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今日特地空了出来,陪你玩。”
“好耶!”
帝京新来了个马戏团,是唐烬花重金请来的。
对于帝京民众来说,这可是个新奇事儿。
因此一大早的,马戏团表演的平台四周,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们分为上午场和下午场,到了晚上,还有歌舞表演。
唐卿得知这一切,有些瞠目结舌:这阵仗,比帝京过新春的时候都热闹呢。
他们看了会儿表演,便又来到安王府中。
安亲王唐霍这几年同墨府来往密切,对唐卿更是喜爱的不得了,已然成了他的掌上明珠。
瞧见唐卿过来,唐霍也顾不得手上的公文了,上前便将她抱了起来,举在空中。
“咱们卿卿又长大一岁咯!”
唐卿咯咯的笑,刚一落地,肩膀一沉,耳边传来略哑的少年音。
“哼,小奶糕,说好的先来找我们呢!”
扭头,两位俊美小公子站在近处。
一斯文,一桀骜,正是唐淮秋和唐玄羽两人。
这几个月,两人宛若修竹,蹭蹭的往上长,如今,已经比唐卿高出一个头了。
“哎呀,我不去找你们,你们不也会来找我嘛!”
唐卿笑吟吟摊开手:“我的礼物呢?”
唐玄羽努努嘴:“哪有你这样主动要礼物的?真没意思!”
说着,还是递给她一个巴掌大的小盒子,唐卿打开,发现里面竟是一个微缩山谷,随着盒盖打开的动作,展现出生动的画面。
“哇!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东西?”
唐玄羽唇角勾着笑:“你猜啊小奶糕?”
唐淮秋则递上一副字画:“你先前说,喜欢我画的兰花草,我便特地给你画了一副。”
唐卿也是笑着收下。
她好奇的问:“你不是说,轻易不画画的么?”
“你也说了,是‘轻易不画画’。”唐淮秋淡淡一笑,眸色转暖。
抱紧怀中的字画,唐卿心道:唐淮秋可真大方,要知道,他以后的字画,那可是千金难求哇!
在安王府跟兄弟两人玩了会儿,已是中午,司长归命人过来,将两人接了回去。
一碗长寿面映入眼帘。
是唐烬和司长归一起做的。
唐卿当着他们的面吃了个精光,小嘴红嘟嘟的。
“卿卿,往后的日子,哥哥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唐烬极为温柔的帮她擦拭唇角。
唐卿甜甜的笑了:“那是当然,卿卿永远都要和哥哥在一起!”
到了下午,一队商团突然来访,赠来一尊数十斤重的纯金海棠花盆,海棠花瓣用淡粉的宝石拼凑,花蕊则是靓丽的蓝宝石。
如此奢华,定然是段知歧的手脚!
他送的礼物也是一年比一年贵重……
唐卿心道;先前送我的那栋宅子,这三年来,光是存放他送的东西,都已经快放满了。
除了这些人,帝京的天潢贵胄、商贾名流纷纷送来礼物,墨王府的门槛眼看又要被踏破。
这是上一世的唐卿所没有体会过的。
因为那时的她,被唐柔时哄骗着,在赌场呆了三天三夜。
是面色铁青的御林军将军,亲自进去将她带出来的。
她被罚禁足半月。
傍晚,帝京的灯火照亮半个夜空。
马戏团也将表演推到了最顶峰——
数十名绝美舞姬翩翩起舞,腕上薄纱熠熠生辉,宛若朗朗明月,美的让人移不开眼。
而唐卿众星拱月般坐在最中央,琉璃般的眼眸中,倒映着点点星光。
可这热闹中,独独却一人。
自从一年前,司星燃外出闯荡,便总是神出鬼没,谁也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
这次她的生辰,是司星燃第一次缺席。
正当这时,漆黑的天空中,猛地绽出大朵牡丹!
那是烟花拼凑而成的牡丹。
是帝京从未有过的烟花!
紧跟着,是鸟雀,是迎客松,是凤凰……
众人惊叹,盛世不过如此。
而人群中,缓缓走来一位黑衣少年。
他漫不经心的站在唐卿面前,歪头,唇角掀起一抹笑容。
与此同时,“唐卿”两个字,在他身后的夜幕中绽放。
他好像又长高了不少。
逆着光,脸庞弧度更加锋利,却带着一股肆意的隽秀。
“来晚了。”
他俯身,伸手,轻轻捏了下唐卿头顶的小丸子。
“别记仇啊,小卿卿。”
唐卿微微瞪大眼睛,看出了他的风尘仆仆。
“你不会是日夜不停的赶路,才回来的吧?”
“咳。”
“你害怕赶不上我的生辰?”
司星燃微微别过头去,“啧,问那么多干什么,看烟花!这可是我奔波大半年,特地为你准备的。”
唐卿微微笑了。
她仰脸望着漫天的烟花,都是她没有见过的样式。
一年前的某个晚上,她仰脸望着天空,说:好黑的天空。如果能热闹起来就好了。
当时的司星燃在一旁嗤笑,说她吃饱了没事干。
可不久之后,他便收整行囊,架马离开帝京。
然后,带着耀目的烟花归来,成功的让夜空热闹了起来。
唐卿眼角隐有泪水闪烁。
她笑着说:“很漂亮,谢谢啦,司星燃。”
我知道命与运的齿轮转动不停。
但,这一次的我,绝不要再重蹈覆辙。
第二十六章 越挫越勇唐柔时
表演持续到三更天,才在众人的依依不舍中落幕。
唐卿已经很困了,趴在唐烬的背上,望着四周来往的人群,轻轻眯起了眼睛。
这时,唐烬的脚步突然一顿。
他说:“是你?”
四周一片寂静,唐卿迷迷糊糊的仰起头,便瞧见白衣少年沐浴月光,沉默着站在远处。
是沈守清。
他这几年和唐卿的交集不多,但意外的,也不会忘记她的生辰。
沈守清颔首,缓步上前。
他的面容更加精致俊美,褪去稚嫩后,平添几分贵气。
“这是送给小郡主的生辰礼物。”
沈守清摊开手掌,露出一小张平安符。
他垂眸凝视着唐卿的发定,嗓音低沉:“愿,小郡主平安喜乐,岁月无忧。”
唐卿打了个哈欠,强撑着精神说:“谢谢你啦,守清哥哥!”
平安符被放入她腰间的小荷包里。
沈守清看了眼,也不再说些什么,微微躬身,转身离开。
唐卿望着他的背影,眼前的世界渐渐模糊,最后归为一片漆黑。
听到妹妹平稳的呼吸声,唐烬唇角露出一抹淡笑。
“持风。”
话音刚落,一位黑衣男人便凭空出现。
“去跟着沈守清。”
“是。”
唐烬背着唐卿,慢慢走回了墨府。
第二日,唐卿一早醒来,便察觉丫鬟们的神色不对劲。
有些紧张,草木皆兵。
难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她揉了揉眼睛,问奚谢周:“周周,发生什么事了么?”
奚谢周沉默片刻,低声道:“有个舞姬死了。”
唐卿动作一顿。
“马戏团的舞姬?”
“是。”
“……怎么死的?”
奚谢周缓声说:“被毒死的。”
唐卿深吸一口气:“那个死去的舞姬,是不是昨晚跑到我跟前,夸我长得可爱的那个?”
“是。您还给她喝了杯果汁。”
后背的寒意丝丝涌上。
“果汁有毒。”
奚谢周轻轻点头,脸色略有些阴沉:“世子殿下已经在彻查此事,卿卿,我们不要离开墨府。”
唐卿重新回到房间,坐在桌前,盯着床边挂着的海棠琉璃风铃。
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有人始终在暗处盯着她和哥哥,不遗余力的搞些小动作。
虽然每次都被哥哥给挡了下来,但难免有所疏漏。
但,会是谁?
上一世,墨王府被徐红珠“照顾”的风雨飘摇,而他们两个失孤的孩子,不被皇室重视,自然也翻不起什么波浪。
可如今呢?
谁人不知,墨王府的世子和郡主,最得陛下喜爱,臣民拥戴?
“周周,你说,我要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呀?”
自从得知父母的死亡疑云之后,唐卿便开始动用自己的力量去调查。
可她不过是个稚嫩小童,不依靠哥哥的话,又能查出什么来呢?
奚谢周知道唐卿心中压着事儿,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卿卿可以不必急于求成。蓄势待发,不破不立,又何尝不可?”
唐卿叹气。
舞姬之死关联重大,唐烬和司长归一连调查了好几天,却只有寥寥数条线索。
唐烬眉头紧蹙,面色冰寒阴沉。
“和前面几次的手法一样,还是那群人。”
司长归抱着双臂,沉吟片刻。
他问:“殿下是说,这批人和数年前,在长华山道观上袭击您的人,是同一批?”
“恩。下毒的手法,以及毒发的症状……”
唐烬垂下眼,眸中翻涌着危险。
“我要快些见到那个逸清长老。”
“恩?说起这个,我今日倒是打听到了一些事,正是有关朝暮辨知院的。”
“说说看。”
“是。”
司长归道:“几月之后,朝暮辨知院大选即将重启,与此同时,陛下也有将太学也纳入辨知院的想法。”
“太学?”
唐烬动作一顿:“文武司的那群老头子会同意?”
“这是国师的命令,他们怎么敢反对呢?”
文武司那群人,一向对国师唯命是从,奉若神明。
“卿卿过阵子便要进入太学,在这个节骨眼上,太学纳入辨知院?”
唐烬卿卿眯起眼睛:“司先生,你觉不觉着,是有人故意为之?”
“殿下是说,国师?他来历的确神秘,无数人想要追溯起根源,却都一无所成。但,他没理由针对墨府。”
“为何?”
“宫中有个传言,国师数年之前,曾……与您的母亲,墨王妃,相交甚笃。”
“不过,在墨王妃逝世之后,便也彻底断了联系,就像是从不曾认识过一般。”
唐烬蹙眉:“跟娘亲有关?”
旋即,他又摇头:“仅凭这种传言,还是无法解释国师的所作所为。”
同司长归又闲聊片刻,唐烬便收到了宫中的消息。
敬嫔又邀请唐卿进宫游玩了。
他思索片刻,便答应了下来,让人去接唐卿。
“哦?唐柔时又要找我?”
唐卿闻言,脸上闪过一抹笑意。
这小妹妹真有意思,越挫越勇了还?
自从三年前,唐柔时便彻底记恨上了她,总想着找机会报仇。
只可惜她的娘亲敬嫔,在不久之后便怀上身孕,因此只能安分下来。
而敬嫔诞下了个小皇子,在宫中地位更高。
唐柔时,便也重新开始打唐卿的注意了。
只可惜此唐卿非彼唐卿,次次都能反将唐柔时一军。
奚谢周跟着唐卿一同入宫。
唐柔时衣着华丽,发冠精致,带着笑意走到唐卿面前。
“卿卿,听说昨天是你的生辰?怎么不早说呀,我都来不及给你准备礼物呢。”
“心意到了就好,要什么礼物?”
唐卿歪着头笑,显得纯真又可爱。
唐柔时看的牙痒痒,只有她才知道,这幅皮囊下,是个怎样的小恶鬼!
我呸,还要什么心意,你个扫把星!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看着唐柔时的表情,唐卿就知道她肯定又在心里骂自己了。
“对了,柔时姐姐,我听说御花园又到了一批异色牡丹花,好想去看看哦。”
“牡丹花而已,有什么好看的?咱们一同去游湖呗?”
唐柔时不怀好意的说道。
“看完花再去游湖嘛,今日天气这么好。”
唐柔时心里冷笑一声:你以为晚点游湖,就能护自己周全?
“好吧,那咱们看完花,再去游湖哦。”唐柔时笑吟吟的说道。
第二十七章 重伤的沈守清
到了御花园后,唐卿和唐柔时有说有笑。
远远看去,两人的关系好像真的很好。
可只有唐卿知道,唐柔时恨不得将自己大卸八块。
走过一条抄手游廊,唐卿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笛音,婉转动听。
唐柔时的脚步却猛地一顿:“这、这笛音,太子殿下也在这里?”
身后的奴婢低声说:“回公主的话,太子正在前面练笛子呢。”
唐卿敏锐的感觉到,唐柔时嚣张的气焰被熄灭了。
她好像,有些畏惧太子?
唐卿更加好奇,抬眸望去,便瞥见宝蓝的衣角。
身形修长的清俊少年收起笛子,脸上带着盈盈笑意,朝二人走来。
“原来是柔时妹妹,还有卿卿妹妹。”
他温声道:“吵着你们了吗?”
唐柔时僵硬的说:“没、没有呀。太子殿下,您这几日不是在诵经摘抄么?”
“娘亲说,让我偶尔出来逛逛。不过,你们好像很不愿看到我。”
唐卿平日里很少见到太子,此时颇为好奇。
她声音甜脆:“没有呀。看到太子殿下,卿卿好开心哦。平时都见不到呢。”
唐柔时有些诧异的看向她。
太子也是微微一怔,旋即温柔的笑了:“那就好。你们在赏花?介意同我一起么?”
这自然不好拒绝。
三人并排而行,唐卿站在最中央,被太子逗得咯咯笑,一副不谙世事的天真模样。
而唐柔时则全程都挂着僵硬笑容。
这下子唐卿可以确定,唐柔时就是畏惧太子。
也不奇怪,毕竟太子殿下的生母,当今皇后,乃是当朝权宦之家——宋家的长女。
而唐柔时的娘亲敬嫔,连带着她背后的母族,都是攀附于宋家的。
虽说敬嫔如今又诞下一位小皇子,但凭借她的能力,根本没有资格让自己的儿子竞争帝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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