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会哄你开心吗?”小男孩眨巴着眼睛,继续问。
沈浅抿着嘴唇:“好像没试过……”
“那你还养它做什么?”小男孩歪了歪脑袋,满脸不解。
“……”沈浅怔住,隐隐觉得不对,又一时回答不上来。
小男孩天真无邪道:“我的小黑猫是我在街上捡的,本来娘亲不肯给我养的,她后来见小黑会蹭我,会哄我开心,会静静地躺在我怀里给我抱给我摸,它那么乖巧,我一见到它就很高兴,所以才准我一直养着它。
可是姐姐你的猫不乖也不好,为什么不换一只呢?”
沈浅不知道跟小男孩解释,她的猫不是真的猫,是人化成的猫,虽然不知道是像他一样才几岁的小男孩,还是修炼千百年的男人,但它终究是人,是不能随意丢弃、替换的。
她沉默之际,肩上的小猫突然龇牙咧嘴,吓得小男孩一激灵。
把他吓哭了。
小男孩嚎啕大哭:“姐姐你的猫好凶,不是什么好猫,以后会伤了你的,你趁早扔了吧!”
“好好好,不哭了啊。”沈浅满怀歉意地应着,轻拍小男孩的背安抚他。
萧澄瞪了沈浅一眼,感觉更郁闷了。
幸好小孩子忘性大,很快就没事了。他拿了药,在门外的空地上给小黑猫涂上,小黑猫亲昵地蹭了蹭他,蹭得小男孩脸痒,咯吱咯吱笑起来。
这一幕正好被沈浅看见,她不禁低头思量,橙子应当是一个小男孩吧。
一个调皮捣蛋的小男孩。
第13章
灵剑山,周家书房。
周管家进门,低头禀告:“老爷,沈浅一行人已下山。”
“甚好。”周夫人很是满意,“我本来还担心她们这次不下山,还要再等一个月才能除掉她们。”
“但是……”周管家顿了顿,“谢姮也与她们一同下山了,今晚她们还要歇在谢家别院中。”
“她们怎么会在一起?这下就有点难办了。”周老爷眉头紧皱,黑起脸来。
周嘉不敢多言,只将今日沈浅的行程道出:“她们下山后,先逛街采买,去了周家果铺,而后一直待在谢家药铺中。”
“二弟的果铺?”周老爷脑中倏地生出一个念头。
周夫人同丈夫想到了一处,她道:“都怪周敦,我儿才被割发,以至后来发生那些事。论起来,周敦也有莫大的责任。”
周老爷沉吟片刻,吩咐周管家:“以果铺的名义约见沈浅,再见机行事。届时就算查,也是查到二弟头上,与我们无关。”
“明白。”周管家领命,退了出去。
另一边,周二爷的宅邸。
侍卫来报:“二爷,有人一直在灵山镇的果铺旁转悠,不知想做什么。”
周二爷正看着账簿,头也不抬地问道:“是谁的人?”
“似乎是大房那边的人。”
大哥?
周二爷警惕起来,他们两兄弟从百年前分家就开始结怨,这些年一直摩擦不断,小辈之间也总是打打闹闹。
不知这回大哥要做什么?
周二爷神色凝重,“看着点,别让他们闹出事来。”
“是。”侍卫退下。
灵山镇,谢家药铺。
日落西山,来看诊的人走得七七八八了。沈浅她们收起摊子,准备找家饭馆用晚膳。
“沈小姐。”一约三十岁的男子行至跟前,叫住沈浅。
“你是?”沈浅从前并未见过此人。
“我是周记果铺的伙计周季,掌柜说又到了样新奇果子,邀小姐去一趟。”
“哦?好啊。我明日过去。”沈浅答道。
周季继续道:“果子抢手,明日一开铺便会被抢光,掌柜说与你有缘,不忍你念想落空,想请你今晚过去。”
“也行。”沈浅觉得无甚干系,反正她也想去镇上的客栈吃些特色菜。她回头同应萝谢姮商量,“我们先去果铺,再找食肆?”
“可以。”应萝和谢姮均无异议。
三人正想往果铺的方向走,周季又出声了:“沈小姐,此事不宜声张,而且掌柜还有要事与你商议,可否请你一人前往?”
沈浅脚步顿住,漆黑的瞳孔中闪烁着疑惑,她眨了眨眼,问道:“什么要事?”
周季看了看应萝谢姮,“可否借一步说话?”
沈浅微微颔首,与周季走出十步之外。
周季低声道:“有一批草莓被人家退了回来,不甚新鲜了,掌柜想着小姐喜欢草莓,想做个顺水人情,赠予小姐。”
不新鲜的水果?沈浅不信,周季行事古怪,事实绝不是如此简单。
也许是草莓卖出去的时候就不新鲜了,只是内里坏了从外面看不出来,后来那人家一吃,发现不对劲,就退货了。
至于转赠……掌柜是做生意的,亏本的买卖定不会做,兴许并不是转赠,而是她的草莓也是坏的,这让她过去,是想拿别的东西堵她的嘴呢。
开门做生意,最要紧的是诚信。
出售坏果,对周记的名声可是相当不利,因此掌柜才藏着掖着,只肯她一个人去。
事情的逻辑是通的,只是沈浅看周季面生,不由得怀疑起来,“我怎么没在周记见过你?”
“我今日恰好去送货了,不在铺子里。”
沈浅装作好奇的模样:“哦~你平时是在铺子里帮忙的?”
“是。”
沈浅:“其实草莓有疗伤之效,掌柜的侄子不是伤到脑袋了吗,正好吃掉那些退回来的草莓,我已买了些许,就不与病人争食了。”
周季明显一愣,又马上反应过来,劝说沈浅:“其实掌柜侄子的头伤并不严重,用不上它。这草莓赠予小姐,才是最为适宜的。”
闻言,沈浅心下了然,她在心中翻了个白眼,面上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谢过掌柜的好意了,不过我不喜欢一次吃太多草莓,掌柜还是转赠他人吧。”
说完,沈浅走了回去,到谢姮应萝身旁。
她背影决绝,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周季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神色难掩着急,但看着这三人的身影,他深知再急也无用,原地停留片刻后,无奈转身离去。
“这人是怎么回事?”应萝不明所以。
“八成是周仪那边的人。”沈浅啧了一声,撇撇嘴。
“周记果铺是周仪家的?”应萝后知后觉,猛地发现周记与周仪,都姓周,两者或有莫大关联。
“不是,只是同姓而已。”沈浅同师姐解释,“我本来也这么想,留了个心眼,问他关于铺子的事,结果他说错了。他定然不是周记的人。”
“周记果铺是周二伯家的。”谢姮听得似懂非懂,她只抓住了周记的字眼,将自己知晓的道了出来。
“怪不得。”沈浅恍然大悟,“周仪与周敦有怨,周仪派人想害我,还想栽赃到周敦家。”
应萝感到后怕,幸好谢姮在此,周仪的人忌惮谢家,不敢轻举妄动,不然沈浅就不是现在这般全须全尾了。
她忧心不已,急切地想要知晓更多,“你方才同他说什么了?”
沈浅将自己与周季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说了出来。
应萝想不明白,“你怎么忽然发觉周季不怀好意了?”
“我看他面生,不放心,就用计诈了诈他,没想到他不打自招,被我识破了。”沈浅耸了耸肩,隐约有些得意。
“他哪句话不对?”应萝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好像没什么问题啊。”
“是那个掌柜侄子的伤有问题。”谢姮双眼亮晶晶的,看沈浅的眼中充满敬佩。
“不错。”沈浅眉眼弯弯,笑得狡黠,“掌柜的侄子伤在四肢,我说他侄子伤在头部,周季居然也说是头伤,可见他对周记之事并不熟悉。”
应萝懵懂地点点头,又想到了什么,不解道;“他不是说他出去送货了吗?可能因此没听到这番话。”
“不,我上次来买榴莲的时候,掌柜为了砍价也说过类似的话,我感觉他那个侄子,伤了有上百年了。”沈浅撅着小嘴,眸中尽是不信与鄙夷。
“周季说自己平时在铺子里帮忙,若真如此,他应当听掌柜讲了多次侄子负伤,又怎会不知侄子伤在何处?”
“原来如此,你就是这般识破他身份的。”应萝激动地一拍手,终于明白了事情原委。
她也放下心来,师妹机智灵敏,遇见危机能随机应变化险为夷,区区周仪,不足为惧。
萧澄还有一事不明,喵道:“也许他说头伤只是不好驳你的面子,顺着你的意思往下说罢了。”
“那我就管不了这么多啦。”沈浅无所谓地挑了挑眉,“他既面生又有破绽,我肯定得防着呀。不去也就损失几颗草莓,总比没了小命要好吧。”
萧澄轻笑一声,闭上眼睛继续趴在她肩膀上。
*
第二日。
三人一猫上山,才刚走到山脚,就有一股异味传来。
“好臭啊——”应萝和谢姮皆掩鼻皱眉。
“这味道……”沈浅有些不可置信,“是榴莲!”
这山脚怎么会有榴莲?
她脑海中闪过不少念头,脸色渐黑,“我去看看。”
“沈浅!”萧澄眸色转暗,出声阻拦,“这榴莲难得,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在此地,要是陷阱怎么办?”
第14章
最终,一人一猫进了山林深处。
沈浅循着气味寻去,在一棵榕树下找到了榴莲。
那榴莲香味馥郁,被人切开了一半,估摸着是新从树上摘下来的,开壳的时间亦不超过一个时辰。
“这么新鲜的榴莲,灵剑山附近有人在种?”沈浅喃喃自语。
她弯身去捡榴莲,就在手指要碰到尖壳时,倏地一把利箭从地上飞出,照着她的眉心直刺过来!
沈浅大惊失色,堪堪侧身,躲过飞箭。
这时背后又窜出来一个黑衣人,手持长剑,欲击她胸腹!
“你是谁!”沈浅大喊,同时转身快跑,丝毫没有迎战的意思。
她深知自己修为尚浅,打不过黑衣人,既然打不过,那就跑!
除此之外,还可以呼救。
“阿恒!师姐!救命啊!”
沈浅边跑边使出吃奶的力气大声呼叫,她仰头闭着眼,脸色通红,眼睛眉毛皱成一团。
显得相当滑稽,且没骨气。
肩上的萧澄无语凝噎,还有些闷闷不乐。
若他此时不是猫身,定能一剑将黑衣人解决,哪会如此窝囊地随她一起逃跑。
也不用她跑得这般费力。
郁闷之际,应萝和谢姮御剑到了。应萝修为虽长与沈浅,终究也只是三脚猫功夫,比不得谢姮练剑多年,动作干净利落,剑招娴熟有效。
谢姮持一柄浅红色长剑,同黑衣人缠斗起来,应萝只在一旁辅佐,而沈浅,站得远远的观战,以及替她们加油。
不出十招,谢姮就将黑衣人制服,衣袍未染一滴鲜血,未落一粒尘埃,仿佛不费吹灰之力。
“阿恒好厉害啊~”沈浅不禁感叹,望向谢姮的目光充满了佩服。
萧澄白了谢姮一眼,心中很不是滋味。
她们将黑衣人五花大绑起来。
沈浅一把扯下黑衣人的口罩,认出他是昨日的周季。
周季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紧闭双眼打算装聋作哑,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供出东家的。
“似乎是个硬骨头。”谢姮担心起来。
“没事,我会让他开口的。”沈浅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羽毛刷,一脸坏笑,“这是我用灵剑宗的灵鸟飞羽制成的,这种羽毛有一种特点,就是刷在皮肤上,会极其刺激痕痒,一刻都无法忍受。”
周季不为所动。
沈浅挑了挑眉,胸有成竹地走上前去,用羽毛刷刷周季的脸颊。
一下,两下,三下……
周季先是面不改色,再是皱紧眉头,渐渐变得面红耳赤,似是疼痛难忍。
他额头斗大的汗珠滴落,脖颈青筋暴起时,终于忍不住开口求饶:“好了好了,我说!”
沈浅停下。
周季很是不甘心,又无可奈何:“你想知道什么?”
沈浅眼眸中迸发出冷意,隐有怒气:“说,这榴莲是不是从灵溪峰摘来的?”
周季陡然抬头,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就问这个?”萧澄十分嫌弃,兼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谢姮和应萝也变了脸色,弄出这么大的阵仗,不问周家,反而问榴莲?
沈浅双手叉腰,气得脸颊鼓了起来,忿忿道:“我辛辛苦苦种的榴莲,还想着上山之后吃呢,是不是你把它摘下来了?”
周季:“……是。”
“啊!气死我了!”沈浅痛苦地抱住脑袋,重重地跺着脚,“我每日艰难挑水种的榴莲,被你偷了!”
她忽的想到什么,急急忙忙跑到榴莲处,将榴莲肉都掰出来,装进乾坤袋,不过手上留了一瓣,直接吃了起来。
众人均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沈浅理直气壮解释道:“榴莲已经不新鲜了,再不吃,就更加不好吃了。”
她从一开始闻到榴莲味就猜到,这榴莲十有八九是自己种的,所以才这么生气,即使是明知陷阱也要过来。
不过既然知晓是陷阱,便可以使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独身一人引出贼人,再让谢姮应萝在后接应,确保万无一失。
现今抓了贼人,可以慢慢审问,可她费心费力种的榴莲,再不吃就没有榴莲味了。
因此沈浅赶紧吃了起来,嘴里鼓鼓囊囊之时还不忘询问一番:“阿恒,师姐,你们要吃吗?”
“……不了。”谢姮和应萝抿着嘴唇,捏紧鼻子拒绝。
“你要吃吗?”沈浅又问肩上的小猫,没等小猫回答,她就自问自答道,“不行,你不能吃,会拉肚子的。”
说完,沈浅又看向周季。
周季脑中警铃大响:“我才不吃!”
“你想吃也不给你吃!”沈浅护食,恶狠狠地瞪着周季。
谢姮欲言又止,喉间好似哽住一般。半晌,她无奈道:“我来问吧。”
“周季,你是周记果铺的人?”谢姮面色冷漠。
周季:“是。”
“小浅于周记果铺只是普通的顾客,你为何要杀害小浅?”
周季低头,似在沉思。
“他在编呢,看他能编出什么花来。”沈浅哼了一声,嫌弃道。
谢姮:“我的家奴已在路上,待会儿会细细审问你的。谢家刑罚,想必你也有所耳闻,无人能撑到最后。既然早晚要坦白,何不在此刻就说出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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