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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少瑜对周宜的反映瞠目结舌，他忘了他最初就是被她辩论赛上的唇枪舌剑击中的，他忘了周宜原本就是个口舌伶俐嘴比脑快的人，只是自卑的性格让她鲜少表现出这一特点，只有在私教交甚好的朋友面前才能让她一展风采。
恋爱的头两年她和他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她还可以怼天怼地怼空气，常常妙语连珠，让他觉得新鲜又搞笑，直呼自己遇到了块儿宝。
后来结了婚，生了孩子，她越来越沉默，往往静静地听着婆婆数落她的各种问题，静静地在他说完话后接一句“好的”。
而此时周宜突然又展露出犀利却不近人情的一面，竟有种久违的叛逆感，让他既新鲜又愤怒。
质问的言语也脱口而出：“你怎么这么说话？”
“我这么说他已经很客气了。以后出门注意点，天上有雷，地下有坑，保不齐你们老蒋家那天就要办丧事！”周宜白了蒋少瑜一眼，扭头进了学校。
“你——周宜，你等着！”蒋少瑜气得跺脚，追到校门口时被门卫大叔的眼神盯了回去，“我真的有难处！”又不死心地隔着门喊了一嗓子。
周宜又扭头走回来，浑身写满了“气势汹汹”，蒋少瑜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周宜瞪圆了眼睛，仿佛是胸腔里发出的声音，压抑又阴狠，干脆利落一个字砸在了蒋少瑜的头上，“滚！”
蒋少瑜有点蒙，他对周宜的印象还停留在两年前，那时候周宜软弱且怯懦，惊慌又胆小，他一度觉得周宜没有他会活不下去。
怀着这种盲目自大的认知，他以为周宜即使坚持离婚，也会马上后悔，之后会更容易被拿捏，并且这种感觉随着他的再婚急速膨胀为自负，让他一时不知如何应对周宜这种脱胎换骨的变化。
难道他们，真的陌路了？
第22章 绿帽子头上戴
事情很简单，也很老套。
李准失恋了。
他现在处在难以理解的自我怀疑中：我虽然不够专情，但我有无可挑剔的体贴啊！！！
他邮箱里收到了一张照片，一张边婧妍的床照——沉睡的边婧妍身边躺着一个举手自拍的男人。
嘴角挂着挑衅者自以为是的微笑，用摄像头截取了一个他自认为完美的侧脸。
李准看到照片时震惊大过愤怒，愤怒大过沮丧，沮丧大过释然。
他不知道这种若有似无的释然来自于哪里，或许是感慨这个叫边婧妍的女人并不是完完全全把清白毁在了自己手里，释然自己可能也从没想过要和这个女人走到最后？
他是个行动快于思考的男人，然后，周末未至，他就杀到了边婧妍的城市。
他和边婧妍都有彼此家里的钥匙，不同的是边婧妍来绿城时总是玩到哪住到哪，几乎不回他的住处，但李准每次都来她家，确切地说，是李准掏钱给她租的高档小区的房子。
彼时李准安静地坐在边婧妍客厅的沙发上，没有开灯，就这样从下午一直坐到了晚上。
他不知道自己这种故作落寞的姿态究竟源于何种心理，他一方面觉得自己这样颇为做作，一方面又茫然空洞无心去做任何事。
或许是，他无法在一天之内接受一个纯洁女人忽然浪荡起来的转变，似乎也在以这种方式表达自己对纯洁不再的青春的追忆。
门开的时候李准的姿势未动分毫，就那样与无情的夜色融为一体。
所以当边婧妍和一个男人挽着手进屋打开灯时，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毫无疑问，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照片里的男人。
他不动声色地审视他，一如对方不动声色地审视他。跟他差不多高，但比他要瘦，李准想，要是打起来对方肯定不是对手。
但显然，大家都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男小三要上位，挑衅正室的狗血戏码被李准撞上，不巧的是他是那个喜新厌旧的“旧”，在三人的对峙中，他没有恃宠而骄的资本。
李准脸色铁青，默默听边婧妍坦白：认识一年，在一起四个月了；既然为了事业都不想让步，只好牺牲爱情；虽然周周都见面，在平时的委屈无人倾诉；寂寞的时候觉得身边有个人才是最重要的；对不起，一直想跟李准坦白，但是李准对她太好了，几乎有求必应，让她无法开口；择日不如撞日，分手吧……
最后李准是狼狈离场的那个，男小三儿依然面带挑衅的微笑，用傲娇的眼神目送他离开，以胜利者的姿态留下过夜。
李准浪荡花丛多年，鲜少惨淡收场。
为了宣泄内心的愤怒，停掉了所有给边婧妍的信用卡，想着那个男小三还要睡在他买的床垫上，他就气得要吐血。
一时不知怎么安慰自己这颗被伤的哗哗流血的心，只好拉张启辰过来转移注意力。
而张启辰为了完成转移老板注意力的任务，反手一招祸水东引，把大哥推给灭火神器周老师。
………………
当那声咆哮从电话话筒里穿出来时，李准一时有点错乱，难道周宜才是失恋的那一个？
“周宜？”李准听到咆哮的第一时间看了看屏幕，是周宜的电话没错，但显然周宜认错人了。
周宜：“？”“！”
拿起手机看清是李准时，感叹感叹找骂都有人赶巧，无奈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语气，毕竟知错能改是周宜的长项。
“不好意思，我用蓝牙接的电话，蒋少……嗯，我前夫，不停换着号码给我打电话，对不起对不起……”
周宜似乎完全忘了上周李准打电话时尴尬，她揭穿了他的故意隐瞒，却没有计较他的欺骗。
李准突然就觉得有点泄气，或许，自始至终，周宜都只把他当做一个过客。
李准听到“前夫”两个字，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莫名其妙的排斥情绪在胸口蔓延开来。
“看来周老师挺忙，是我打的不是时候了。”
“嗯，确实。”周宜听出了李准的阴阳怪气，奈何心情不佳，没精力哄闹脾气的小孩子。
“你换个时间打吧，下次打之前最好去算一卦。”伸手就挂了电话。
李准：“……”
张启辰把车停在路边，一回头就看到了他哥盯着手机做出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两天之内被女人无情地伤害两次，李准看着手机陷入了更为深刻的自我怀疑。
他还不信邪了，对着周宜的号码，再次不客气地拨了回去。
“别挂，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说话。”接通先认错，周老师吃软不吃硬，他又不是不知道。
“嗯，你怎么了？”周宜听着对面一下变乖的语气，并不想让糟糕的一天变得更加糟糕。直接转换了话题，显然，她并没有忽略掉他与往日的不同。
感觉到自己被关心，李准这两天被放在火炉和冰窖中反复折腾的内被慰藉了很多，语气中一下多了丝委屈。
“心情有点不好，你什么时候下班？我想让你抱抱我。”
张启辰：……难道这就是撒娇男人最好命？
“今天不行，我今天值班。要到快11点了。明天早上要带操，五点半就要起。明天吧，以前不是跟你说，只有周四可以？”周宜看办公室没人，快速压低嗓音说。
“你不是有两天不用值班？那一天是周几？”李准不甘心地问。
“周一。但是周一晚上我要备课。周二早上早读连着一二节课，不备课会死讲台上的。”周宜似乎把在蒋少瑜那里丢失的耐心都弥补给了李准，解释起来也不疾不徐。
约好了明天李准来接周宜，二人就挂了电话。张启辰看看情绪明显得到安抚的李准，试探着问：“哥，刚才怎么跟周老师说话呢？太吓人了，幸亏人周老师没空和你计较。”
“有吗？”李准摸摸鼻子，觉得自己在周宜面前有时确是像个任性的孩子。
“可能，她年龄比我大吧，还老是对我有些冷淡。”
张启辰没弄明白李准的放肆和周宜的冷淡之间的逻辑关系，马上换了话题帮助他哥调剂心情，“去我家打游戏吧哥，我那新买了一套装备。”
“行，走！”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的李总，潇洒地把手机往口袋里一踹，暂时接受了自己被绿被甩的事实，并没心没肺地开始了遗忘情伤之旅。
第21章 失恋了……
周宜说他们老蒋家骨子里都是一副德行，一点都没错。欺软怕硬，遇弱则强，遇强则弱。
周宜早已不是那个患得患失的妻子和母亲，她现在一无所有，所以无所畏惧。
但是，蒋少瑜坐不住了。
他惊讶于她的变化，也更好奇于她的变化。这种好奇心在失控和愤怒的双重作用下，从一棵破土的幼苗，迅速成长为参天大树。
——你跟我过的时候凭什么不收拾收拾自己？我不配？
——你这副样子是给谁看？你是个二婚女人，二婚！还以为自己是个宝？
——你为什么会用那种语气和我说话，我是你男人，你男人！
——你有事没事就诅咒我？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恶毒？
——你贤妻良母、为人师表的光环形象呢？简直不可理喻！
发完以上信息，等蒋少瑜再把“我真没看出来你竟然变成了这样！？”的微信发过去时，微信弹出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蒋少瑜登时傻眼，这个操作他从来没想过周宜会用到他身上。即使离婚，周宜也没删了他不是吗？
他一直等着周宜求他回头，等他回心转意，在她过不下去支撑不住的时候痛哭流涕地求他原谅她的任性，求他回到她的身边，继续爱她，给她一个家。
没想到，现在小丑居然是自己？
………………………………
“哥，你不至于吧，跟边姐在一起这半年多里，也没见你多冰清玉洁啊。”张启辰知道边婧妍在李准心中和别人不太一样，但也只是他更投入一点而已。
李准在这段感情期间偶尔遇到合胃口的，也带到过酒店几次。
他虽然不是沉湎酒色之徒，却奉行及时行乐，实在没必要表现出这幅悲痛欲绝的面孔。
“是不至于，可是哥觉得丢脸啊。是面子被摔到地上疯狂踢踏的耻辱，耻辱！”李准脸色难看得厉害，这种羞辱感来自于败在一个各方面条件明显不如自己的人面前时，难以克制的难看。
张启辰开着车，拉着李准漫无目的地闲逛，以期能找到什么有趣的地方转移李准的注意力。
“不过说实在的哥，我一直不太喜欢边姐。”张启辰的原则，老板不喜的他就骂，一切为老板服务，老板的喜怒就是他的喜怒。
“我管你喜不喜欢，又不是你跟她处对象。”李准泄愤似的拍了前座一巴掌。
张启辰聪明地选择闭嘴。
半天没听到张启辰往下说，李准又拍了一下前座，“你不知道放屁的时候夹着往外呲，会让闻屁的人更难受？”
张启辰:“……”
“边姐是真的性感，看人的时候眼睛都像拉着丝儿。尤其是看男人的时候，感觉她对谁都有意思，又感觉她想让所有人都对她有意思。”
张启辰皱皱眉，想起边婧妍曾经用中指挑起他的下巴，冲自己吐烟圈的模样，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让自己去给她买乳贴。
他不喜欢这样的女人，轻浮，不适合居家过日子。
“性感的女人不都这样吗？”李准理解不了张启辰的脑回路。
他不喜欢懵懂清纯的女人，他对边婧妍这种大胆表露想法，从不遮掩欲望的女人情有独钟，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不一样的哥。你看周老师，就前段时间你认识那个，也很性感。虽然只远远看了一眼，那真的是要胸有胸，要臀有臀。眼神不瞟不瞥，看人的时候很专注。她这种性感就让觉得是魅力，让人觉得一眼看透了——这女人对你没意思；但又觉得啥也没看懂——不知道什么人能入了她的眼。”
张启辰只见过周宜两次，但对她的印象出奇的好，或许这就是乖学生与老师的天然吸引力？
李准有点乱，他这时候处在一种观念崩塌又重塑的阶段。
他虽然阅人无数，又在社会上摸爬了这么久，却始终在感情上有着难以让人理解的单纯。
一贯表现就是随性，喜欢就对人好，不喜欢了就拜拜；被甩的经历不是没有，但被绿的经历还是头一遭，这让他身在局中，有种难以抽离的局促。
“周宜比婧妍大七八岁呢，肯定要比她沉稳吧。”李准皱着眉问。
“边姐那种成熟有种耍帅的感觉，周老师那种成熟有种看透红尘的意思。”张启辰没敢用虚伪和真实来形容她们两人，他通过后视镜看到李准有点压抑铁青的脸，没敢刺激他。
“要不……你去见见周老师？”张启辰突然灵光一闪，觉得对李准这种喜欢跟着感觉走的男人来说，也许最好的办法是用一个女人带来的快乐来驱赶另一个女人带来的痛苦。
李准情感上的单纯再次得到体现，他这会儿掉进了“看透红尘”四个字眼里，捉摸着周宜这种看透红尘的女人面对边婧妍的境况会如何选择。
李准被张启辰带到了沟里，满脑子开始揣摩周宜。
“嗯……上次给她打电话，她可能猜出了我有对象。当时挺尴尬的，然后我们一直没联系过。现在怕是不好约。”
李准想起上次周宜在电话里的反问，心里还有点怵，周老师确实性感迷人，但不说话冷冷看人时，也确实让人怵得慌。
“猜出来了？这么厉害！”张启辰一面接着话头儿，一面不动声色地把车往周宜单位那边开。
“嗯，因为我们认识这两个月，我从来没在周末约过她。大意了！”
“这起码说明她留意过你们在一起的时间，甚至可能想过周末约会，但是你没动静，才会让她觉察出来吧。”张启辰在揣摩上意上颇有才华，在分析事物的两面性时擅长扬长避短，熟练掌握了贴身大太监的必备技能。
李准闻言一下来了精神，顿时觉得自己在周宜那里或许还可以救一救。
但也仅仅是感觉而已。不熟时自己还可以厚着脸皮天天半路截道，现在这种半生不熟，除了身体一无所知的关系反而让他没办法甩开膀子胡来。
“那……我打个电话问问？”李准用手指捣捣张启辰，期望得到张启辰的鼓励和支持，以增强自己刚刚在边婧妍那里丢掉的男人自信。
“你不会是对周老师动真格的了吧？怎么这么谨慎？”张启辰微偏了一下头，瞄了后座的李准一眼，握紧拳头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相信你的男人魅力，打！”
“……”李准也不清楚自己这时究竟是想见周宜多一点，还是借周宜增强自信多一点。他对周宜淡淡的眼神有一丝莫名的恐惧。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通，然后就听到了周宜的咆哮：“蒋少瑜，你有毛病吧，你再这样一直不停地给我打电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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