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白荷说外曾祖父是我娘的爷爷?”百里渝歪着小脑袋,伸出手指一根一根数着。
“对啊,怎么了?”
百里渝扬起头问道:“白荷还说外曾祖父会很喜欢我。”
云娇心下一顿,十分自然的说道:“当然,我们阿渝这么乖,这么可爱,人人都喜欢。”
知道了百里鸢的过往,云娇当然知道老赫亲王未必会想要见到百里渝。
朝阳郡主被先帝强夺入宫,老赫亲王又因先帝而死,百里渝是先帝的儿子,若是老赫亲王活着,怕是连朝阳郡主都不认。
百里鸢不会不知道这一点,却还是带了百里渝去祭拜老赫亲王,那定然是他认可了百里渝的心性,只把他当成朝阳郡主的儿子。
“真的吗?”百里渝目光中带了忐忑,他从小生活在驻地,百里氏族长虽然抚养了他,却到底不是他的亲人,而族长又有自己的孙辈,便是没有亏待百里渝,也多少会有疏忽。
百里渝最怕别人不喜欢他,如今听到云娇的安慰,心头稍稍安定了些。
云娇摸摸他的小脑袋,又说道:“当然是真的,舅母什么时候骗过你?”
百里渝心头忐忑彻底放下,又坐下云娇身边叽叽喳喳起来,比起初入摄政王府的别扭,如今的百里渝越往正常长大的孩子靠拢,云娇也乐见其成。
赫亲王府就在京城,和摄政王府相距不远,一行人很快就到了赫亲王府。
只是,当一行人到了赫亲王府的时候,赫亲王府的大门口已经停了一架马车。
云娇知道,赫亲王府嫡系除了百里鸢,便没有人了,这会儿一架马车停在外头,让人不好奇都不行。
百里鸢也皱着眉。
守门的侍卫见到百里鸢,惊了一下,迅速过来见礼。
百里鸢也不客气,立刻问道:“谁来了?”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支支吾吾半天,一个字没说清,反倒是额前出了一层冷汗。
云娇看了奇怪,就连百里渝都察觉了点不寻常。
百里鸢一声冷哼,两个侍卫立刻被岑晓拿下。
他撩了袍子进府,云娇想了想牵着百里渝跟了进去。
一行人一路来到宗祠,赫亲王府为数不多的下人见了他都连忙跪下,不少人担忧的朝宗祠的方向看去。
云娇见了,越发觉得奇怪。
百里鸢是赫亲王府的主子,这些下人的反应真是十足的奇怪。
担忧?他们在担忧什么?
所有的疑惑在到了宗祠之后都得到了解答。
宗祠门口站了两个侍卫,打扮却和赫亲王府的侍卫不一样。
百里鸢好似想到了什么,眯起眼睛。
两侍卫也注意到了他,其中一人飞快进了宗祠。
随后,云娇就看到一个和百里鸢有着五六分相似的男人从宗祠里走出来。
他一身墨蓝色的锦袍,带着白玉发冠,和百里鸢相似的脸上没有百里鸢的气势,也没有百里鸢的尊贵,甚至因为云娇不知道的理由,他的脸上还带着常年不得志的阴郁。
这人是……
“百里鸢?”男人的声音里带了阴狠,一双眼睛也紧紧盯着他。
百里鸢全然不惧他的目光,回他三个字,“百里勋。”平平淡淡,不带一丝情绪。
百里勋笑了一下,嘴边的弧度拉扯开来,“你还敢来!”
“你都敢来,本王有何不敢?”
“若不是,祖父怎么会突然去世,若不是你朝阳怎么会被周灏夺进皇宫!当初你勾结周灏将我驱离,如今周灏死了!朝阳也被你害死了!”
百里鸢反问:“所以,你是来夺赫亲王之位的?”
百里勋一哽,百里鸢又继续道:“先帝五年前驾崩,你既然这么恨本王,要为祖父要为朝阳煲粥,怎么现在才来?贪生怕死之徒尔,太后寻了你来的?”
百里鸢容色轻蔑,百里勋被戳中了痛处,勃然大怒,“你勾结周灏败我赫亲王府基业,如今还敢在列祖列宗面前放肆——”
“你身为赫亲王世子,却贪生怕死,苟全性命已偷安,又于祖父尸骨未寒之际,迫不及待跳出来抢夺赫亲王之位,本王还正想问问列祖列宗,如此贪生怕死之辈,可有为百里氏子孙资格?”
论口才,百里鸢不输任何人。
百里勋早就被老赫亲王养废了,一心念着自己身份尊贵,却不敢承担与之匹配的险境与责任,如今也就只敢仗着赫亲王府旧部在此大放厥词。
“若是太后以为一个眼中只有权势的宵小能够绊住本王的手脚,本王也不介意放你去寻她,有句话你也可一并带到,只要有本王在一天,你百里勋休想入朝为官!”
百里鸢丢下一番话,又觉得不大对,上下打量了百里勋,继续道:“也不对,禁军还是能当一当的。”
百里勋既然敢来京城,京城大势自然也摸清楚了,现在听百里鸢明晃晃的要他去卖肉,阴沉的脸瞬间漆黑。
云娇和百里渝见两男人不过唇舌交锋摄政王已然狠狠压制了对方,一大一小望着百里鸢的目光里全是崇拜。
百里勋被奚落,偏偏又拿百里鸢没办法,他突然看到站在百里鸢身后的云娇和百里渝,视线便定格在百里渝脸上。
云娇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连忙让白茶抱了百里渝出去。
百里勋见此,嘴边扯出一抹残忍的笑意,看向百里鸢,“你还敢在祖父忌日带了周灏的儿子来!”
百里渝被白茶抱起,本就不明所以,这会儿听到周灏的儿子几个字,心底里本能的觉得是在说他,他动了一下想要下来,白茶的动作却十分迅速,完全不给他继续听下去的机会。
“他是朝阳的儿子!”百里鸢冷了脸。
“朝阳?你把朝阳送给周灏,让她被迫生下周灏的孽种,如今还冠冕堂皇的说是朝阳的儿子?!”百里勋好似抓到了百里鸢的把柄一般,面色张狂起来。
“你说,要是让太后知道,你私底下养了周灏的儿子,意图谋害当今圣上,推幼帝登基——”
“你大可去说,太后?你还真把那女人当了救命稻草?愚不可及!”百里鸢再次给百里勋打上标签,轻蔑更胜从前。
“岑晓,带了世子去见太后,记得让世子把刚刚的话说清楚!”世子二字好似讽刺,百里勋听了不仅不高兴,眼中的阴冷又多了一层。
百里鸢命令刚下,岑晓一刻也不耽误的执行。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的更新~
第66章 丑闻
百里勋来赫亲王府本来就是别有目的,又怎么可能会任由百里鸢的人动他, 岑晓一有动作他身边的两个护卫立刻挡在他面前, 原本守在宗祠外的属于赫亲王府的侍卫竟然也纷纷向着百里勋。
被一大堆人高马大的侍卫围着,百里鸢怡然不惧, 看着百里勋的眼神越发轻蔑,“五年过去了,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百里勋若不是仗着自己是赫亲王府的嫡系血脉,赫亲王府的这些亲卫怎么会听他调度?
百里鸢没有直白的说出来, 百里勋却好像完全能够理解他未尽之语, 越发恼羞成怒, “这么多年了, 就算你占着赫亲王的位置, 你也没能让祖父留下来的人承认你。”
百里勋以为这样能够打击的到百里鸢,却不料被他讽刺的男人只是抬了抬眼皮, 漫不经心道:“这重要吗?”
不管赫亲王府的亲卫承不承认他,他都是大齐的赫亲王,大齐的摄政王,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岑晓, 还愣着做什么?把这个来历不明的人丢出赫亲王府!”百里鸢一声令下,原本护着百里勋的赫亲王府亲卫不由面面相觑。
百里鸢再道:“若有违令者, 按律处置。”
说完,原本包围百里鸢的亲卫反过来被摄政王府的侍卫包围,百里鸢不过那些思衬的眼神,带着云娇踏入宗祠。
两人进入宗祠之后, 云娇外面立刻响起乒乒乓乓刀剑交锋的声音,又很快停歇。
云娇看了看百里鸢冷峻的侧脸,偷偷摸上他的大手,“王爷,赫亲王府的人不心疼您,妾心疼您。”
百里鸢见她满心满意安慰自己,把她往怀中揽了揽。
真是个单纯的娇娇儿,他若是真在意赫亲王和老赫亲王对他的看法,如今坐在大齐摄政王位子上的可未必是他。
百里鸢低下头见云娇高高隆起的腹部,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惹得她伸手拍他。
云娇原本还为他担心,哪知道摄政王抗压能力远比她想象的要强,竟然在这宗祠之中乱说话,也不怕被赫亲王府的列祖列宗给听了去,从地里蹦出来收拾他这不孝子孙。
百里鸢最爱她这鲜活模样,他拉着云娇跪倒在蒲团上,接过岑秋已经点好的香,和云娇一起拜了三拜,没有说一句话,就把手中的香插进香炉。
云娇没有多问,紧随他其后。
外面的动静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云娇你猜把手中的香插进香炉,外头白茶又抱着百里渝回来了。
一早上都十分精神的小家伙这会儿看起来有点闷闷不乐,云娇知道他敏感,如今这副模样多半是因为刚才百里勋的话。
云娇摸摸他的小脸,牵着他的手握着香,教他上香。
没想到小家伙对此好像颇有心得,还没等她上手,他就已经捧着香对着灵位三叩首。
百里渝将手中的香递给白茶,让她帮自己插进香炉,恰巧见见云娇疑惑的看着自己,摸着自己肉窝窝的手指头说道:“以前在族长爷爷家的时候,逢年过节阿渝都要去祭拜先祖。”
云娇疑惑得解,摸摸小家伙的脑袋。
百里渝就着她的手蹭了蹭,又偷偷去看站在一旁始终一言不发的百里鸢。
云娇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却没开口询问。
百里渝悄悄看了百里鸢之后,也没说什么,只是那一张小脸上只差写着满腹心事四字。
来赫亲王府只是为了来上一炷香,其他该有的仪式百里鸢都已经让人去打理了,上完香他便带着一大一小准备回摄政王府。
宗祠外的院子里干净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但是云娇敏锐的注意到原本守在宗祠外的侍卫换了一批。
一行人慢慢往赫亲王府外走去,来时原本还会偷看两人的侍卫丫鬟这会儿都安静得不行,最大的动作便是行礼。
云娇面色如常,若不是为了祭拜老赫亲王,她说什么都不会愿意让百里鸢到这地方来。
明明这里也是他长大的地方,他才是赫亲王才是这个府邸真正的主人,可这里的人却处处露出对他的排斥,并且对那所谓的正统忠心耿耿。
云娇又把身边百里鸢的手抓紧了些,担忧的眼神看过来,百里鸢见她瞎操心,摩挲了下她的手背,细嫩光滑的感觉,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喜欢。
没想到一行人才刚出了赫亲王府,摄政王府就派人送了一份公文过来。
云娇见百里鸢面色不大对,一向不插手百里鸢政务的她也不由问上一句,“王爷,是不是朝中有急事?”
百里鸢嫌少有因为公务影响心情的时候,如今他面色不大好,难道是哪里出了差错吗?
百里鸢说道:“北魏使臣已然到了大齐边境,说是为了两国邦交,大魏三皇子并五公主出使大齐。”
这么大的消息,百里鸢此前一点也没听说,人都到了大旗边境他才得到消息,脸色当然好看不起来。
大齐和北魏常年征战,也就因为这几年百里鸢手段强势,废了北魏好几名猛将,又狠狠搓了北魏锐气,这才让北魏消停不少。
如今魏帝无端派人出使大齐,百里鸢不相信北魏一点打算也没有。
云娇就算是个内宅妇人,对两国之间的恩怨也有所听闻,北魏皇帝野心勃勃意图一统九州不是个秘密。
百里鸢摸摸云娇的鬓角,“你和阿渝先回府去,本王晚些回府。”
北魏来齐是大事,云娇点头,带着百里渝上了马车。
没想到才到摄政王府,云娇就听到了个消息,周琅锦废了。
这个废不是人废了,而是传宗接代的本事废了。
云娇惊讶无比,欢儿立刻把自己才打,听到不久的八卦说给云娇听。
原来周琅锦自从坡了脚之后,脾气就一直阴沉不定,时常拿身边的侍卫奴婢出气。
不久前,他因为身边一个婢女看了他坡了的脚一眼当场就把那奴婢的脸给划花了。
做人奴婢的,卖身契握在主子手里,主子就算打杀了她也不过分,那婢女回去之后也没表现出什么,给脸上的伤口上了药之后,第二天又勤快的做事。
原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那婢女竟然怀恨在心,隐忍了许久,终于找到机会,趁着周琅锦睡觉的时候,用匕首一刀切了周琅锦传宗接代的那物件。
周琅锦疼醒,当场就把那婢女给杀了,只是为时已晚,恒王叫了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到恒王府给他诊治,顶多是止住了他的伤势,而那被切下来的物件自然不肯能接回去。
恒王侧妃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当场就晕了过去,周琅锦盛怒之下竟然还打杀了一个太医,太医院太医人人自危,不管恒王说什么都没有人愿意去救治周琅锦。
恒王侧妃醒来之后,一心认定周琅锦出了事是周瑜锦在背后推波助澜,不管不顾的冲到周瑜锦的院子里,打打砸砸,把恒王世子的世子印信砸坏了。
世子印信乃是恒王府继承人的象征,且为先帝所赐,损坏世子印信乃不敬先帝,若追究起罪责,恒王便要成亲王降爵成郡王,且三代始降。
恒王原本那点儿因为周琅锦出事而对侧妃升起的怜惜之情,瞬间碎的一干二净,当场甩了侧妃一巴掌。
没想到力道大过了头,侧妃脑门磕在周瑜锦书房里的桌角上,当场没了气息。
恒王府乱作一团,恒王顾不得府中情况,立刻捡起地上碎了的世子印信,带着周瑜锦进宫请罪。
也不知是谁,把恒王府的这一场大戏传遍了街头巷尾,如今恒王还在御书房里跪着忏悔,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说自家的丑事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很快这件事的后续又传了过来。
太后以恒王真心忏悔,且罪魁祸首已死为由,单场打断了小皇帝的话,将这件事轻轻揭过。
恒王当场便越过小皇帝磕头谢恩。
太后把事情办完了,便坐着她的凤撵回宫,没想到在回宫路上,给她抬轿的一个小太监脚下不稳,咕噜一声滚到地上,其他给太后抬轿的人被他绊倒。
凤撵狠狠的摔在地上,太后头上的金步摇突然掉了下来,划破了太后的脸,刚刚从恒王府回京的太医们又一刻不停赶去了太后宫中。
皇后身为国母又是儿媳妇,听说这件事时诧异了许久,马不停蹄赶去太后宫里的时候,不小心被太后脸上的伤口吓到,竟然当场被太后打了一巴掌。
皇后脚下没站稳摔倒在桌边,当场便抱着肚子呼痛。
皇后肚子里的孩子被太后一巴掌给打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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