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看着屏幕上的裂痕,塌着肩膀:“你刚才不出来帮我,现在出来泼凉水!”
休息室里没有找到监控,她失去了线索,眼睛发酸。
“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情……我做了什么吗……”
心下委屈,又无处抒发。
距离队员们集合时间还有五十分钟,她却一秒也等不下去,危险或许还没有解除。
等她回过神,屏幕上已经显示出正在给“RG”拨打语音通话。
“喂?”
可以让她找到安全感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炎炎脆弱的神经都舒展开,语句破碎:
“容故……你……快点来,好不好?”
电话对面传来一阵模糊的声音,远处还伴有人群的惊呼。
炎炎猜测他在打篮球:“不用了,我叫乌振恒……”
“在哪?”
从她说出位置,到在走廊里听到跑步声,相隔不到三分钟。
炎炎还坐在原地,闭着眼睛放空大脑,计算这点时间够不够一个人从篮球场跑来。
别人或许不够,容故够。
他推开门看到炎炎抱成一团坐在地上,表情少见地慌乱起来,一把掀开挡路的长凳,拨开她遮挡脸侧的头发查看情况。
炎炎听到东西摔落的声音,惊讶地发现可怜的长凳被扔到墙边,人仰马翻。
这可是纯铁制的凳子啊!
平时炎炎连挪动它都费劲……
她拉住容故的胳膊:“凳子它是无辜的!”
“利器伤?”容故撩开她的发丝,脖子上的小伤口显露无疑,“有人用匕首伤你了?”
虽然伤口不大,但是位置危险。
如果尖刃再割下去几厘米,动脉里的血液将喷涌而出,性命堪忧。
“对!抵着我的脖子。”
炎炎复述一遍,绞尽脑汁把细节都回忆起来,头上一阵阵发疼:“那人最后推倒我,头上现在还疼呢……你看看……”
容故轻轻按了按她指的地方,已经肿出一个小包。
“没事,一会儿冰敷。”
“没事?你居然说没事!”炎炎被他按得呲牙咧嘴,她肯定头上伤得不轻,“不是没事,我刚才都眼冒金星啦!”
“……嗯,挺严重的。”
他在说谎。
小测谎仪精第一次痛恨自己的能力,让她再欺骗自己一会儿不行吗!
容故把角落处的无辜长凳拉过来,抱起炎炎放在上面。
休息室里有医药箱,容故把几处简单处理好。
炎炎拦住他拿出创口贴的动作:“不要贴,那个人就喜欢这个!”
“喜欢……创口贴?”容故像是想到什么,轻抚她脸上的划伤痕迹,“你刚才说,创口贴被撕下拿走?”
炎炎点头,指向事情发生的位置:“地上没有找到创口贴,而且当时一片漆黑,他不会扔掉再捡走,是撕下就直接带走了。”
“这个人,喜欢的不是创口贴……”
容故黑眸深沉,单手把炎炎的半边脸捂住,只露出没有伤痕的另一半:
“如果我没猜错,那人喜欢的……”
“是你的伤。”
*
炎炎听到那种猜测之后,之前的医务室诡异事件也可以解释通了。
那时是手心有划痕,她感受到了近距离的呼吸。
“那个人”,爱着她的伤口。
她听说过恋/童癖、恋尸癖,但恋伤癖还是第一次听说。
打了个寒战,她不再抗拒创口贴,让容故帮自己把脸上和脖子上的伤口遮了个严实。
与容故商量之后,炎炎决定暂时不把今天的经历与队员们讲。
不想耽误训练进度、不愿引起恐慌,最主要的原因是——
队员们无法排除嫌疑。
如果那人就在队伍中,说出来只会打草惊蛇。
“我要说的事情就是这些……”
炎炎按下思绪,抬头看着一排队员。
“姐,已经报名联赛啦,太好了,那是我上大学前的梦想!”乌振恒肾上腺素飙升,跑到旁边练垫球了。
“还有比赛啊……”尹星玉离他躺平的初衷越来越远,“跟谁打?”
“不知道,要等赛程表出来才知道。”
庞瑞扶着下巴,表情不乐观:“咱们没有替补、没有陪练,上次的练习赛失分都在配合方面,需要提高的地方太多了。”
“没错。”邢凌皓作为二传,对场上的把握最全面,“跑位失误的情况必须消除掉。”
齐康林举手发言:“趁着比赛记忆深刻,咱们合宿训练吧!”
齐康良也点头:“每年排球队都会抽一段时间合练。”
“合宿?”炎炎不理解,“大家都在大学里住宿,离那么近,还需要住一起吗?”
“当然需要了,小姑娘!”
这道声音洪亮又成熟,炎炎向来源看去,一个体型高壮的中年男子走来,脖子里还挂着哨子。
“您是?”
“我是你们的教练。”他突然对着哨子吹了一声,把一旁垫球的乌振恒吓不会了,“都听我说,下周,所有队员合宿训练!”
第35章 排球社?雄竞社?10
有了正规教练之后, 炎炎正大光明坐到一旁,等着教练发话。
队员们站成一排,面前的人换成了教练。
教练却定定注视着炎炎。
?
她左右张望, 旁边没有人,指着自己鼻子问:“您叫我吗?”
“你,入列!”
“教练, 我不是……”
“你难道不是排球队的一员?”教练国字脸,看上去刚正不阿, 绷着表情的时候像个冷面罗刹。
炎炎害怕极了,立马站直:“是!”
她小跑到队伍边缘,站在尹星玉旁边, 原本高度匀称的队伍立马凹下去一块儿。
教练背着手, 分腿而立,威严十足。
炎炎表面在听, 实际偷偷学习, 以后自己也要那样站!
“你们是谁?”
队伍集体怔住, 然后炎炎突兀地试探了一声:“乌凰炎?”
教练看过来的眼神,让炎炎反应过来, 自己透漏出一种清澈的愚蠢。
“记住了, 你们是光荣的H大排球校队!”
他说话很有激情, 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 炎炎听得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上场比赛。
“复述一遍,你们是谁?”
“H大排球校队……”
“光荣的H大排球校队!”
在男生们稀稀拉拉的应付声中,激情澎湃的炎炎格外突出。
在八个人当中, 唯一兴奋起来的只有那个不会打排球的人。
教练哽住, 再次转向炎炎:“同学, ‘光荣的’就不用复述了……”
“是……”炎炎反应过来,蔫成一株枯萎的小青菜。
“要不这样吧。”教练指着炎炎刚才坐的椅子,“这位同学还是坐下,我训一训男生们……”
他说的委婉,炎炎自动翻译他的暗示:
小傻子就不要呆在队伍里当笑点了。
炎炎的排球梦刚燃起来就被泼灭,不甘地坐回椅子上,发现队员们在努力憋笑。
他们憋得太辛苦,几乎把人生中所有伤心事都想了一遍,嘴角的弧度也压不下去。
乌振恒更是直接不憋,露出牙齿无声大笑。
炎炎对着他做出抹脖子的动作,装作很凶的样子,实则脸红得一塌糊涂。
没有了炎炎,训话过程顺利起来,教练把气氛煽动起来之后,进行了自我介绍。
他姓张,是学校的一名体育老师,拥有排球二级裁判证书。
让队员们慢跑后,张教练与炎炎了解情况:
“之前的教练是谁?”
“是我。”
“队长是谁?”
“应该也是我。”
“……后勤呢?”
“全部都是我。”
张教练的眼神瞬间变了:“刚才是我冒昧了,原来你是维持校队的力量!”
“呃,您言重了……”炎炎找出记录本交给他,“队里只是单纯的人手不够。”
炎炎记录本,又名容故夸夸本。
张教练很快被容故两个字洗脑,指着跑步的队伍:“哪个是容故?”
把成员简单介绍一遍,炎炎对于没有替补队员这件事耿耿于怀:“您看这支队伍能在联赛中走多远?”
“别担心,一切皆有可能!”
炎炎眼睛发亮,期待着他奶一口四强,甚至冠亚军。
张教练拍拍她的肩膀:“好好培养一学期,说不定能赢个一两场。”
炎炎垮下脸,给他安利自己的队伍:“他们很牛的,隔壁的体大都不是对手!”
“唉,我还不了解咱学校校队的水平吗?”
他摇摇头,没有一点期待:“前几年我去看比赛了,就是去凑热闹的队伍……”
“教练!”炎炎神情认真,没有迷惘和犹豫,“请您先看看他们的表现,再预料一次吧!”
面前的小姑娘皮肤娇嫩,唇红齿白,看上去是个需要保护的娇小姐。
到底是怎样一支球队,愿意让她付出大把时间与精力,只身支持着他们呢?
张教练心中虽然还是没有多少期待,但他愿意为了找出这个问题的答案,信她一回。
日常热身后,张教练亲自出马,一项项摸底大家的实力。
他比炎炎专业,短时间内就设计出紧凑又富有节奏感的训练,十分高效。
炎炎怀着学习的态度,又是照相,又是记笔记,比场上都忙。
随着测试接近尾声,张教练的表情变得难以捉摸。
他不可否认,每一个队员都有自身的特色,如果利用好这些长处,配合起来的攻击转变会让对手措手不及。
但是容故这个人,他找不出长处。
因为他没有短板。
高度发达的肌肉力量、协调全身的平衡感、把球控制在界内的空间感,他拥有至高的排球天赋。
张教练这双眼睛见识过太多排球人才,像他这么全面的,没被国家队挑走令人迷惑。
休息时间,教练找到容故单独谈话:
“以前没有市队省队,或者国家队的人来邀请你吗?”
“我不是体育生。”大学霸容故默默凡尔赛,“只是课余时间加入了这个社团。”
教练沉默了,他重新走到炎炎旁,按照约定那样,做了第二次预测:
“保守估计,能拿个奖牌……”
“真的吗?”炎炎喜笑颜开,生出一种养成的快乐。
“对,只要……”
“只要什么?”
“只要把容故当成核心。”
张教练来的第一天,训练强度不可同日而语。
除了容故,全倒在了地上,像是掉在地上的鱼,时不时动弹一下。
炎炎工作量加大,得一个个把他们的水杯拿过去。
乌振恒接过杯子,生无可恋:“姐……求你了,回来当教练吧……我再也不偷偷笑话你扔球动作傻了!”
“你小子还偷偷笑我呢!”
乌振恒心愿未达成,又被暴打了几拳,瘫在地上。
“唉,现在的小伙子们,就是经不住操练!”
张教练的运动量不比他们少太多,却抱臂站着,还能嘲讽两句:“等到合宿,一定得把你们的体能练起来!”
“不要啊!”尹星玉苦涩地哀求,“其实我们不练体能也……”
“开什么玩笑?你们队伍连替补都没有,所有人要打满联赛,不准受伤,练好体能!”
魔鬼教练,值得拥有。
炎炎发现教练设计的每一项训练、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他们有提升意义的。
才短短一晚上,她的小本就记满了干货。
队伍有教练之后,很多事情都不用炎炎操心了,比如说合宿。
正如她所说,在大学中本来就住得近,不需要合宿,所有教练直接把地点定在了校外。
合宿申请得到了学校的审批,他们成功拿到了请假条,要去过一周只有排球的生活。
炎炎拉着大行李箱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发现男生们都背个包完事。
“这可是七天啊!”
她行李箱里的东西已经不能再精简,全部都是日常必备品。
“带个换洗衣服不就行了?”庞瑞表示不理解,七天对于男生,只是小意思。
张教练开着辆中巴,停到他们面前。
炎炎正准备奋力抬起行李箱,容故一手就提了上去,面色丝毫未变。
不要表现得这么轻松好不好,显得她像只弱鸡……
炎炎坐在第一排:“张教练,听说训练地点有对手等着,是其他大学吗?”
“不是。是成年业余排球队。”
张教练人长得方正,开起车来是一把好手,又快又稳。
他们被带到一家俱乐部,一进排球场,浓厚的排球气息扑面而来。
不像大学体育馆中,很多学生用排球网打羽毛球,这里每个场地中都上演着排球盛赛。
“好厉害……”
炎炎随便选了一个场地观战,发现大家的水平都不差。
虽然大部分人的身高不如队员们高,但是久经赛场磨砺出的应变能力远比他们强。
张教练与几个熟人打招呼,指着全场:
“这里的对手,随你们挑。”
*
为了不辜负“合宿”的名号,张教练在一楼给他们收拾出两个休息厅,炎炎一间,七个男生一间。
“这么不均匀的吗……”炎炎拖着行李箱,好奇地观察走廊中的布局。
邢凌皓想去帮她拿行李箱,被容故挤开。
他耸了耸肩,不在意,时而与炎炎聊一两句:
“确实不均匀,要不你从我们之间选一个分到你的房间?”
这话一出,走廊里都安静下来,只剩下行李箱轮子“咕噜噜”的转动声。
炎炎感觉他话里带话,回答什么都不合适,正好张教练停在了房间门口,她干脆什么都没有说。
能睡下七个男生的休息厅是vip级别的,地上被铺成了大通铺。
炎炎住在隔壁,同样大小的休息厅,只有一张简易单人床,显得分外空荡。
队员们放下包后,跟着教练回球场训练。
炎炎的行李多,留在房间整理。
一个行李箱已经是她压缩过的量,占空间的零食全都留在了宿舍里,收拾完,唯一的一盒糖已经被吃完了。
她的肚子离不开零食,准备出门去买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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