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对啊!进那个手术室的,可就只有这冯老头子和沫儿主仆三个。
这死老头说得师父,总不能是红杏吧!
她在燕京时,倒是听说过红杏医术不错。
有一次,还帮这死老头子救了宫里那几个小崽子。
那……沫儿进手术室是去干嘛呢?
老太太狐疑的瞅一眼小口小口喝粥的小丫头,最后啥也没问的看向还在询问的女孩。
“阿珠娜!既然别人都说了无可奉告,你再如此就有失礼貌了。”
女孩虽不甘的抿了抿唇,最后还是双手交叉胸前,朝冯老爷子盈盈一拜歉然道:“对不起,是阿珠娜强人所难了。”
“嗯!知错就好。”
冯老爷子眼也没抬地点点头,很快,第二碗粥又被他吃完了。
“老先生,阿珠娜帮您盛吧!”
见老爷子还意犹未尽的样子,阿珠娜立刻再次帮着盛一碗。
就在此时。
门口又出现几道身影。
顾以沫若有所感抬头,就见一身银甲,身姿颀长,浑身沾染了杀伐戾气的矜贵男子朝她大步而来。
韩昀璟本想将小丫头揽入怀中的,可瞅一眼自己身上染了血迹的盔甲。
他只好摸了摸小丫头的发顶,嗓音缱绻地道:“累坏了吧!”
晨阳见自家主子只顾儿女情长了,都没有问那木头的伤情,忙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王妃!晨风他……活着吗?”
顾以沫回神,不好意思的抽回了自己的手。
“放心吧!他活得好好的呢!”
“真的。”
晨阳眼睛瞬间就亮了:“主子!您陪王妃慢慢聊哈!属下去看看那根木头。”
第二百零四章狗男人,竟然敢给她挖坑
晨阳被打发走。
楚怀玉又凑到了顾以沫和韩昀璟中间。
“表嫂!上次没有吃到你的喜糖,可有给怀玉捎带一些?”
顾以沫眨眨眼,在身上摸了半天,才在袖袋里找出一块用油纸包着的花生酥。
“只有这个了,吃吗?”
“吃,当然吃了。”
西北可没有花生,更没有花生酥。
偏生她就馋这口。
楚怀玉眼睛一亮,可就在她伸手去拿时,躺在小丫头白嫩掌心里的酥糖,却被一只修长大手给,先一步抢走了……
“摄政王!那是本侯的酥糖。”
呵……没随礼还想吃喜糖,脸呢!
韩昀璟轻嗤,慢条斯理将油纸剥开,然后径直喂进自己的嘴里。
阿珠娜给沈焕盛了一碗瘦肉粥,又拿起空碗给楚怀玉盛了一碗。
“表哥你都二十三岁了,怎的还那么馋糖啊!”
女子玩笑似的调侃,却让楚怀玉当即沉了脸色。
“表嫂!怀玉当初走得匆忙,等你休息好了,怀玉有大礼送你。”
言罢!
她看一眼小气吧啦的表哥,便目不斜视地抬脚便走。
阿珠娜端着手上的肉粥追了两步:“表哥!吃些东西再走啊!”
可回应她的,是清冷决绝的背影。
沈焕捏着勺子的手指紧了又紧,刚毅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显然是在极力克制某种感情。
只一瞬。
身着黑色盔甲的男人,浑身又放松了下来。
好似刚刚的情绪波动,从来就未曾发生过般淡然。
顾以沫眨眨眼,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浅笑。
哎呀!
复杂的三角恋啊!
曹燕拍了拍阿珠娜的手背:“这几日战事吃紧,她心情不好。”
“嗯!我知道的。”
阿珠娜大度地弯唇一笑,转而将手里的肉粥,送到韩昀璟面前。
“摄政王也辛苦了,先吃些肉粥,中午我和妹妹一起下厨……”
“不必。”
韩昀璟打断阿珠娜的话,看也没看那碗肉粥,和曹老夫人打过招呼后,便拉着看戏的顾以沫离开了花厅。
定北侯府的府邸格局,跟燕京的府邸格局一般无二。
木楼飞檐拱角,假山、流水、小桥。
而院落间,同样是由抄手游廊相互连接。
出了主院,顾以沫见四下无人,便压低声音悄咪咪问:“韩昀璟!那个穿黑色盔甲的男子是谁啊?
还有那个阿珠娜?她看着不像是下人的样子啊?”
韩昀璟挑眉,桃花眸光里划过幽光:“想知道?”
“嗯嗯!”
顾以沫只顾着好奇了,压根就没注意某人挖下的陷阱。
“那娘子答应为夫一个小小的要求。”
狩猎第一步,抛下诱饵,吸引猎物一步步靠近。
“要求?什么要求。”
果然够警惕。
男人轻笑,随手摘下一朵开得正艳的风信子递了过去。
“喜欢吗?”
顾以沫开心的接过:“喜欢。”
狩猎第二步,放松猎物的警惕。
“为夫三日未曾入眠,娘子可愿给为夫按摩一番?”
三日未睡?
怪不得他和怀玉几个眼里的红血丝都那么重呢!
顾以沫有些心疼了。
“好!回去我就给你按摩。”
男人眸光越发的深邃了。
他将小丫头的小手裹进掌心,语气低沉的把沈焕是他从流民群中捡回来的孤儿。
且打小就跟在自己身边习武,后来楚怀玉女扮男装当了定北侯,他便把他派到了楚怀玉身边当贴身近卫的事,言简意赅全告诉了顾以沫。
呦呵!
贴身护卫啊……
“那他知道怀玉身份喽!”
“嗯!知道。”
“那个阿珠娜呢?她是什么人啊?”
见小丫头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亮晶晶的,韩昀璟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尖笑着道:“她家世代都是边城军,七年之前,西北这边战事就没断过。
每年的秋季,胡国士兵就会明目张胆越境抢粮。
那时候,爆裂镖是胡国专门用来对付我西北军的利器。
西北边城军为了抵挡胡军的掠夺,不知有多少将士死在爆裂镖之上。
八年前,阿珠娜的父亲、兄长,全都是中了爆裂镖没了的……”
顾以沫恍然,怪不得阿珠娜会对晨风的手术那么关心。
“阿珠娜的母亲受不了打击,也一病不起撒手人寰,舅母和阿珠娜母亲是表亲,便将还只有八岁的阿珠娜,和她六岁的妹妹,一起接到定北侯府来抚养了。”
两人说话间,便到了韩昀璟在定北侯府的流云苑。
而这座院子,还是楚芸出嫁前的闺阁。
这些年,但凡韩昀璟来西北,一直都是住的这里。
“该说的为夫都说了,娘子也该兑现你的承诺了吧!”
顾以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男人给腾空抱了起来。
“呀!你干什么啊?快放我下来。”
男人笑得意味深长:“不放,娘子答应要帮为夫按摩的。”
顾以沫:“……”
狗男人,竟然敢给她挖坑。
反应过来的顾以沫小脸爆红,拼命挣扎想要逃脱男人的魔爪。
“姓韩的,万一被人看到,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放心,这院里没人……”
“王爷回来啦!”
男人话音未落,就见一道鹅黄色身影,穿过摇曳花丛疾步而来。
顾以沫:“……”
呵……
没人……
韩昀璟:“……”
他能说……
他毫不知情吗?
夫妻俩还在面面相觑。
身材高挑,梳着双环髻,五官轮廓颇为立体的女子,就已经小跑着到了近前。
以此同时。
阿珠雅也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怀里竟抱着一个面若芙蓉的女子。
阿珠雅脸上的欣喜笑容微微一僵,随即双手交于胸前盈盈拜下。
“阿珠雅见过表哥。”
没等眼前人开口免礼,她便自动站直了身体,双眼直视顾以沫笑盈盈道:“想必您就是摄政王妃吧!这两日胡国没日没夜的攻城,表哥着实辛苦,还是阿珠雅来扶您吧!”
顾以沫:“……”
好家伙!
这是暗讽她不够体恤啊!
“夫君!你累吗?”
顾以沫也不挣扎了,她搂着男人的脖子,问得是一本正经。
韩昀璟乖乖配合,视线从未离开怀里人半分:“不累。”
呵呵!
还算识相。
手指稍稍松开某人后脖上的软肉。
顾以沫满意的转头:“我夫君说他不累。”
第二百零五章想当妾,那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
“倒是姑娘你……未经主人允许,在别人的院子里……做何呢?”
顾以沫眉眼含笑,语气却是倨傲到漫不经心,且犀利。
阿珠雅本就被刺激得不轻,这会儿被这么一质问。
顿时就受不住的红了眼眶。
想她一家世代为大周镇守边关,到如今就只剩下她和姐姐两人了。
可这个生长在燕京,没见过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娇娇女,却怀疑她堂堂忠烈之后是小偷……
阿珠雅满含屈辱控诉道:“摄政王妃……你……你怎可以侮辱人呢!阿珠雅受姨母所托,每日来帮王爷打扫院子,你……你怎可说阿珠雅是小偷呢?”
小姑娘梨花带雨,长长的睫毛上沾满了泪水,妥妥一朵,草原小白花。
顾以沫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颜,蓝颜祸水啊!走到哪里都能招惹烂桃花。
顾以沫手指再次发力,揪着一小撮软肉似笑非笑问:“夫君我侮辱她了吗?我说她是小偷了吗?”
“没有。”
韩昀璟忍着后颈上被揪肿的疼痛,薄唇轻掀冷冷道:“暗影!丢出去。”
言罢!
男人抱着怀里的小丫头,径直朝自己的寝室而去。
两人前脚刚走,一道宛如鬼魅的身影出现在阿珠雅面前。
在她不可置信的注视下,直接提着人家女郎的后领子就往院门外走。
“放肆……”
砰……
阿珠雅刚喊出两个字,人就被丢飞了出去。
……
主院。
阿珠雅扑进曹老夫人的怀里,哭得喉咙都打嗝了。
“姨母……摄政王妃她欺人太甚了,她竟然骂雅雅是小偷,还让暗卫将雅雅在众目睽睽下,给丢到了流云苑外。”
“别哭别哭。”
曹燕眉心紧蹙,一边拿帕子给怀里的小姑娘擦眼泪,一边道:“不是让你今儿别去流云苑了吗?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呢!”
丢她出流云苑,定然是相濡那孩子下的令。
沫儿她虽接触不多,可人家也不是无理取闹的女郎。
倒是雅雅这丫头,自打几日前见过相濡后,就缠着她要去流云苑帮忙打扫。
她想着相濡也没多少时间回来住,便允她相濡不在时,去流云苑清扫一下落叶,擦擦灰尘什么的。
沫儿昨夜来了后,她便让雅雅不得去流云苑了。
没成想,她这又去了。
阿珠雅见自家姨母不帮自己,反而还怪起她了,当即哭得更加难过了。
“姨母……雅雅那是想着流云苑没有仆婢……表哥忙着打仗辛苦,摄政王妃又身娇体贵……还病弱体虚,她哪里能照顾好表哥嘛……”
“你闭嘴。”
曹燕越听,脸上的表情越难看。
这丫头跟着怀玉唤相濡表哥,却一口一个摄政王妃。
还有她这说的都些什么混账话。
人家自己的媳妇照顾不好她表哥,难不成她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表妹,就能照顾好了。
她看她是想要进人家的内室去照顾。
曹燕气得胸口激烈起伏。
她将屋里还在忙活的几个仆婢打发走,才眼神严厉地问:“雅雅!你是看上摄政王了?”
阿珠雅闻言一愣,连哭泣都瞬间忘记了。
好半晌。
她才红着脸,扭扭捏捏道:“姨母……表哥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是天山上翱翔的雄鹰,雅雅……雅雅想要留在他身边……”
“糊涂。”
老太太将手里的虎头拐杖杵得砰砰直响。
“先不说你们身份悬殊,就冲人家已然娶妻,你就不能有这样的想法。”
阿珠雅闻言,当即便不服地反驳:“雅雅身份是不高,可雅雅也没想要做表哥的正室,雅雅就只想能日日陪在表哥身边就好。”
“想当妾,那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
听见门口传来的声音,屋里的曹燕和阿珠雅都吓了一条跳。
楚怀玉换了一身新的盔甲,眼含讽刺地走到阿珠雅身边。
呵……
果然是姐妹同心啊!
一个个都想争抢不属于自己的,男人。
她抬手捏住眼前这张还未完全长开,却已经尚算艳丽的小脸。
“我表哥此身都不会纳妾,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这些天楚怀玉杀的人可不少,哪怕洗了一身的血污,可眼神和周身的戾气,却不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女郎能承受的。
阿珠雅吓得不敢动弹,她不明白,待她们极好的表哥,为何会一夕间变得格外狠心。
就在大战前半月,她还看见表哥打了姐姐阿珠娜。
她要告诉姨母表哥欺负姐姐,可姐姐怕姨母为难,死都不准她和姨母透露半分。
看着小姑娘被吓得瑟瑟发抖,楚怀玉突然觉得索然无味的放开了手。
“娘!将她们姐妹送回库里城吧!这里,毕竟不安全。”
……
流云苑。
韩昀璟穿戴整齐,俯身亲了亲女子紧闭的眼帘。
谁知他薄唇刚一碰上,熟睡中的小丫头会一巴掌拍了过来。
“姓韩的混蛋,老娘……要跟你和离。”
打完人,小丫头又软趴趴地翻了个身:“不要了……人家好难受……”
“呵……小没良心的,这辈子你都休想和离。”
男人轻笑,将凉被往上又拉了拉,盖住女子肩膀上那星星点点的红痕。
真不想离开。
韩昀璟叹息一声,随即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长剑,大步流星离开了让人痴迷的温柔乡。
“主子!海东青和花花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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