她总觉得这里有其他什么东西,正窥探着他们。
一直没有回头,再加上努力对付神的“袭击”,宁安没有注意到背后的景象。
那堵“墙”其实一直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她倒退,它也移动,就像,她和神的“游戏”再现于她和它之间。
只要她回头,或许她就会立刻意识到这件事。
在宁安坚持不懈的挥舞中,某一刻,她后退一步,视线里,终于出现了熟悉的事物,玉白的神明雕塑。
她丢下袍子,高兴地握住神明伸出的手,语气激动:“神,神,我们出来了,我们走出来了!”
宁安变得不一样了,她在笑,和他不一样、和之前不一样的笑。
神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唇角的弧度再度上扬,调动肌肉,让眼睛再眯起来一点,露出一个相似的笑。
看上去就像他也很高兴一样。
“太好了,神,外面有很多那个地方没有的东西,当然有些我也不大清楚,但是,会有很多有趣的、很棒的东西,你一定会觉得有趣的……”宁安没有错过神的表情变化,她觉得自己得到了回应,兴奋地又说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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