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阑和砚慕清都愣了愣。
江城阑回头往方才那青绿色身影一闪而过的方向看去,果然瞧见一抹衣摆。
“她是不是有点太明显了?”砚慕清小声问道。
江城阑尴尬的点点头,“是有点。”
下一刻,更让江城阑尴尬到脚趾抠地的事情发生了。
砚慕清清了清嗓子,喊了一声,“娘亲,你别太过分了,快点走开,不然城阑要生气了。”
江城阑:“……”
这一声不喊还好,喊了更让江城阑想当场去世。
清吾尴尬的从墙角走出来,讪笑着摸着鼻子,道:“我……我就是来送饭的,方才,有东西掉了,我正在找,刚好听到你们说饿了,就……额……先把食盒给你们。”
砚慕清才不相信她这些说辞,问道:“那你的东西找到了吗?”
清吾怕打搅了两人,只好说:“找到了,找到了,我现在就走,这就走。”
眼看着清吾消失在院落的门口,江城阑总觉得不很安心,问道:“她真的走了吗?”
砚慕清小声道:“很难说。”
“娘亲!”砚慕清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周围寂静的没有半点声音。
砚慕清这才肯定的回复,“看样子,这次是真的走了。”
江城阑松了口气,“那就好。没想到干娘还有这样的嗜好,真是奇怪。”
少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都是因为我爹不常陪她,她太无聊了,总做这种事情。”
江城阑点点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自从这事后,两家都没有再提起婚事的事情,毕竟两个孩子要不要在一起,也不是一纸婚约能决定了的。
倒是清吾越发有了兴致,甚至带着江七白一起八卦两个孩子的情况。
自从江城阑坦白了想法,砚慕清也回到了军营,仍旧帮江城阑处理账目。
不同的是,他开始得寸进尺的要求和江城阑在一张案台上办公。
江城阑倒也并不很是在意,一退再退的答应了。
可这仅仅是个开端,砚慕清的脸皮越来越厚,甚至在批阅着奏章的时候,会偷偷摸摸江城阑的手。
江城阑皱了皱眉,“不准胡闹,认真点。”
少年憋屈的哦了一声,把手收回去了。
可这样的事,有了头一回就会有第二回。
砚慕清时常趁着江城阑不注意就要拉拉小手。
满满的,江城阑也懒得同他计较,更不愿意因为这点小事总是掰扯。
于是乎,事情演变成了砚慕清批奏章的时候,一定要牵着江城阑的手。
好在这屋子里也没有旁人,江城阑虽然觉得难为情,但也不是很排斥砚慕清的触碰。
两人逐渐达成了某种默契,好像是约定俗成的可以牵手。
越发的,砚慕清也不满足于牵手手了,还趁着没人的时候,要个亲亲。
牵手什么的,江城阑倒也忍了,反正俩人以前也没少牵。
可亲吻,总归是太亲密了。
江城阑不答应,砚慕清就哭。
江城阑生气,砚慕清还哭!
连江城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迷迷糊糊的就答应了。
有了前车之鉴,砚慕清又开始他的迂回战术,满满的连亲亲也变成习以为常的事儿了。
这阵子,军营里要开始集中操练了。
是以,江城阑最近都在忙那边的事情,也没有时间来陪一陪砚慕清。
砚慕清作天作地的跟江城阑闹一通,又无法无天的跟他爹闹了一通。
最后,爱子如命的砚尘珏不得不出面另外安排了人来接替江城阑。
虽然妖王陛下并没有明说,可谁能看不出来这是怎么回事儿?
不光是江城阑,军营中原本就对江城阑的严格管束,对她有些意见的家伙们也都以此为由,明里暗里的说三道四。
江城阑向来活得堂堂正正,从来没有半点出格的举动,她所有的例外都是给了砚慕清。
从小到大没有被戳过脊梁骨的江城阑,终于在这件事上爆发了。
她几乎是冲去的砚慕清寝殿,一进门砚慕清还笑嘻嘻的问她,“城阑,你怎么来了?”
江城阑一脸的铁青,俨然不是来跟他卿卿我我的。
砚慕清没有意识到问题地严重性,竟然还沾沾自喜地说:“我爹爹有安排人接你的位置吧?这样你就不用在外面……”
话还没说完,江城阑一个箭步冲上来,反手把砚慕清按在桌子上。
江城阑已经怒不可遏,“砚慕清,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替我的事情做主?”
砚慕清的手臂被她折在背后,疼的眼尾都红了起来,“疼,你干什么呀,快放开我,好疼啊!”
少年的呼喊声带着委屈和难过,可这一回江城阑没有心疼他,反而更加用力的压了下。
砚慕清疼的立刻喊出声来,眼泪也跟着啪嗒啪嗒往下掉。
番外——小作精和高冷怪14
江城阑一瞧见那如泉水般的眼泪润湿了桌子,心里便是再怎么有气也软了几分。
她松了手,但态度没有松懈,“以后我的事,你不准插手,若是你以为我对你有感情就可以任你为所欲为,什么都要顺从听命于你,最好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江城阑离开的时候,砚慕清还上气不接下气的哭着,甚至连一句质问的话都说不出来。
当砚慕清委屈着把这件事的始末告诉了清吾之后,清吾顿时气得手都抖了,她猛地一拍桌子,喝道:“砚尘珏!”
砚尘珏灰溜溜的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垂着脑袋。
父子俩的举动如出一辙,都不敢说话了。
清吾气道:“他是个孩子,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
砚尘珏低声道歉:“对不起,清姐姐,我……我知道错了。”
清吾又拍了两下桌子,“错了错了!现在知道错了有什么用?你告诉我,怎么收场?”
砚尘珏抿了抿唇,小声说:“也……没有那么严重吧?”
他刚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去看清吾,就被对方一个想杀人的眼神瞪了回去。
砚尘珏轻咳一声,道:“清姐姐先别生气,这事儿总有补救的办法不是?我现在恢复她的职位就是了,我马上,马上去办。”
清吾气得心口一阵起伏。
她真不知道这对父子俩怎么想的,江城阑是个活生生的人,哪怕是寻常人也承受不住这样的管束,更别说是一个高傲的人!
清吾简直不敢想象,当时的江城阑有多生气。
砚尘珏赶紧给她倒了杯水,“先喝口水,别气坏了身子。”
砚慕清小声说:“娘亲,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我只是想让城阑多陪陪我,我没想到她会这么生气。不怪爹爹,是我求着爹爹的,娘亲不要生爹爹的气。”
说着说着,眼泪又开始啪哒啪嗒的往下掉。
清吾无奈的拉过砚慕清的手,道:“你呀你,这次是真的太过分了,她是你喜欢的人,你第一个要学的就是尊重她。我知道你性子如此,但粘人也要有个分寸,你这样只怕是把人越推越远了。”
少年轻轻的点点头,瘪着嘴,一抽一抽的说:“我知道了,娘亲。”
“还有你!”清吾的语气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怒意立刻就上来了,“砚尘珏,你如今多大年纪了?他如今又多大年纪了?你这么宠着他,迟早要把他宠坏了的。”
砚尘珏努着唇嘀嘀咕咕地说:“你方才还说他年纪小来着。”
清吾耳尖的听到了,顿时狠瞪他一眼,“你说什么?”
砚尘珏赶紧打哈哈,“没,我什么也没说,清姐姐,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道歉,我认错了。”
清吾无奈的摆摆手,“我真是受不了你们父子俩,你自己惹出来的事情,你现在,马上去把屁股擦干净。我可告诉你,要是城阑因此和言言再不来往,我可拿你是问!”
砚尘珏沉沉的应了一声,临走前还不悦地拍了下砚慕清的屁股,以示惩罚。
砚慕清抬起头来,对上清吾的眼睛,正要低下头去,却听她说:“别以为我训斥了你爹爹,这事儿就跟你没关系了,你……去江家道歉去。”
少年半天没有动作。
清吾怒道:“想挨揍是不是?”
少年摇了摇头,道:“我……我怕她不想看见我,我害怕。”
清吾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跟他说:“言言,你是个男子汉,娘亲以前怎么教你的?做错了事,要勇于承担责任,害怕就可以不负责任了吗?”
少年低声回答,“不可以。”
清吾满意的点点头,“这就对了,把前两日你爹带回来的玉珊瑚送过去,好好跟城阑道歉,保证以后不会这么做了,听到了没?”
砚慕清沉默了片刻,才终于点点头。
一大一小都走了,清吾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一个两个的都不让她省心。
砚慕清碰着玉珊瑚到江家,正巧遇上江城阑要出门。
两人打了个照面,他才恍然间想起来,他娘让他爹去解决事情,这会儿应该是要叫江城阑去大殿的。
方才太着急了,什么也没想就跑了过来,这下可怎么是好?
砚慕清张了张嘴,还没说出一句话来,便听到江城阑说:“有事吗?”
少年愣了一瞬,点点头,道:“我……我是来道歉的,我……”
他结结巴巴地连声音都在发颤。
江城阑却淡然地说道:“嗯,妖王陛下召见我,有什么事,之后再说。”
砚慕清垂着脑袋点点头,道:“我就在这里等你。”
江城阑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其实,在妖王陛下命人来传话召见的时候,江城阑已经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了。
如今又遇上了砚慕清,想来应该是干娘的授意。
江城阑在大殿待了不久,因为原本也只是给江城阑授命原来的职位,没什么其他的事情。
很快,江城阑就从大殿回来了。
可江城阑没想到砚慕清所谓的‘我就在这里等你’的意思,竟然是就站在门口等她。
江城阑有些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怎么不进去等?”
砚慕清咬了下嘴唇,道:“我是来道歉的,应该受点惩罚,在这里等,最好不过。”
这副乖乖认错的模样,倒是让人心里舒坦了不少。
江城阑点点头,道:“走吧,跟我进去说话。”
少年跟在江城阑身后,亦步亦趋,跟个小跟屁虫似的。
进了屋,江城阑才问他,“手里拿的什么?”
砚慕清愣了下,道:“玉珊瑚,我娘让我带过来的,给你赔礼道歉。”
江城阑一向不喜欢玉制的挂件和精致的饰品,自然玉珊瑚这种东西也不会让她喜欢。
但砚慕清送来的什么不紧要,要紧的是他要明白自己为什么来这里。
砚慕清放下东西,灰溜溜的站在一旁,“娘亲已经跟我说了这件事的严重性,我……我之前不知道,但我现在记住了。我以后……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其实,那日冲他发了一通火儿,回来之后江城阑就后悔了。
他心思单纯,哪里能想得了那么多事情?
对他,就该像对待一个小孩子那般,要更耐心些教导,而不是……一股脑儿的发脾气。
江城阑拉过他的手,叫那人靠近她几分。
“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不该对你发火。”她如是说。
砚慕清被她说得鼻子酸酸的,眼看又要哭了,但生生地被他憋了回去,没掉下眼泪来。
江城阑问:“有没有生我的气?”
少年委委屈屈的点了点头,又立刻后知后觉地摇摇头。
江城阑无奈的笑了笑,“对不起,我下次会好好跟你说的,别生我的气。”
砚慕清点点头,“嗯,我不生气,城阑也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我已经不生气了,你不是已经想办法补救了吗?方才妖王陛下已经恢复我的职位了。”她说着,抚了抚少年光滑的脸颊。
砚慕清垂着脑袋,心虚的说:“是娘亲补救的。”
江城阑见他如此坦率,不由得勾起了唇角,问:“那你知错了吗?”
少年连忙点头。
“会改吗?”
少年再次点头。
江城阑满意的笑笑,“很好,言言很乖。”
虽然这话有拿他当小孩子的嫌疑,但是砚慕清听了还是很高兴。
他握着江城阑的手,试探性地提议,“城阑,我们……成婚吧?”
“……”
江城阑被他这突然的转折惊到了,有些不可置信,“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砚慕清抓着江城阑的手指,小声说:“如果成婚了的话,你每天都会陪我了,这样……我就不会总觉得你陪伴我少了,也不会……想那些歪点子了。”
江城阑沉默了。
她是觉得如果成婚的话,对方应该是砚慕清。
可现在……是不是太早了?
且不说,她还没弄明白自己对砚慕清到底是不是喜欢,单单是想想要和母亲一样相夫教子,她就有点慌张。
“这个……还是以后再说吧!”江城阑想抽回手,但却被砚慕清死死的抓着。
少年立刻紧张了起来,“我不是逼你现在非跟我成婚不可,我只是提议。你不想这么早成婚就不成了,你别……别松开我的手。”
江城阑垂眸,道:“倒也不是不想和你成婚,只是我还没想好,这太突然了。”
砚慕清点点头,“我知道了,我只是想你多陪陪我。你知道……军营里那么多男人,你这么漂亮,我担心也是理所应当的。若是一个不留神,你被别人抢走了,我都要哭死了。”
江城阑无奈的笑了笑,“你这算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你放心,军营里没人对我有别的心思,他们怕我还来不及。”
说着,她伸手戳了戳砚慕清的眉心。
虽然但是,在感情里的人,难免有这种顾虑的嘛!
砚慕清小声问:“难道你就不怕我被别人抢走吗?也有很多人喜欢我的。”
江城阑抬眸和他对视,那人立刻改口,道:“我也只是打个比方,你……有没有想过?”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想过,只是砚慕清这小子的性格,实在不像是招人喜欢的类型。
莫名的,江城阑脑海中再次想起从前干娘说过的话,笨蛋美人很受欢迎。
细细想来,砚慕清这么笨,似乎也真的挺可爱的。
可江城阑是亲眼见识过砚慕清对女妖们的发言。
曾经有女妖同砚慕清搭话,“殿下,这是我方才从山上采的果子,您要不要尝尝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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