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真是我的好侄子!你若是不拦那么一下,得桐矿山早就落入我手中了!”
唐烬让人将唐卿带走,冷淡的同他对视。
“一定要用如此过分的手段吗?还是说,您根本不知‘光明正大’四个字如何写?”
“你!”
几年不见,那阴暗冷漠的小孩,竟已变得这般伶牙俐齿了!
唐泽呵斥道:“这便是你同本王说话的态度?果然是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
唐烬眼瞳一缩。
几乎是眨眼间,他的佩剑已经出鞘,剑尖搭在唐泽的脖间。
“怎么,你还敢同我动手不成!”
唐泽直接推开长剑,上前紧紧揪住他的衣领。
“唐烬,我警告你,少给我搞那些小动作……别以为安亲王能护你一辈子。”
唐烬神色不变,狭长的眼眸寒意遍布。
他听到唐泽用森冷的语气说:“我碾死你,就像碾死只蚂蚁一样——啊!”
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唐卿挣脱侍从跑了回来,见唐泽威胁哥哥,便抓起手边的花瓶,直接砸了过去!
花瓶碎片伴着唐泽的鲜血,碎了一地。
“唐卿!”
唐泽怒吼,伸手便要去抓她,眼前却一阵恍惚。
唐卿冷哼一声,一脚踹在唐泽的膝盖上!
最后,唐泽是被人给抬出去的。
而唐卿则猛地扑进哥哥怀里。
娇小的身躯,微微发抖。
是气的。
唐泽这混蛋,怎么敢当着众人的面,对哥哥动手!
唐烬怔愣片刻,抬手,轻轻安抚着妹妹。
他柔声说:“卿卿,我没事的。害你担心了,抱歉。”
“哥哥,不要听他说的。他就是一大混蛋,以后喝凉水都塞牙!”
唐烬轻笑一声。
“我不听。我只听卿卿的话,好不好?”
唐卿抬起头,眼眶红红的。
她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恩,听我的。哥哥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
唐烬心中淌过一阵暖流,他将妹妹抱在怀中,轻拍着她的背。
一直等到三更半夜,振刀堂派出的弟子才匆匆赶了回来。
“矿山的确发生了坍塌,但只是很小的一处,而且也并无人员伤亡!”
这话犹如定心丸,让柳夫人脸上面前有了血色。
她抬了抬手:“去喊皮老板过来。”
唐烬这边,也收到了消息。
唐卿十分开心:“我就知道!得桐矿山肯定没事的!”
矿难这么大的事情,如若真的发生,上一世的她肯定会知道的。
这时,皮老板却走了过来。
他手中,还捧着一块代表得桐矿山的石头。
此时,也有不少商人瞧见,纷纷跟了过来。
他们都不明白,皮老板带着石头过来,是要做什么。
皮老板说:“小墨王,咱们接振刀堂柳夫人的委托,特将得桐矿山转赠给您。”
这下,不仅是那些商人,就连唐卿,也惊愕的瞪圆了眼睛。
第八十五章 将卿卿抓走吧
唐烬眸中的诧异只是一闪而过。
很快,柳夫人被柳三山搀扶着,缓缓走来。
她朝着皮老板微微颔首,接着,便让柳三山把其他人都赶了出去。
隔间内,便只剩下了她和唐烬兄妹俩。
“柳夫人,您这是?”
哪怕心思深沉如唐烬,也弄不清其中缘由。
可柳夫人极其冷静,她只是微微一笑。
“小墨王,你可知大辽王朝?”
“略有耳闻。怎么?”
“辽国幅员广阔,山川资源极其丰富,只是最近十几年,皇室骄奢淫逸,官员贪污腐败,辽国的根,已经被蛀的差不多了。”
柳夫人微微一顿,说:“当他们贪无可贪之时,便只能向外扩张,那么,首当其冲的,将会是哪里呢?”
答案呼之欲出。
唐烬沉声道:“大陈。”
“没错……如今的辽国,已经将视线放在了大陈身上。也代表着,很快便会有一场浩劫来袭。”
唐烬微微眯起眼睛。
他隐约察觉到了柳夫人的意图。
“但吾等只是江湖中人,乱世烽烟中,也只求得安稳无恙。”
“您应当也知道,得桐矿山多产铁矿,可造百武,练神机,若是掌握在振刀堂手中,只会引来无尽祸端。”
这也是柳夫人急着将得桐矿山出手的原因。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她当真是看的通透。
“那您为何又转增与我?”
“因为相比起赫亲王,您虽年少,却沉稳持重,怀爱民之心,有用兵之谋。”
唐烬不语。
柳夫人:“若是得桐矿山在您手中,定然能发挥真正的用处。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你的父母。”
“我信得过他们,自然,也信得过你。”
唐卿望着柳夫人的神情,心中隐有触动。
她若真是江湖中人,矿山归谁都无所谓的。
可她偏偏赠与唐烬。
这位接管振刀堂半生的女子,只是想在护住自己门人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去支援大陈而已。
她和奚谢周都是一样的。
唐烬闻言,沉默许久。
唐卿知道,哥哥是在沉思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若是拿下得桐矿山,那么外界少不了流言蜚语。
这是一把双刃剑。
片刻之后,唐烬道:“那,我便收下了。”
柳夫人明显松了口气。
带有细纹的眼角露出一丝微笑:“多谢小墨王。”
等她离去之后,唐卿仰起脸,望着哥哥。
“哥哥,这么看来,咱们是不是免费得到了一座矿山呀?”
唐烬垂眸,捏了捏妹妹的鼻子。
“是啊。卿卿高兴吗?”
“高兴!咱们能有好多钱啦!”
唐烬唇角勾起一抹笑。
在唐卿看不到的地方,他抬眸,望着柳夫人离去的方向,眸中略有阴翳。
能拿到矿山固然是好事。
不过……定然会有不安分的人前来挑事。
拍卖会便在众人的诧异和不满中,匆匆结束。
当天晚上,唐烬给白先生写了封信,让他自己挑选十几个阁内成员,随他一起管理得桐矿山。
持风将信送出,道:“埋在宋家的眼线方才也传来消息,说宋青山下午时突然大发雷霆,怕是得知了矿山的事情。”
唐烬提笔写字,闻言,笔尖一顿。
“不管。继续监视。”
“是。”
几日后,振刀堂内。
柳夫人捏紧茶杯,厉声质问:“你可有一句虚言?”
面前跪了个风尘仆仆的男子,他坚定道:“千真万确!弟子真的在大辽皇宫中,见到了李清净!”
此时,不仅仅是柳夫人,就连柳三山的眸中,也迸发出森森杀意。
“好……好!”
柳夫人冷冷一笑:“找了他这么久,终于还是露出了马脚!”
“三山!”
柳三山闻言,猛地起身,单膝跪在柳夫人跟前。
“你即刻出发前往辽国,之后我会派人接应。”
“记住,如若真找到了李清净,莫要轻举妄动,需找准时机,一击毙命!”
“是!”
柳夫人紧紧闭了闭眼。
“我的秋儿,娘亲终于能为你报仇了……!”
当天下午,柳三山便收拾东西,快马加鞭离开振刀堂。
而柳夫人也按照约定,将李清净的消息传递给唐烬。
彼时,墨王府内,也是人人自危。
唐泽先是被唐卿用花瓶砸了,又得知矿山落入唐烬手中,几乎是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
可唐烬不在,见他的,只有唐卿。
“你哥呢?”
唐泽厉声质问。
可唐卿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茫然看了眼唐泽。
她一怔,眼圈一红,委屈巴巴的哭了出来。
唐泽咬牙:“你哭什么!当初用花瓶砸我的时候,怎不见你哭!”
“三伯好凶……呜呜……卿卿要找二伯!”
府中的侍女不敢说话,只能抱着唐卿安抚。
可唐卿一直哭个不停,不管唐泽说什么,她都像没听到一样。
哭的极其可怜,凄惨,渐渐地,墨王府门口也聚集了一堆民众。
一人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都聚在这里?”
“前几日,那赫亲王不是来咱们这儿了吗,听说他不知怎的,就找到墨王府来,正在骂小郡主呢!”
“啊?小郡主那么小一个孩子,又如此可爱乖巧,能做错什么事啊!凭什么骂她!”
有位老婆婆擦着眼泪:“还不是欺负小郡主爹娘都不在。若是墨王和墨王妃还在,能看着自己的孩子被这般欺负?”
此言一出,几个家里有小孩的,纷纷蹙眉,大声嚷嚷起来。
“堂堂七尺男儿!在这里欺负小姑娘!这便是咱们的赫王吗!”
“对啊!小郡主都哭的这么惨了!”
外面的声音也渐渐传了进来。
唐泽脸色阴沉,额角爆出青筋。
唐卿泪眼朦胧的望着他。
“呜……三伯,当初砸你,是卿卿不对,你把卿卿抓走关进牢里吧。”
说着,她从侍女怀中跳下来,哒哒走到唐泽跟前。
唐卿忍着泪水,朝他伸出了胳膊。
“将卿卿拷走吧。”
唐泽的胸膛剧烈起伏。
明明受伤的是他,吃亏的也是他!
这死丫头怎么有脸觉得是自己受尽了委屈!
外面的民众也不知被谁怂恿,纷纷开始推搡守在门口的赫亲王士兵。
那模样,就好像迟来一步,唐泽就会将他们的小郡主生吞活剥了一样。
第八十六章 七分相似
唐泽本想等着唐烬回来的。
可外面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他又不能真的让侍从动手打人。
一来,徽州不是他的封地。二来,唐帝一向注重亲王名声,如若传到他耳中,只怕会麻烦多多。
更别提安亲王那边了……
唐泽恨得几乎牙痒痒。
这兄妹俩,是如何做到,一个比一个讨人厌的?
狠狠瞪了眼唐卿,唐泽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这仇,他记下了!
眼看唐泽的背影消失,唐卿脸上的泪水却猛地收住。
她从侍女手中接过手帕,擦了把眼泪。
然后一脸若无其事:“走,咱们继续去吃橙子。”
先前还瑟瑟发抖的侍女,如今一脸目瞪口呆。
小郡主这情绪转换也太快了吧……
当消息传入唐烬那边时,少年眸光阴寒,一言不发的往门外冲去。
持风连忙阻拦,道:“咳,小郡主已经将人给解决了?”
唐烬一怔,“卿卿?”
“是……唐泽一来,小郡主便开始嚎啕大哭,惹得王府门口民众聚集,不停的声讨他。”
“而唐泽没多久,便也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看来,他是对小郡主束手无策。”
“那卿卿现在?”
持风有些无奈:“小郡主洗了把脸,现在正跟侍女们一块儿吃水果呢。”
这小祖宗,年纪不大,倒是厉害。
连唐泽也不敢轻易惹她。
真不愧是主上的妹妹……
唐烬闻言,脸上的冷意褪去。
他握拳抵在唇边,轻轻一笑。
“总之,先派人去稻香村买些她爱吃的糕点送过去。”
“是。”
同时,他也受到了柳夫人派人送来的信。
望着信上的内容,唐烬若有所思。
“辽国,李清净……”
沉吟片刻,他又修书一封,让人送到了辨知院那边。
逸清听人读完信,脸色微微发白。
秦鹤鸣问:“夫子?你脸色好像很差……”
“我大概知道,李清净要做什么了。”
秦鹤鸣:“啊?”
“我先前同你说过的。李清净虽为修道之人,却信奉浊气。”
“而浊气,唯有在伏尸百万、流血漂橹时,才最为强盛。”
秦鹤鸣细细一想,也是目瞪口呆。
“他、他不会吧?已经疯成这幅模样了?”
“若我没猜错的话,他消失这几年,应当都在为此奔走……”
“鹤鸣,劳烦你去找一趟君明夫子。我需他牵线搭桥,帮我联系安亲王!”
秦鹤鸣不敢耽搁,匆忙转身。
逸清长叹一声,推动轮椅,摸到了自己放在木架上的长剑。
这是一把断剑。
李清净十六岁那年,以一身好剑术、热心肠,名震中原。
之后,他外出游历,在十七岁生辰这天归来。
那是静谧而漆黑的夜晚,日月无光。
李清净面色如沉水,手握修影剑,与她在月下比剑。
她输了,而佩剑,也被李清净硬生生斩断。
稚嫩的少年单膝跪地,点漆般的眼眸,宛若深井,一眼瞧不见底。
他说:“师父。我这道,修不下去了。”
这话,放在浮光渊,那可是大逆不道的。
逸清震怒,罚他去山腰的道观中独自修行。
李清净便真的在道观中待了整整一年。
直至他十八岁,手持长剑,屠尽浮光渊上下……
逸清猛地抓起长剑,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在发抖。
她咬牙,怒喝一声,将长剑仍在地上!
地上,断剑剑刃森冷,在日光下泛起莹莹白光。
辽国帝都,承华宫。
月色暗淡,唯有几点星芒闪烁。
李清净推开红木大门,缓步而入。
平坦的青石板路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尸骸。
皆是胸口有血洞,被人袭击而死。
石板路最尽头,蜷缩着一个长发披散、浑身浴血的少年。
李清净垂眸,淡声道:“弄得脏兮兮的。”
少年浑身微微一僵,赤红的双眸死死盯着他。
李清净却快步飞身上前,将他的头用力按在地上!
司星燃疯狂挣扎,喉咙中发出危险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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