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飞射而出,转瞬便没入女子的皮肤。
嘶……
顾以沫只感觉脖子好像被蚊虫叮了一口。
下一刻。
她便发现自己喉咙里发不出声音了。
该死!
她被人暗算了。
顾以沫反身便要往屋里逃。
一道黑影,以极快的速度从大树上飞掠而来,拦腰将她扛起后,几个借力便出了战圈。
事情发生的太快,众人反应过来要追。
可黑衣蒙面人,哪里会给他们机会。
“小姐……”
“少夫人……”
楚芸和韩霄带着人赶至墨院门口,远远便听见晨阳和红杏、绿箩等人惊惶的呼喊声。
“我先走一步,你自己小心些。”
韩霄话音未落,人已提枪冲出十米开外。
就在顾以沫被高良扛麻袋一样扛着翻墙出了墨院时。
夜空中突然传来海东青尖锐的鸟鸣。
顾以沫头朝下被人扛在肩膀上狂奔,头晕眼花胃水翻涌,差点就给吐出来了。
听见天上海东青的声音,她连忙拍拍手上的花花,让它呼救。
花花同样被颠得不轻,可它不敢用人语,只能扯着嗓子,发出同样尖锐而高吭的鸟鸣。
飞檐走壁的高良脚下一滞,该死!圣女怎么还能发出鸟鸣。
若是让她嘴巴恢复自由,他可没法将人带走。
权衡利弊。
高良从房顶上跳下来,在护城河边将肩膀上的人放了下来。
他决定先将人敲晕,免得途中发生意外。
然!他想将人敲晕,可顾以沫却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
在高良跳下屋脊时,她便开始蓄力屈膝,等对方刚将她放下,她直接搂住对方的脖子,抬腿狠狠向上一顶。
“啊……”
“臭丫头……”
高良弯腰捂住下身,痛得差点没哭出来。
顾以沫得手后,脚下疾速后退。
而半空中的海东青,已经锁定位置俯冲而下。
以此同时。
一道颀长身影也追击而至。
长剑划破空气,将想要抓住顾以沫的高良逼退。
锵……锵锵锵……
两道身影战到一处,海东青无需主人吩咐,便围着女主人盘旋而飞,将其紧紧护在自己的攻击范围内。
“我玲珑阁向来和你朱雀阁井水不犯河水,你先是杀我堂兄高裘和毒煞,如今又来找我的麻烦,你们朱雀阁,当真打算和我玲珑阁为敌了是吗?”
高良都快气炸了,他的子孙根疼得厉害,这朱雀阁的阁主还是个难缠的。
今日想要将圣女带走,只怕是有些艰难了。
十二日前。
他们收到高裘的飞鸽传书,得知圣巫族圣女在大周现世。
他当即便带着族中百余死士,日夜兼程的赶了过来。
为了麻痹朱雀阁的人,他将一半的死士留在南郊的庄子上,自己带着五十六名顶尖死士从密道出来。
从高墙之上入了镇国公府的墨院,用最快的速度,抢到了一语成谶的圣女。
一切都和计划一样顺利,可他一个大意,竟然着了一个女人的道。
韩昀璟没搭理高良的废话,他现在只想速战速决。
一滴冰凉的寒霜从额头滑落,韩昀璟眸色瞬间变得更加幽深。
锵锵锵……
只攻不守的剑招猛烈如凶兽。
逼得高良只剩招架之力。
不行!
这混蛋完全就是不要命的打法,他要是再跟他耗下去,今日别说带走圣女,只怕就连小命都得交代在这里。
退意已决。
高良果断撒了一把石留黄,趁对方躲避的一瞬。
他提气快速逃之夭夭了。
护城河边。
看见带着炫金朱雀面具的男人大步而来,顾以沫忙堆起笑脸以示谢意。
下一刻。
男人直接一个矮身将她扛到了肩膀上。
提气便径直飞掠而起。
啊……放我下来……
顾以沫嘴巴张张合合,可惜一个音节都没发出来。
倒是她手上的花花,一个劲儿的咕咕叫着骂人。
海东青好似听懂了花花叫声里的意思,它盘旋在飞纵穿梭的主人头顶,嘴里时不时发出尖锐的低鸣声。
少顷。
男人纵身一跃而下,反手将肩膀上不停扑腾的女人背朝自己放了下来。
刚刚这丫头对付高良那一招,他可看得清清楚楚。
他现在寒冰蛊毒发作,可不想被她给废了。
第九十七章沫儿不怕哈!娘在这儿呢
“沫儿……”
顾以沫抱着花花刚跨进墨院,猝不及防便被楚芸给抱了个满怀。
“救……命……”
花花被压在四峰之间,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夜色下,顾以沫用力挣扎,才把扑过来死死抱着她的女人给推开一点。
才将眼冒金星,舌头都吐出来的花花解救出来。
——娘,我没事儿。
顾以沫比划。
“沫儿不怕哈!娘在这儿呢!”
楚芸鼻子一酸,伸手将被吓得失语的女孩儿再次拥入怀里。
刚刚她和韩霄赶至墨院时,这丫头已经被人给掳了去。
韩霄去追,那些黑衣人却又缠了上来。
可恨他们家的疾风军没了后。
镇国公府便只能按照祖制,将府里的护卫调至三十人。
不然!他们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沫儿被人掳走。
如今才会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紧随而至的红杏和绿箩对视一眼,两人眸中皆是忧虑。
她们家小姐可不是会被吓得失语的人儿……
红杏上前一步:“小姐!奴婢给您看看。”
顾以沫再次将花花从楚芸傲人的胸前解救出来。
小家伙一得到自由,忙扑进绿箩的怀里。
呜呜……
吓死鸟了,它晚膳都差点被挤出来了。
顾以沫也脚步一错,和楚芸保持一米的基本安全距离。
婆婆太热情了,她吃不消的哇!
她朝一脸不高兴的楚芸憨憨一笑,忙将手腕递给了红杏。
她脖子被扎了一下,肯定是被人给下毒了。
红杏立刻两指搭上自家瓷白的手腕,脸上的神色却逐渐变得凝重。
绿箩不敢打扰,只能捏着拳头,安静的站在一旁。
都怪她太弱了,倘若她再强些,小姐便不会被人给掳走。
少顷。
红杏眼眶通红收回手,对着楚芸便跪了下去:“夫人!求您立刻派人去请白神医过来,小姐她中了忘忧蛊毒。”
忘忧蛊毒是玲珑阁专门用来洗人记忆的毒药。只要是入了玲珑阁的姑娘,都会在第一时间被种下此蛊。
所谓忘忧。
便是中蛊之人会一日日的忘记前尘往事,直至七七四十九日后,这人便形同白纸一张,还会对下蛊之人誓死效忠。
红杏因为喜欢研究毒理,在爆出玲珑阁用蛊毒控制那些姑娘们后。
便特意研究过忘忧蛊毒。
所以她才会如此肯定自家小姐中的是这个没人性的毒药。
可恨她研究了大半个月,却始终没研究出头绪。
而白神医这些年一直在研究蛊毒,想来他一定能救小姐的。
楚芸闻言也瞬间脸色煞白。
可恶!
她好不容易娶回来的儿媳妇,玲珑阁竟敢用这种下三滥的蛊毒来抢人,他们是活腻了。
楚芸转身,朝庭院里还在清理血水的镇国公府总管事吼道:“胡长喜……你立刻去神医馆,将白染给我带……。”
“啊……臭小子你给我记住……”
楚芸还没吼完,一声更大怒吼,从旁边的院墙上响起。
众人回头。
就见皎皎月色下。
白染衣襟松散,发髻凌乱,正从院墙上直直的翻滚而下,如不是他落地前,足尖在旁边的歪脖子树上借力稳住身形,非摔一个狗啃泥不可。
就在一刻钟前。
白染被晨阳从床上挖起来,得知韩昀璟蛊毒又提前发作,顾以沫还被下毒失了声,便立刻拧着药箱出门了。
可晨阳那臭小子嫌他轻功不好,竟然将他扛在肩膀上一路飞奔而来。
如今又为了不耽误时间去照顾他主子,还把他从墙上丢下来就跑掉,害他差点在嫂夫人面前出糗。
这个仇……他记下了。
东厢寝室内。
顾以沫脱了上衣,只穿了一件抹胸和工装裤趴在床榻上,雪白的肌肤,纤细不盈一握的腰肢,在昏黄的烛光下,美得不可方物。
白染双眼蒙着黑纱走进来,坐在床沿摸索着拿出银针。
好家伙!
他不会是要蒙眼睛给自己下针解毒吧!
她自己是拿手术刀的,很清楚不管是在任何治疗上,那都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白染哪怕医术再好,可蒙着眼睛下针,其精准度……总会有所偏差。
况且她还穿了抹胸和裤子的,在前世,穿成这样上街的人不知凡几,她真心觉得没有蒙眼睛的必要。
顾以沫招手,让守在一旁的红杏将纸笔拿过来。
然后趴在床榻上刷刷的写下一行字,让红杏拿给白染看。
“白神医!我家小姐有话要说。”
白染接过纸条,背过身拉下眼纱,只见一行娟秀的行楷跃然纸上。
——白神医!医者眼里无男女,把眼纱摘了吧!
白染挑眉,唇角勾出一抹狡黠弧度。
他将纸条对着盥洗室那边的屏风晃了晃,然后慢条斯理摘了绑在头上的眼纱。
盥洗室内。
韩昀璟站在屏风后,冷绝黑眸宛如利刃,嗖嗖射在外面一脸狡黠的白染身上。
他深吸口气,眸光在小丫头白玉无瑕的美背上流连一圈。
才眼不见为净的毅然转身,迈着已经僵硬了的双腿,艰难走到热气腾腾的浴桶边。
为了小丫头的安危,他……忍了……
晨阳被自家主子身上脸上的寒气冻得一个哆嗦。
唉……
少夫人要解蛊毒,可不就得脱了衣裳施针嘛!
而且人家白神医都把眼睛给遮住了,主子干嘛气成这样啊?
“主子……该……该泡药浴了。”
没动静。
晨阳壮着胆子伸手:“属下帮你一把哈……不然您冻成了冰柱,少夫人她……”
扑通……
他话音未落,站在浴桶边散发寒气的男人,亦然纵身入了浴桶。
晨阳见状,立刻将挂着画轴的木架子移过来围住浴桶。
肉眼看不见的小光点,再次从那幅群蝶嬉戏图里飘出来,转瞬便没入韩昀璟的身体里。
第一幅和第二幅画里,已经没了福泽之灵。
第三幅倒是还有零星几缕小光点飘出来,可数量委实少得可怜。
而就在这些福泽之灵出现的同时。
守在顾以沫枕头边的花花瞬身一震,那双黑黝黝的大眼珠子,径直盯向屏风后面的盥洗室。
白染把那根细如牛毛,带着蛊毒的软针从顾以沫体内逼出来后。
便手法极快的将女子后背上三十六根银针取了下来。
第九十八章为夫……心甚悦
“花花要告诉主银……你趁她睡觉觉爬床。”
“呵……据说炙烤猫头鹰味道不错,本世子很想尝尝。”
“你……你是坏蛋……花花要带着主银离家出走。”
顾以沫还未睁眼,耳边就传来一人一鸟的吵架声。
好吵啊……
能不能让人安心的睡觉了。
她想要开口将这俩货全都赶出去,可却感觉喉咙火烧火燎的刺痛。
压根就发不出半点声音。
这个时候,混沌的脑子也稍微清醒了些。
墨院被袭的一幕幕画面,像放电影般快速在脑子里闪过。
浑身软得动不了半根手指头,喉咙又痛得发不出半点声音。
这简直就比三年前她刚接手这具身体时还糟糕啊!
当时她虽然动不了,可至少嘴巴还能说话。
顾以沫瞬间慌得一批。
她不会是解毒不成功,还是要变成白纸一张的傻子吧!
夜袭墨院的黑衣人有忘忧蛊毒,很明显,他们就是玲珑阁的余孽。
出动那么多高手来抓她,还企图想要洗了她的记忆。
她有理由怀疑,他们就是冲着自己圣女身份来的。
思及此。
顾以沫哪里还躺得下去,她费劲睁开眼,猛一下就对上两双黑黝黝的眸子。
见主人终于睁开了眼,花花立刻张着小肉翅膀,朝女子脸上扑了过去:“主银……花花好想……啊……坏银……”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袭来,直接将小东西从顾以沫胸前拍飞。
矜贵清胄男人俯身,低沉暗哑嗓音里带着浓浓的担忧关切:“娘子……可有哪里不舒服?”
韩昀璟桃花眼眸光灼灼,修长如玉手指轻柔的将小丫头一缕发丝拢到而后。
床榻上。
顾以沫僵硬着身子动弹不得。
眼前是男人压过来的放大俊颜。
斜眉入鬓,五官如玉,积石如玉,列松如翠,桃花眸里还溢满了化不开的柔情。
翩长的睫毛轻颤,宛如停在花蕊上的蝴蝶,昳丽倾城,矜贵无双。
苍白性感的冰凉唇瓣挨得极近,气息交缠,触之可及。
要死……
这男人长得太犯规了。
顾以沫脑子本就还有点晕乎乎的,被这么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压下来。
她脑子犯抽,鬼使神差下,微一仰头便在那张性感的薄唇上啵了一口。
呃……
冰冰凉凉……
触感极好。
顾以沫眨眨眼,在男人错愕黑眸陡然变得炙热危险时,忙缩回了脖子。
苍白的俏脸瞬间爬满红霞,漂亮的丹凤眼四处游离,就是不敢对上男人灼热的视线。
夭寿啊……
她怎么就被美色迷花了眼啊……
这冰豆腐可是有毒的,她现在口不能言,还浑身动弹不得,接下来肯定没好果子吃。
韩昀璟侧身而卧,在唇上猝不及防被小丫头偷香的一瞬,两日来的焦虑不安,当即被狂喜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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